一位頭像是個可愛寶寶的媽媽發來信息:
「801 你好,我跟林薇是遛娃時認識的。上個月我們一起去格林皇家幼兒園報名,我親眼看到她丈夫在『父親』一欄簽了字,當時我們還聊起孩子的教育問題,他看起來特別專業特別耐心,萬萬沒想到,那女人竟然是個第三者啊。」
我心下一緊,呼吸都停滯了半秒。
這簡直是絕處逢生的意外之喜!
有了這位目擊證人,就等於拿到了重婚罪的初步證據。
緊接著,菜鳥驛站的老闆也發來好友申請,通過後他發來一段語音:
「大妹子,我是驛站的。那個男的天天來給 801 拿快遞,母嬰用品、高檔化妝品啥都有。你需要我怎麼幫你?我店裡有監控!」
我強壓激動,謹慎回覆:
「老闆,太感謝您了!這些記錄對我非常重要。請您務必保存好相關時間段的監控錄像,請您放心,所有流程都會合法合規,不會給您添麻煩。」
放下手機後,我第一次感受到,原來真相和正義雖然會遲,但一定會到!
正在此時,對面的門『咔噠』一聲打開了。
一位面容和善的女士探出身,看到我房內的景象後倒抽一口冷氣:
「我的天……你就是群里那位新鄰居?」
我疲憊地點點頭:
「是,我叫江遙。如您所見,那位第三者給了我一個超大的『驚喜』。」
她臉上露出強烈的同情,有些不好意思地掏出手機:
「江小姐,我……其實是個生活博主,平時會拍些 vlog。你家這個情況,我能不能做個記錄?實在是太炸裂了,我覺得這條賽道一定可以大火!」
我側身讓開通道,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當然可以。不過,冒昧問一下,您對之前住在這裡的那對男女有了解嗎?」
「太了解了!」
她一邊開始拍攝,一邊語氣肯定地說:
「那個周先生,幾乎把這當自己家,他每周至少來三四次,經常過夜,好幾次早上我出門上班,正好碰見他從 801 出來。」
她調出手機上的 App:
「哦對,我家的可視門鈴拍得清清楚楚。」
隨後,她向我展示了幾段錄像回放。
畫面清晰地記錄著周沉在不同日期、不同時間段頻繁出入 801 的身影。
「去年一家三口在門口貼春聯時,我剛好出門看到了,當時我還覺得這對夫妻感情真好,沒想到她竟然是個小三啊……」
我顫抖著看向她手機里的錄像,激動地落下眼淚。
十五分鐘後,李律師到了。
他用最快的速度幫我取證錄音。
踏進房門時,腳步明顯一頓。
他環視著被污泥浸透的牆壁、割裂的沙發和砸碎的吊燈,目光最終落在那些用利器刻在牆面的污言穢語上。
這位見慣風雨的資深律師,也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這已經遠超民事糾紛的範疇了,故意毀壞財物罪,加上我們掌握的重婚罪證據——林薇的『福氣』,確實到頭了。」
三日後,我們將整理完備的刑事控告狀紙遞交至法院。
這一次,訴訟請求只有十個字:
追究周沉、林薇重婚罪責。
17
當周沉收到法院傳票時,終於撕破了淡定的偽裝。
他打來的電話里,聲音是壓不住的顫抖:
「江遙!你是不是瘋了?我們都離婚了!你憑什麼還要告我重婚?!」
我握著手機,走到窗邊俯瞰著車水馬龍:
「周沉,你以為我非要這套噁心人的破房子是為了什麼?」
電話那頭呼吸一滯。
「學區房?資產?還是看你們曾經那些噁心的回憶?」
我輕笑:
