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燈續晝完整後續

2025-12-12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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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千金造謠我早戀。

她說得信誓旦旦:「我親眼看見妹妹在和一個黃毛廝混。」

「兩個人都親上了,好丟人。」

父母罵我有辱門楣。

我咽不下這口氣,接了京圈太子爺第三次遞過來的情書。

「染個黃毛,我就跟你在一起。」

謝延知一愣,當天染了黃毛,堂而皇之地送我回家。

沒人聽我解釋。

那就坐實好了。

1

午休時間,樓道安靜。

唯有蟬鳴,一聲一聲,叫得人心煩。

我抱著一沓試卷,被人擋在樓梯口。

謝延知披著借來的普高部校服,沒笑的時候,眉眼冷淡,氣質拒人千里之外。

誰也想不到,他一個月內給我送了兩封情書。

現在拿著第三封。

白皙修長的手捏著信封,他掀起薄薄的眼皮,露出一個溫和的笑。

「真的不和我試試麼?」

我在猶豫,沒有接。

他的笑變得勉強,到最後嘴角垮下去,垂著眼,一副破碎的模樣。

「我知道了。」

懸在空中的手即將收回去的時候。

我捏住了信封,看著他的眼睛。

「染個黃毛,我就跟你在一起。」

謝延知一愣,嘴比腦子更快地作出反應:「好。」

他摸出手機,點了幾下,遞過來。

人也站近了一些,嘴角的笑意很難壓。

「你喜歡黃毛?」

「哪個顏色?」

螢幕上是各種黃髮的圖。

「我爸媽和姐姐都喜歡黃毛。」我對他笑了一下,將重音落在後半句:「越混的越好。」

2

我是真千金。

被找回家時,已經十六歲了。

父母放不下十六年的感情,以許媛的前途為由,將她留在家裡。

我從縣城的高中轉到私立。

我在普高部,她在國際部。

她說得冠冕堂皇:「英文授課,我怕妹妹跟不上。」

她瞧不上平平無奇的親生父母,卻又覺得他們對我的好很礙眼。

三天前。

她拍下了我和朋友在操場上散步的視頻,添油加醋,告我的狀。

「妹妹和黃毛廝混。」

她掐了後半截。

「兩個人都親上了,好丟人,我看不下去,就沒拍了。」

被叫去書房後,我當即就否認了。

「那是我的朋友,短髮女生,國際部不禁止染髮。」

許媛笑了一聲,將手機熄屏,斜斜地瞥我一眼。

「很聰明啊,掩護的人都找好了。」

輕飄飄的語氣,讓爸媽面色鐵青、暴跳如雷。

他們是暴發戶,最在意所謂的名聲。

「你怎麼就這麼不學好呢?」

「高中就戀愛,還是和外面不三不四的混混!你讓別人怎麼看我們家?」

我挨了回家後的第一頓打。

小雨淅淅瀝瀝,我抱膝坐在飄窗上,眼淚掉在傷口上,一片刺痛。

外面漆黑一片。

又像深淵,又壓得我喘不過氣。

如果我死了,他們會不會後悔冤枉我,看清許媛呢?

樓下餐廳,他們的歡聲笑語,將我從不切實際的幻想里扯出來。

我抽了張紙,擦乾淚痕,用冰冷的手貼住眼睛。

還是丟不掉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為了滿足父母的期待。

我專心學習,拒絕了謝延知兩次。

反正都被冤枉了,打也挨了。

不落實這個謠言,就太虧了。

3

傍晚放學時,謝延知染好了頭髮。

很耀眼的日光黃,夕陽底下,每根髮絲都在發光。

他手指間夾了一根煙,沒點燃。

他刻意斜著嘴笑,痞里痞氣,唇上還貼了唇釘。

「怎麼樣?夠混吧。」

我愣了一下,捂住臉,笑了一會兒。

「夠了。」

「真的很混。」

他拎起我的書包,單肩背著。

外套是高街風。露出的一截後脖頸上,貼了青龍的紋身貼。

全靠臉硬撐。

我跟在他身後,走出學校大門。

沿路一群托,站成一排,憋著笑喊:「謝哥嫂子好!」

謝延知雙手插兜,目不斜視,拽拽地走到了一輛勞斯萊斯前。

我正要停下。

他轉身,走向一輛電瓶車,遞給我一個頭盔。

「我送你回家。」

我看著他的臉。

清雋,貴氣。

和衣著舉止格格不入。

太會演了。

我戴上頭盔,默默坐到后座。

他問:「我可以飆車嗎?」

「我聽說騎摩托炸街會顯得特別混,但我沒到騎摩托的年齡。」

什麼飆車?

