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太相信,但是沈硯太會打太極,我也就不問了。
臻臻看著沈硯送我上班,打趣兩句,然後又急急地把螢幕遞過來。
「你看這性張力,爆表了。」
臻臻同學隔三岔五就要在我耳邊叨叨秦闕的八卦,最開始我聽在耳朵里,還有點扎心,但是可能是扎多了,我的心也起了繭。
我掃了一眼,照片上,秦闕靠在摩托車上,那個女鼓手替他摘頭盔,兩個人對視,女鼓手笑得很媚。
臻臻嘆了一口氣:「感覺他分手之後,就放飛自我了。」
我敲著鍵盤,心如止水:「你別告訴我你是他夢女。」
臻臻搖頭,愁眉苦臉:「其實我磕他和之前那個小公主啊。」
我:「?」
如果放以前,我肯定會說一聲謝謝,現在我只覺得臻臻牙口絕佳,這都能磕得下去。
臻臻左右看了看:「別跟別人說,我怕被打。」
……好的。
「我覺得秦闕這種人,最喜歡自由,真的不喜歡的話,一定會不顧一切丟開的,但是他卻還是讓小公主跟著他這麼多年,那說明小公主對他來說還是不一樣的吧……
「主要我是事業粉,秦闕跟小公主在一起的時候,隔兩個月就能有新單曲,你看,分手了,已經半年沒出新歌了吧?」
那是忙著換對象了吧?
我皮笑肉不笑:「朋友,CP 可以冷門,但不能邪門,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啊。」
6
我工作,我瘋狂地工作。
有客戶曾經眼神曖昧地看我,說你這種身嬌體弱的 Omega,這麼努力拚命幹什麼,不如找個好 Alpha 好好照顧你。
我表面打著哈哈,內心冷酷一笑。
老登,你懂什麼?
我現在的工作,正是我的興趣,也是我的專業,機械設計製作及自動化,我學的時候爸媽集體反對,說你一個 Omega,能不能學點輕鬆簡單的工作,你跟一群 Alpha、Beta 整天擠在車間裡臉貼臉,體面嗎?
我梗著脖子不點頭。
那個時候秦闕一臉疲憊地躺在我身邊,一隻手臂懶懶地搭在眼睛上,突然開口:「你們這種順應家裡安排的人,其實也挺好的,至少輕鬆。」
他不知道,我為了幫導師做項目,已經連續三天只睡四個小時。
畢業了,我以優秀畢業生的身份進入頭部企業,那個時候我也幹勁滿滿,只是我的雨露期太不穩定,秦闕又不可能將就我,我只能一直請假,快節奏的公司沒過多久就委婉地給我發了辭退信。
現在一切從零開始,可以使用抑制劑的我,怎麼能不幹勁十足?
臻臻瞠目結舌:「你……你這麼卷,沈教授知道嗎?」
他不在意,反正他也忙成狗。
但是只要有一絲一毫的空隙,我們都會約著見面,也不做什麼,兩個人同處一個空間,各做各的事,偶爾搭兩句話,這樣就已經無比放鬆。
很神奇,很多熟稔多年的兩個人沉默相處,還是會感覺尷尬,但我和沈硯卻完全沒有這種感覺,仿佛一見面就是多年老熟人。
我已經習慣他周末拎著食材上門,圍著圍裙做飯,我在旁邊咬著蘋果和他閒聊。
吃完飯,他把餐具放進洗碗機,兩個人一起看電影,困意襲來,我靠在沙發上睡過去。
醒來的時候,我躺在床上,身上蓋著絨毯。
他是一個 Alpha,而我竟然在他身邊睡了過去,我有點汗顏,給了自己兩巴掌。
臻臻辣評:「天生一對,老夫老妻。」
牽頭完成了兩個大項目後,我甚至升職加薪了。
臻臻和其他同事吵著要我請客,我拗不過,在高級餐廳包了個包廂。
沈硯也來了,餐桌上,我們被起鬨,搞得我挺不好意思,沈硯四平八穩地接,還有點冷幽默,把氣氛堆得熱熱鬧鬧。
散場以後,我和沈硯一起散步,我們都喝了點,沿著江邊慢慢往回走。