「我要的是你親筆簽下的入園登記表,是鄰居門鈴里你們『一家三口』的影像,是監控系統里你們共同出入的記錄——」
「我要的,從來都是把你們一起送進地獄啊。」
電話那端傳來他粗重的喘息聲:
「你簡直是瘋了!你這個瘋子!你給我去死!」
我微微一笑,掛斷了電話。
是的。
當我知道他出軌那天,我就瘋了。
其實,我從他一次次夜不歸宿開始,就有所察覺了。
但我沒有攤牌的底氣。
我只能慢慢籌謀,等待時機。
終於,第二天清晨,周父的電話打了進來。
聽筒里傳來的不再是往日的威壓,而是一種強撐的疲憊:
「江遙,做事總要講點分寸。當初和解協議白紙黑字,你現在出爾反爾,不怕遭報應嗎?」
我對著聽筒,輕笑一聲:
「周董,我給您看個好東西。」
說完,我將林薇那滿屋狼藉的傑作精準地發送過去。
「您看清楚了,真正不肯罷休、把事情做絕的,是您那位千挑萬選的好兒媳。我能有什麼壞心思呢?我不過是想讓該付出代價的人,付出代價而已。要怪,就怪周沉眼光太差,被這樣一個女人拖進了泥潭。」
電話那頭傳來沉重的呼吸聲:
「當初我想給你現金,但你非要這套房子,薇薇性子是烈了些…這樣,我找最好的裝修團隊,給你恢復原樣,你撤訴,行不行?」
「呵,」
我幾乎要笑出聲:
「恢復原樣?然後讓林薇毫髮無傷,躲在你們身後繼續當她風光的周太太?」
「那你到底想怎麼樣!」
他的耐心終於耗盡。
我等的就是這一刻。
「簡單。」
我的語氣輕快:
「我要你們,以八百萬的價格,把這套被她糟蹋完的破房子,原樣買回去。」
「然後,當作獎勵,再次過戶到林薇名下。」
「只要拿到錢,我會立刻撤訴。並且您應該清楚,這種刑事案件,一旦我撤訴,就永無回頭之箭。」
對方終於放下了姿態:
「好,明早九點,房管所門口見,我希望你言而有信。」
「一定。」
事實上,周沉是否會鋃鐺入獄,對我而言早已不重要。
我真正要的,是讓女兒的未來再不受風雨侵襲,是讓我們母女的餘生再不必仰人鼻息。
這一晚,我再次帶著睡袋住進了派出所值班室。
既然惡人總能肆無忌憚,那麼守法的人何必困守所謂的體面?
雇保鏢要花錢,而這裡燈火通明,安全無虞。
此刻,我拿出手機,看到父母下午發來的視頻,女兒在三亞的沙灘上堆城堡。
小傢伙舉著貝殼,笑聲清脆。
這段日子,是他們人生中最無憂無慮的時光。
看著螢幕上的笑臉,我終於觸摸到了生命真正的重量。
所有的選擇,我都不後悔。
次日清晨,我們如約在房管局相遇。
時隔多日再見到林薇,我幾乎認不出她——
18
曾經精心打理的髮髻鬆散地耷拉著,眼底掛著濃重的青黑。
整個人像朵失水的菊花,一夜之間老了十歲。
原來如此精緻的女人,失去金錢的加持,竟也會迅速凋零。
呵……
她往後的日子,我可太期待了。
然而在過戶窗口,周沉竟將自己的身份證一同遞了進去。
「什麼意思?」我蹙眉。
他疲憊地揉著眉心,語氣透著急躁:
「快點辦手續,我趕時間。」
我瞬間瞭然,唇角勾起嘲諷的弧度。
原來如此。
周家這是要把房子登記在兩人名下。
既用這套破房子拴住林薇,又用共同產權斷了她日後變賣的可能。
她夢寐以求的周家財產,到頭來已經變成了一場空。
辦完手續,我攥著銀行憑證轉身離去,再也沒有回頭。
身後那片令人窒息的泥沼,終於徹底成為過去。
如今我手中的財富,足以讓我們祖孫三代在任何一個陽光明媚的城市開啟新生。
接下來,我給那位生活博主發了條消息:
「麻煩多留意下 801 的動靜,或許會有意外收穫。」
