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願完整後續

2025-10-24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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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淚大顆滾落,哽咽道:「大家都是同學,都是朋友,和你們交往的是我,是我這個人啊,我是誰的女兒就這麼重要嗎?為什麼要這麼在意家世呢?」

一些女生看不下去,想上前安慰我,卻被我伸手擋住:「算了,你們愛怎麼想都隨便,你們也可以直接去問輔導員,去教務處調我的家庭資料……我不想再說了,到此為止吧。」

說罷,我捂嘴跑出教室,留下一個傻眼的譚佳勛和一眾神色各異的學生。

賀躍遞給瘦猴一個眼神,瘦猴立刻仰起一張陰惻惻的笑臉,去找譚佳勛「單獨聊聊」。

賀躍追著我到操場,拉住正使勁抹眼淚的我:「委屈了?嗯?」

我抽回手,紅著眼眶低頭不語。

「別生氣了,我都讓你當眾打臉出氣了。」賀躍第一次主動服軟,低聲哄著:「老萬的事,我是有私心沒錯,但斬草要除根,他太早出來還會糾纏你,還是說——你心裡還喜歡他?只喜歡他?那我呢?」

聽見最後一句,我身子顫了顫,這才開口,帶著瀕臨崩潰的哭腔:「賀躍……你這樣會逼瘋我的,你會逼瘋我的。」

「嗯。」賀躍卻笑了,笑得病態,他將我緊緊抱進懷裡:「瘋了就瘋了,瘋了也好,我們一起瘋,反正這個世界的人,本就不正常啊。」

7

譚佳勛的結局不是很好。

那晚賀躍說是要送我回家,卻將我牽到公園,看見人群中瑟瑟發抖的譚佳勛。

「感到不開心的話。」

賀躍站在我身後,他兩手摁在我的肩膀,溫柔的話拂過我耳畔碎發:

「就發泄出來。」

為首的瘦猴立刻笑嘻嘻附和道:「嫂子您儘管吩咐!這賤人欠收拾得很,您想怎麼出氣都可以!」

譚佳勛則滿眼絕望,作為曾經的霸凌者,她比誰都清楚這時候求饒不過是助興,求救也只會被路人當成是年輕人鬧著玩。

即使如此,譚佳勛還是軟了腿,她「撲通」一聲跪在我面前,哭得眼淚鼻涕一起下:「顧辛、辛姐!辛姐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而我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這張臉。

從異性的角度看,這是一張即使有些跋扈也會被人包容的漂亮臉蛋,再加上素顏霜和肉色口紅的裝點,譚佳勛在學校的追求者十分可觀。

比如說,我。

哪個少年不懷春?只是我的初戀,終結在了譚佳勛的一杯水裡。

發現賀躍在針對我後,譚佳勛為了迎合賀躍的喜好,一次體測後,她讓我幫她買瓶冰水,我紅著臉買來,還貼心地幫她擰開了瓶蓋。

譚佳勛笑著接過,抬手潑了我一身。

『小辛巴你什麼意思?明知道我來生理期還給我買冰水,你故意的是吧,娘娘腔!你看你哪裡像個男生了?看見你我就覺得噁心!』

那時她的臉有多漂亮啊。

哪怕她才潑了我一身冰水,哪怕她與姐妹團肆意嘲笑我不男人,可當我透過被打濕的睫毛看去,那時的譚佳勛也依舊漂亮得像是一朵沾著露水的嬌花。

那時那般漂亮的嬌花,現在怎麼會變得這麼難看呢?

