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憶後,我發現了自己之前寫的日記。
上面詳細記錄了男友囚禁並試圖殺死我的全過程。
看著眼前自稱我男友的三個男人。
我徹底呆住了。
所以,到底是誰想殺了我?
1.
車禍醒來後,我發現自己失憶了。
但失去的都是無關緊要的一部分。
比如我記得自己有個男友,但忘了叫什麼了。
我記得自己有份工作,不知道公司在哪。
我記得自己有套房子,但卻忘記了地址。
其它的,關於自己的姓名、年齡還有喜好通通記得很清楚。
醫生推著我里里外外做了幾十個檢查,最後得出結論——選擇性失憶。
運氣好的話,睡一覺就好了。
運氣不好,永遠也想不起來。
但由於失去的記憶並沒有影響到我的正常,我決定先出院。
就在我收拾東西的時候,有三個陌生的男人同時闖進了我的病房。
他們看著我,不約而同地問道。
「柒柒,你沒事吧?」
我愣了下,努力搜索著關於這三個人的記憶。
但很可惜,什麼都沒想起來。
「你們是?」
既然能在第一時間來醫院看我,應該是比較要好的朋友。
我急忙解釋。
「不好意思,我失憶了,好多人和事都想不起來了。」
「失憶?!」
他們三個臉上露出了不約而同的震驚。
接下來的幾分鐘,這份震驚成功地從他們臉上轉移到了我臉上。
因為他們三個說,是我的男朋友。
是,你沒看錯,他們三個都是我的男朋友。
並且分別拿出了跟我的親密合照,以及尺度大到沒邊的聊天記錄。
我一時語塞。
沒想到自己失憶前居然是個海王。
最讓我震驚的是,當他們分別得知了對方的存在後,不僅沒有罵我渣女,還費盡心思地想從我這裡得到名分。
看著眼前吵得不可開交的三個男人,到底哪一個才是我男友。
還是說,我真的一腳踏三船了。
但這三個人,都是個頂個的大帥哥。
我並不覺得自己有資本可以讓他們三個為我甘願做三。
不過眼下這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我想搞清楚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警察說,我出車禍的地方非常偏僻。
要不是剛巧有村民從那路過,說不定等我死了才會被人發現。
我輕咳一聲問道:
「所以你們知道,我為什麼會出現在車禍現場嗎?」
2.
他們三個先是一愣,隨後不約而同地搖了搖頭。
「不知道」
不應該啊。
按照他們說的,我跟他們每個人都愛得死去活來。
怎麼會不報備自己去哪兒呢。
戴著金絲眼鏡的男人應該是看出了我的疑惑,苦笑著解釋。
「你從不跟我說自己去哪兒,問多了就生氣將我拉黑,所以我從不敢多問。」
其它倆人重重地點了下頭。
「對,我也是,從不敢問。」
說著還不忘拿出我之前狂懟他們的聊天記錄。
行吧。
這樣解釋也很合理。
「那你們是怎麼知道我住院的?」
叫趙琛的畫家解釋道。
「醫院聯繫我的,我是你的緊急聯絡人。」
我看向其它兩人。
「你們也是?」
看到他們點頭,我確認自己應該是做了海王。
反正現在也失憶了,大不了就賴帳。
「你們先回去吧,等我想起來會聯繫你們的。」
「這怎麼行,我得照顧你!」說話的男人叫傅凜,戴著副金絲眼鏡,看起來應該是個成功人士。
其它兩人也都附和著。
眼看著他們又要為我去誰家吵起來,我急忙提議。
「你們誰知道我的房子在哪,要不我先回家呢?」
最後的結果是。
他們要一同送我回家。
我本想拒絕,想到之前警察說在我體內檢測出了少量的鎮定劑,還是應了下來。
能給我下鎮定劑的肯定是身邊人。
如果說我的車禍不是意外,那兇手失敗後肯定還會再次行動。
與其單獨回去給兇手機會,不如讓他們安全地將我送回家。
車子從市區出來後,一路往郊區的方向走。
走得越遠,路邊的景色就越荒涼。
我靠在座椅上。
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段奇怪的畫面。
我好像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尖叫著跑了出去。
雖然不知道看見的到底是什麼,但那種恐懼嚇得我渾身顫抖。
3.
傅凜最先察覺出我的變化。
他急忙從包里拿出一粒白色的藥物。
「別怕,別怕,吃了就好了。」
我一把推開。
「這是什麼,你要對我做什麼!」
傅凜顯然沒料到我反應這麼激烈,愣了一下,旋即解釋道。
「別誤會,你總是被噩夢纏繞,這是心理醫生給你開的藥。」
心理醫生?
