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蜜哥哥退伍了。
聽說執行任務的時候受了傷,喪失了生育能力。
閨蜜唉聲嘆氣:
「我是個丁克,我哥現在又受了傷,看來我們老駱家馬上就要駱於人後、駱花流水、駱駱寡歡咯!」
幾天後,我終於見到了那位傳說中的硬漢哥。
整個人蒙了。
怎麼跟我幾年前睡過的孩子爹一模一樣!
1
「都怪我爸起的名字不吉利,我叫駱蕪,我哥叫駱覺。又是無、又是絕,能好麼!」
燒烤店,閨蜜抱著啤酒瓶鬼哭狼嚎。
「原本我還想等我哥回來,把他介紹給你,讓倪倪成為我的親生侄女。」
「但男人不能生,跟廢物有什麼區別。我們關係這麼好,我怎麼能害你啊!」
正說著,她手機響了。
我看了眼螢幕。
駱覺。
閨蜜已經喝趴在桌子上了,壓根沒聽到。
我糾結了片刻,在不耐煩的鈴聲第三次響起的時候,我替她接了起來。
「媽讓你人沒死就滾回來。」
聲音低沉。
怪好聽的。
我捏了捏莫名發燙的耳垂。
「您好,我是駱蕪的朋友。」
「我們在燒烤店,您有時間來接她一下嗎?」
看閨蜜這樣子今天自己費勁能回家。
我喝的也不算少。
如果有人能接自然更方便。
對方還沒回應,原本趴在桌子上的閨蜜陡然「詐屍」。
「我那個可憐的哥哥喲,年紀輕輕就去了軍校,一把年紀了還是個處楠,現在這個情況以後要是怕是沒人要了......」
聽筒那端陡然陷入詭異的寂靜。
尷尬讓我酒意都淡了淡:「她是真喝了不少。」
「地址。」
「南環八號。」
電話掛斷。
2
之前我就聽閨蜜說過她哥。
一個有著鋼鐵般意志的硬漢。
從小就是她偶像。
但我們認識之初她哥就已經在外執行任務。
我始終沒見過。
直到一周前,閨蜜哥哥退伍,我才知道他受了很重的傷。
眼看著時間差不多,我扶著閨蜜在門口等。
遠遠地看見輛黑色的車駛過來。
上面下來一個高大的男人。
穿著利落的工裝,肩寬腿長。
看不清面容,只窺見了抹利落的剪影。
同一時間,視頻電話打了過來。
「是倪倪嗎?」
閨蜜迷迷糊糊地看了眼我的手機。
「這麼晚了突然找你,別有什麼情況。」
「你快接吧,我哥已經到了。」
說著,她朝著不遠處的男人揮了揮手。
我心裡也有些不放心小孩子的情況。
來不及和對方打招呼,只等男人走近些就匆匆走到旁邊接了視頻。
幾乎是立即的。
倪倪的小臉出現在對面。
「媽媽!」
小孩兒笑意盈盈,我適才鬆了口氣。
「怎麼還沒睡?」
「想媽媽了!」
說著,電話那端傳來我媽的聲音。
「今天帶她去鄉下抓蝦,玩瘋了。回家不肯睡,非要和你視頻。你在外面,怎麼還沒回家?」
「我跟駱蕪出來聚聚。」
這幾天我媽帶著小孩回了老家,我也難得討了個清閒。
「乾媽也在嗎?」
倪倪的小臉再次擠過來:「媽媽,我要跟乾媽說話!」
我扭頭看了眼大門口。
駱蕪已經被高大的男人扛在肩膀上,像個麻袋直接被丟進了旁邊那輛 SUV。
沒錯。
是扔。
我抽了抽嘴角。
還真是......硬漢做派。
3
生下倪倪算是個意外。
四年前我剛剛分手。
酒吧買醉遇到了個男人。
性感禁慾。
每次呼吸都精準地踩在了我的審美點上。
趁著酒勁,我把他睡了。
出乎意料地,那晚我們異常合拍。
我到現在都記得男人粗糲的大掌拂過我,引起的輕顫。
當時我想著發生一段戀情也不是不行。
沒想到隔天睜眼,對方接了個電話神色驟然嚴肅。
「收到,我馬上去。」
隨後迅速起身穿衣服。
在紙上寫了串數字:「我現在有個緊急任務,你可以打這個電話聯繫我。」
