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著陳母去精神病院看陳悅,陳悅見到我,馬上發病。
我提前遣散了病房裡的護士,微笑著站在陳母身後看著陳悅。
陳母心疼地把陳悅抱在懷裡,卻聽見陳悅喃喃道:
「哥哥不是我殺的,不是我殺的。」
陳母的表情一滯,低頭看向懷裡精神失常的陳悅。
陳悅的眼神渙散:
「是哥哥自找的,是他自找的,他都病成那個樣子了,還想要我的腎,是他該死的!」
陳母瞬間明白了什麼,一把甩開陳悅,眼睛裡的母愛徹底消失,看向陳悅的眼神冰冷刺骨:
「陳悅,你剛才在說什麼?」
陳悅被摔在地上,突然崩潰大叫:
「都是你們的錯!憑什麼陳鑫是繼承人!憑什麼隨便一個人都能爬到我頭上!我要讓你們都去死!」
說完,陳悅趴到地上,嗚嗚地哭了。
我走到陳母身邊,問她:
「媽媽,妹妹這個狀態,咱們還接她回家嗎?」
陳母面無表情地看向趴在地上的陳悅,冷冷道:
「沒必要,就讓她這輩子都在這裡養病吧。」
我點點頭,扶著陳母離開房間。
走之前,我回頭看了一眼陳悅。
上輩子不可一世,於我而言像撒旦一樣的人,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
陳悅的小動作並不隱蔽,只不過是當時陳家人太過於信任自己的女兒,陳鑫的死才沒查到她頭上。
陳父沒花多少力氣就查出來陳鑫的真實死因,這次沒有陳母護著陳悅,陳悅後半輩子應該會過得很痛苦。
9
高三畢業,我以全市第一的高考成績考入北城大學金融系。
陳家為我舉辦了盛大的成人禮。
成人禮上,陳父將公司 30% 的股份當作禮物贈予我,我欣然接受。
而陳父的身體逐漸支撐不了高強度的工作,讓我慢慢接過公司的決策權。
成人禮結束,當著張母的面,我邀請張生去花房喝咖啡。
張母看向我的眼神溫柔慈祥,拍拍張生的後背:
「去吧,記得好好照顧小小。」
張生的耳朵微紅,但還是跟上我的腳步。
花房是陳家唯一沒有監控的地方,很適合密謀些見不得人的東西。
我在椅子上坐定,開門見山:
「我要你幫我搞死我爸,證據我出,你來幫我開路,讓他蹲一輩子的大牢。」
張生還以為我會搞些花前月下的東西,沒想到我對他說這種事情。
他沒問我為什麼,乾脆利落地答應了我的請求。
我有點意外:「你不問為什麼嗎?」
張生搖搖頭:「你做事周全,肯定有你的道理。」
我點點頭,和他簡單商量了幾句,再次回到成人禮上。
成人禮結束的半個月後,有人匿名舉報陳父進行器官買賣,給出的證據是白淳的屍檢報告。
報告里顯示,白淳的身體里少了一顆腎臟。
同時在學校組織的心理測試中,白淳的精神正常,根本沒有抑鬱症的傾向。
輿論一出,陳家股價大地震,同時有營銷號爆出陳氏偷稅漏稅,一時間陳氏被千夫所指,面臨著巨大危機。
陳父害怕自己的輿論讓陳家倒台,乾脆把所有的股權都轉贈給我,試圖讓陳氏和自己在輿論上斷絕關係。
而這正合我意,51% 的股權讓我徹底捏住陳氏,趁著這次危機,陳氏內部高層大換血,陳父的心腹紛紛被我「杯酒釋兵權」。
炒了幾個冥頑不化的老東西後,新的血液注入陳氏,公司管理層對我忠心耿耿,陳父徹底成了外人。
等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天已經變了。
做手術的是陳家的私人醫院,我很容易就拿到了全部證據。
輿論發酵得太厲害,有張家開路,陳父被逮捕歸案的速度快極了。
我去看守所看陳父的時候,他還妄想讓我把他撈出去。
我笑著對他說:「爸爸,你知道是誰讓所謂的「正義人士」拿到白淳的屍檢報告的?」
陳父人老了智商依舊在線,馬上明白是我在背後做的手腳,面部表情扭曲道:
「所以是你,你這個雜種,我待你不薄啊!」
我看著他那張老臉,嗤笑:
「如果不是當時白淳代替我去陳家,那現在死在手術台上的就是我了。」
陳父還想說什麼,探視時間到了,獄警抓住陳父的胳膊帶他回去。
陳父不斷掙扎,隔著玻璃恨不得我把殺了,我笑著向他招手,和他說再見。
旁邊的律師身經百戰,面不改色地問我:「顧小姐,那陳總的案子我就看著辦了?」
我對他微笑:「辛苦張律了,等案子辦完律師費包你滿意。」
