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不經逗。
8
接連調理了幾日,再加上書房的有毒香料已被處理,蕭郅的癔症大有好轉,人也變得沒那麼冷煞了。
但,他對外沒有流露出半分,並脅迫細作繼續給宮裡傳送消息。
讓皇后誤以為,一切依舊在她的掌控之中。
為了偽裝得逼真,蕭郅故意在茶樓犯病,而我則立刻抱住他,以示安撫。
接連幾次鬧劇過後,坊間都在傳,四殿下的癔症更嚴重了。
而我這個陳家大小姐,更是成為了眾人同情的對象。
好端端的太子妃,淪為了隨時可能會喪夫的四皇子妃,當真叫人惋惜。
而事實上,我與蕭郅的身子骨都逐漸康復。
蕭郅本就是習武之人,體格異於常人,在我的細心調理之下,他此前所中之毒,對他影響已經可以忽略不計。
他時常會在庭院中舞劍。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每次我路過時,他舞得愈發起勁。
而很快,到了一個關鍵轉折點。
一年一度的秋狩到了,前世之時,太子與皇后故意放出狼群,試圖造成一場意外,讓蕭郅葬身狼腹。
不過,蕭郅以一己之力,廝殺了出去。
可從那之後,他的癔症更為嚴重,直至後面無法自控,他寧可拔劍自刎,也未曾傷及旁人。
可見,他的靈魂深處,是極為良善之人。
這一世,我不僅要替自己改命,也要幫他改命。
每一個良善之人,都該有一個善終。
秋狩之前,我佯裝夢魘,夜半驚醒,撲入蕭郅懷中,哭到呼吸困難。
如今,蕭郅已經學會耐心的哄我。
他的大掌在我後背輕拍,柔聲安撫:「莫怕,我在。」
我抬起臉,顫抖著身軀,開啟了我的演技。
「夫君,太嚇人了,我夢見了你被狼群圍攻,還有一隻灰狼咬住你的小腿。」
「你此番狩獵,萬要加倍小心呀。」
「我的夫君這般英武不凡,自是遭了皇后與太子的嫉妒。」
「夫君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也絕不獨活,我給你殉葬。」
殉葬……
子夜時分,屋內安靜如斯,蕭郅愣是傻眼了。
他半張著唇,被我的話,驚到一時失語。
但,他的眼眸明顯深邃了幾分,他已經在考量我的話了。
「好,我定萬般小心謹慎。」
次日,蕭郅入宮面聖,他會與帝王的扈從一同前往獵場。
而我則又與兄長密談了半晌。
近日,兄長調查了諸多事,自然不難發現端倪。
他道:「小叔果真有意奪兵權。二房與太子早已勾結。妹妹,幸虧你上錯了花轎。」
我但笑不語。
如今的陳老夫人是祖父的續弦,並非父親的生母。
父兄常年征戰在外,陳家內宅早就被繼祖母把持,她又是偏向二房的。
故此,宅邸中人亦不可信任。
前世,父兄便是在家中被人下毒謀害,數年所立戰功,皆歸小叔所有。
兄長又道:「妹妹,我這就命人去暗中保護妹夫,定不讓他受到半分損傷。對了妹妹,你與妹夫……可曾圓房?」
我抿唇竊笑:「尚未到最佳時候,兄長不必著急。」
兄長睨了我一眼:「你就這麼有信心,定能調教好四殿下?」
我點頭。
蕭郅與太子完全是兩路人。
到了今日,我更是慶幸自己賭對了。
不是什麼人都能扶持得起來,也並非什麼人都值得調教。
9
蕭郅心情愉悅,但面上一直保持冷漠。
他從未想過,會碰見像陳晚喬那樣的女子。
大抵是上蒼念及他過得太苦,才將陳晚喬送到他身邊。
陳晚喬一心痴慕於他,又幫他揪出王府細作,替他解毒,簡直就是他的福星。
他原本已經對「活著」無比厭倦,可眼下,他只想長命百歲。
他與陳晚喬之間,還有太多的事,不曾切身經歷過。
到了獵場,蕭郅便萬般警惕了起來。
他沒有單獨行動,而是一直跟隨在帝王身側,伴君左右。
他倒要看看,太子的膽子到底有多大。
讓他沒料到的是,即便帝王在場,也阻擋不了太子殘害他的決心。
不過,如此也好,他便將計就計。
故此,狼群圍攻時,蕭郅第一時間護駕。
當一隻惡狼撲向帝王,蕭郅拔劍刺了過去,在電光火石之際,救下了帝王。