全程我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原本我以為我們之後不會有交集,卻沒想到隔月我查出來懷孕了。
萬般無奈之下,我打了這個電話。
幾次都無人接聽。
我想自己是被騙了。
他應該是對我不感興趣,隨便找了個藉口離開。
事後又怕我糾纏,編了個聯繫方式打發我。
因為身體原因,我還是把這個孩子生了下來。
但我從來沒後悔過這個決定。
倪倪乖巧又聰明,這些年我也十分慶幸有她的陪伴。
隔天一早閨蜜酒醒,給我打電話抱怨。
「我哥太粗魯了,把我手都磕青了。我和你說這種男人可千萬不能找,有暴力傾向的......」
話音未落,那邊傳來警告的低沉聲音:「駱蕪。」
閨蜜陡然噤聲,隨後想到什麼,聲音諂媚:
「giegie,下午有空沒,幫我朋友搬個貨?」
「沒空。」
「太好了!」閨蜜壓根不管她哥說啥,對著我說道,「給你找了個苦力,下午幫你一起搬東西。」
「不用不用,ƭṻⁿ我下午自己可以的。」
「都是自家兄弟,有啥不好意思的!他反正待業在家,整天閒著也沒事幹。」
原本我以為閨蜜只是開玩笑。
沒想到下Ťũ̂ₐ午她真的來了。
身後還跟了個高大的男人。
4
我在城區開的是家女士內衣店。
經營很多年,生意還算不錯。
倒也沒特別請店員,里里外外全是我自己打理。
有時候忙不過來,駱蕪還會過來幫幫忙。
中午正盤貨,就聽到有人在外面爭吵。
「你讓我搬的貨,是女士內衣?」
「內衣怎麼了,你平時不穿內褲就出門啊?駱覺你再這樣我就告訴爸,說你性別歧視!」
「你是覺得自己還沒被收拾夠,對吧?」
男人語氣明顯不耐煩。
「你難不成還要打女人?那我就狀告天下!」
眼看著倆人就要吵起來,我忙不迭走出去。
「沒關係、沒關係,貨不多用不到這麼多人幫忙的。」
抬頭想要和閨蜜哥哥道歉:「實在不好意思,駱蕪沒和你說清楚是什麼店,就貿然把你喊過來了。我......」
話未說完,我徹底看清對方長相。
稜角分明,五官英逸。
渾身荷爾蒙順著那件深棕色夾克撲面而來。
我徹底忘了自己要說什麼,四年前的記憶洶湧撲來。
嵌入髮絲的骨節,青筋暴起的手臂,沉重有力的喘息。
我驚訝於自己居然每個細節都記得如此清晰。
「算了算了,你不願意就走,擺個臭臉還真以為我們求你呢!」
駱蕪翻了個白眼,挎上我的手臂。
「別跟他道歉,幾年沒回來,現在一點紳士風度都沒有!」
「等等。」
男人擋在我們面前。
視線牢牢鎖住我。
我抑制住內心的驚濤,佯裝淡然回視。
他輕咳一聲:「東西在哪兒?」
「什麼東西?」
「不是說讓我搬貨,東西在哪兒?」
5
駱覺脫了外套,裡面是件純黑色 T 恤。
他力氣很大,沉重的箱子在他手裡好像變成了玩具。
一抱就是四五箱。
有他在,我和駱蕪完全立刻就成了美麗的廢物。
駱蕪在旁邊嘬著奶茶刷手機。
心安理得地指使親哥幹活兒。
我躲在雜貨間假裝忙碌地盤貨。
心裡亂得厲害。
我沒想到倪倪的親爹居然是閨蜜的哥哥。
所以他還記得我嗎?
應該不記得了吧,畢竟過了那麼久......
胡思亂想著,突然一道男聲傳過來。
「外面的都搬完了。」
「啊,謝謝!」
原本逼仄的庫房,因為男人的湧入更加擁擠。
我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身邊的東西不小心被我碰掉,男人率先一步彎腰撿起。
「這個掉了。」
他掌間是件黑色兔耳杯內衣。
細細的帶子掛在他指尖,和他的襯衫形成了詭異的和諧。
我記得那晚,自己穿的好像就是......