我說不好意思,我的同事和我關係都好,開玩笑沒輕重的。
沈硯「嗯」了一聲,說:「沒事,他們又沒說錯。」
我一下沒反應過來,我說:「啊?」
沈硯頓住腳步,眼神溫柔,說:「我是喜歡你啊,微微。」
夏夜的涼風一吹,我的酒醒了一半。
旁邊剛好有螢幕正在播新聞——
「當紅歌神秦闕,竟然在頒獎典禮後台公然打人,疑是易感期信息素紊亂……」
沈硯沒怪我走神:「你可以不回答。」
我一激靈,抓住他的手:「我要回答。」
7
我和沈硯在一起的消息一周都沒瞞住,沈硯立馬被我同事鬧著又請了一頓。
從前叫他兔兔的事情還是暴露了。
我說:「兔兔。」
沈硯淡定:「嗯。」
我:「……」
我:「和想像中的不一樣啊。」
我:「你不覺得羞恥嗎?這個名字?」
沈硯:「貓貓。」
我的頭像是一隻貓。
我淡定:「嗯?」
我耳朵變紅。
沈硯輕笑一聲,低下頭吻了我。
沈硯把我養得很好,不得不說,我工作的時候從來不打馬虎眼,一個人的時候卻總是自由散漫,如果沒興趣,我連飯都懶得吃。
沈硯不會催我吃飯,只是會在飯點給我發美食圖片,一張一張接著發,直到我認輸叫停,他才問我想吃什麼,他讓人給我做。
幾個月過去,我居然胖了。
我捏捏自己肚子上的肉肉,有點驚恐。
沈硯給我做了全身檢查,說你從前的身體太差,現在的皮下脂肪是好的,相當於一只沒有天敵的快樂小海豹。
我謝謝他。
我的雨露周期也逐漸規律起來,這簡直是大驚喜,情燥期規律,我就是可以更好地卷死同事了。
如果說愛上秦闕,是我第一瞬間的生理本能,沈硯就好像不動聲色的一張大網,我察覺到的時候,他已經把我包圍。
又一次加班到深夜,公司里只有我一個人,我最後關上電腦,伸個懶腰,下腹陌生的感覺襲來。
如今我的雨露期已經很規律,這突如其來的造訪,打得我猝不及防。
我抖著手關閉所有門窗,試著給沈硯發簡訊,已經凌晨兩點了,他最近在忙個大實驗,我沒預備他會回,盤算著打 120 還是 110。
沒想到對面幾乎是秒回。
【馬上到。】
沈硯動作很快,我看見他出現在辦公室門口的時候,簡直想叫爹。
沈硯開車,狹窄的車裡全是我的氣味,沈硯受了影響,耳朵發紅,挽起袖子,結實有力的手握著方向盤,車還是開得穩穩噹噹。
沈硯把我抱進家門。
「你的抑制劑放在哪裡?」他的聲音啞得不行,目光卻不偏不倚,很有分寸。
我拉住他的手,咽了一口唾沫。
「你明天有事嗎?」
他目光一沉:「可以挪。」
「要不……就不用抑制劑了……」我弱弱地說,「一支還挺貴的。」
沈硯的氣息陡然變重,看著我的眼神無比認真:「確定嗎?微微。」
我才剛點頭,沈硯的信息素就已經壓了下來,我迷迷糊糊,只覺得沈硯禁慾的外表太有欺騙性,他像個六根清凈的出家人一樣勾你,你禁不住誘惑主動起來的時候,才是被吃干抹凈的開始。
五天後上班,臻臻一見到我就說刺眼:「你們熱戀期的情侶,太嚇人了。」
一整天,臻臻漫不經心地刷著手機,有點鬱鬱寡歡。
「秦闕生病了。」
我很久都沒有聽到秦闕的消息了,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甚至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他經紀人說他病了,接下來的活動全部取消。
「小道消息,秦闕很奇怪,滿世界亂飛,前兩天還有人在亞美尼亞的一個特別偏的景點看到他,我都沒聽說過這個地方,你說離不離譜,治病也不會去那裡啊。」
