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紀忱的未婚妻,已經辦過訂婚宴,要說第三者,應該是你們的羅蓉蓉同學。」
我說完站起身,順手將手邊的紅酒潑了紀忱一臉。
「紀忱,我還沒有受過這種侮辱,我們宋家的女婿不是非你不可!」
紀忱顧不得狼狽,趕緊向他的同學解釋我的身份。
我突然發現我看不懂他了。
雖然我沒有愛他愛到死去活來,但確實是喜歡他的。
我一直把他看作我未來的丈夫。
可是這兩天的接觸,讓我產生了動搖。
沒有胃口繼續吃飯,我直接起身離開了餐廳。
5
從小受家裡人影響,潛意識認為我長大後一定會嫁給紀忱。
我和紀忱都不是叛逆的性子,家族聯姻對於我們那個圈子來說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可是現在,他觸及了我的底線。
之前聽說陳家大少爺為了一個小明星逃婚,和他聯姻的孟家千金成了笑話。
孟氏股票大跌,元氣大傷到現在還沒緩過來。
經濟學上有一個術語叫「風險規避」,在這段關係里雖然我的前期投資不少,但是重新評估未來這段婚姻關係的風險與價值——並不成正比。
我完全可以換一個安全係數更高的結婚人選。
宋氏我剛掌握在手裡,這時候不能出一點差錯。
甚至我與紀忱都算不上是聯姻。
只是因為紀忱的祖母是我祖父的白月光。
祖父年輕的時候是個花花公子,紀奶奶就離開他嫁給了一個普通老師。
紀奶奶去世後,祖父悔不當初,只能在白月光後代身上補償。
紀忱的眉眼很像紀奶奶,甚至遺傳了紀奶奶的藝術天賦。
所以即使紀家就是普通的雙職工家庭,祖父也給了他們家最大的面子,對外稱是家族聯姻。
……
我本打算收拾行李搬到酒店。
但可能因為之前確實忙得太久突然放鬆,加上有些水土不服,有些頭暈。
進臥室後想小小休息一會兒再走,沒想到就這樣昏睡了過去。
公寓一直到天黑才回來人。
模糊聽到門口傳來男女交談的聲音。
隨即,紀忱打開了臥室門。
「幼嘉,我下午幫蓉蓉看房子去了,暫時還沒有找到沒有合適的……幼嘉?」
我掙扎坐起來:「你這裡有沒有退燒藥?」
我應該是發燒了。
還沒等紀忱回答,客廳傳來一聲尖叫。
好像是羅蓉蓉關門時夾到手。
紀忱一秒都沒有猶豫,衝出臥室。
一陣亂亂糟糟和開門關門的聲音後,公寓安靜了下來。
剛隱約聽到羅蓉蓉哭著說手指不能彈鋼琴了,要去醫院。
我有氣無力地喊了兩聲,果然,兩人走了。
一般來說這種發燒,吃個藥睡一覺就能好。
但是我現在連下床的力氣都沒有,更別說去買藥。
我不想麻煩其他人。
但是人在異國,除了紀忱就只有一位有生意往來的合作商能幫我。
合作商的秘書接聽電話後,立刻為我安排了救護車,將我送到了私人醫院。
醫生說再送來晚一點,就要拖成肺炎了……
我在醫院住了兩天。
期間紀忱只給我打了一次電話,不過我在檢查,沒有接到。
第三天下午我才出院,合作商派車把我送回公寓。
這天我本來是要與紀忱參加克里斯私人展覽會,他那張邀請函是我之前承諾好的。
但我要拿走另一張,我打算自己過去。
克里斯先生的妻子是我的朋友,這次來也是為了看看她。
只是我沒想到,回到紀忱公寓後。
我既沒見到紀忱和他學妹,也沒找到邀請函。
6
臥室里,我的行李被打開,裡面的東西被翻得亂七八糟。
如果沒看到我的電腦還好好地放在桌子上,我一定以為是公寓遭賊了。
我直接給克里斯先生打了電話過去。
一番寒暄後,告訴他我的兩張邀請函被人偷走了。
如果有人拿著去參加,請務必報警處理。
私人展覽會的邀請函上都有名字以及編號,只要看是誰用了我的名字就好。
克里斯先生聽後非常生氣,給我發來了展覽會門口的實時監控。
果不其然是紀忱和羅蓉蓉。
外面還下著雨,兩人被保鏢扔出來時我差點笑岔氣。
兩人的禮服都是白色的,監控中看到他們從地上爬起來時比流浪狗都髒。
然後這對狗男女就被警車帶走了。
我在商場沉浮那麼多年,從來不是什麼好人。
取得克里斯先生同意後,直接將監控視頻發到了紀忱和羅蓉蓉的學校論壇。
順便匿名發了一篇,紀忱早有未婚妻還與其他女生曖昧的帖子。