「辛姐我錯了!是我不要臉,是我譁眾取寵,我才是賤人!辛姐我真的錯了!你饒了我吧……」

我躲開譚佳勛沾上鼻涕的手,蹙眉望向瘦猴一幫人:「你們這是幹什麼?這麼多男生欺負一個女生,你們好意思嗎?」

「呃哈哈,嫂子,我們這不是想替你出氣嘛……」

瘦猴面露訕訕,拿目光詢問賀躍,奈何賀躍此刻的眼中只有我,一臉隨我怎麼玩的縱容。

「我才不需要這種暴力的『出氣』。」我嚴肅道,地上的譚佳勛先是一呆,接著一臉狂喜,痛哭流涕地起身喊著「謝謝辛姐謝謝辛姐!」

「你不用謝我,我並沒有原諒你。」我再次打破她的希望:「我反對暴力,並不代表我就是聖母,你教唆人跟蹤我還偷拍我,這讓我很不舒服。」

「根據《治安管理處罰法》第四十二條規定,偷窺、偷拍、竊聽、散布他人隱私的,處五日以下拘留或者五百元以下罰款。」

我注視著譚佳勛僵住的笑臉,語氣堪稱溫柔:「你我都是學生,留下檔案,將來會影響考公之類就不用我多科普了吧?」

譚佳勛才站起的腿又軟軟跪下,臉上的血色徹底褪個乾淨。

而賀躍依舊站在月光里,微微彎起的眸子裡仿佛盛著最深的黑夜。

最後我當然沒將譚佳勛送進警察局,而是讓她照常來上學。

畢竟比起大人對小孩的寬容,有時還是同齡人更殘忍一些不是嗎?

在賀躍的明示下,譚佳勛這個女生食物鏈頂端直接從雲端跌落泥底。

也是她噁心事做多的報應,牆倒眾人推,幾個被她欺負過的女生聯合起來向輔導員舉報,譚佳勛的姐妹團更是背刺,單獨剪出譚佳勛在女廁抽同學耳光的視頻傳到網上。

堅持不到一星期,譚佳勛就辦理了休學手續,聽說她回老家的日子也不好。

瘦猴八卦這話的時候我正接受著賀躍的投喂,聽見譚佳勛在網上被人肉,似乎還有了抑鬱症的前兆,我眉頭微微一蹙。

「怎麼了?」賀躍幫我擦去嘴邊的草莓汁,他動作極其溫柔,仿佛在擦拭一個上天為他量身定製的靈魂藝術品。

我柔柔一笑:「吵。」

賀躍又喂給我一顆草莓,這才放下手裡的水果盤,然後一腳踹翻一旁瘦猴的椅子。

「哐當!」「哎呦!」

瘦猴這一下摔得連人帶椅子,後腦勺撞擊地面發出悶響,疼得他臉都變形了。

而疼痛最會給人帶來憤怒,瘦猴忍痛爬起身,強忍怒火道:「躍哥你幹啥啊?!」

「吵死了。」賀躍卻看都不看他一眼,重新端起水果盤:「滾遠點。」

瘦猴摔門走的時候臉都氣紅了。

我目送瘦猴離去,語氣頗像個被寵壞的女孩:「他這就生氣了?真是小氣。」

「管他呢。」賀躍又插來一個草莓,眸里全是寵溺:「啊,張嘴。」

我這次卻不接受投喂:「阿躍,最近我聽到一些議論。」

「又有誰說你壞話了?」賀躍笑意冷了冷。

「不是。」我搖頭,沖賀躍狡黠地眨眼:「挺有趣的議論,有人把你比作商紂王,把我比作……妲己。」

聞言賀躍先是一怔,接著竟大笑起來。

賀躍很少這麼肆意地大笑,他給人的感覺一直是瘋癲卻又克制,惡劣卻不歡愉,仿佛他的內心是一灘混沌的無底沼澤,裝滿了世人無法理解的禁忌感情。

這般真情流露的賀躍,我一時有些看呆了。

「哪有商紂王給妲己喂草莓的,不過是些無聊之人的嫉妒罷了,再說,我又沒有國可以誤。」

賀躍將草莓塞進我微張的嘴裡,又順勢捏住我的鼻子,看我憋紅了臉,然後任由我瞪他捶他。

賀躍笑得柔情,眸里全是叫人讀不懂的滿足與欣慰:「好好,我錯了,我是『商紂王』,把一隻乖乖小白兔養成了一隻壞狐狸。」

我面上嬌嗔,心裡卻像一片冬夜的湖。

賀躍享受在這場「養成戀愛遊戲」里,沉溺在將我轉變成同類的過程中——而我又何嘗不是?