我的臉陡然爆紅,他盯著我的眼眸逐漸深邃。
猛然湊近我:「你好像很怕我,為什麼?」
呼吸急促,視線交疊。
避無可避之間,我腦子一抽突然開口:
「駱蕪說你打女人!」
也不等對方反應,鑽過他身邊的空隙衝出來。
外頭的閨蜜聽到動靜走過來。
「打女人?
「哪個孫子敢打女人!」
駱覺的臉更黑了。
「你再說話,我可能真的會打你。」
因為駱覺,搬貨的進度陡然加快。
原本要搞到七八點的工作,四點就都結束了。
駱蕪不想給我添麻煩,拽著駱覺要走。
大男人站在滿排的內衣中間,待得四平八穩。
「舒老闆這麼小氣,連頓飯都不請?」
我聽了臉頰微紅:「請的,你們想吃什麼?」ẗúₐ
閨蜜瞪圓了雙眼。
「駱覺,你怎麼好意思的。讓我朋友請吃飯,還是個人麼?」
「你們選地方,我買單。」
「這還差不多!」
閨蜜總算滿意,挎著我的手臂壓低聲音。
「我哥還挺有錢的,難得大出血。你好好想想要吃什麼,千萬別客氣!」
不知是有意無意。
最後定的地點。
就在當初我和駱覺認識的酒吧旁邊。
我和駱覺都不是話多的人。
萬幸有閨蜜活躍氣氛,才不顯得那麼尷尬。
只是我始終能感受到駱覺若有似無的視線停在我身上。
帶著不加遮掩的熾熱。
突然我手機響了。
閨蜜立刻湊過來看向螢幕:「是倪倪嗎?好久沒見到她了,想她想她。」
對面的男人表情陡然變得詭異。
直到我走出去接電話,才聽到他低沉的聲音。
「她......結婚了?」
6
駱覺的話,立刻引起了閨蜜的反彈:
「你什麼意思,沒結婚就不能有孩子麼?你可真是個老封建!」
「沒結婚啊?」
駱覺姿態恢復原本的閒適。
靠在椅背上抿了口茶,嘴角上揚。
「沒結婚就好。那男的見過麼,什麼來頭?」
閨蜜盯著他,表情逐漸詭異起來。
「哥,我說實話你竊喜得有點明顯了。你不能因為自己不能擁有幸福了,就見不得別人好吧?」
駱覺:?
閨蜜:「一會兒舒妤回來你千萬別提倪倪的爸爸,我懷疑她這麼多年沒再戀愛,就是因為還沒忘掉那個狗渣男。」
聞言,駱覺嘴角的弧度又一點點壓了回去。
直到兄妹倆高聲蛐蛐結束,我才尋了個合適的契機坐回去。
我沒和駱嫵詳細講過我和倪倪爸爸的事。
一來是因為我們認識的時候,倪倪已經出生了。
二來是我覺得我跟對方不會再見,聊這個也沒必要。
只含糊地說自己懷孕後聯繫不到孩子爸爸。
但駱嫵應該是誤會了。
覺得對方是個始亂終棄的大渣男,顧慮我的情緒,她也沒特別問過。
結果現在就尷尬了。
雖然騙閨蜜不好,但我現在不敢貿然告訴兩人倪倪的身世。
畢竟不了解駱覺。
相處不好,連帶著我跟駱嫵都會相處不下去。
晚上我跟駱嫵喝了酒。
駱覺主動擔任了司機的職責。
車往北開,駱嫵臉貼在窗戶上:「走錯了走錯了,舒妤家方向不在這邊!」
「先送你,我等會兒有事出去,不回家。」
聽這話駱嫵不高興了,嘟嘟囔囔:「早知道你不回家,我們就不讓你送了,我跟舒妤正好找地方續攤兒。」
駱覺瞥了他一眼,沒出聲。
車在駱家門口穩穩停下,駱嫵心不甘情不願地下車。
我覺得單獨跟駱覺相處尷尬,也動身準備下車。
「這邊離我家也不遠,我自己打車就行,你有事就不麻煩......」
「不麻煩,順路。」
閨蜜點頭:「就是,你就讓他送,反正大晚上他出去也沒什麼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