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剛定,我第一個就想到了閨蜜張晴晴。
我滿懷激動地敲下消息,連帶著電子請帖一起發給了她:
【晴晴!我的婚期定啦!就在今年中秋,正式邀請你來當我伴娘!】
發完以後,我滿心期待,可等到晚上她也沒回復。
我心下奇怪,按捺不住又發了一條:
【晴晴,是沒看到消息嗎?】
還是沒有任何回復。
心裡莫名發慌,我下意識點開她的朋友圈。
一條剛更新的動態赫然刺進眼裡:
【我說有些人真是活不起了,我不回就是不想跟你來往了,還死纏爛打,缺那點份子錢是吧?賤不賤啊!】
一瞬間,我的血直往頭上涌。
1
我手抖著點開聊天框:
「張晴晴,你什麼意思?你朋友圈在罵誰?!」
她秒回:「罵你啊!看不懂人話?」
「你今天吃錯藥了?!」我不敢置信地問她。
消息發出,卻得到了一個大紅色的感嘆號。
她居然把我拉黑了!
我氣得手都在發抖,重新添加她,在驗證消息里一字一字地敲下:
「張晴晴,你把欠我的五萬塊錢還給我!我們從此兩清!」
好友申請竟然秒過,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她甩來一條語音:
「傻×,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說完,又把我拉黑了。
我不死心,直接打電話過去。
沒想到她直接掛斷,再打過去就是忙音。
我又用未婚夫的手機打給她,這回電話接通了。
「張晴晴,我究竟哪裡得罪你了?你為什麼要這麼罵我?」
「呵呵,顧冉,你還好意思問我?那我就讓你死個明白。」她冷笑一聲,「我結婚你是隨了一萬塊,但我生一胎你只給我隨 5000 塊,二胎才隨 3000 塊,三胎你連紅包都沒有,就一句輕飄飄的祝福?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們家老三?人家隨禮都是越隨越多,你倒好,越隨越少,到後面直接沒有了。現在還好意思讓我給你隨禮?我看你真是活不起了!」
聽完她連珠炮似的輸出,我握著手機,徹底愣在原地,一時之間竟說不出任何話。
原來,她一直暗暗計較的是這個。
當初,她嫁進當地一個有頭有臉的家庭。
我是真心為她高興,不顧路途遙遠,坐了一天一夜的硬座火車去給她當伴娘,忙前忙後。
隨禮時,我本來只準備了 5000 塊錢。
她拉著我的手,面露難色地說,家公家婆都是極愛面子的人,場面上來的親友非富即貴,如果我份子錢隨少了,她會在新家抬不起頭。她還信誓旦旦地保證:「冉冉,等你以後結婚,我肯定加倍還給你!」
所以我咬咬牙,直接拿出了一萬給她。後來她生一胎、二胎,我都送上了禮金。
她生三胎的那段時間,我剛好付了房子首付,還向銀行貸了一大筆款,手裡實在拮据,便只送上了祝福,沒有隨禮。
卻萬萬沒想到因此得罪了她,怪不得自她生完三胎後,我發去的關心常常石沉大海,偶爾回一句也極其敷衍。我還真以為是她帶孩子太忙,無暇顧及我。
「我是欠你的嗎?張晴晴。」我忍不住問道。
「你不欠我,」她理直氣壯地說:「但你給我隨禮越隨越少,就是看不起我!我絕不會給看不起我的人回禮。」
我被她這套強盜邏輯噎得說不出話,心口一陣悶痛,也不想再糾纏,只冷冷道:「我不想跟你多糾纏,不回禮算了,把欠我的錢還我!」
「錢?我什麼時候欠你錢了?你有欠條嗎?拿出來啊!」
她一句話,堵得我胸口發悶。
五年前她爸心梗住院,她哭著找我救急。
我東拼西湊了五萬塊錢給她,出於信任,我甚至沒讓她寫欠條。她當時感激地落淚,說哪怕是賣血,也一定會還我。
可這麼多年過去了,她隻字未提。
我顧念情分,從未開口催過。
沒想到,換來的竟是這樣的羞辱!
「張晴晴,你要臉嗎?當年我可是拿出了全部的......」
我話還沒說完,她又掛斷了。
我不死心地再打過去,果然,又被拉黑了。
我氣得眼淚直掉,未婚夫在一旁輕聲安慰,「算了,老婆,為這種人不值得。五萬塊錢看清一個人,也不算太虧。以後我們不跟她來往就好了。」
我雖然傷心,但想著馬上就要結婚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沒有再聯繫她。
2
一個月後,我的婚禮上。
張晴晴沒來,但是她卻托一個共同的朋友給我帶來了一個格外厚重的紅包。
她遞給我,打趣道:「小冉,這可是晴晴特意托我帶給你的!她說最近太忙實在來不了,但這份心意必須到位。摸著厚度,估計得有兩萬吧?你們倆這交情,真是沒得說!」
我接過來,摸著厚厚的紅包,突然有點眼眶發熱。
其實,這一個月來,我一直在想是不是自己太較真了。
畢竟我們十年的友誼,或許她真的遇到了什麼難處?或許我們之間有什麼誤會?
又或者是心情不好才那樣說的?
我收下了紅包,心裡想著,等婚禮結束後,我一定要好好跟她聊聊。
畢竟這麼多年的閨蜜,我也不希望我們真的走到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
晚宴結束後,我和老公回到新房。
紅色喜被上,堆滿了親朋好友送的紅包和禮物。
老公一眼注意到最顯眼的那個厚信封,笑著遞給我:「老婆,快來!先拆你閨蜜送的這份,這麼厚,肯定有大彩頭!」
我點點頭,接過紅包,一邊小心翼翼地拆開封口,一邊對老公說:
「老公,也許真的是我錯怪晴晴了。你看她雖然人沒到,但還特意包了這麼......」
話音未落,一疊五顏六色的紙片嘩啦啦灑落在紅色的婚床上。
我愣了兩秒才看清,竟然全是冥幣!
「這是死人錢!」老公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幾乎就在同時,我的手機螢幕亮起,一條新簡訊彈了出來:
「顧冉,喜歡這份厚禮嗎?祝你財源廣進!哦對了,也祝你的新婚丈夫早日另覓新歡,畢竟你這克夫相,估計他也活不長了吧?婚禮變葬禮,記得給我發請柬哦:)」
我眼前猛地一黑,耳邊嗡鳴不斷,一口氣堵在胸口還沒喘過來,便徹底失去了意識。
3
迷迷糊糊之間,我好像做ƭų³了一個很長的夢。
那是大學報道的第一天。
我從小性格內向,不愛主動跟人說話。那天我獨自拖著行李箱站在宿舍門口正不知所措,猶豫著怎麼打招呼。
一個穿著明黃色連衣裙、笑容燦爛的女孩對我說:「站門口乾嘛呀?快進來!」
她二話不說就接過我手裡的行李,利落地幫我找到空床位,一邊打開我的行李一邊熟絡地跟我聊天:「你叫顧冉是吧?我叫張晴晴,咱們以後就是室友啦!你這床位置不錯,靠窗通風......哎,你這被套是新的吧?我來幫你套,這個我可拿手了!」
她動作麻利地幫我鋪好床,又拉著我穿梭在校園裡,領課本、辦飯卡、認教室。我跟在後面,那一刻,她真的像一束光,照進了我迷茫不安的新世界。
從那以後,我們幾Ťŭ₈乎形影不離。一起上課,一起擠食堂,一起在圖書館熬到閉館。我真心以為,我們是彼此最契合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