他沒有國可以誤,但他不知道,人心之重不亞於國。

一個譚佳勛敗落了,還有其他自以為安全的霸凌者。

挑撥離間,禍國殃民,我一個個來。

8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我借著賀躍的手,與其他「金字塔」頂端的人玩了兩個遊戲。

第一個遊戲,叫「攀比者」。

顧名思義,就是要人與人攀比,至於攀比的內容,是霸凌。

由我帶頭,宣揚起了一種不良風氣:誰欺負的人多,誰就牛逼,賀躍就和誰是好哥們,相反的,誰欺負的人少,那就是慫貨,大家自然瞧不起。

正值心高氣傲年紀的少年們,誰願意承認自己慫,誰又不願頂著一個「牛逼」的名頭?

於是小魚吃蝦米,只是一個學校能欺負的就這麼多,總有撞上的時候,到那時把人讓給誰?於是大魚吃小魚,霸凌小團體的內部矛盾逐步激化。

不過這麼做也有弊端,那就是容易牽連無辜。

本沒被劃入霸凌範圍的人也開始被盯上,校醫務室里一時多出許多稱自己是「不小心摔傷了」的學生。

而我也好幾次在廁所、在偏僻角落、在校外的小巷碰見霸凌現場。

面對一群人沖我喊「嫂子!」面對被霸凌者求助的目光,我也只是朝前者微微一笑,朝後者淡淡一瞥,然後轉身走開。

沒用的,忍氣吞聲只會變本加厲,不反抗挨欺負就是活該。

除了自己,這世上沒有人會主動拯救你。

我轉身越走越快,心也越跳越快。

沒錯,我這麼做只是想報復那些欺負過我的人而已,我這麼做不是在霸凌,我和那些霸凌者才不一樣。

我才沒有變成我曾經最憎惡、最痛恨,最恨不得他們去死的人。

我才沒有變成新的霸凌者。

一定沒有。

當然,並非所有人都是「軟柿子」,因為霸凌的變本加厲,從另一種程度上也倒逼不甘心的一些人去反抗,而當這些微弱的反抗之聲彙集在一起,就會變得震耳欲聾。

於是一些被這聲音喚醒的家長和老師開始插手,以保護者的姿態從外部瓦解掉許多「金字塔頂端」。

至此,我計劃的第一個階段完成。

而我的第二個遊戲,叫「祈禱者」。

這就是一個字面上的小遊戲,在任何聚會上都適合玩。

遊戲規則很簡單,一人扮演「修女」,一人扮演「叛徒」,其餘人扮演「信徒」,信徒捂眼祈禱,期間叛徒可隨意攻擊,在修女宣布睜眼後,由信徒投票猜叛徒是誰。

聽上去很像簡易版的「狼人殺」,但不同的是,叛徒的攻擊方式不限,攻擊人數也不限,而叛徒的人選一輪一換,哪怕猜不出來也會換人。

開始大家玩得還很開心,攻擊也不過是象徵性地拍拍你敲敲他,但隨著幾輪的叛徒都沒揪出來,猜疑鏈形成,成為叛徒的人下手就開始帶著私人恩怨,一拳一腳都是用力地報復。

因而這「祈禱者」的遊戲只玩了一次,最後以賀躍火起,挨個踹了每人一腳告終。

但一次就足夠了,有些不滿單個看掀不起什麼風浪,但長久積攢下來,就像庫房裡越屯越多的煙火,差的,就是一丁點火星——

被賀躍一腳踹倒的瘦猴成了那個火星。

瘦猴叛變了。

於是在風平浪靜的一天,轟!煙花爆炸了。

瘦猴找了一幫外校混混去堵賀躍,落單的賀躍被揍得不輕,被各種羞辱。

但賀躍不愧是個狠人,他先是拋下一切尊嚴跪地求饒,任由對方嘲笑辱罵,待對方放鬆警惕時才拚命逃跑。

賀躍逃跑了,跑去找我,這個他現在唯一信任的人。

而我從沒見過那樣狼狽的賀躍。

就見賀躍胳膊多處淤血,眼角發紫,臉被打腫堪稱毀容,後背還有好幾個腳印,鞋子都掉了一隻。

「阿躍!」我心疼地撲過去扶住他:「怎麼回事?誰打傷的你?」

「走……他們還在追……」

血流進賀躍的眼睛,讓他看不清前路,整個身子的重量都壓在我身上。