當天下午,我通過鄰居的直播鏡頭,將畫面切換到全屏。
好整以暇地欣賞著這場由我親手導演的終幕。
周沉推開那扇熟悉的門,看到屋內堪比廢墟的慘狀時,整個人僵在原地。
直播鏡頭清晰地記錄了他逐漸扭曲的表情。
他猛地將手機砸在地上,螢幕碎片四濺。
轉過身,一把死死揪住林薇的衣領,額角青筋暴起:
「都是你這個喪門星!現在你滿意了?八百萬!就買了這麼個垃圾場!你當初是怎麼有臉把這裡毀成這樣的?」
林薇被他拽得踉蹌,目光掃過滿目瘡痍的客廳,突然驚恐地瞪大雙眼:
「不可能...我離開時只是潑了油漆倒了污水...」
她聲音發顫地指向被酸液腐蝕的電路箱和徹底鑿穿的地板:
「這些根本不是我做的!這分明是被那個賤人二次破壞!」
周沉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她,像是在分辨這話的真假。
僵持數秒後,他猛地鬆開手,撿起手機顫抖著按下我的號碼。
下一秒,我的手機隨即瘋狂震動起來。
「江遙!你他媽算計我!」
聽筒里是他歇斯底里的咆哮:
「當初把房子給你的時候根本不是這樣!你偽造現場,這是詐騙!」
我悠閒地喝了口茶:
「怎麼會呢?別忘了,當初出警記錄里完整記錄了房屋內部狀況,並且是您疏通了關係,將此事定位民事糾紛。我只不過是把房子原封不動地還給你而已,難不成你還想自己告自己?那可真就鬧出大笑話了。」
究竟是誰毀了這套房子,早已不重要。
重要的是——八年前他射出的那顆名為背叛的子彈,此刻正帶著凌厲的風,精準洞穿了他自己的眉心。
掛斷電話,我看著直播畫面里暴跳如雷的周沉對著林薇動了手。
林薇被他推得一個踉蹌,撞在殘破的鞋柜上。
她先是一愣,隨即積壓的委屈、算計落空的憤怒瞬間爆發。
她尖利的指甲直接向周沉臉上抓去:
「你竟然打女人?周沉你他媽還是不是個男人!當初是你爸媽說只要生下兒子就是周家的大功臣!是你說這房子以後就是我們的家!現在你們周家放棄你了,就把所有屎盆子往我頭上扣?」
「你給我閉嘴!要不是你勾引我,我會看得上你這種貨色?一個只知道拿孩子當籌碼的賤人!」
「我是賤人?哈哈哈……」
林薇狀若瘋狂地指著滿屋狼藉:
「那你呢?你就是個廢物!被一個家庭婦女搞得傾家蕩產的廢物,現在你爸都要放棄你了,你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你他媽還敢提!」
只見兩人徹底撕下偽裝,像市井潑婦和莽夫般扭打在一起,咒罵、哭嚎、物品被撞倒的碎裂聲交織成一片。
我平靜地看著這場鬧劇,關掉了直播。
他們一個自私涼薄,一個貪婪惡毒。
鎖死在這座充滿怨恨的廢墟里,互相折磨。
這,就是最好的結局。
19
很快,業主群里便沸騰起來:
「@801 您在家嗎?我好像聽到您家方向傳來很大的爭吵聲,需要幫助嗎?」
「我也聽到了!我在隔壁單元都聽見有女性在尖叫,情況不對的話我準備報警了!」
此時,隔壁鄰居 802 住戶發言了:
「各位鄰居請冷靜,是之前的住戶林小姐回來了,正和她那位好不容易爭取來的『丈夫』在屋裡……進行『深度清潔』呢。」
這番話讓群內瞬間炸開了鍋:
「什麼情況?房子不是已經通過法律程序物歸原配了嗎?怎麼又回到那對男女手裡了?」
「@801 這位姐妹,不是我說你,這也太能忍了!被人搶了家庭,現在連房子都守不住嗎?我們原配的尊嚴在哪裡?」
