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死對頭聯姻後,我陷入了熱戀。
每天不是跟他撒嬌,就是和他瘋狂做恨。
就這樣過了半年,我美滋滋跑去找他約會。
結果偶遇他和我竹馬互毆現場。
竹馬一拳錘過去:「賤種,你敢逼她結婚?你知道她有多討厭你嗎?」
傅柏聲緩緩擦去嘴角的鮮血,像被戳中了痛點,眼神陰戾:
「知道啊,那又怎麼樣?你以為我會放過她?」
圍觀群眾向我投來同情的目光,仿佛我是被強取豪奪的可憐女主。
我低頭看了看珠光寶氣的自己。
天都塌了。
我們……難道不是先婚後愛……嗎?
1
深夜,我坐在電腦前,舌戰群儒。
「謝邀,你男朋友就是在 pua 你。噓寒問暖、端茶倒水值幾個錢,聽我的,錢在哪,愛就在哪。」
網友反唇相譏:「人家小兩口日子過得好好的,哪來的高貴姐指手畫腳啊?」
這條評論下很快就出現了附和:
「就是,你老公給你花了幾個錢?別是送了個金鐲子,就給你優越得沒邊了吧?」
幾秒鐘後,我曬出了一枚鴿子蛋鑽戒。
「競拍價五百萬,我老公給我買的。」
網友:「……你說你們惹她幹嘛。」
「呸,有錢人,滾出評論區!」
我翻了個白眼,不服氣地留下句:「我就說我老公是真的愛我……你們還不信。」
關掉電腦,傅柏聲還在洗澡。
我親了口鴿子蛋,換上弔帶鏤空紅色睡衣,側躺在床上等他。
跟傅柏聲結婚小半年,我們夫妻的感情真是越來越好了。
主要表現在:
一,雖然我家破產了,但是傅柏聲雄厚的財力足以支撐我奢靡的生活。
二,雖然傅柏聲從前是個窮小子,且被本小姐欺壓了這麼多年,但他不計前嫌,婚後我說什麼,他就幹什麼。
咔噠一聲。
浴室的門開了。
我心心念念的男人圍著半截浴巾,走了出來。
飽滿的胸肌和腰腹上,還掛著晶瑩剔透的水珠。
燈光一照,泛著珍珠般的光澤。
我拉長了調子,聲音發粘,「傅柏聲,來伺候本小姐就寢。」
傅柏聲幽暗的視線緩緩划過我的身體,默默走來。
我不遺餘力地誇獎他,「這個禮物我很滿意,下次給我送一個更大的,我要祖母綠——」
傅柏聲壓下來,堵住了我的嘴。
幾道撕裂聲,昂貴的真絲睡裙成了破布。
窗外細雨潺潺。
隱有哭罵聲。
「傅柏聲,你個狗東西,本小姐沒喊開始,你怎麼就——」
「噓,大小姐想要祖母綠,就閉嘴。」
2
幾天之後,我整套首飾換成了價值連城的祖母綠。
走在街上,活像只高貴的波斯貓。
今天工作日,商場的人並不多。
因此我很輕易地聽到有人在喊我。
「蘇小姐?」
女生站在一群人中間,穿著得體的工裝。
普通得讓人記不住任何特點。
這樣的面孔,多年前我還遇到過一個。
就是傅柏聲的同班同學。
賀虞。
當年班裡就轉來兩個窮光蛋。
一個是傅柏聲那個大窮光蛋,一個就是眼前這位小窮光蛋。
大窮光蛋和小窮光蛋天天在一起吃飯。
感情好得很。
我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叫出了她的名字:「賀虞。」
「沒想到您還記得我。」賀虞對我伸出手,「我現在在傅先生的公司,做他秘書。」
我微微一笑,完全沒有伸手打招呼的意思,「賀小姐,有事?」
賀虞撤回手,「您別誤會,我今天是來替傅先生視察商場的,沒想到能在這兒碰到您。」
她的視線在我的首飾上一停,笑著說:
「還是當全職主婦好,什麼都不用干,就吃喝不愁。當年您那麼欺辱柏聲哥,他都能不計前嫌,真是命好。」
我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突然笑出聲:
「你命也挺好的,剛好趕上我-爸-給-學-校-捐的貧困生名額,不然,現在也不能學成歸來,在-我-老-公的公司工作。」
賀虞的唇角抖了抖,翹起的弧度變得平直。
我笑眯眯地:「怎麼不高興了?對不起啊,我以為你喜歡聽呢。」
我欺負傅柏聲的時候,她還不知道躲在哪呢。
傅柏聲沒告訴她別惹我嗎?