我一咬牙:「好,我帶你去安全的地方。」

這種時候安全的地方,正常人都會第一時間想到能報案的警局或者能處理傷口的醫院吧。

奈何我與賀躍都不正常,對我來說,最安全的地方,當然是家。

於是我半拖半扛地將賀躍帶到老家頂樓的半開放天台,並在那裡給賀躍做了簡單的包紮。

賀躍傷得不輕,但他看上去卻並不驚慌,畢竟徒有武力的人是當不好校霸的,我說過,校園霸凌就是一場家世的較量。

賀躍的家世讓他有底氣,相信他在這次逃脫後能將那些人連帶他們的家長一起整得夠嗆。

「真不想到,你一個女生的力氣會這麼大。」賀躍靠在牆邊喘著氣,他環視一圈荒廢的天台:「這就是你父親家樓上的天台?這兒怎麼會有藥箱?」

我背對著他合上藥箱:「這個啊,這裡一直是我的秘密基地,前段時間我在這裡給自己處理傷口就把藥箱帶上來了。」

「一直?」賀躍頭腦雖有些昏沉,但還是察覺到了不對勁:「你不是……」

「喂,賀躍。」我卻站起身,冷不丁打斷他:「你相信因果報應嗎?」

一眼瞧見我手中熟悉的摺疊軍工刀,賀躍瞳孔猛地一顫:「那是,老萬的刀?」

「猜對了。」我將摺疊刀展開,鋒利的刀刃在白日下反射出寒光:「很早之前我就從他那沒收了這把刀,畢竟這可是真正能捅死人的刀啊。」

賀躍呆了呆,面露難以置信,眸中悲傷幾乎要溢出來:「你還在恨我……因為老萬?你就這麼愛他?」

我嗤笑一聲:「誰會愛上一個霸凌過自己的人啊,我這麼做才不是為他報仇。」

我驟然冷了臉:「你,上去!」

我拿刀指著賀躍,逼他站到天台台階。

賀躍的身子因為失血過多而有些搖晃,可他卻不顧穩住腳下,只是痛苦地凝視著我:「真的,連你也要背叛我了嗎?」

「背叛?笑話,我從來就沒站到過你那邊好嗎?」我叱喝:「跪下!」

我站上天台邊緣,再也不用掩蓋發自內心的厭惡:「賀躍,看著我,看著我這張臉,你喜歡嗎?」

「喜歡。」賀躍跪在我面前,他痴痴仰頭,青紫的臉上神態近乎虔誠:「但真正讓我愛上的,是你的人,是你的靈魂,與容貌無關。」

「收起你那套騙小姑娘的花言巧語吧。」我冷笑一聲:「賀躍,叫我的名字。」

賀躍遲疑:「顧……辛?」

「是啊,顧辛,一模一樣的名字,你每次脫口的時候,難道就不會想起另一張面孔嗎?」

我死死盯著賀躍的眼睛,看著他瞳孔一點點緊縮。

「一個被你摧殘、被你毀掉、被你逼得在一個夜晚,差點站在我現在站得這個位置跳下去結束生命的人。」

「顧、顧辛?」賀躍驚詫地想站起身,卻被我用刀重新抵回去,他呼吸凌亂,身體打擺:「你是顧辛的妹妹?」

「不,我就是顧辛,從來就只有一個顧辛!」

我忽然笑了,很燦爛很燦爛的笑:「所以我問你相信因果嗎?曾經你讓顧辛跪在你面前,肆意摧殘著他的人生,現在輪你跪在顧辛面前,由我來決定你的生死了。」

「不可能……不可能!」

賀躍情緒陡然激動起來,他一雙眼瞪到嚇人,歇斯底里地吼道:「你怎麼可能是小辛巴!那條狗!他明明失蹤了,他明明是男的!」

我憐憫地看著賀躍,當著他的面,摘下了手腕上的手錶。

一陣奇異的電流感後,我看向賀躍,便又感受到了一種更奇異、更暢快的快感。

看見我這張熟悉又陌生的面孔,賀躍徹底呆滯,仿佛看見深愛之人被當面殺死,永遠消失在這世上,他忽然劇烈顫抖,一手攥住心口,張大嘴卻發不出人聲,流出兩行血淚。

見狀,我笑得好開懷:「想不到吧?那個和你卿卿我我,讓你喜歡讓你愛上,讓你為此甚至將發小送進監獄去憎恨你一輩子的人,一直是我啊!曾經的我,現在的我,鮮活的我,都是我啊!」