張律師點點頭,和我交換了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回到家,陳母熬得眼圈通紅,看向我的眼神充滿希冀:
「小小,你爸爸沒什麼事吧?」
我一邊脫外套一邊微笑道:「爸爸故意殺人,應該是要判死刑了。」
陳母聽到,眼睛一翻,昏死過去。
我沒耐心等她醒,給旁邊的私人醫生使了個眼神,醫生上前狠掐陳母的人中,把她掐醒。
我蹺著二郎腿向她微笑:
「媽媽,您因為著急爸爸的安危居然得了疾病,身體這麼不好,以後還是在南山療養院養病吧。」
南山療養院,專門照顧因為受到重大刺激後精神失常的病人。
陳母聽到後,驚慌失措地尖叫:「顧小小你這個賤種,我沒病,我沒病啊!」
我打了個響指,門外等待的工作人員破門而入,架著她上了去療養院的車。
前世我做完手術卻病毒感染,苦苦哀求陳母為我救治,她卻想讓我早點死,剛好抹去他們摘腎的人證,生生讓我不治而亡。
現在,就讓她一輩子待在療養院,為前世的所作所為贖罪吧。
10
兩個月之後,陳父的判決出來了,摘取不滿十八周歲的人的器官致人死亡,犯故意殺人罪,死刑。
前世的仇恨在判決生效的那天煙消雲散。
重來一世,我救了我自己的命,報復了仇人,將陳家捏在手心。
這輩子值了。
偌大的陳宅只剩下我一個人,張母害怕我孤單,催著張生和我訂婚,好讓我搬到張家來。
我和張生還算兩情相悅,就順水推舟地訂了婚。
訂婚宴上張生笑得像中了彩票,抓住我的手不放。
張母為表誠意,轉贈給我張家 5% 的股份。
往日之事不可追,來日之路光明燦爛。
我也應該奔向更美好的未來了。
番外 張生視角
第一次見她,還是在她住的孤兒院裡。
當時母親行善,和孤兒院院長商談捐款事宜,而年幼的我被留在孤兒院的草地上曬太陽。
她被一群小女孩圍住,為首的那個珠圓玉潤,和瘦小的她形成鮮明對比。
眼看著她就要受欺負,我從中插了一腳,把欺負她的人趕走。
她怯生生地向我道謝,眼尾垂下來,像小兔子一樣可愛。
我注意到她胸前的名牌:顧小小。
再次見到她,是在高中開學。
班主任讓我幫忙整理學生信息,其中一個學生最引人注目,她無父無母,是個孤兒。
我心下一動,找到了這個學生的名字,果然是她。
我請求班主任把我安排到她身邊,班主任答應得很爽快。
十幾年沒見,她長大了,連眼睛都變了樣子,從前的軟弱變得明亮銳利。
她顯然也忘記了我,簡單地和我打了招呼就掏出課本學習。
我知道她的理科成績不好,每天下課都給她講題。她也很上進,很快就從班級中游爬到年級第二。
我們的對話也從枯燥的學習慢慢向生活延伸。
我偶爾也會問她為什麼不笑,她的回答很讓人意外。
她說,她害怕笑得太多會忘記過去遭受的痛苦,笑容會消磨掉她的意志。
我很疑惑,我們才十六歲,哪裡會有那麼多的痛苦呢。
我試著約她出來玩,為此我還精心打扮一番,卻看到她穿著校服背著舊書包下公交車。
她表情淡漠:「我是孤兒,沒錢買衣服。」
我有些不知所措,但好在她並不在乎這些,只是低頭和我一起解題。
高一第一學期結束,陳家傳來消息,陳家從孤兒院接回家的小姐死了。
是自殺身亡。
我對此不以為然,陳家人品德低劣,那位小姐的死估計另有隱情,但是與我無關。
第二天我依舊約她出來,她穿著一身酒紅色的裙子,只是坐在那裡就漂亮得像幅畫。
我有些不敢看她,問她為什麼穿得這麼好看。
她第一次對著我笑,眉眼彎彎地說今天是她的生日。
孤兒院應該沒給她買蛋糕,那我給她買。
回家的時候,母親看出我心情愉悅,打趣我是不是和喜歡的人出去玩了。
我紅著臉沉默不語,知子莫若母,母親馬上知道我有了心上人。
被追問了一個星期,我終於坦白是我的新同桌,顧小小。
正值期末家長會,母親坐在我的座位上,沒見到她本人,卻看到一大沓獎狀和接近滿分的試卷。
等她回來,就追問我為什麼這麼優秀的孩子,卻沒有家長來給她開家長會。
我說她是孤兒。
母親沉默半晌,心疼道:「可憐的孩子,老天爺太不公平了。」
寒假的時候,母親從酒會上回來,說陳家找到了流落在外的真千金,名字叫顧小小。
她還說,小女孩雖然在孤兒院長大,但是舉止大方得體,比陳家原來那個更像大家閨秀。