怪不得當初我問警察是不是有人要殺我時,對方說我體內的鎮定劑量並不大,也可能是因為自己服用了某些精神類藥物造成的。
當時我還信誓旦旦地說,自己從小就性格開朗,不可能有心理疾病。
這些年我到底經歷了些什麼。
這時我頭部傳來了一陣劇痛,我好像忘記了什麼非常重要的事情。
我強忍著痛意問傅凜。
「我為什麼做噩夢,又為什麼看心理醫生?」
「這個你也忘了?」這次回答我的是趙琛,那個畫家。
見我點頭後,他重重地嘆了口氣。
「忘了也好。」
他越這樣說,我就越好奇,非讓他說出原因。
「因為邢菲。」
邢菲?
聽到她的名字,我緊繃的情緒得到了暫時的緩解。
她是我最好的姐妹,我們倆從光屁股的時候就認識了。
說起來,我出了這麼大的事兒,她居然沒來看我。
我下意識地去掏口袋想給她打電話,這才想起來自己的手機已經壞得不能用了。
剛才光顧著看他們三個吵架,忘了先去買個新手機。
趙琛看著我。
「你想給她打電話?」
我「嗯」了聲。
「把你手機先借我?」
「不用打了。」
我剛要問是不是她在家等我。
下一秒趙琛緩緩開口。
「她死了。」
「她死在了你面前,從此以後患上了嚴重的心理疾病。」
4.
邢菲死了?!
我瞳孔驟然放大,眼淚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這怎麼可能,我們還約好老了一起進養老院的,她怎麼會死了呢?
傅凜有些不忍,但還是拿出了邢菲遇害的新聞。
上面說,我跟邢菲曾被綁架,兇手整整折磨了我們兩個三天三夜。
最後在我面前割下了邢菲的頭,帶著頭走了。
臨走前他還故意報了警,讓警察將我救走。
如今三年過去了,兇手依然沒被抓到。
「這些年,你一直在尋找兇手的下落。」
「所以你從不讓我過問去了哪裡。」
「你今天問我為什麼會出現在車禍現場,我想可能又找到了什麼線索吧。」
話落,車裡陷入了詭異的安靜。
很顯然,這件事他們三個都知道。
我很想大喊發泄自己的難過,但卻什麼聲音都發不出。
我全身止不住地顫抖。
但同時我的大腦保持了前所未有的冷靜。
如果我真的是因為找到了什麼線索才去的那個地方。
那我的車禍,很可能不是意外。
無論如何,我一定要找到害死邢菲的人。
半小時後,車子在一棟自建別墅前停了下來。
看見門口的花草,我的眼眶再次濕潤。
之前邢菲就說過,等我們有錢了一定要蓋套別墅,把門口種滿花,還要放一個鞦韆。
我原本想讓那三個人先回去,但卻遭到了他們的一致拒絕。
「我們不會打擾你,你這樣我們也不放心。」
「再說了,你難道不想知道自己這些年都查到了些什麼嗎?」
我一想也是。
眼下我什麼都想不起來,不如先從他們下手。
5.
別墅的裝修跟家具風格都是我喜歡的。
入門就看到了我跟邢菲的合照。
看著這熟悉又陌生的地方,我腦海中蹦出了很多零星的畫面。
我好像在這裡跟誰吵過架,我質問對方到底要怎麼樣,之後便摔門而去。
我用力地拍打了下頭部,但不管怎樣,就是看不清楚對方的臉。
折騰了一天,我也累了。
趙琛說我的房間在三樓,並熟稔地將我送了過去。
開門,我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裡面有些過於整潔,就像是有人翻找過一通後又再次打掃過。
趙琛離開後,我急忙開始檢查細節。
果然,被我找到了漏洞。
對方應該是個男人。
他將化妝品上的粉撲全都放錯了地方。
氣墊的放在了散粉上。
是那個兇手?
一想到這些,我的頭就隱隱作痛。
我癱在床上,試圖讓自己放鬆下來爭取多找些回憶。
許是太累了,我的意識逐漸渙散。
我翻了個身,想找個最舒服的角度睡一覺。
卻意外看到了自己的衣櫃。
腦海中頓時閃過一句話——我曾在那裡藏過東西!
我強忍著睡意走到柜子前。
柜子是嵌入式的。
雖然我失去了部分記憶,但好在關於這裡的設計我還是記得很清楚。
我蹲下身,摸索著。
直到摸到一個凸起,小心翼翼地按了下去。
伴隨著「啪」的一聲,原本平滑的木板突然打開了。
出現在我眼前的是個平平無奇的筆記本。
看字跡,居然是邢菲的。
6.
