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臣完整後續

2025-10-23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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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哥哥,你說我是不是神仙轉世啊,竟然想什麼來什麼!」

我摸摸她的腦袋,把那塊芙蓉糕掰了一半塞她嘴裡。

「是啊,想來我還是沾了木蓮的光了。」

木蓮咧著嘴笑,沖我做了個鬼臉後又蹦蹦躂躂地回去了。

我舉著那剩下的半塊芙蓉糕,想往嘴裡塞。

不經意間的一個抬頭。

蕭呈正把轎輦上的帘子落下去。

9

回宮後,蕭呈將我調到御前貼身伺候。

我從一個洒掃小斯搖身一變成了御前公公。

他總是有意無意地提起以前在擷芳殿的日子。

大多數情況下,我都裝作記不清的樣子敷衍過去。

時間一晃,又是半載。

這天夜裡,窗柩被風吹得「嗒嗒」作響。

殿外狂風大作,殿內電閃雷鳴。

蕭呈撂下手上的摺子,若有所思地抬眼看去。

良久,他道:

「小蔡公公,打雷了。」

我磨著墨,未抬眼。

「想來是雷陣雨,約莫著再一刻鐘就該停了。」

蕭呈輕輕「嗯」了一聲。

下一瞬,忽然又道:

「前幾日南伯侯進宮覲見,想要朕為其長子賜一樁婚事。

「朕記得同你一起從山莊回來的宮娥到適婚年紀了吧?

「朕打算封她為永年縣郡主,指配與南伯侯世子。」

我手上的動作一滯,繼而又磨起了墨。

這確是一樁好婚事。

說是一朝飛上枝頭變鳳凰也不為過。

但木蓮曾經說過。

她唯一的心愿就是到了出宮年紀後出去買棟小宅子混吃等死。

她說她的前半生已經夠累了,不希望後半生還要守著丈夫孩子過日子。

她這段話我記了好久,因為我覺得這並不像是這個時代的人能說出來的話。

我想了想,還是開了口:

「陛下不如將木蓮賜予奴才結為對食吧。」

在蕭呈面前,我不能說不,我只能嘗試改寫新的結局。

我在宮外有宅子,木蓮如果願意也可以在那裡混吃等死。

總之,出宮之後她想怎麼活皆由她去。

話落,周身死一樣地寂靜。

蕭呈端坐在龍椅上,異常平靜地開口:

「再說一遍。」

「奴才說,不如就將木蓮賜予奴……砰!」

沒有任何徵兆地。

蕭呈突然起身掐住我的脖子,將我抵在了桌案上。

「蔡幸,你不要得寸進尺!」

他雙目漲紅,周身寒氣逼人。

「朕肯留她一條命,已經給足你面子了。」

10

什麼叫留她一條命?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讓我暫時忘記了此時掐著我脖子的人是當今聖上。

我連忙扒著蕭呈的手質問他:

「奴才不知,木蓮何處得罪了陛下?!」

蕭呈目光灼灼地看著我。

「她與你太過親密,朕眼裡容不下她。」

他的手緩緩鬆開,指腹輕輕摩挲著我的脖子。

「若此刻你說你心悅於她,她便是死路一條。」

許是蕭呈的目光太過炙熱,我心裡驀然生出一股荒誕的想法。

「奴才不懂……嘶!」

衣領被大力扯開,我低頭看著蕭呈在我鎖骨處留下一道曖昧的齒痕。

他抬眸看向我。

「你是不懂,還是不想懂?」

腦袋「轟」的一聲炸開。

我一把推開蕭呈,「撲通」一聲額頭點地。

「陛下,奴才沒有龍陽之好,做不了您的入幕之賓。」

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我自認為在蕭呈沒有成為皇帝之前,我只是把他當作一個晚輩對待。

之後,便是君臣相待。

這跟鄰居家的小孩跟我說「叔叔我想睡你」有什麼區別?

蕭呈似乎早就料到我的答案。

他低低地笑了幾聲。

「朕原本不想說,可你太過遲鈍。

「你與那木蓮幾次三番私會,朕只有一遍遍地抄寫心經才能把那股殺意壓下去。」

我不想像個被捉姦在床的人一樣去解釋什麼「她只是我的妹妹」,「我們絕無私情」之類的話。

我叩頭,誠懇地建議:

「那陛下不如給木蓮一筆銀票遣她出宮去吧。」

陰差陽錯,如此甚好。

11

木蓮離宮後,我在這宮裡便沒了可以說體己話的人。

至於蕭呈那邊,我開始想方設法地作死。

當我第四次打碎蕭呈殿里的瓷瓶時,他終於忍不住開了口:

「公公若喜歡摔這些個玩意兒,趕明兒我讓人把我殿里的瓷瓶都送到公公府上,屆時公公想怎麼摔便怎麼摔。」

我面不改色地胡謅謅:

「陛下如嫌棄奴才手笨,奴才可以挑個機靈的調到御前侍候。」

「朕看你不是笨,是蠢。」

他坐於桌案前,頭也不抬。

「若你是想用這些個蠢法子離開御前,還不如直接一把火將這裡燒了來得乾脆。」

我有些自暴自棄。

「還是陛下聰明。」

蕭呈被我氣笑了。

他一高興連罵了我好幾聲「狗東西」。

打那之後,我們倆形成了一種不約而同的默契。

我作我的死,他罵他的狗。

如果哪天他要我磨著墨看他抄寫心經,那肯定又是我乾了什麼事讓他吃味了。

12

這邊人剛把打碎了的貢茶清理出去,那邊人又小跑著過來央求我去養心殿看看。

「你這話說得倒有意思。」

我就著茶水吃了塊點心,慢悠悠地看過去。

「你都說了陛下閉門不讓人打攪,這會子又過來讓我去看看。

「怎的?你是以為我天天被罵習慣了,索性就不怕陛下怪罪了嗎?」

「哎喲喂!蔡公公您就別為難小的了!」

那人彎腰過來為我斟滿茶,一臉的愁容。

「陛下罵您歸罵您,可陛下對誰好,咱們這些底下人都看得真真兒的。

「今個兒要是連您都不敢進養心殿,那這宮裡可就沒人敢進去了。

「打陛下從慈寧宮回來就把自己關在殿里誰也不讓進,小的們是真怕陛下出什麼岔子。」

我撂下茶盞。

「陛下去慈寧宮了?」

那人點點頭,眼睛左右打量了一個來回,隨後壓低了嗓音。

「許是太后又說了什麼話惹得陛下不高興了。」

這時窗外起了風。

不多時,窗柩上開始「啪嗒啪嗒『地砸下了雨滴子。

我起身,一邊拿著傘往外走一邊吩咐下去。

「叫御膳房一個時辰後送晚膳過來。」

13

陰雲密布,雷電在頭頂直鳴。

養心殿外的幾個奴才急得直打轉,幾人遠遠地瞧見我便立馬迎了上來。

我一邊把傘丟給他們,一邊抬手示意他們噤聲,接著伸手直接「吱呀」一聲推開了殿門。

殿內未點燭火,帷幔被風吹得亂七八糟。

蕭呈在龍榻下方席地而坐,直勾勾地望著窗外。

聽見開門的動靜,他頭也不回地冷聲道:

「狗東西,誰准你進來的?」

我不退,反而直接走到了他面前站定。

「陛下連看都沒看,怎麼就知道是奴才?」

他抬頭,眸子一瞬不瞬地看著我。

半晌後,蕭呈身子往前一傾,牢牢地抱住了我。

「朕就是知道。」

我能感覺到捆在我腿上的胳膊越來越用力。

在他呢喃了一句「小蔡公公」後,我大發慈悲地摸了摸他的腦袋。

真出息。

以前摸皇子的腦袋,現在連皇帝的腦袋都敢摸了。

又過了好半晌,蕭呈突然問我。

「你知道以前在擷芳殿那會兒,是誰給我往飯菜里下的毒嗎?」

我搖頭。

「想來是哪位娘娘想給自己兒子鋪路?」

話雖這麼說。

可蕭呈從小就被棄在擷芳殿,實在沒有除根的價值。

「是父皇。」

我身形驟然一頓,又聽他道。

「以前我一直不明白父皇為何如此厭惡我,同母嫡出,六弟從小便跟在母后身邊享盡萬般寵愛。而我生下來不過半個時辰就被送往了擷芳殿,自幼與一群丫鬟嬤嬤長大。

「如今我才算是徹底明白了,因為我骨子裡流的根本就不是皇室的血。」

我猛地推開蕭呈,十分嚴肅地看向他。

「陛下莫要胡言亂語。」

他苦笑一聲。

「若我說,這是今日母后親口對我說的呢?」

14

我木然,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些什麼

蕭呈拉著我的手,示意我與他一起席地而坐。

「我母后原與鎮遠將軍李信情投意合,早在李信戰死前,我母后便已有了他的骨肉。

「父皇愛慕母后已久,在得知李信戰死後便急忙讓先帝把母后指配於他。

「我母后未有隱瞞,把一切都如實告知給我父皇。可父皇那時對母后喜歡得打緊,便承諾若她腹中為男嬰只要放棄儲君之位便可留我一命。

「兩年前我逼宮謀反,父皇看我的眼神沒有恨,只有悔。

「我想,他那時肯定後悔當初沒有一生下來就把我掐死。」

話落,殿內只剩下雷電的轟鳴聲。

我懨懨地開口:

「陛下不該把這些說與奴才聽。」

蕭呈打量著我,而後慢慢傾身枕在我腿上。

他環抱著我的腰,語氣似乎有些落寞。

「可我想說給你聽。」

窗外雷聲依舊轟鳴著,雨勢不減反增。

就像很多年前的那些個雨夜一樣,我輕輕拍著蕭呈的背安撫著他。

「陛下傳膳吧,今夜雷聲大,用完膳,奴才守著您入睡。」

他在我懷裡胡亂地點了點頭。

「叫他們擺小桌板,你陪我用膳。」

「好。」

15

翌日。

太后薨了。

蕭呈下令葬入地宮,不與先帝合葬。

16

中秋佳節,宮裡擺了宴席。

明明是件高興事,偏偏出了個衛國公府的餘孽來搞刺殺。

那刺客扮作宮娥送上茶點,近皇帝身時手中陡然閃出一道光影。

蕭呈本在飲酒,未多在意。

我站在他身側莫名察覺到危險便多看了一眼,而後見狀便一把推開了蕭呈。

饒是我反應極快地避開了身,卻也還是讓她刺上了肩膀。

下一瞬,蕭呈起身猛地一腳直接將她踢飛出去。

耳邊嘈雜聲四起,御林軍急匆匆趕來救駕。

我後知後覺地看了眼傷口,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再次睜開眼,御藥房的姚大人那張面如死灰的臉一下子便映入了我眼帘。

「……姚大人。」

姚大人眼皮一抬,面色瞬間又活了過來。

「醒了醒了!蔡公公醒了!」

我順著姚大人的視線看過去。

蕭呈本就具有壓迫性的一張臉簡直黑得嚇人。

「……」

瞧姚大人那一腦門的汗,怕不是這人又說了什麼狠話把人給嚇壞了。

蕭呈看向我,抬手示意其他人都退下。

眼看著一眾宮娥魚貫而出,我這才發現自己竟然躺在了養心殿的龍榻上。

17

只他我二人的養心殿里,蕭呈一言不發地看著我。

那樣說不清道不明的視線莫名讓我心慌。

我忙不迭地扯了一個微笑,想著打趣他一聲「陛下這麼緊張我啊」緩解氣氛。

可下一瞬,那話便被眼前的一幕猛然震碎了。

我看見蕭呈眼角析出了些晶瑩剔透的東西。

我喉頭一陣發緊。

「……你哭什麼?」

「朕乃大梁皇帝,遇險自有御林軍救駕,何須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公公替朕擋刀?」

他雙手垂在身體兩側握緊了拳頭,整個人都被氣得發抖。

「你知不知道刀劍不長眼?!僥倖這次你只是傷了肩膀,倘若這次刺的是你的胸口,你覺得你有幾條命能活?!」

替人擋刀痛死過去,一睜眼就看見一張黑得不能再黑的臉,這會子又被人像訓孩子似的噼里啪啦好一頓說。

明知道蕭呈是因為擔心我才會如此,但我還是有些委屈。

「陛下不必如此動怒,奴才也不是為您擋刀,要怪就怪奴才身子笨不機靈。

「況且那姚大人也說了,這傷不打緊,是奴才吃不住痛才被疼暈了過去而已。」

我忍著痛起身,掀了綢被。

「陛下若看奴才來氣,奴才這就回自己住處,省得礙您眼。」

說著,就要下榻。

「你莫要亂動!」

蕭呈迅速向前一步。

他一手摁在我身前,一手攬在我身後。

見我真生氣了,輕嘆了口氣終是將語氣軟了下來。

「你不愛聽,我不說了便是,你如今還傷著,何苦拿自己撒氣。」

見蕭呈如此輕易地便服了軟,我忽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木然地順著他的動作重新躺下,腦中清晰地浮現出一句「恃寵而驕」。

18

一連在養心殿住了幾日,殿里的奴才們顯然把我當成了主子伺候。

我跟蕭呈幾次提出要回自己住處養傷,他都一口回絕了。

那天趁蕭呈不在,我收拾好東西準備來個先斬後奏。

結果人剛邁出殿門一步,七七八八個奴才「嘩啦」一聲跪了個整齊。

我扶著殿門往後退了一步。

心道,算了,何苦為難這些個無辜之人。

又心神不寧地住了幾日,我傷口基本已經癒合了。

當我再次同蕭呈提起這事時,他淡淡地「嗯」了一聲沒再拒絕。

因為傷好,我便沒有能再繼續住下去的理由了。

當晚,蕭呈讓人搬了個貴妃榻過來。

見我不解,他解釋道:

「朕要確保你在這裡的最後一晚不能出任何岔子。」

說罷,蕭呈往貴妃榻上一歪,一手枕在腦後,輕輕地合上了眼。

我躺在龍榻上背對著他,總感覺哪裡不太對勁兒。

侍衛環伺的養心殿里,我一個奴才能出什麼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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