「不!不!你閉嘴!你閉嘴!!」

賀躍雙目充血,終於能夠發出聲音,但那聲音卻不似人類,簡直像是待宰野獸嘶吼的絕叫。

「賀躍啊賀躍,愛上一個男生是什麼感覺?愛上一個你曾經瞧不起,曾經當狗一樣肆意踐踏的人是什麼感覺?」

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你愛的那個人從來就不存在,她從一開始就被我殺死了,她對你的一切好與愛都是假的!都是裝的!」

我咬牙切齒,字字泣血:「賀躍,她恨你!就算她還活著,她也恨你,她恨透了你!和我一樣恨不得你立刻去死!去死!去死!!」

「啊啊啊啊啊啊!」

賀躍終於暴走,他咆哮著撲上來,奪過我手裡的刀然後一把扎進我的胸膛。

噗嗤——

然而當我的血濺到賀躍臉上,他卻猛地愣住了。

奇異的電流感流遍我的全身,手錶在賀躍奪刀的那一刻就被我重新戴上了,我吐出一口血,笑道:

「親手殺死你愛的人……是什麼感覺?」

絕望至極的感覺。

我從賀躍縮成一點的瞳孔里看到了答案。

但這還沒結束。

我兩手捏著賀躍的肩膀,轉頭遙遙望見急吼吼趕來的瘦猴等人,見他們都注意到了這邊,我才突然放聲尖叫:

「阿躍!賀躍!不要!不要!不要——!」

用盡全力淒聲喊完,我漸漸鬆開賀躍的肩膀,我的眼裡再也流不出淚,只能輕聲對他笑道:

「如果有罪者的人生都能光明燦爛,那我的呢?」

然後在賀躍下意識伸出的手中,含笑向後仰去。

呼嘯的風吹亂我耳畔的碎發,但我並不孤獨。

因為我才回家的爸爸,會在樓底穩穩接住我。

9

「所以顧辛最後死了?胸口插著刀,從樓上摔下去摔死了。」

一個小正太一臉嚴肅道。

我點頭。

「而這一幕還正好被瘦猴那群人看見,從他們的視角看,就是賀躍把顧辛推下樓的。」

我又點頭。

「不僅如此,顧辛的那個賭鬼爸爸還正好回家,而顧辛從樓上掉下來,剛好把他爸也壓死了。」

我繼續點頭。

「所以這版故事的結局是:顧辛和顧辛的爸爸都死了,主謀賀躍人贓並獲,按故意殺人罪被判刑,而監獄裡還有一個憎恨他的髮小等著,想來他在裡面的日子也一定生不如死。」

我超大力點頭。

「騙人。」

小正太最後總結道:「一箭三雕,這世上哪兒有這麼巧合的事,我問你,你叫什麼名字?」

我眨巴眼:「我叫顧辛啊。」

小正太一臉嫌棄:「顧辛,既然你說那是你的自傳故事,在自傳里你都摔死了,那你現在怎麼還活著?」

我搖搖手指,一副「這你就不懂了吧」的模樣:「我還是留了一手的,你還記得那個許願簡訊上說許願並不是無償,而是要我付出代價的嗎?」

小正太點頭:「對,但你當時沒說代價是什麼。」

我道:「那麼現在可以揭曉答案了,許願並非無償,而我要付出的代價,是命運。」

「命運?」小正太不解:「什麼命運?」

「作為霸凌者的命運。」

我指向自己:「變成『女顧辛』後,我在不知不覺中改變了自己的命運,也就是有了新的命運,從『被霸凌者』變成欺負別人的『霸凌者』。

而我付出的代價,就是交出作為『霸凌者』的命運,那之後我還有自己本來作為『被霸凌者』的命運。」

小正太皺眉沉思一會兒:「你這是詭辯,而且這樣的話豈不是很賴皮,到頭來你相當於什麼都沒付出,作為『女顧辛』的你摔死後你還能以『男顧辛』的身份活下去,這世上有這麼好的事?」