可邢菲的日記為什麼會藏在我的房間?
難道跟兇手有關?
帶著疑惑,我緩緩打開。
7 月 3 日晴,他來看我,結果卻被柒柒撞到了,柒柒很生氣,質問我為什麼還要跟他在一起。
7 月 5 日陰,我倆因為他吵架了,柒柒摔門而出,還說讓我不要後悔。
7 月 11 日晴,柒柒說的都是對的,他根本不愛我,只是有所圖罷了,我答應柒柒再也不跟他聯繫了。
我瞳孔驟然放大!
邢菲戀愛了,我還不同意?!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我為什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我急忙繼續看下去。
後面的內容也都跟那個男人有關。
她表面答應我不跟那個男人聯繫,但私下兩個人還是偷偷見面。
她既擔心被我發現,又沒辦法徹底擺脫那個男人。
重點是那個男人不是良人。
字裡行間,都能看出她很壓抑。
日記到 11 月 27 號那天戛然而止。
上面寫著:我跟他提了分手,他真的太噁心了,他質問我是不是柒柒慫恿的,我說不是,他竟然說我要是分手就會殺了柒柒,都是我的錯,我該怎麼辦啊。
警察說害死邢菲的是跟我們極親密的人,難道就是「他」?
可「他」到底是誰啊。
還有我為什麼不把日記本交給警察而是偷偷藏起來呢?
這些年我到底經歷了什麼。
問題如潮水般一股腦地全都湧進我的腦海,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還是先把日記本放回去。
找機會給警察。
我正要合上,突然看到後面幾頁還有內容。
打開,是我的字跡。
「被囚禁的第一天,他帶著面具來給我送飯,我根本看不到他的臉。」
「被囚禁的第二天,他給我注射了大量的藥物,我幾乎都在睡覺。」
「被囚禁的第五天,我有些神志不清。」
「被囚禁的第十天,他差點發現了這本日記,我已經有些撐不住了。」
「被囚禁的第二十天,他說要殺了菲菲。」
.......
再往後翻,是用紅色的大筆寫下的一句話。
看樣子,應該是寫給我自己的。
「如果你再次失憶,請記住,那個說是男友的人就是想殺死你的兇手,我不確定他會不會再次換名字。」
「總之記住,你的男友想殺了你,快跑。」
7.
日記前面很顯然被撕掉了很多內容。
都是什麼跟什麼啊。
這亂七八糟的內容看得我頭疼欲裂。
如果說,邢菲的男友是兇手,那我的男友又為什麼要殺了我呢?
難道我的男友跟邢菲的男友是一個人?
不可能,我倆從小眼光就不同,怎麼會愛上同一個人呢。
根據日記上的內容推斷,我應該不是第一次失憶了。
我之前也被男友囚禁過。
所以我出現在車禍的地方是因為要逃走?
我隱隱有種預感,我的男友跟兇手還有邢菲的男友肯定有某些聯繫。
只是眼下這三人都說是我的男友,到底哪個才是我要找的人呢。
我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全然沒發現眼前的食物變得模糊了起來。
不僅如此,就連我的手也失去了力氣。
我猛然想起進門時喝的那杯水。
水裡有東西!
無力感來得很快。
幾乎是瞬間,我就癱在了地上。
看來這三個人裡面的確有我想找的人。
不管怎樣,我得先把日記藏起來。
之後找機會交給警察。
可原本輕如薄翼的日記本,此刻在我的手中有千斤重。
我嘗試了好幾次,都沒辦法拿起來。
我用力咬了下自己的舌頭,苦澀的血腥味讓我暫時恢復了一點點理智。
就在這時……
門外傳來了對話聲。
是那三人。
我趕緊加快動作,但身子已經完全不聽我使喚了。
「柒柒,我們進來咯。」
我想說不方便,但張口卻什麼都發不出來。
伴隨著「咔嚓」一聲。
門被推開了。
8.
再次醒來,我已經躺在床上了。
身邊坐著傅凜一人,身體像是被人打過一頓,到處都很痛。
察覺到我的聲音,傅凜扭過頭。
「好點了嗎?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我搖搖手。
「我怎麼了?」
他削著蘋果。
「醫生說你長時間沒吃東西導致低血糖,我進來的時候,你就躺在門口。」
「你也真是的,不舒服幹嘛不喊我們?還好我們來跟你告別這才發現,否則你出事可怎麼辦?」
不。
他在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