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景軒的白月光患了癌症,想在臨死前為他穿一次婚紗。
他將我挑選好的婚紗給了她。
又把母親留給我的項鍊戴在了她的脖子上。
本是屬於我們的婚禮,也將女主大方地讓給她。
婚禮當天,我坐在大門被層層鎖死的齊家,心如冷灰。
「她快走了,這次你就讓一讓她。」
「我知道你最懂事,這也是我願意娶你的原因。等這件事過後,我會重新為你補上婚禮。」
聽著離去的腳步聲,我打開手機,撥通一個號碼。
「是時候,我該回去了。」
1.
「時間來不及了,這是楚雲晴挑選好的婚紗,瀟月,你明天就穿這個。」
下樓時,我瞧見齊景軒眼角含淚,溫柔地將林瀟月攬入懷中。
「對不起,是我沒有早些跟你表白,明日我送你場婚禮。」
我的大腦「嗡」的一聲,不可思議、憤怒伴隨著冷汗瀰漫開來。
「景軒,我之所以想打扮得美美的,是希望在我死後,留給你的是我最美的樣子。」
她望著齊景軒,淚水鋪了滿臉,眼角的淚珠閃爍著光輝。
有一瞬間,似乎感受到那道光朝我而來。
「這些首飾都是我從楚雲晴房間拿出來的,你隨便挑選,喜歡的就送你。」
她驚訝地捂住嘴:「真的嗎?可是這樣雲晴會生氣的,我不能這麼做。」
「沒關係,她的首飾很多,不差這兩件,況且,這些都是我買給她的,我想送誰她無權置喙。」
我從未感受到他這般冷漠。
就像一個被拋棄的幼獸,絕望、無助,甚至不敢相信。
本想離去,裝作不曾看見。
卻發現,她挑中了我的藍寶石項鍊,齊景軒正為她戴上。
那是母親留給我唯一的遺物。
我拼了命地跑到她身前,不甘、怨恨充斥著眼眶。
一把將項鍊奪過,憤怒化為嘶吼:「你憑什麼拿我的東西!」
她踉蹌地後退兩步,眼底的淚珠砸落,哭著撲進齊景軒的懷中。
「對……對不起,是我的錯,是我不該貪圖你的東西。」
這句話點燃了他的怒火,抬手的瞬間,巴掌落在我的臉頰。
不顧我摔倒,強行將項鍊從我手中奪走。
「一條項鍊而已,也值得你如此小肚雞腸的爭搶?」
「所有的東西她都可以拿走,唯獨這條項鍊不可以!它是我母親留給我最後的東西。」
沒等他說話,林瀟月哽咽的聲音響起:「對不起,它實在太好看了,我只是想戴著最喜歡的東西為人生做最後的告別。」
齊景軒看向我,眼底除了厭惡還多了些許不耐煩。
「這條項鍊品質不高,價格也就幾萬塊,你大方一些,先借給瀟月用一下,過兩天我再給你買幾條一模一樣的。」
我冷笑一聲,雙眼因淚而猩紅。
起身,毫不猶豫地抬起右手,朝著齊景軒狠狠扇了一巴掌。
「啪!」一聲脆響迴蕩在客廳。
一時間,針落可聞。
他懵了,怔怔地看著我對他第一次忤逆。
我不想思考他此刻的想法,肆無忌憚地將項鍊奪走。
轉頭準備離去,手臂吃痛,被一隻手用力扯回。
項鍊落入他的手中。
「還給我!」
「楚雲晴,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誰給你的?沒有我,你現在還住在那破爛不堪的房子裡。」
「是啊雲晴,你怎麼可以這樣,景軒不嫌你低微,如今還願意娶你,這樣有良心的男人不多見了,你怎麼還能這樣對他?」
她含情脈脈地看向齊景軒:「如果老天沒有給我開這樣一個玩笑,願意給我大把時間,我一定好好珍惜他,不像現在,臨死之前才敢表明自己的心意。」
聽到此話,他看向我的眼眸更加憤怒。
「你看看她,再看看你。」
我嘲諷笑出聲:「喜歡她,那你就娶她吧。」
他徹底爆發:「我真是太縱容你了,讓你敢與我頂嘴,很好,你看著,這就是忤逆我的下場。」
他拿著我的寶石項鍊狠狠向下一摔。
「啪!」清脆的聲音響起,寶石碎裂兩半。
一雙黑色皮鞋覆蓋其上,狠狠碾壓、摩擦。
「不……不要!」我跪著伸手去拿,手心也被碾壓流出一抹鮮紅。
拾起碎裂的寶石,好似我已破碎的心。
捧著寶石滿手鮮血,淚水比血水還要濃稠。
我猙獰地笑著,慢慢靠近他。
用力抓住他摔碎我寶石的右手,拿起碎裂的寶石朝他的手心划去。
「啊!」
看他痛苦跪倒在地,我沒有一絲憐憫。
轉身上樓,鎖上了門。
許是他的傷並不嚴重,傭人拍了幾次門後便不再前來。
我握著寶石,淚水濕透了枕巾。
2.
本該屬於我的婚禮,變成了林瀟月的。
而我,一早就被齊景軒徹底鎖在臥室之中。
他應是覺得昨天比較過分,聲音有些緩和。
「項鍊我會重新給你買幾條,你也別生氣了。」
見我不理會,他隔著門再次開口:「她快走了,這次你就讓一讓她。」
「我知道你最懂事,這也是我願意娶你的原因。等這件事過後,我會重新為你補上婚禮。」
我冷漠地坐在床上,聲音冰冷:「你去吧。」
他錯把冰冷當成柔和,語氣跟著溫柔許多。
「我就知道你聽話、善良,以後一定能成為齊家的賢妻良母,別擔心,我對你的承諾永遠作數。」
我擠出嘲諷的笑。
作數?