我看著不斷跳出的信息,指尖輕快地回覆:
「感謝各位鄰居的關心。情況是這樣的,或許林薇女士對這個家有著非同尋常的眷戀,所以她不惜代價又將房子買了回去。現在他們可能正在裡面進行……一些個性化的改造施工吧。」
群內陷入短暫的靜默,仿佛都在消化這個信息。
隨即,更強烈的聲浪爆發了:
「她怎麼還有臉搬回來?!現在全小區誰不知道她的身份?和這樣的人做鄰居,我感到很不安全!」
「說得對!我女兒還和她的孩子在一個幼兒園,我明天就得去找園長申請調班,這種家庭環境出來的孩子,我們可得遠離!」
就在業主群消息不斷刷屏時,我收到了物業管家的私信:
「江女士您好,根據業主群管理規定,您既已出售房產,需將群位讓予新房主。」
我看著手機屏微微一笑——
這場好戲,當然要留給主角登場。
「好的,我這就退群。」
指尖輕點,我立刻退出了業主群。
幾乎在下一秒,群列表里赫然出現了林薇的帳號——物業將她重新拉進了群。
原本沸騰的聊天介面,瞬間陷入冰封般的死寂。
幸好我早有準備。
當初用家人信息預留的兩個小號,此刻正靜靜躺在成員列表里,繼續為我直播這場由我親手導演的、無聲的審判。
很快,我切換小號,用尖銳而直白的語氣在群里發言:
「@管理員,我實在不理解。明明知道這位是什麼身份,為什麼還要把她拉回來?是覺得我們小區的名聲太好了,還是房價太高了?」
有了這個突破口,另一個小號立刻跟上,用更富煽動性的語氣接話:
「說得對!跟這種人做鄰居,簡直是拉低整個社區的檔次。姐妹們,以後可得看緊自家先生,取快遞、遛狗、接送孩子都得多留個心眼。要我說,乾脆都別出門了,免得一不小心,連家和房子都成了別人的戰利品。」
這番刻薄的嘲諷終於刺痛了林薇。
她立刻現身:
「你是誰?有本事報上房號!在這裡含沙射影,我可以告你誹謗!」
這一回應如同在滾油中滴入了冷水。
群內瞬間炸開,真正的業主們被徹底激怒:
「管理員,請立即將這種破壞社區和諧的人移出群聊!」
「我附議!我們不需要一個讓全體業主蒙羞的鄰居。」
「支持清退!還我們一個清靜的居住環境!」
下一秒,林薇自己退群了。
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群里全都是 28 號樓 801 業主的最新動態。
一天 24 小時有人彙報他們二人的實時情況。
「今天下午三點,兩人戴著口罩搬運發霉的櫥櫃。」
「晚上十點還在清理建築垃圾,物業已經上門警告了。」
正如我所料,他們請不起專業團隊,只能親自處理滿屋狼藉。
當腐爛的裝修垃圾堆滿樓道時,業主們終於爆發了:
只能兩個人帶著手套一趟一趟地往樓下搬運污染垃圾。
群內又開始叫罵:
「這種臭氣熏天的垃圾搬到樓下什麼意思?物業不管嗎?」
「這種有毒垃圾怎麼能堆在公共區域?」
「如果傷到我的孩子,我一定投訴到底。」
在各方壓力下,物業向 801 下達了最後通牒。
那扇門關上後,熟悉的爭吵聲再次穿透牆壁。
此時,我已經不在意這二人的後續故事了。
因為我要離開了。
走之前,我再次來到李律師的事務所。
跟他說明來意後,他鄭重地點了點頭:
「是的,你值得更好的生活,以後有什麼打算嗎?」
「我想帶著父母出去走走。之前對女兒要求太嚴格,必須跟上別家孩子的腳步,讓她的爺爺奶奶把她當正常孩子看待。可現在看來,沒這個必要了。當我們用看待健全人的眼光注視她時,她本就是完整的存在。」