相信他們以後在學校的生活一定很精彩。
……
見過克里斯夫人後,我就回國了。
祖父的手術不算成功,術後轉到重症監護室幾天都沒有清醒。
我下飛機後就接到了父親的電話。
就在幾個小時前,祖父因為心搏驟停去世了……
我的心情毫無波瀾。
甚至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祖父後半輩子都在想要孫子,想要男繼承人。
但是人啊,可能越想要什麼就越沒有什麼。
祖父年輕時花心濫情,聯姻的祖母也不是什麼好拿捏的女人。
在生下我父親後,祖母處理了無數個小三小四和未降生的私生子。
到後來實在忍無可忍,祖母直接壓著祖父去做了結紮手術。
而我父親卻是個情種,對我母親愛得死去活來。
母親只生下了我這一個女兒就去世了。
母親去世後,祖父三番兩次把我送走,說有我在,父親就不能忘記我母親。
他讓我父親趕緊再娶,他想要孫子。
可父親卻遺傳了祖母狠辣的性格,直接去醫院也做了結紮手術。
所以宋家這代只剩我,這唯一的血脈。
祖父沒有辦法,只能將我從孤兒院再接回來。
在我顯露商業天賦之前,祖父只把我看作他未來重孫子的容器。
父親不願接手公司,所以我在大學拼盡全力,為公司帶來上億的利潤。
這才終於得到了祖父的認可,把我當成真正宋家人來看待。
7
在祖父的葬禮結束後,我收到了私家偵探的消息。
紀忱和羅蓉蓉酒後搞到了一張床上。
估計是羅蓉蓉有危機感後算計了紀忱,不過紀忱也是半推半就吧。
他們以為異國他鄉,就算在國外名聲臭了,只要拿到畢業證回國就沒人知道。
「退婚?你爺爺剛死,你就這麼對我們家?」
紀母一如既往地尖酸刻薄。
「你也不看看你現在都快三十歲了,除了我們紀家,哪家還要你!」
我示意助理將退婚協議書遞給紀父紀母。
當年訂婚紀家給的彩禮也放到了桌子上。
說是彩禮,其實也就是幾件鍍金的首飾。
當年祖父上趕著和紀家結親,說彩禮一分不要,隨便送幾件走個過場就好。
於是我就收到了這一盒子的假金首飾。
「紀夫人,麻煩簽一下退婚協議書,兩家當時互贈的禮品會根據當時的清單進行退還。」助理向兩人說明。
「宋幼嘉,你以為你是誰?我們紀家會怕你嗎?
「你爺爺當年定下的婚約,可不是你說退就能退的!」
紀母搶過桌子上的協議書,撕碎。
我抬手示意助理再拿一份文件遞給她,助理繼續開口:「這是紀忱出軌的證據,包括他與那位女士的親密照片、聊天記錄、開房記錄,以及學校對他們產生不良輿論的處分通知。
「這些足以證明,紀忱並不適合與我們宋總繼續這段婚約。」
紀母的臉瞬間漲紅,不過仍然咄咄逼人:「有個紅顏知己怎麼了,有女人上趕著來爬床說明我兒子優秀!」
紀父,平時溫文爾雅的大學教授,此刻也不再繼續端著長輩的架子,囁嚅地辯解:「這……這只是個誤會,小忱他只是被那女人勾引了……」
助理諷刺一笑:「我們宋總希望兩家能和平解決此事,不要鬧得太難看。
「當然,如果紀家堅持不願意配合,我們也不介意採取法律手段來解決。」
紀母沉默了幾秒,仍底氣不足地繼續拿話壓我:「你竟敢忤逆長輩,你的家教呢?」
我蹺著二郎腿,悠閒地靠著沙發,臉上掛著不怎麼友善的微笑。
就不說話,氣死他們!
「這麼心平氣和地與你們商量就只有這一次,如果二老堅持不同意,那請等著法院傳票吧。」
助理看了看錶,不耐煩地說道。
「別……」紀父出聲阻止。
他向來最看重面子,如果鬧到上法庭,他在學校德高望重的形象就毀了。
索性不顧紀母尖叫的阻攔,在新一份退婚協議上籤了字。
8
母親為我取名幼嘉,是希望我能一生保持幼年的純真,如同嘉木般健康長大。
卻不想被早早地拴上重男輕女的枷鎖。
本是樹木,又怎能甘願為菟絲。
現在,我才終於有一種人生在自己手裡的踏實感。
剩下的事我都交給了律師以及助理去辦。
停掉了紀父紀母和遠在法國的紀忱的銀行卡,收回一切 VIP 權限。
紀家住的別墅也在保鏢的協助下幾經波折地收回。
二十多年來,他們早就把宋家贈與他們的財富當成自家的東西,所以之前才這麼痛快地簽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