「哎呀,總之故事結局好不就行啦。」

我伸手去揉小正太的腦袋:「壞人都受到了應有的懲罰,好人也擁有了光明燦爛的人生——另外你小子別一口一個『你』,給我叫爸爸!」

小正太紅了臉:「我們只是領養的合作關係而已。」

我失笑:「你這小鬼,有時候我真希望你別這麼聰明,你看你妹妹,聽完我的自傳都懵了,這才是正常小孩該有的反應好嗎!」

聽懵的小蘿莉眨巴眼,小手指向我手腕上的表,奶聲奶氣道:「粑粑,許願簡訊送給你的手錶就是這個嗎?上面玻璃都碎碎了。」

我將小蘿莉抱進懷裡:「小寶真聰明,這就是許願簡訊送爸爸的那個手錶,因為摔碎了所以現在只是一個普通手錶了哦。」

一旁的小正太翻了一個白眼:「你聽他騙小孩,這明明是他上周摔碎的,因為摳門才捨不得買新的。」

我咳嗽一聲掩飾尷尬,將打哈欠的小蘿莉抱回兒童床哄睡。

自從那個賭鬼被砸死後,我拿到了他生前買的保險,將那五萬塊省吃儉用,在沒有霸凌者的環境下順利完成學業,之後讀研讀博留學,得到一份喜歡又高薪工作。

我雖沒有結婚,但我領養了兩個小天使一樣的孩子,用我全部的愛去保護他們。

我這樣的人生,也算是光明燦爛了吧。

我小心關上門,小正太才拉住我的衣角,悶悶喊我:「爸。」

我享受地「欸~」了聲, 去捏他的小臉:「叫你爹啥事?」

他盯著我,一雙黑眸透徹極了:

「其實, 根本就不存在什麼『許願簡訊』對吧。」

我一怔。

「其實從一開始, 就沒有許願簡訊, 更沒有什麼男變女, 中間的故事哪怕換了性別也能發生,但最後被推下樓壓死賭鬼的那個人卻不是顧辛, 而是賀……唔!」

我捂住他的小嘴:「你這小鬼還真是烏鴉嘴, 一張口就把一個童話故事變成罪案故事了。」

我蹲下身:「我捋捋啊,你的意思是說, 被推下來的人根本不是顧辛,而是賀躍, 顧辛看準時機將賀躍推下樓, 正好砸死他爸, 然後再偽裝成是賀躍被瘦猴他們逼得跳樓。

於是一箭雙鵰,賀躍死了, 賭鬼爸爸也死了,這才是當年的真相, 不過我鑒於這是講給孩子聽的,所以特意美化了一下, 改動了許多細節,還加入了『許願簡訊』的童話因素。

至於中間的故事麼……大部分還是一樣,只是不存在『女顧辛』, 反正顧辛漂亮又聰明, 反正愛不關乎性別,顧辛就是顧辛,一個復仇成功的顧辛——你的猜想是這樣嗎?」

小正太緩緩點頭。

「早熟的小鬼頭,你把你爹想得也太黑暗了吧!」我抬手輕輕給他一個「毛栗子」, 笑道。

「假如帶著『根本就不存在許願簡訊, 女顧辛就是男顧辛』的這種想法去回顧整個故事, 嘶,那就完全是另一版的犯罪故事了……

真的會有被霸凌者忍辱負重,花幾年時間讓霸凌者愛上自己的嗎?真的會有霸凌者傻到雙雙愛上被霸凌者的嗎?

那樣的話不是霸凌者瘋了, 就是被霸凌者瘋了,這樣的故事才像是個童話吧——別瞎猜啦, 『許願簡訊』是真的存在,不信你看你的手錶。」

小正太依言去看他的智能手錶, 上面果然顯示著有來信一條。

他點開一看,簡訊上赫然寫著四個大字:「許願簡訊」。

「鐺鐺!我說它存在吧。」我得意道:「真相就是這樣, 不要再猜什麼陰謀論了啊。」

「……這簡訊明明是你偷偷發給我的。」

小正太有些無語,最終他小大人似的嘆了一口氣:「放心, 我是你兒子,你講得那版故事我很滿意, 到法官面前我也不會揭穿你的。」

我好氣又好笑,又去掐他的肉臉:「這話說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我爹呢,快許願吧臭小子,今天是你生日,過期不候啊。」

小正太拍開我的手, 嘴角卻勾出笑,他又牽起我的手,閉眼道:

「我許願……」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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