而這個時候,隱在暗處的影衛,才姍姍來遲。
只有讓帝王真切體會一下危機,才能更加珍惜蕭郅的救命之恩。
一場廝殺過後,狼群死傷大半,活著的狼匹則逃竄離去。
蕭郅素來寡言,只朝著跌倒在地的帝王伸出了手:「父皇,結束了。」
皇帝握住了兒子的手,宛若看見了曾經那個高束馬尾,且令他魂牽夢繞的女子。
帝王感動落淚:「老四啊,你像極了你母妃。當年,你母妃也曾在獵場救過朕。」
蕭郅並不邀功,只緘默,看上去像是正黯然傷神。
皇帝一把將他抱住,一度哽咽:「朕甚是思念你的母妃。」
等到太子等人趕來時,便看見了這樣父慈子孝的一幕。
太子臉色驟變。
而帝王非但對蕭郅更為在意,更是當場大肆褒讚了蕭郅,賞黃金萬兩,另賜府兵一千。
按著本朝律法,私養府兵需經由帝王許可,且人數不得超過兩千人。逾數論謀逆處置。
而王府原本就有上千府兵。
可見,蕭郅頗受帝王器重、信任。
帝王此舉,無疑讓太子更為焦灼。
狩獵提前結束,蕭郅與陳大公子擦肩而過時,他甚是客氣,頷首喚了一聲:「大舅哥,今日多謝相助。」
陳大公子愣住,撓了撓高挺的鼻樑,唇角的弧度壓都壓不住:「欸!妹夫!」
四殿下的嘴,還怪甜得嘞。
太子一回到東宮,就開始狂躁暴怒。
即便他與陳沐瑤才大婚沒多久,但也忍不住沖她發脾氣。
陳沐瑤:「殿下,且先不要心急,你才是太子,皇上最看重的人還是你呀。」
太子憤懣不堪:「你閉嘴!」
陳沐瑤怔住,揪著帕子不知所措。
太子明明那麼稀罕她的。
無人知曉,皇后對蕭郅所下的慢性毒,已經在太子身上慢慢顯化了。
皇后可以在王府安插眼線,旁人也能在東宮安插細作。
惡事做盡的人,總會迎來反噬,這才公平。
10
因兄長暗中周旋,小叔未能占半分便宜。
而很快,鎮守南境的父親就送了捷報入京。
帝王大喜,不僅重賞了陳家,還對我與蕭郅格外厚待。
就連今年進貢的東珠,也撥了數顆,送入了王府。
對此,太子愈發惱怒,以及後悔。
探子來報,太子甚至當著陳沐瑤的面怒吼:「早知如此,孤就不該換妻!你與你那父親一樣,都是沒用的廢物!」
陳沐瑤痛哭,在太子面前褪盡衣裳。
從前,太子便是貪戀她的美貌,這才被她深深吸引。
可自從她嫁入東宮,太子對她的熱忱,反而遠不如偷情那會。
陳沐瑤怎麼都想不通。
太子將她揮開,無半分憐香惜玉。
陳沐瑤跌怕在地,捂臉痛哭。
慢性毒藥的作用,令得太子無法靜下來思量,他本就沒什麼定力,當下更像熱鍋上的螞蟻。
太子命人暗中邀請我,且還是單獨見面。
我自是給了他這個機會。
但同時,我也故意落下線索,讓王府的人及時通知蕭郅。
太子一看見我,眸光立刻亮了,他深情款款,懊悔不已:「晚喬,你本該嫁給孤的,你與孤才是天定良緣呀!你想不想糾正錯嫁?老四就是個病秧子,他給不了你想要的。」
我嫵媚一笑,但笑意不達眼底。
看來,太子已經對陳沐瑤失去了新鮮感。
得到後,白月光也不過如此了。
這就是劣性男子的特質。
太子以為我在拋眉眼,雅間中的催情香也開始起效,太子眸中流露出明顯的色慾,他朝著我撲了過來。
我立刻躲閃,尖叫出聲。
我的驚嚇,更加刺激了太子。
蕭郅在關鍵時候踹門而入。
我像見到了蓋世英雄從天而降,直撲蕭郅懷中:「夫君!幸好你來了!太子他、他……欲要對我圖謀不軌!還說,我本該嫁給他。」
我柔弱無骨般,蕭郅將我摟緊,氣到呼吸不穩。
一慣在外克己的蕭郅,此刻,竟直接一腳踹在了太子的心窩。
我拉住蕭郅:「夫君,別打了!他可是太子,咱們得罪不起的!」
蕭郅劍眉緊蹙,抱著我離開,眼底一片暗沉,暗藏刀劍,宛若山雨欲來風滿樓。
我知道,他想奪權的心思,已經開始蠢蠢欲動。
這把火,燒得剛剛好。
11
太子理虧在先,即便被踹傷了,也不敢去御前告狀。
東宮侍妾則紛紛倒霉,尤其是陳沐瑤,她這個太子妃首當其衝被折磨。
陳沐瑤早就開始做著母儀天下的夢。
她大概萬沒想到,還沒等到太子登基,她就已被折磨不堪。