這輛限速 25km/h 的小電瓶嗎?

風呼呼地吹過。

我抱緊他的腰,頭髮凌亂地往後飄。

「不行。」

4

謝延知的車停在了我家樓下。

我媽那輛邁巴赫的附近。

她早把許媛接回家了,又意料之中地忘了接我。

我抬頭。

許媛站在樓上的陽台,往下看。

震驚,又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

我收回目光。

謝延知在摘頭盔,頭髮被壓得亂糟糟的,我踮起腳,為他理了一下碎發。

他整個人都怔住了,耳朵通紅,臉熱得像會冒蒸汽。

與此同時,樓上傳來我媽震怒的聲音:「許盈!」

「你在做什麼?你還敢把人帶回來!」

我在挑釁。

被造謠和黃毛廝混那天,我媽捂著胸口,邊哭邊打我。

我打斷她的話,不停地解釋。

她又面色鐵青:「還敢頂嘴!」

「你真要把我氣死了!」

那氣死好了。

謝延知說:「阿姨好像很生氣。」

我抱住他,埋頭在他懷裡。

「別管她。」

「一會兒改口吧。」

話未說完,謝延知伸手,將我摟緊。又是興奮,又是遲疑地開口:「這麼快就改口叫爸媽嗎?」

我說:「不要叫叔叔阿姨,叫那對老登。」

他從善如流:「噢,那對老登。」

我十分滿意:「待會兒我媽可能會追下來,你騎著電瓶車就跑,表現得越沒擔當越好。」

謝延知:「?」

「好。」

「但是,這對嗎?」

他看起來有一點茫然。

來不及解釋,我一把推開他。

「可以跑了。」

謝延知長腿一邁,跨上電瓶車,一頭霧水且鬼鬼祟祟地溜走。

我轉頭,正與從樓梯上飛奔而下的我媽對視。

許媛跟在她身後,佯裝痛心。

「盈盈,你就喜歡這種人?」

我淡淡道:「我沒說過,是你們說的。」

5

周末,我被關了兩天禁閉。

無論父母怎麼勸導、打罵,我都不鬆口。

他們氣得砸東西。

砸完了,就徹底不裝了,恨恨地說:「我就知道,孩子還是自己從小養的好。」

門外是我爸的聲音。

他埋怨:「早跟你說不如將錯就錯,成年後再接回來。」

我媽唉聲嘆氣。

「還好還有許照。」

許照是我哥哥。

國外留學,每年見面的時候很少。

這也是我爸媽會這麼對我的原因之一。

繼承人有了。

至於女兒,更像寵物。

感情大於血緣。

我逼著自己看清。

耳機里,謝延知的聲音傳進來。

他在陪我練口語。

我是做題家,會做,但不太會說。當初許媛就是用這個理由把我趕去普高部的。

我念了幾句話,開始還有些難為情,聲音漸漸低下去:「我是不是念得很差?」

「不會連讀,也不知道重音落在哪裡……」

「沒有。」他很輕地笑了一下,「好可愛。」

我臉驀地熱了起來。

調整了一下耳機,確保沒斷開,才小聲說:「你能不能正經點?」

謝延知「噢」了一聲。

「好冤枉,我現在可是黃毛。」

6

謝延知有了雙形態。

一個形態戴了殺馬特劉海假髮片,遮住半邊臉,還貼了各種奇怪的釘子。

另一個形態也是金髮,但好好地穿著白襯衫和制服外套,矜貴清冷。

幾乎沒人能將高嶺之花謝延知和憑空出現的混混老大聯繫在一起。

他早上先送我到普高部,再自己走回國際部。

許媛格外關注我。

她很快就知道了,我身邊陌生的黃毛,是國際部的。

中午,她攔住我,居高臨下。

「你到底勾搭上誰了?」

大部分的學生,對國際部的人有種敬畏與關注。

路過這裡,不免多看幾眼,竊竊私語。

「她是許盈的姐姐?」

「為什麼她可以出國,許盈還要高考?」