我不知道說什麼,聽說亞美尼亞的一個什麼修道院裡,養了一頭粉紅色的老山羊,我曾經跟秦闕提過一嘴,我說我總有一天要去看看……
「小道消息還說,秦闕易感期幾個月了,整個人都快變態了,這咋可能,秦闕那種人,想要什麼信息素沒有……」
她的眼睛突然亮起來,「除非他是想找小公……」
我連忙往她的嘴裡塞了一隻蝦仁,堵住了她的狂悖之語。
臻臻嚼嚼嚼,突然嘆了一口氣。
「他最近的歌,我都不喜歡了。
「說實話。」臻臻嚼嚼嚼,又嘆一口氣,「有種失去靈魂的感覺。」
8
沈硯送我回家,車卻在遠遠的地方停下來,我奇怪地看向他,他卻從后座抱起一束小蒼蘭,遞給我,眼神溫柔。
「我想和你走一段。」
我老臉一紅。
小蒼蘭的幽香里,我們沿著路燈走回去,一路上時光靜好,到了樓下,他目光柔和,輕聲說了晚安。我有點心動,勾著他的脖子給了他一個吻。
上樓的時候,我心臟還有點快,到了我的樓層,電梯一打開,我頓住,後背發涼。
消防走廊里,有個明滅的火星一閃一閃,那個黑影靠在牆上,身形很高大,看到我,便迅速走過來。
我全身汗毛都炸起來,拚命按電梯,電梯門闔上的前一秒,被那個人死死地拉開。
我就被裹挾進一個熾熱的懷抱里,我聞不到他的信息素,但是熟悉的感覺已經搶先一步把我禁錮。
秦闕的聲音因為憤怒而嘶啞。
「你可真能躲啊,葉微。」
秦闕把我押進房間,沒開燈,月光給秦闕瘦削的臉打上陰影,他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我,裡面閃爍著神經質的光。
秦闕真的在易感期!
我不知道秦闕也會有易感期,他從來沒有主動需求過我。
我不敢惹怒他,只能儘可能抵抗他的力量,聲音放得很平靜。
「秦闕,我們已經分手了。」
秦闕不聽,他把我壓到沙發上,一隻手禁錮著我的脖子,湊近我的腺體,幾乎是貪婪地聞我的味道。
「微微,對不起,我不該放你走,對不起,先讓我咬一口,好不好……」
他禁錮住我的肩膀想吻下來,我艱難地避開,卻被他捏住下巴。
「別動,這麼久了,你也不好受,對不對……」
他的聲音簡直是哀求。
我的手指按了緊急號碼,還沒有撥通,手機就被他抽出來丟遠。
這段時間沈硯長跑都會帶上我,我的力量已經不像原來那麼軟弱,但是在失控的 Alpha 面前仍然不堪一擊。
秦闕一手撐著我背,撕開我的抑制貼。
我全身都戰慄起來。
突然,他停下,全身僵硬。
我找到機會,推翻他,爬起來,跌跌撞撞跑到門口,才發現門已經被鎖住。
秦闕眼睛微眯,臉色陰沉得要吃人。
「是誰?」
我才想起來,我的腺體上,還有沈硯前幾天留下的牙印。
他接下來的動作可以說得上是殘暴,他衝過來,將我死死地抵在門上。
「是不是剛剛送你回家的那個人,說!」
「不明顯嗎?」我疼得顫抖,但還是扭過身子直視他的眼睛。
他瞬間暴怒,像是自己領地被其他雄性侵犯的某種野獸,我甚至能感覺到他的信息素在空中炸開,若是以前,我現在已經全身無力四肢發軟,可是現在,我雖然內心顫抖,頭腦卻異常清醒。
我冷笑:「秦闕,我們已經沒有關係了。」
與此同時,我身後傳來了敲門聲。
沈硯一貫四平八穩的聲音帶了急。
「微微,你沒事吧。」
秦闕的動作立刻靜止。
沈硯聲音徹底冷下來,我能感覺到他的巍峨如山的信息素從門外排山倒海一般壓進來,把我包裹在內。
「二十秒之後,我會報警。」他說。
9
沈硯和秦闕到底沒有打起來。
臨走之前,秦闕睥睨他:「你是葉微的新 Alpha?」
沈硯:「也是她的男朋友。」
秦闕冷笑一聲:「我是他的未婚夫。」
沈硯不動聲色:「這要取決於微微的看法。」