太子下手極狠,陳沐瑤登門王府時,即便臉上塗抹了厚厚一層水粉,但還是難掩痕跡。
她走路的姿勢也十分古怪,像是被折了腿。
陳沐瑤竟直接找上門。
看來,她是黔驢技窮了。
不過,如此,倒是正中我的下懷。
陳沐瑤堂而皇之入府,還揚言,要親自面見蕭郅。
我大抵能猜出她前來的目的。
蕭郅目光望向我,眉心輕蹙,似是不欲見陳沐瑤。
我莞爾,勸道:「夫君,你別怕,我陪你一起。或許,她有什麼要事,也說不定呢。」
蕭郅這才首肯。
他牽著我的手,我二人一同來到堂屋。
陳沐瑤見狀,眸子裡竟是醋意。
若非上錯花轎,四皇子妃就是她了。而在東宮挨打的人,便是我。
她自是心中不甘。
蕭郅少言寡語,更是不欲同陳沐瑤廢話。
我問:「妹妹,你找我夫君有何事?不凡直言。」
陳沐瑤頷首,像只高傲的鴿子:「此事,事關重要,還望堂姐迴避。」
蕭郅淡漠開口,語氣透著寒意:「我夫人不迴避。」
我一愣。
夫君他好生霸道。
我竟莫名歡喜。
陳沐瑤不曾與蕭郅打過交道,她此前只一心想攀附東宮,如今一朝夢醒,她又痴痴的看著蕭郅。
但又不敢違背蕭郅的意思。
陳沐瑤忍了又忍,道:「我知曉淑妃娘娘的死因,我可以告知王爺,但……這兩樁婚事得糾正過來。我才是王妃,堂姐該嫁入東宮。」
簡直可笑至極。
未及我開口,蕭郅先一步道:「異想天開!絕無可能!」
他反應很大,似乎絕不同意換回去。
我明白,他已經心悅上我了。
他這樣的男子,最是純情,一旦心悅上,便很難更改。
陳沐瑤覺得不可思議:「難道王爺你不想知曉淑妃的死因?!」
淑妃是如何死的,我也清楚,但我得讓蕭郅自己去查,如此,他才會更加痛恨皇后與太子。
讓我沒想到的是,蕭郅半分不接受陳沐瑤的「好意」。
他直接逐客:「來人,送客!無本王允許,太子妃不得再踏足王府半步!」
言罷,蕭郅握緊了我的手,仿佛很擔心我會被換回去。
我一臉感動:「夫君,那你可一定要親自查清楚母妃的死因。即便妹妹不告訴你實情,我相信,憑夫君的本事,也必定可以查個水落石出。」
蕭郅眸光真摯熱切,喉結滾動,輕應了一聲:「嗯。」
12
幾日後,兄長登門王府,他單獨與我談話。
「妹妹,四殿下這幾天一直在調查淑妃娘娘的死。當年給淑妃接生的穩婆,以及淑妃宮裡的奴才都查了一個遍。這其中,有的人早死了,還有幾人竟在皇后宮裡當差。」
「眼下,四殿下已經調查清楚,淑妃並非死於難產,而是皇后所害。」
「妹妹,你……當真要將四殿下推上那個位置?」
這陣子所發生的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加起來,足可以讓蕭郅堅定信念。
只有他自己足夠野心勃勃,我才能達成所願。
一個人的自驅力,通常來自兩個因素。
一是野心,二便是仇恨。
我給兄長倒了杯雨前龍井:「兄長,若是夫君上不去,那……我就讓你——」篡位。
我尚未說完,就被兄長堵住了嘴。
前世,父兄忠於帝王,遵守三綱五常,還不是落了個慘死分屍的下場。被毒殺後,屍體還被判了剮刑。
我需要的不是一個夫君,而是一個可以護我周全的王者。
若是蕭郅當不了這個王者,我再尋覓另外一個。
身後似有一道目光射過來。
兄長對我猛使眼色。
我立刻驚覺。
亦不知,蕭郅方才究竟聽到了多少……
好在,我與兄長並未說太多僭越的話。
我轉過身,望向蕭郅。
幾日未見,他明顯憔悴了些,眼底隱有血絲。
但不同的是,他眉目之間,像是堅定了某種信念。
我明白,他已經下定決心了。
我喚了一聲:「夫君,你可算回來了!」
蕭郅朝著我大步走來,客氣的對兄長打招呼:「大舅哥。」
兄長撓著後腦勺,憨笑了兩聲。
三人一同用了午膳,這之後,兄長便尋了藉口離開,因為蕭郅的情緒當真古怪。
他的表情無悲無喜,笑起來比哭還難看,一直不停給我夾菜。
我穩住心性,問道:「夫君,你可還好?」
蕭郅眸光幽幽,看了我片刻,這便棄了手中竹箸,直接拉住我的手,將我往房中帶。