還敢湊上來。
賀虞乾巴巴地說:「我還有工作,蘇小姐自便。」
這天傍晚,傅柏聲回來的時候,我正歪斜著靠在沙發上。
空掉的紅酒瓶倒在腳邊。
紅酒漬洇濕了地毯。
他放下衣服,默默拿起手機,聯繫人更換。
然後走過來,彎下腰抱我。
我推了他一把,「跪下。」
傅柏聲頓了頓,揪著西裝褲,跪在我面前。
我抬腳去踹他的肩,「你敢用女秘書?」
傅柏聲攬住我的腳踝,細細地摩挲,「性別均衡,這是公司要求。」
他低下頭,細細地嘬吻我的小腿,「不過接觸我的總秘是男人,大小姐放心了?」
持續一天的壞心情煙消雲散。
不到一分鐘,我又跟他天下第一好了。
我趴在他肩頭,舉著手機絮絮叨叨地說:「我爸媽拿了你的錢,怎麼就不聯繫我了?」
「他們在忙著創業,創業就不能接你電話。」
「哦。」
我有些迷糊。
傅柏聲把我抱坐在床邊,伸手摸了摸我的頭髮,
「大小姐,倘若他們身無分文,你還想聯繫他們嗎?」
我笑得前仰後合:「本小姐從來不跟窮光蛋說話。」
傅柏聲漆黑的眼眸透不出亮光,「那要是我破產呢?」
真是個恐怖故事。
我捂住他的嘴,「噓,不要瞎說,好可怕哦……」
我抱住傅柏聲,笑眯眯地說:「你要是破產,我會第一個跑掉。」
傅柏聲平靜地看著我的笑臉。
突然摁著我轉了個身,「我突然發現,我更喜歡聽大小姐的哭聲。」
熾熱的軀體從後面覆上來。
「大小姐要是敢跑,我就打斷你的腿。」
……
3
在酒精的作用下,我這一覺睡得昏沉。
賀虞的出現牽扯出了從前的記憶。
真是好多年沒夢到過年輕時的傅柏聲了。
傅柏聲剛轉來的這年,是 A 城罕見的大旱。
連著幾個月未下一滴雨。
樹上的蟬鳴聒噪得仿佛要捅破天。
大課間的時候,老師帶著一個男生走進來。
穿著洗得發白的校服,一雙烏黑的眼睛低垂著,冷淡得很。
真是從來沒見過這麼窮的人。
他的書包都打著補丁。
但因為長得實在好看,他快要被班裡女生的眼神給盯穿了。
這種貧困生並不少見。
每年學校都有貧困生名額。
像他這種長得漂亮的,不出一年,就會被各種富家女拿下,成為她們的玩物。
所以,我十分欣賞此刻他孤高的樣子,並好奇他可以堅持多久。
眨眼,就是一年後。
傅柏聲不僅沒有淪為任何人的玩物,還當了班長。
一群富家子弟無法無天。
老師不願意得罪人,於是選了最沒背景的傅柏聲當槍使。
傅柏聲宣布新學期要收班費。
並念出了拖欠班費的同學名字。
第一個被點名的,笑著走上前,從口袋裡掏出一沓紙幣,摔在傅柏聲臉上。
「你以為誰都跟你這個窮逼一樣,班費都交不起?」
「不就是忘了,有必要當場念出來?」
「你想羞辱誰啊?賤種?」
話落,引來一陣鬨笑聲。
接下來的幾個人,如法炮製,紛紛摔在傅柏聲臉上。
紙幣撒得滿地都是。
傅柏聲彎下腰,默默撿起來。
耳邊不時傳來嬉笑聲:「喂,小賤種,多了的就賞你了。快點揣著。」
我剛要掏出手機叫老師,被發小徐奕晨拉住。
「別摻和,他們窮人非要擠進來讀書,就該想到有這一天。」
我想了半天,還是掏出一沓錢走過去。
「我的。」
傅柏聲瞥了一眼,淡淡道:「多了。」
「多了……你自己看著辦。」
聽說他是孤兒院來的,學費都得省吃儉用。
可憐蟲。