「不知道,豪門真是太複雜了。」

我看她一眼:「換個地方說。」

許媛勾了勾唇:「你也知道丟人。」

我們找了間空教室。

她翹著二郎腿坐下:「你很會為自己打算,知道被爸媽放棄了就抓緊找個有錢人。但你找的那個,似乎不怎麼樣啊。」

我看著她,微微一笑,緩緩說:

「不怎麼樣嗎?」

「可是我聽說,謝延知好像很優秀。」

許媛「蹭」地一下站起來。

「造謠是違法的。」

她臉色一白。

「他怎麼可能跟你……」

我不置可否,推門出去。

「你也知道造謠違法啊。」

「信不信由你。」

7

許媛破防了。

一下午都沒做正事,給我發了很多亂七八糟的簡訊。

【你是知道謝延知也染了黃毛才這麼說的吧?】

【你和他能有什麼交集?】

【你這樣倒貼他,別惹得謝家不高興,害了我們全家。】

傍晚放學時,我照舊在辦公室留了一會兒,將最後一點問題解決了。

因為知道父母不會來接我。

避開這個時間,少些尷尬。

收拾好東西出門時,謝延知全副武裝在走廊上等我。

班主任恰好也要走,和他正面撞上,皺了皺眉。

「許盈,你和他……」

謝延知撩起劉海,露出臉。

「我是謝延知。」

「……」

他愣了一瞬,立刻改了口:「是延知啊,好好學習……」

「嗯。」

走出校門。

我的腳步驟然一頓。

我媽的車停在不遠處,許媛沒上車,靠著車門,冷冷地看過來。

她們竟還沒走。

謝延知視線被擋住,要把劉海撩起來才能看清。

他教養很好,很少說難聽的話,說出來還有些磕磕絆絆。

「老登和……一個小登。」

我沒忍住,笑了。

我媽大步走上前,高高地揚起手,又在空中停下。

謝延知擋在我身前,抓住她的手,語調冷漠。

「你想幹什麼?」

我媽狠狠地瞪著他。

「我教訓女兒,輪得到你說三道四?」

許媛走近,全程盯著謝延知,面色漸漸慘白。

「謝延知……」

「真的是你。」

8

謝延知這個名字很好用。

我媽放下手,訕訕地笑了,有些嗔怪地看我一眼。

「怎麼不早說?」

我給謝延知遞煙。

「許媛早說了,是個混混。」

他微微俯身,就著我的手,咬住煙。

嘴裡有東西,說不了話,全憑我胡說八道。

許媛表情難堪。

只有冤枉我的人才知道我有多冤枉,她不能說她不知道,也不好說早就知道但故意貶低我們,讓向來拜高踩低的爸媽尷尬。

我媽朝我伸出手,一副溫柔慈母的模樣。

「回家吧。我們都在等你。」

我拽著謝延知的衣袖,牽著他走出幾步。

「不了,延知會送我。」

她的手落了空。

待走遠後,謝延知拿下煙,笑了一下。

「我的表現怎麼樣?」

我鼓掌:「很好!混的人。」

他低眉,輕聲詢問:「再叫一聲好不好?」

「嗯?」我仰頭看他,「什麼?」

他好像又不會說話了,耳根通紅。

「就是……延知啊。」

「延知,」我語速緩緩地,又叫了一聲:「延知。」

回家的路上,夏日的熱氣已經消退。

沿路的晚風吹亂了頭髮。

我心事重重。

我叛逆過了,假裝墮落。但情緒發泄完之後,還是得想想自己該怎麼辦。

到後來,也想通了。

我要得到和許媛許照一樣的待遇。

他們不想給我的,我自己去要。

9

我一回家就去了書房。

爸媽有很多想問的。

我也是才知道,他們曾經有求於謝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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