李律師眼中閃過讚許:
「恭喜你重獲新生。」
他拿起外套:
「正好有個消息,方便去樓下喝杯咖啡嗎?」
我立刻興奮起來:
「當然有啊。」
於是,我們來到樓下的咖啡廳,他隱晦地對我說道:
「周氏集團融資失敗,正在籌集資產。」
見我瞳孔微震,他繼續道:
「今早他們甚至申請贖回周子軒名下的信託基金。」
我瞬間瞪大眼睛:
「這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看來,我這機票還得改簽一下了,畢竟林薇這種女人,是不會如此善罷甘休的。」
20
李律師傳來的消息像一顆投入靜湖的石子,在我心中漾開圈圈漣漪。
周家竟已走到試圖動用信託基金這一步,這說明他們的資金鍊已瀕臨斷裂。
此刻,我只需做個安靜的旁觀者。
靜待這一家人渣狗咬狗。
果然,三天後,林薇瘋了一樣跑到他們小區地下車庫攔住了正要出門的周父。
「爸,我聽說你要動子軒的信託基金?」
林薇單刀直入。
周父面色疲憊:
「公司需要資金周轉,只是暫時借用,等緩過來我一定會給軒軒補上。」
「那是子軒的未來保障!合同明確約定除非重大疾病或教育需要,否則不能動用。」
林薇寸步不讓:
「我是孩子的監護人,我不會簽字。」
周父冷笑一聲:
「別忘了,這筆錢是誰出的。我能給出去,就能收回來,請你時刻謹記自己的身份!只不過是個上不得台面的小三而已!」
林薇嘴角微抽:
「您確定要這麼做對嗎?之前賣我的房賣我的車我都認了,你們再三跟我保證過,軒軒的信託一定不會碰!為什麼要出爾反爾?」
周父一把推開林薇,頭也不回地上車揚長而去。
這場不歡而散的對話,標誌著戰爭正式打響。
次日,周父的律師正式致函林薇,要求她以監護人身份配合信託贖回程序。
理由竟是孩子需要特殊教育,並隨函附上一份某私立學校的錄取通知書,學費高達每年百萬。
一旦申請通過,數百萬教育經費將從信託帳戶劃出。
資金到帳後,周家完全可以只支付第一個學期的學費,甚至找藉口退學,然後將剩餘的資金挪用於填補公司虧空。
這就是典型的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林薇迅速找了律師回函:
第一,嚴正指出所謂特殊教育純屬虛構。
第二,向信託公司正式發函,聲明堅決反對任何贖回行為。
第三,指控周父意圖侵害未成年人權益。
這一套組合拳打得周父措手不及。
信託公司立即暫停了贖回流程,要求雙方先行解決法律糾紛。
就在僵持之際,周沉出場了。
當天晚上,他直接站在門口叫罵:
「開門!林薇你這個賤人!那是我周家的錢!你憑什麼不讓動?」
林薇隔著門冷笑:
「周沉,你這個窩囊廢!你除了會砸門還有什麼本事?有本事自己去賺錢,別想著搶兒子的救命錢!」
「救命錢?」
周沉歇斯底里地大笑:
「公司要是倒了,大家都得死!你懂什麼?」
這時,對門的鄰居打開門:
「哥們兒,需要報警嗎?」
周沉轉身怒吼:
「滾!這是我們的家事!多管閒事的賤人!」
鄰居罵罵咧咧地關上門:
「神經病,打死活該!」
周家的逼迫和林薇的強硬讓本就因事業受挫的周沉徹底失去了理智。
第二天,他竟然直接委託律師向法院提交了起訴狀。
案由是:變更撫養關係糾紛。