賀虞不知道從哪跑出來,推了我一把,「滾開啊,有你們這麼羞辱人的嗎?」
我沒站穩,撞在了桌子角上,生疼。
傅柏聲撿好錢,站起來,眼眸深黑,面無表情。
「大小姐也想像他們一樣?來,朝我臉上摔。」
我也是有脾氣的。
下一秒,鋪天蓋地的紙鈔將傅柏聲的臉淹沒。
比所有人砸得都狠。
那張漂亮的臉在鈔票紛飛里若隱若現。
不得不承認,傅柏聲的那張臉和票子,絕配。
當然,從那天起,我和傅柏聲結下了梁子。
既然不領我的好,往後就別想舒坦。
我倆你來我往掐了幾年的架。
我占上風居多。
那會兒經常有人撞見傅柏聲頂著炎炎烈日,在冰淇淋攤前替我排隊。
或者值日這天,拿著拖把,拖我打翻在地的墨汁。
他是不反抗嗎?
他是沒招了。
一個窮學生,惹了學校里最有錢有勢的富人家的女兒,寸步難行。
當然,偶爾急了眼,傅柏聲會掐著我的手腕,把我摁在空曠的籃球場。
以作警告。
結果換來我變本加厲的報復。
我以為,他這輩子,也就只能被我欺負。
不成想莫欺少年窮這句話,真在傅柏聲身上應驗了。
多年後,我家破產。
傅柏聲勢如破竹,成了業內新貴,是所有人巴結的對象。
他提出聯姻那天,我差點掀了他的辦公室。
「你想報復我?做夢!」
我拎著高爾夫球桿,對著他僅剩的一台電腦砸下去,
「想娶我,先給我家一個億,並且承諾你的婚後資產任我揮霍,否則,我就砸爛這扇玻璃,拉著你從這裡跳下去!」
我以為傅柏聲會就此作罷。
結果他臉色陰沉地說了句:「好。」
當晚,一個億就轉到了我爸媽的帳戶。
婚前協議書也簽好了。
傅柏聲所有收入,歸我所有。
可供我任意揮霍。
這下反倒輪到我尷尬了。
因為他好像……真的很饞我。
新婚夜持續了三天,我差點廢了。
我註冊了小號,偷偷跑到網上問網友:「老公一夜七次是恨你嗎?」
網友炸了。
「閉嘴,你的幸福吵到我了。」
「對,恨你,恨死你了,快離婚吧,順便把你老公微信推我。」
「哎,旱的旱死,澇的澇死……」
「我認真回答一下:過了 25 還一夜七次的男人,請珍惜吧。他對你是真的生理性喜歡。恨一個人怎麼也恨不到床上去。」
雖然猜到傅柏聲暗戀我,可得知真相的那一刻,我還是爽到了。
那麼多富家女沒拿下的男人,最終還是被本小姐拿下了。
我可真是手段了得。
4
醒來後,傅柏聲已經去了公司。
我看了眼手機。
發現萬年沉寂的同學群突然有了動靜。
原來是我的竹馬徐奕晨回來了。
徐奕晨第一時間就聯繫了我:「大小姐,出來吃個飯?」
「就咱倆?」
「還有班裡幾個同學。」
不用想也知道是當初那幾個。
「不了,傅柏聲跟他們不對付,我就不去了。」
徐奕晨:「???這怎麼還有傅柏聲的事???」
哦,忘了,他去南極拍了幾年企鵝,都快跟世界脫節了。
「我和傅柏聲結婚了。」
「你自願的?」
「不完全是,不過現在我覺得——」
「行,知道了。」
徐奕晨沒等我說話,就撂了電話。
我的心思又回到了傅柏聲身上。
自從結婚後,我們好像從來沒約會過。
我畫了個美美的妝,美滋滋地去了傅柏聲的公司。
結果他秘書就說,傅柏聲也去參加同學聚會了。
還好心地幫我叫了司機送我過去。
一路上,我越想越生氣。
傅柏聲什麼意思?