我卻有些擔心,陳悅是出了名的囂張跋扈,顧小小能應付得過來嗎。
她果然被陳悅欺負了。
開學第一天,我看到她穿著陳舊寬大的校服,明顯不是自己的衣服。
她說這是陳鑫的,自己的被陳悅毀了。
饒是如此,我還能看到校服上沒幹的奶漬,估計也是陳悅乾的。
我把我的衣服給她,結果她摸了我的手,給了我一個擁抱。
然後說自己要轉學。
我有些著急,把自己轉到陳悅的學校,這不是羊入虎口嗎。
我得去護著她。
兩周之後,我辦好入學手續,被老師帶著去班級。
教室的女生圍在一起議論紛紛,說顧小小完蛋了,被陳悅堵在廁所不死也要掉層皮。
我衝去廁所,看到陳悅正在打她。
還是來晚了。
我帶著她離開廁所,在醫務室給她處理傷口。
期間陳父還來興師問罪,我看著她扯著我的旗子擋災,心裡暗暗發笑。
很快我的生日到了,我給她發了請柬,她盛裝出席,被母親拉著看了又看。
我知道母親對她很是滿意,甚至將傳家的翡翠鐲子送給她。
我和她跳了第一支舞,這還是我第一次拉女生的手,是柔軟細膩的觸感。
她也有些害羞,垂著眼睛不去看我。
我放在她腰間的手動都不敢動,只覺得暖玉生煙。
生日會之後,我們之間的關係更上層樓,母親甚至捏著鼻子找到陳母,想要更加了解顧小小。
陳母卻說顧小小不如陳悅。
母親回來複述的時候翻了個白眼,說她在放屁。
周五的時候我因為值日放學晚,看到陳家的司機一臉焦急地在校門口張望。
我上前詢問,司機說他手機丟了聯繫不上顧小小,還問我她是否還在學校。
我的心猛地一跳,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果然, 我這次終於及時趕到現場,救下了被圍住的顧小小。
在警察局我向她保證,一定要讓堵她的人家破人亡。
卻被闖進來的陳母打斷。
事情牽扯到了陳悅,陳母卡在中間和稀泥,陳父看到我們交握在一起的手,知道到底應該偏向誰。
而我將校霸一家偷稅漏稅的證據交給她,讓她自己處置。
後來她成了我家的常客,母親喜歡她幹練的性格,又敏銳地發現她對陳家的厭惡,天天拉著她在家裡游東逛西, 待她和親女兒差不多。
在後來的成人禮上,她開門見山, 向我說要讓她的爸爸坐大牢。
還說她可憐全都是裝出來的, 白淳的死和她也有關係,說是她下套給陳悅讓陳悅來欺負她,最後再借著我對她的憐愛把陳悅徹底剷除。
「如果你覺得我噁心, 那就和我斷了吧。」
「你這麼善良這麼好,我這種人配不上你。」
她一臉冷漠地說, 垂下來的手卻微微顫抖。
我嘆了口氣, 把她握成拳頭的手掰開:
「我不僅知道這一切都是你乾的,還知道咱們上高中相遇也是你設計好的, 知道你故意接觸我,把我當成抓住陳家的砝碼。」
「但是寶貝, 這都是我心甘情願的。」我無奈地揉了揉她的手:「我們張家的私人偵探不是吃素的,你和我坐同桌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你接觸我的目的了。」
當時私人偵探把她的全部信息交給我的時候, 我心疼,卻不想去阻止她做自己想做的事。
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我只需要保證她的安全, 然後站在終點等她就足夠了。
她聽了我解釋半天沒緩過神,最後撲到我的懷裡緊緊抱住我,像一隻桀驁的小貓放下戒備,終於露出了她的肚皮。
後來的她向母親坦白了一切,本以為母親會因為被蒙在鼓裡而生氣, 卻沒想到母親將她緊緊抱在懷裡,自己倒心疼地哭了。
「可憐的孩子啊,你受委屈了。」
我和小小手忙腳亂地安慰母親, 最後母親一揮手:「從今往後,小小就是我的親女兒, 親女兒受欺負, 我們張家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於是在把陳父送進牢里的行動中,張家幫了不少忙。
判決執行當天,她趴在我身上,像只小貓似的拉長身體, 睡了十幾年來第一個安穩覺。
故事的結局美好又溫馨,我喜歡了十幾年的女孩戴上了我送的求婚戒指,和我幸福快樂地生活在了一起。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