周沉指控林薇『性格極端』、『有暴力傾向』,並提交了業主群聊天記錄作為證據,證明其『社會評價極低』,不利於孩子身心健康。
自己雖然目前經濟困難,但有工作能力和家族背景,能提供更穩定的未來。
這份訴狀的目的並非真的關心孩子,而是一記『圍魏救趙』的毒計:
通過爭奪孩子,進而控制並最終動用那筆掛在孩子名下的、林薇最後的堡壘——信託基金。
與此同時,周母找到林薇,試圖用親情和威脅進行最後一搏:
「薇薇,把孩子交給周家,我們還能給你一筆錢讓你遠走高飛。否則,等離婚判決書下來,你絕對會一無所有。」
此時林薇終於瘋了。
21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快到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更令人意外的是,林薇一直覺得她和周沉是真愛,只要錢到位,那個證有沒有都行。
所以至今為止,他倆依然沒領結婚證。
還做著春秋大夢,等周沉拿別墅來求婚。
手機響起,螢幕上顯示著李律師的名字。
「有個新情況,」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玩味,「林薇剛才聯繫我,希望我代理她的撫養權官司。」
我微微一怔:
「找你?」
「嗯,她開出了市場價三倍的律師費。」
聽筒里傳來紙張翻動的聲音,「不得不說,很有誘惑力。」
我端起茶杯輕啜一口:
「那你準備接這個案子?」
「不了。」
他回答得乾脆利落,「金錢確實動人,但有些案子接了會弄髒執業執照。我們這行,口碑比單筆收入重要得多。」
掛斷電話後不到兩小時,李律師的消息又來了:
「確定了,她找的是汪建明律師。」
汪建明。
就是那個當初對我說,嫁入豪門就要做好凈身出戶準備的汪律師。
我握著手機,忽然就笑了。
是了,這才是最合理的安排。
在汪律師的價值觀里,一切以財富說話。
當初認為我毫無價值,就隨意打發;
如今看林薇還能拿出真金白銀,便欣然接手。
數日後,李律師發來消息。
「明早九點半,周林案開庭。我為您預留了旁聽席,位置在被告林薇側後方。」
很意外,我原以為他會發個連結讓我線上觀看。
我回覆:「謝謝,我會到場。」
我確實想親眼看看,這兩個曾將我人生撕碎的人,是如何在法律的注視下,將彼此再撕碎一遍。
庭審當天,我坐在旁聽席後排,平靜地注視著這一切。
周沉站在原告席上,說到動情處,竟擠出了幾滴眼淚:
「法官,我承認我犯了錯,被這個女人的溫柔表象所迷惑。但最近我發現她手機里有許多不堪入目的聊天記錄時,我徹底清醒了!」
他捶打著胸口:
「我個人的名譽掃地是我活該,但我作為一個父親,絕不能眼睜睜看著我的兒子,在一個視肉體為工具、視感情為生意的女人身邊長大!她根本不懂什麼是愛,什麼是責任,她眼裡只有赤裸裸的金錢!」
「你混蛋!」
林薇的尖叫劃破了法庭的肅靜。
她渾身顫抖地指著前方:
「周沉!你現在倒扮起受害者了?當初是誰像條狗一樣跪在地上求我生下孩子?是誰在我耳邊發誓,只要有了兒子,你就能拿到家族信託的份額,整個周家的產業將來都是我們兒子的?」
周沉立刻拔高音量反擊:
「沒錯!我是承諾過!但那是建立在我以為你本性善良、會相夫教子,會像我原配江遙那樣真心孝敬公婆!可你呢?從一開始就在算計,把我,把我的家庭,當成你實現階級躍遷的長期飯票!」
他轉向法官,刀刀致命:
「審判長!一個處心積慮、用盡下作手段借種上位的女人,一個可以為了錢出賣一切的女人,她有什麼資格談母愛?她配做一個母親嗎?」
這一刻,法庭徹底淪為了他們互相撕咬的斗獸場。
甚至連代理律師都插不上嘴。
所有的體面、偽裝,乃至最後一絲人性,都在利益的絞殺下蕩然無存。
我真是替李律師捏了一把汗。
幸虧他沒淌進這趟渾水之中。
這一刻,林薇眼中最後的光熄滅了。
她看著對面那個狀若瘋魔的男人,突然覺得無比陌生。
無數個耳鬢廝磨的夜晚——原來全都是鏡花水月。
就在所有人都認為這場撫養權爭奪大戰中林薇必輸無疑的情況下,她反而低低地笑了起來。
「好!說得真好!」
她的聲音癲狂:
「周沉,既然你把我說得如此不堪,那我乾脆坐實了吧。」
林薇緩緩起身,從公文袋中取出厚厚一冊裝訂好的資金流水。
「審判長,我申請提交這份關鍵證據。這是 2019 年至 2023 年間,周沉及其父母通過個人和公司帳戶向我轉帳的完整記錄,總額八百餘萬元。」
「這些轉帳中,超過五百萬元的備註為'設計費'、'項目諮詢費'等經營類目。但我從未與周氏集團建立勞動關係,也未實際提供過相關服務。」
周沉猛地起身:
「法官,這些都是正常的經濟往來……」
林薇沒有停頓,緊接著展示房產交易記錄:
「其中六百萬元,用於購買了我名下的麥島房產。而該房產在周沉與前妻的離婚訴訟中,被法院認定為夫妻共同財產,判決過戶給了前妻江遙。」
此時我呼吸一頓。
她轉向審判席,語氣凝重:
「我合理懷疑,周父先將公司資金以虛假勞務費形式轉入我的帳戶,再利用我帳戶購買房產,最終通過法院判決完成資產轉移。這已涉嫌虛構交易、偷逃稅款,並可能涉及通過司法程序進行洗錢。」
周沉猛地站起來,臉色煞白:
「你瘋了!法官,她已經瘋了!」
「瘋?」林薇輕笑一聲:
「周沉,你不是一直自詡清白,罵我為了錢不擇手段嗎?」
「好啊,那現在就讓稅務局來查一查,你們周家到底清不清白!」
她的目光掃過周沉和他的律師:
「我今天,不是來爭孩子的,我是來,把你們周家拖進地獄的。」
整個法庭,連同通過直播觀看庭審的所有人,都在此刻屏住了呼吸。
22
下一秒,庭審因涉嫌經濟犯罪線索被迫終止。
走出法院時,陽光正好。
我、周沉和林薇,在台階上狹路相逢。
我微微勾唇,感慨命運真是個輪迴。
周沉掙脫了法警的看管,快步走過來:
「遙遙,你最近還好嗎?」
「好得不能再好。」
我迎上他的目光:
「離開你,我才知道呼吸的空氣可以是甜的。」
一旁的林薇看著周沉這副搖尾乞憐的模樣,冷笑一聲,頭也不回地走向了押解她的警車。
我轉身走向另一個方向。
周沉竟再次追了上來,聲音帶著一絲哀求:
「遙遙,我想女兒了……她也好嘛?」
我停下腳步,沒有回頭:
「她從未像離開你之後這麼好過。周沉,別再聯繫了,留著精力去應對公檢法的審判吧。」
說完,我拉開車門,坐進了李律師的副駕。
「周家目前的困境會連累到我嗎?」
李律師勾了勾唇:
「當然不會,林薇的舉報,反而在法律上徹底將你從周家的泥潭中剝離乾淨,並鞏固了您之前拿到房產的合法性。」
「首先,所有的過程你完全不知道周家購買該房產的資金可能涉嫌犯罪。你作為前妻,主張的是夫妻共同財產,屬於正當的維權。」
「其次,你手裡有《民事調解書》,司法機關不會推翻生效判決,要追繳贓物,他們更傾向於直接向犯罪嫌疑人追索等值的其他財產或現金,而不是從合法的獲得者手中奪回房產。」