不打招呼自己去參加同學聚會。
不會還帶著賀虞吧?
車停在門口,我下了車,氣勢洶洶地往裡走。
轉過樓梯口,隔著大老遠,就聽到了喧鬧聲。
緊接著,就是咚的一聲悶響。
「賤種,你敢逼她跟你結婚?你知道她有多討厭你嗎?」
我剛轉過拐角,就看見徐奕晨的拳頭結結實實招呼在了傅柏聲臉上。
傅柏聲靠在牆上,啐出一口血。
像被戳中了痛點,眼神陰鷙:
「知道啊,那又怎麼樣?你以為我會放過她?」
「我草你爹!你有本事叫蘇藝卿過來,看看她選我還是選你。」
傅柏聲擰住徐奕晨的手腕,冷笑:「不需要,我不會給她選擇的機會。她——只能是我的妻子。」
「你……變態。」徐奕晨咬著牙,「你這是囚禁!是虐待!」
「那又怎樣,我不在乎。」
突然有人發現了我的身影,驚呼出聲。
「蘇藝卿,你怎麼來了?」
眾人齊刷刷扭過頭來。
露出同情的目光,「好可憐,難怪這麼久沒見到她。」
「被關起來折磨這麼久,今天是想跟徐奕晨走的吧?」
我腦子嗡嗡作響。
看著玻璃倒影里珠光寶氣的自己。
天都塌了。
我和傅柏聲……難道不是先婚後愛……嗎?
為什麼我的認知,跟傅柏聲說的不一樣啊……
傅柏聲看見我,渾身一僵。
「大小姐,」他輕笑一聲,眼底是壓不住的戾氣,「你是來跟他走的嗎?怎麼,不要我這個賤種了?」
又是賤種。
我最討厭他說這兩個字。
我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緒。
走到傅柏聲面前。
揚起手,啪地扇了過去。
全場寂靜。
手掌傳來了發麻的痛感,傅柏聲被打偏了頭。
我揚著頭,趾高氣昂:「傅柏聲,敢背著我來參加同學聚會。怎麼,這裡有你相好啊?」
他什麼身份,敢當著同學的面,承認對本小姐強取豪奪。
他也配?
眾人傻了眼。
「傅……傅柏聲,你……你確定大小姐不喜歡你?」
「誰家男人參加個同學聚會就被打啊——啊啊,大小姐別瞪我!不是我叫你老公來的,我發誓,他不是衝著在場任何女同學來的……」
「對對對,我們都能作證。」
傅柏聲白皙的臉上,很快出現了巴掌印兒。
他怔怔地盯著地面,隨後,唇角動了動,緩緩勾起。
黑眸里映出點點笑意,「對不起,老婆,我錯了。」
徐奕晨看看他,又看看我,咬著牙:「藝卿,你跟我走!我不想讓你吃苦了——」
我揚起手,明晃晃的鑽戒閃瞎人眼,「徐奕晨,我什麼時候吃過苦?」
「我什麼時候讓人欺負過?」
「你覺得,傅柏聲他敢欺負我嗎?」
四周鴉雀無聲。
徐奕晨嘴唇顫了顫,「所以,你是……」
我面無表情地拽住傅柏聲的領帶,牽狗一樣拽著往外走。
「不好意思,我家狗分不清主次,還對我齜牙,我帶回家教訓了,你們慢用。」
傅柏聲被拽得拉低了身子,視線牢牢鎖著我。
一路到了車旁,我把他摔進副駕駛上。
跨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