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為因果完整後續

「很晚了，我先去把圓圓叫回來。」

她拉住我的胳膊。

「不用管她，又不是第一次了，丟了就丟了。」

我一愣。

「自己的女兒丟了也不怕？」

她整理著身上的衣服，懶懶道:

「你先說，怎麼知道我是裝的？」

我看了眼門口。

「剛剛危機關頭，我猛然想起，那天你走出校門和我擦肩而過時的眼神，恨不得殺死我。」

「顧霖要搶走圓圓的時候，你雖然目光呆滯，但思路清晰。」

「所以我剛剛賭了一把。」

她笑了笑:

「我裝了半輩子傻，就你看出來了。」

見我疑惑。

她緩緩道:「我的爸爸是學校的清潔工，我是他撿回來的，他是個殘疾人，也是個乞丐，校長見他可憐，給了他工作，我們就一直住在學校里。」

「有次我大病一場，因為缺錢，差點沒治好，那天后爸爸說錢很重要，但他沒本事，所以要我裝智障，可以領多點補貼，就這樣，我在學校一直裝傻。」

「我窮怕了。」

我頓了頓。

「所以你早就知道懷孕了，但為了錢，為了嫁進顧家，到快生的時候才說？」

她笑出了聲:

「如果告訴顧霖我懷孕了，這孩子留不住的。」

「不過，我不是為了錢，我可愛他了，我只想等他娶我。」

「本來打算圓圓出生後，再告訴他我不是智障，或許他會看在圓圓的份上娶我。」

「可你突然轉學過來，所有人都說他發瘋一樣喜歡上你。」

「我知道，他只是看中了你的人脈，我如果在那個時候告訴他，他肯定會選你。」

「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繼續裝咯。」

彈幕再次霸屏。

【所以一切都是她自願的！包括聽從安排帶著圓圓住在城中村？】

【但女配沒想到，在女主死遁後，男主依然為了女主的離開，不斷折磨她。】

【劇本沒被改變之前，女配死前不斷給圓圓灌輸仇恨的思想，就算圓圓嚇得一直哭，她還死死捏著圓圓，把自己的悲慘袒露出來！】

【當初從她智力低下的視角來看，我們是同情她的，也慶幸有女兒幫她報仇。】

【但她一直是正常人的話，她這種行為根本不愛圓圓，只是利用她！】

太可怕了。

原來毀掉圓圓的不止顧霖，還有她。

6

陳舒雯見我沉默，開口道:

「你剛剛說要帶我逃是什麼意思？」

我緩緩道:

「顧霖怕我發現你們的事，要送圓圓到很遠的地方。」

「如果這樣，你們一輩子也見不到了。」

她笑著擺擺手:

「不會的，每次他害怕被你知道的時候，都是用這個嚇我，他不會真的接走的。」

我嚴肅地看著她:

「我親耳聽到的，他約你後天去吃飯，只是為了把你帶去封閉式康復中心，之後他再也不會見你。」

「我會把你和圓圓送到安全的地方，再給你們一筆錢，不要再回來了。」

她警惕地看著我:「你知道顧霖有女兒，你坐不住了，想趕走我？」

我翻了個大白眼。

「現在我知道真相了，這個男人我不會要了。」

「那你為什麼又要幫我？」

我總不能告訴她，如果我不保住她們，圓圓長大後會找到我報復吧。

我只想回去後平平淡淡和家人好好生活。

於是，我威脅她。

「至於我為什麼幫你，你不用管。」

「如果不想下輩子被關在康復中心，你就聽我的。」

她狐疑地看著我。

「你和顧霖有女兒的事，只有你和他知道。」

「我完全可以告訴顧霖和媒體是你告訴我真相的，顧霖一定不會再和你在一起，我何必繞這麼大彎子？」

她愣了一會，輕聲一笑:

「就算我同意，我突然消失了，顧霖會更怕事情被拆穿。」

「以他的實力，找我不是很簡單？」

「顧霖是我動用了所有人脈扶持起來的，你覺得我沒這個本事幫你藏好嗎？」

她眯著眼看我，緩緩點頭。

「好。」

陳舒雯連夜收拾好行李，上了我的車。

我把她和圓圓帶到了郊區的老樓房。

「這套房子顧霖不知道，今晚你們住在這裡，明天一早，就送你們出發。」

【太好了，女配終於想通了，只要她帶著圓圓離開，後面的事就不會發生了！】

希望吧。

走出單元樓時，圓圓追了上來。

聲音哽咽道:「漂亮姨姨……你和媽媽為什麼都不喜歡我？」

她的媽媽，我不清楚。

但我確實不喜歡她。

於是敷衍道:「沒有啊，我喜歡你。」

她扯了扯我的衣袖。

「可是媽媽剛剛和你說，我丟了就丟了的時候，這裡好痛。」

她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原來，她在門外聽到了。

其它的話，她聽不懂。

「比媽媽每天打我的時候，還痛。」

我垂眸看她。

她的眼神里，沒有十五年後的冷漠。

只有滾在眼眶裡的淚水。

「你媽媽每天都打你嗎？」

「嗯，所以媽媽是討厭我的對嗎？」

我移開視線，聳了聳肩:

「怎麼會，我小時候也經常挨揍。」

她低下頭，用袖子擦了把眼淚。

我補充道:

「明天你和媽媽就有新生活了，我安排了人照顧你們，你也可以去學校交朋友，你媽媽心情好了，就不會這樣對你了。」

「漂亮姨姨，你是好人，我信你說的你們都喜歡我，我知道了。」

「我是來送你出去的，這裡很黑。」

她自然地牽起我的手，帶我穿過巷子。

郊區的老樓附近，沒有路燈。

把我送到車旁後，她轉身鑽進了黑暗的街道里。

看來陳舒雯是真不喜歡她。

這麼晚了，也放心讓她一個人出來。

我大喊道:「你不怕嗎？」

她停住腳步。

「不怕，像媽媽說的，我不是第一次走夜路了。」

算了。

這麼大個人，不能讓這小屁孩送我。

我追上去，牽著她。

「我送你。」

她嘴上說不要。

但被我牽著的手，卻越握越緊。

彈幕和我一樣疑惑。

既然陳舒雯不喜歡圓圓，為什麼又捨不得她被顧霖送走呢？

疑惑之時，彈幕又出現了。

【天吶！顧霖就在單元樓下等著江芯！陳舒雯也在，是她告訴了顧霖嗎？】

【她是不是真傻了，顧霖都這樣對她了，她還不死心嗎！】

我拉著圓圓轉身就跑。

下一秒，強烈的遠光燈照亮小巷。

我擋住刺眼的光。

燈光熄滅，小巷再次陷入黑暗。

圓圓的手開始發抖，躲在我身後。

「姨姨，是爸爸！」

7

小孩視力這麼好嗎？

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我心跳加速。

「顧霖？」

黑影越來越近，陳舒雯也跟在他身後。

腦子一片空白。

看來陳舒雯都和他說了。

「江芯，你都知道了？」

他的手從我的臉頰游離到我的脖頸。

猛地發力後，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嘗試扒開他的手。

他冷聲道:「我和陳舒雯是遇到你之前的事，你知道我愛你。」

「為什麼要瞞著我送走他們？是想報復我？」

我緩緩搖頭，窒息感越來越強。

此刻，彈幕出現在眼前。

【看來江芯的下場，會和她爸爸一樣。】

【她爸爸的車禍不是意外，而是顧霖安排的，因為江芯的爸爸查出顧霖有個女兒，想告訴江芯不要和他在一起。】

【當時江芯介紹了在商界比較有名望的伯伯扶持顧霖，就差一步顧霖就能翻身，所以，他為了保守這個秘密，安排了一場車禍！】

我的淚水止不住地流出，手不停地顫抖。

原來，原主爸爸的失憶、癱瘓，也和他有關。

可惜，我知道得太晚了。

絕望之際，圓圓跑去用力咬了他。

「爸爸！姨姨是好人，你不可以這樣！」

顧霖抬腳，把圓圓踢得很遠。

陳舒雯上前抱住他痴傻道:

「顧霖哥哥，姐姐和我說，我們在這裡會影響你的，所以要把我們送走，可是我捨不得你，才要你來接我的。」

彈幕充滿了疑惑。

此時，掐在我脖子上的手鬆了松。

扭頭看向我道:「你不是想報復我？」

我大口喘著氣，穩住情緒後。

決定順著陳舒雯的話說。

裝成以前的樣子，哭著捶打他:

「我為什麼要報復你？你把她們藏在城中村，被公司對頭髮現怎麼辦？」

「圓圓說到底也是你親生的，你怎麼忍心看她吃苦？」

「我只是想把她們送到條件好一點的城市，你是不是捨不得她們？」

他的眸子顫了顫。

「就因為這個？」

原來顧霖不是怕我知道他有個孩子。

在陳舒雯告訴他，我要帶他們母女走的時候。

他第一反應是以為我知道了爸爸車禍的真相。

他認為我帶走陳舒雯母女。

是想等待時機收集證據再報復他。

我故作生氣道:「那不然呢！」

我跑去扶起地上的圓圓。

「顧霖，你明知道我以後不想生孩子，你看圓圓這麼好的孩子，你不想讓她跟著個智障，可以給我養啊！」

他眼神里恢復了往日的柔情。

「疼嗎？」

我忍住噁心，點了點頭。

隨後，他的臉色陰沉下來。

「江芯，你剛剛說的是實話嗎？」

「是。」

這晚，顧霖同意了我的要求。

這母女倆不方便入住顧家，讓我帶回了家。

於是讓我對外說，圓圓是我領養的孩子。

而陳舒雯成了我的遠方親戚。

這個畜生。

原主的爸爸是個善良的人。

如果不是我為了救贖男主。

他也不會癱瘓。

原本我只是打算改變圓圓命運就脫離這裡。

可現在，新仇舊恨一併而來。

我必須讓他得到報應。

8

當初為了幫顧霖在顧家站穩腳跟，重獲父母的重視。

在我的介紹下。

商界有名望的幾位伯伯給了他幾個大項目。

很快就把他的哥哥比下去了。

現在的他，決策權在手，沒人管得了。

要把他打回原形，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完成的事。

那幾位伯伯和顧霖的合作很多。

如今他們之間的利益千絲萬縷。

即便當初是看在我的份上才幫他。

現在也不會因為我一句話而和顧霖鬧翻。

顧霖已根深蒂固。

要連根拔起需要等機會，花時間。

車子行駛到我家門口時。

顧霖貼心地替我打開車門。

我領著二人進門時。

陳舒雯一步三回頭地看向顧霖。

顧霖叫住了我。

他掃了一眼陳舒雯。

「江芯，明天我會接陳舒雯去小公寓住。」

沒等我回答，陳舒雯跳著拍手應下。

見我猶豫。

顧霖補充道:「你知道我不會和她有什麼的。」

「嗯，好。」

安頓好她們後，累了一天的我也回房了。

洗完澡的圓圓敲響了我的房門。

她小心翼翼走到我面前，伸出手輕輕觸碰我脖子上的傷痕。

下一秒，她哇地一下就哭出了聲。

「姨姨，都是媽媽讓你受傷的，我不想理她，今天我陪你睡好不好？」

我拍了拍床。

「上來吧。」

我摸著她的額頭。

她睡著前喃喃道:「要是姨姨是媽媽就好了。」

我一愣。

我好像沒有做過什麼，她為什麼會這樣想？

圓圓睡著後，衣服都往上滑了，露著肚子睡成了大字型。

替她蓋被子時，看到腰上有塊淤青。

我把她翻過去，背上更是有不同程度的淤青。

看著她身上的傷。

我想起圓圓說的那句媽媽每天都打她。

怎麼可以下這麼重的手？

回來後看著圓圓要被顧霖搶走時，使勁喊著媽媽。

我以為陳舒雯對她很好。

原來，圓圓選擇躲進她的懷抱，只是因為沒得選。

這次，她有的選。

她本來就聰明，感覺到我的善意後，自然想粘著我不放。

有這樣的爸媽和成長環境，性格怎麼會不扭曲？

我衝進陳舒雯的房間。

她卻好像早就在等我一樣，坐在窗邊喝酒。

我拽起她，狠狠甩了幾耳光。

嘴角被我扇出血。

她伸出手指，擦了擦血跡。

「就這樣對你的救命恩人？」

「你根本不愛你女兒，她在你肚子裡時就是你的工具，她只是你回顧家的墊腳石，對嗎？你就這麼愛顧霖？」

她笑著遞給我一杯酒，緩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