直至房門合上,蕭郅一改常態,將我抵在了門扉上,低下頭,與我對視:「你不是說愛慕我已久麼?今日就讓你達成所願,可好?」
我呆住。
這當真是讓我始料未及的。
蕭郅呼吸有些不穩了,但他的眼神十分清明,不像在說胡話。
「讓為夫看看,你到底有多喜歡我。」
男人的氣息無處不在,將我整個人籠罩。
我千般算計,當真不曾應對過這種場面。
前世,太子是無恥之徒,我又身弱,無從反抗。
那事,一直是我心裡的陰影。
我雙手抵在蕭郅胸膛:「可……夫君在我心目中是神祇,我豈能褻瀆?」
二人身子相貼,我真切的感受著那駭人之處。
蕭郅彎腰,將我扛在肩頭,一邊往床榻方向走,一邊道:「莫要將我當做神祇,你可放心大膽的染指我。」
我被拋在榻上,剛要爬起身,男人已經俯身而下:「夫人,晚喬……我將徹底屬於你。」
我:「唔——」
13
蕭郅莫名奇妙開了葷,還食髓知味,我卻有些吃不消。
他不依不饒,埋首在我脖頸間,一改往日清冷,就連嗓音也透著無盡旖旎:「你我已是真正的夫妻,從此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他抬起我的下巴,逼著我與他對視。
我濕漉漉的眼睫毛,扇了扇他的高挺鼻樑,嗓音沙啞:「嗯,所以呢?」
蕭郅理所當然道:「所以,我務必要替你贏下這一局。」
這倒也是,我與他已是一條船上的人了。
男人像看穿我的心思,低笑道:「夫人方才是不是在想,你我已是一張榻上的人了?」
我:「……」
這人平時都是假正經啊。
他可真是太會了。
不僅嘴皮子功夫突飛猛進,就連床笫間,也讓我頗為受益。
我本想問問蕭郅,是否聽見了我與兄長的談話,卻見他絲毫沒有提防我的意思,我便作罷了。
接下來一個月,蕭郅都在王府,不曾出門。
他故意讓人放出消息,說他與我夫妻恩愛逾常,他更是沉浸在溫柔鄉中,不可自拔。
我倒不是個臉皮薄的人,只是在他面前偽裝久了嬌羞,也學會了撒嬌。
蕭郅倒是很受用。
皇后與太子的細作,遍布王府大門外。
每日皆有行腳販、賣花郎、算命先生,在府外走來走去。
蕭郅越是安靜,皇后與太子就愈發捉摸不透。
人在焦慮不堪時,就會愈發接近崩潰邊緣,也就越容易狗急跳牆。
果然,太子命人暗中給我送了手箋。
看來,王府中還有細作。
太子只以為蕭郅目前還在犯癔症,這才肆無忌憚邀我單獨見面。
我與蕭郅將計就計,我前去赴約,而蕭郅則藏於暗處窺聽。
太子需要陳家的兵力,小叔又無能,他只能接續巴結我。
鑒於上次事故,他亦不敢動手動腳,倒是客客氣氣。
「晚喬,你近日來可好?孤聽聞老四又病發了?他可曾欺負你?」
「早知如此,孤就該糾正上錯花轎一事,都怨你堂妹,是她勾引孤!」
「你堂妹在大婚之夜用了催情香,害孤與她洞房!孤是無辜的!你要相信孤!」
「你放心,孤遲早會救你於水火之中!」
我以帕遮唇,艱難的忍住笑意。
太子與陳沐瑤去年就勾搭上了,太子倒很會替自己辯解。
怎麼?
他心心念念的白月光,如今已成飯米粒了?
我輕嘆了聲,美眸流轉:「勞煩太子殿下惦記了。」
太子搓了搓手,連灌幾盞涼茶下肚。
看得出來,他在強行壓制煩躁。
慢性毒對太子的影響,已經逐漸顯現出來。
太子宛若欣喜若狂:「那……晚喬,你可一定要在你父親面前,美言幾句呀。孤才正統儲君。等到時機成熟,孤會讓你回到東宮。你才是孤的太子妃。」
我點頭應下,又含怨道:「既是如此,太子殿下可莫要讓我等太久。殿下也知道,四殿下殘暴無情,我整日誠惶誠恐,著實害怕。」
太子立刻安撫一番。
他以為成功說服了我,離開時,臉上狂喜。
慢性毒非但讓他狂躁,更是讓他失了睿智。
14
回到王府,蕭郅蓄意借題發揮,將我摁在了書房的案桌上。
他平日裡看上去頗為正經,可私底下愈發奔放。
蕭郅咬著我的耳垂,低啞輕笑:「為夫殘暴無情,讓你整日誠惶誠恐,嗯?是這樣殘暴麼?」
我:「……」
他就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