至此,我終於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後續的公檢法進程,快得沒有一絲懸念:
在經偵部門與稅務機關進行全方位審計時, 發現異常資金流向。
周父的一個隱秘私人帳戶,會每月固定向一個名為『王麗華』的女性帳戶轉帳一筆數額可觀的生活費,這種長期、規律的轉帳, 明顯超出了普通的人際往來。
進一步深挖發現,最近有一筆數百萬的巨款從周父控制的皮包公司直接支付給了某高端樓盤, 而房產最終登記在了王麗華名下。
在核查王麗華的社會關係時,其名下帳戶有定期向某高端私立兒科診所的消費記錄。
經偵人員依法調取這些機構的記錄後, 發現了決定性證據:
在兒科診所的檔案中,孩子的父親聯繫人及支付人信息,明確寫著周父的姓名和手機號。
孩子的出生證明上,母親是王麗華, 而父親一欄,赫然是周父。
李律師的電話來得恰到好處:
「估計這個消息會讓你今晚多吃兩碗飯。」
「說來聽聽。」
李律師輕笑一聲:
「周沉——還有個流落在外的同父異母的親弟弟,剛滿兩個月。」
這句話讓我足足反應了兩秒。
「私生子?」
「對, 周父的私生子。」
我瞬間恍然。
這直接解釋了為什麼他對林薇生的兒子迅速失去了興趣——
因為他有了更年輕、更受控制的選擇。
我此時只覺得周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周沉背叛了我,而他的父親,用如出一轍的、甚至更為卑劣的方式, 背叛了整個家庭。
我幾乎能想像到,當周母得知丈夫不僅在外面有了更年輕的女人, 甚至那個私生子此時只有兩個月大時,那張保養得宜的臉上會露出怎樣崩潰扭曲的表情。
接下來的清算,快得如同秋風掃落葉:
公安機關依法追繳了周家父子通過犯罪獲得的一切非法所得。
這包括:轉給林薇以及王姓女士的所有資金。
周氏集團被處以偷逃稅款數額五倍的巨額罰金, 直接導致公司資不抵債,宣告破產。
得知真相的周母,在極度的憤怒與羞辱中, 拿出了自己多年私下積攢的小金庫作為籌碼, 迅速與周父離婚。
並作為證人, 向警方提供了周父更多隱匿資產的線索, 以求自保,最終五十多歲⾼齡, 身⽆分⽂。
周⽗:因洗錢罪、職務侵占罪,數罪併罰, 被判有期徒刑十五年。
他在獄中將得知, 前妻憤然離去, 情婦對他棄如敝履, 私生⼦他甚至都不知道未來會姓什麼。
周沉作為從犯, 被判有期徒刑七年。
他失去了家庭、財富、自由和未來。
林薇失去了⼀切非法所得, 名聲掃地, 在社會上寸步難⾏。
而我和⼥兒, 成為了這場⻛暴中唯一獨善其身的倖存者。
我通過合法離婚判決獲得的房產和補償, 受到法律保護,分文未動。
我和父⺟帶著⼥兒,賣掉了那套充滿晦氣的房子,搬到了⼀座溫暖濕潤的南⽅海濱城市。
用這筆錢,我開了一家⼩小的花店,名字叫『悠悠的花園』。
每天在陽光下修剪花枝,看著女兒在花叢邊無憂無慮地奔跑, 聽著她口齒越來越清晰地叫我「媽媽」。
那⼀刻,我知道——
我們終於把那個充滿謊⾔、背叛和痛苦的舊世界, 徹底關在了⻔外。
所有加諸在我們⾝上的不幸,都已隨風散去。
而我們的新生,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