可惜,我的承諾要不作數了。
聽著離去的腳步聲,我打開手機,撥通一個號碼。
「是時候,我該回去了。」
「你終於想好了,你知不知道,我們等你這句話等了多久?」
我鼻頭一酸,淚濕眼眶:「對不起,是我讓你們擔心了。」
「說什麼呢,再說這話,我們才是真的生氣了。」
掛斷電話等待,不經意間瞧到跳出的新聞。
「齊景軒結婚了,但新娘不是楚雲晴!」
我點進去,幾張婚禮照片流露出。
照片上,齊景軒挽著林瀟月的手,笑容滿面。
他們舉著紅酒杯與眾人寒暄。
林瀟月氣質脫俗,微微勾起的唇嫻靜淡然。
面色紅潤有光,看上去絲毫不像個病人。
網友聊翻了天。
「為什麼臨時更換新娘,我沒聽說他們分手了啊。」
「我懷疑是玩膩了,有錢人的生活,不是我們能猜得到的。」
「我猜是楚雲晴出軌了,不然好好的齊總為什麼要換新娘?」
猜什麼的都有,只可惜,沒人猜到點子上。
反而那條玩膩了和出軌的言論被點了很多贊。
根本沒人在乎,大家求的不過是一場八卦,圖個樂而已。
時間流逝,婚禮結束。
而我,我從未見到齊景軒澄清的視頻或是新聞。
我嘲諷一笑,終於明白。
他,根本不會為了我浪費一句話。
我聽見門鎖被落下的聲音,推開門走出。
兩名傭人站在一旁,神色恭謹。
「齊總和林女士已經回來,想邀請您共進晚餐。」
我看了眼手機,距離約定好的時間還有一個小時。
就當是最後的告別吧。
3.
「雲晴,今日多謝你,滿足了我最後的心愿。」
林瀟月笑容甜美,眼中流露著感激,不似偽裝。
她溫柔地用公筷替我夾菜,而後親自來到我的面前,在高腳杯中倒滿紅酒。
「這杯酒,是我對你的感激,也是對你的賠罪,希望你不要生氣。」
見我面色如常,不說半句。
她溫柔的目光中寒芒乍現。
隨之,「撲通」跪在地。
「瀟月,你這是做什麼?」齊景軒立刻起身,朝她走去。
「對不起,我知道你心中肯定恨極了我,但我真的只是想不給這短暫的人生留一絲遺憾。」
眼淚決堤,朝我叩頭。
「瀟月,你又不欠她的,憑什麼給她跪?你快起來。」
齊景軒拉她不動,只能將憤怒的眼看向我。
「楚雲晴你夠了,不就是一場婚禮嗎?擺出這副模樣給誰看?」
「我說過會給你補辦一場,能不能不要再無理取鬧?」
我淡然地抿了口茶水,不動聲色。
我已經看出林瀟月的想法,她是衝著拆散我和齊景軒的目的來的。
既然如此,便是她欠我的。
既然欠,就該還。
她向我磕頭,我受得起。
「景軒,你別生氣,這是我欠她的,哪怕我現在磕死在這裡,都是我活該。」
她哭得越發楚楚動人。
成功將齊景軒的怒火點燃到頂峰,不顧一切地將人拉起。
「我真是看錯你了,本以為你是個知書達理、善解人意的女人,沒想到遇到問題這麼小肚雞腸。」
「我命令你給林瀟月跪下道歉,她原諒你,我就原諒你。」
聽著他口口聲聲的嘲諷,我站起身與他對視。
平淡的聲音猶如一陣風,吹散了燃燒的熊熊烈火。
「你這副模樣,讓我想起了十年前。」
他錯愕般怔在原地,一時間忘記了他還處在氣頭上。
逐漸地回憶起過往。
「還記得那時的你聰明勇敢,雖然身無分文,但卻是我眼中最真誠善良的人。」
他緊握的拳慢慢鬆開,眼底似有淚光。
「你會為了商家偷斤少量而仗義發言,會為了一段視頻氣到一整天吃不下飯。」
「我還記得,你第一次沖我發這麼大的火,是因為我不顧自己身體喝了一整瓶白酒,只為拿下客戶手中的大單。」
緩緩地,他的眼眶徹底紅了。
林瀟月站在一旁如臨大敵,剛想說話就被我打斷。
「可是如今,你成為了你想成為的人,雙眼卻不似從前陽光。也許是我對你不夠關懷,只能看著你從瀟月這邊尋求慰藉。」
他猛地抬眸,淚水浸濕了眼眶,表情慌張:「不……不是的……」
「所以今日,是我欠你們的,一切都是我活該。」
「不。」他搖頭,淚水決堤:「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欠你的。」
「我不該讓林瀟月頂替你的婚禮,我……我對不起你。」
我嘲諷挑唇,雖然聲音夾雜著遺憾,但雙眼卻忍住沒有濕潤。
原來,他知道,也分得清對錯。
可偏偏在她面前,對我失了偏頗。
「對不起就該彌補,不是嗎?」
「你說,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
林瀟月慌了,想勸什麼,可我根本不給她絲毫機會。
我聽到門外的鳴笛聲,慢步走到齊景軒面前。
溫熱的手輕柔地撫上他的臉頰,替他擦乾眼角淚水。
他還沉浸在我的溫柔之中,全然不知我微微抬起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