秦闕戴上墨鏡,走了。
沈硯熟悉從容得像在自己家一樣,給我洗了杯子,倒了熱水,檢查我的腺體,再細緻地給我貼上抑制貼。
屋子裡或許還有秦闕殘留的味道,沈硯不太舒服地皺著眉,沒過多久,沈硯的氣味慢慢將空間全部填滿,我全身緊繃的神經才放鬆下來。
我竟然又有點發熱,沈硯安撫了我很久。
「他就是你之前說的那個 Alpha?」沈硯慢慢給我擦身體。
沈硯不是那種會關注娛樂新聞的人,但是紅到秦闕這種程度,也不可能完全不認識,畢竟我家電梯廣告欄上此刻就貼著他的海報。
我突然有點不敢看沈硯的眼睛。
沈硯摸摸我的頭,嘆氣。
「你之前一定很辛苦。」
我有點想哭。
沈硯像是最可靠的溫床,無論我從多高的地方跌落,他總是能將我托舉。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天塌了。
微博爆了。
秦闕那輛張揚的跑車,被人拍到,背景就是我家樓下。
【昨天龍澤苑闕哥信息素的味道爆炸了,附近都能聞得到。】
【朋友們,相信我,我昨天腿軟了一天。】
以秦闕張揚的做派,他根本就沒想遮掩,他是以這種堂而皇之的辦法,宣布我就是他的私有物。
【要有新嫂子了嗎?】
人們猜測紛紛,但是很快,我再次被他的粉絲開盒,我現在的信息,包括工作、公寓住址,全部被曝光出去,好不容易平靜的生活又被打破,我的新帳號一瞬間又被沖爆。
【服了,大姐,怎麼又是你。】
【秦闕遇見你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
那些咒罵,侮辱像是針扎一樣刺進我腦海,那股呼吸困難的感覺又來了。
沈硯把手機從我手裡抽出來,摁滅螢幕,他吻我的眉尾:「搬到我這裡來吧,好不好。」
我搬進了沈硯的家。
沈硯把我安置在客房,但是幾天之後,這種避嫌已經尷尬的形同虛設,變成了一種乾濕分離的措施。
沈硯向來都是溫柔,但是這些天他的占有欲和強硬卻不時溢出,我知道他表面上再雲淡風輕,內心也難免不安,在一次漫長的標記後,我貼上他寬闊有力的背。
我說對不起。
沈硯渾身一顫,轉過身來將我緊緊地摟進懷裡,低下頭吻我的眼睛。
「是我對不起,微微。」
10
網上的輿論還在發酵,秦闕的評論區也被淹沒,無數他的粉絲開始質問和瘋狂地詰責。
【秦闕你要是真的喜歡她我就脫粉!】有大粉這麼評論。
秦闕秒回:【滾。】
一個字引發軒然大波,一夜之間秦闕脫粉無數。
秦闕給我發了很多信息,從一開始的威脅,到後面的認錯,再到威脅,再到認錯。
沈硯替我回,說你這個狀態,不適合見她,如果你不尊重她,就不要傷害她。
秦闕說:【我和葉微的事,輪不到你插手。】
沈硯表情未改:【葉微的事,就是我的事。】
沈硯:【秦先生,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如果我是你,我不會放任任何一個人這麼汙衊微微。】
沈硯:【這件事我來處理的話,可能就顧不及保全秦先生的名譽了。】
秦闕輕蔑:【用得著你教我做事?】
秦闕的工作室迅速發了公告,將那些侮辱誹謗我的帳號通通起訴,殺雞儆猴般貼了滿滿五頁 A4 紙。
【葉微小姐和秦闕先生是雙方家人都認可的未婚夫妻關係,請歌迷朋友們理智看待,尊重他們的個人生活。】工作室多次呼籲,秦闕也錄了視頻親自解釋。
「我和微微一直感情很好,最近有點矛盾也是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