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睡著時,只聽到他在我耳邊留下了一句:
「黎夏,我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你。」
7
直到我去公司報道時,我才得知了小道消息。
圈內最大的經紀公司看中了溫書珩。
公司做了背調後,發現溫書珩有女朋友。
如果公司要把溫書珩往流量方向培養,戀情被拍無異於爆雷。
經紀公司給溫書珩開了很好的簽約條件。
唯一的要求:希望他趕緊結束這段戀愛關係,當一個乾乾淨淨的新人。
然而溫書珩並沒有答應這個要求。
正聽著同事說這個八卦。
我沒想到,挖溫書珩的星探會直接來公司找到我。
「黎小姐,我是星界影視的經紀人徐穎,溫書珩是個很有潛力的演員,我們公司有意向他拋出橄欖枝。
「可他顧及與你的關係,一直沒能答應我們。
「你也知道,男演員在這個圈裡混,談戀愛是大忌。」
「我想你應該也不希望他的未來止步於此吧。
「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給你支付一筆費用,當作分手費。或者你有什麼條件,都可以和我們提。」
徐穎留下了一張名片給我。
「想好聯繫我。」
與此同時,另一個噩耗的消息傳來——
8
我收到了醫院的體檢報告單。
看到診斷單上寫的胃癌中期。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整個人癱在座位上。
懷疑醫生誤診後,我另外換了一家權威的三甲醫院體檢。
可得到的檢查結果,並沒有任何改變。
被經紀公司要求分手,身體出了問題。
這兩個問題像一座大山一樣,壓在我身上。
那天我在街上遊蕩了很久,才遲遲走向我和溫書珩的家。
溫書珩打了很多通電話給我,全都被我摁掉了。
進門的一瞬間,他神色緊張。
「怎麼那麼晚才回來,擔心死我了。」
我佯裝沒事,笑著告訴他:
「加了會兒班,讓你擔心了。」
溫書珩給我拿了鞋子,又去廚房重新熱了一遍飯菜。
看到他繫著圍巾忙碌的身影,想到包里的體檢報告。
內心的聲音告訴我:
像溫書珩這樣明媚熱烈的人,他不應該被「困」在這裡。
他就應該去發光發熱,站上更大的舞台,讓更多人看到他演戲的樣子。
而我病怏怏的身子,陪不了溫書珩太久。
臨睡前,我問溫書珩:
「溫書珩,如果有一天我離開你了,你會難過嗎?」
溫書珩把我摟進懷中,手指輕捻我的頭髮。
「我會恨你一輩子。」
8
再次和徐穎見面時。
她拿了一張二十萬支票給我:
「黎夏,我希望你說到做到。
「以後儘量不要出現在溫書珩面前。倘若有一天,溫書珩大火了,我希望你也不要出來發小作文蹭流量。」
「我來找過你這件事,就當作我們之間的秘密。」
為確保萬無一失,徐穎還讓我簽了一份保密協議。
為了讓溫書珩相信我變心了,我找來了竹馬幫我演戲。
陳燁出生在醫學世家,高中就被保送學醫,本碩博連讀。
當我拿著病歷單見到陳燁時,陳燁眉頭皺到一起。
許久,陳燁露出笑容:
「小夏別擔心!我的研究生導師就是主攻這方面的專家,一定有辦法的。」
我當然知道,陳燁只是安慰我。
我在朋友圈發了和陳燁去吃火鍋的合照。
溫書珩電話打來時,我不耐煩地回了電話:
「溫書珩,你可不可以別總是煩我?」
陳燁不放心我,堅持送我到了樓下。
溫書珩吃醋氣瘋了,看著朋友圈照片質問我。
「這是什麼意思?他是誰?」
在鼓足所有的勇氣後,我輕聲說:
「溫書珩,你以後能不能別來打擾我了。
「我們,分手吧。」
「什麼?分手?」溫書珩怔在原地,不敢相信我的話,「就因為他嗎?」
溫書珩果然還是誤會了我和陳燁。
我順勢接過話茬:「對,就是因為他!
「他叫陳燁,是我的竹馬,從小到大都很優秀,家裡還有錢。可惜我們之前沒在一個大學,不然早就在一起了。」
溫書珩眼底有些紅,心底像是被什麼東西剜了一下,氣息不穩地吐出了幾個字。
「可我也不差啊。」
我攥緊掌心,沒敢去看他。
「溫書珩,像你這樣整天窩在家裡,不去試鏡也不拍戲,是要準備當一個家庭煮夫嗎?
「我想過有錢人的生活。
「而這樣的你,要怎麼給我幸福?」
溫書珩安靜地站在原地,眼眶通紅。
他的喉結滑動了一下,嘴角扯出自嘲的弧度:
「黎夏,你別後悔。」
9
溫書珩氣得連夜離開。
我按照約定,離開了京市,消失在溫書珩眼前。
回到老家後,我應聘了一個文員消遣。
再次看到溫書珩的消息,是在熱搜上。
星界影視官宣簽約新人上了熱搜,溫書珩拍了新的宣傳形象照。
我滑動著評論,看到很多人入股溫書珩。
上班沒到三個月,我總是要往醫院跑,最後只能自己提了離職。
看到網上有編劇大賽,時間上比較自由,我報名參加了比賽。
那年的編劇大賽。
我拿到了第一名,有三萬塊獎金。
我數著卡里的獎金數目時,剛好把欠醫院的醫藥費給支付了。
後來主辦方告訴我,有公司看中了我的劇本,想要洽談合作。
後來聽說是星界買下的劇本,公司打算把這個本子給溫書珩演。
我答應過徐穎,從此要消失在溫書珩面前。
我找了大學同學溫雪幫我代理簽約。
這次的版權費收入,足夠我去國外求醫了。
陳燁通過導師人脈,給我介紹了國外的專家。
在國外化療的日子裡,頭髮掉得很嚴重。
我的病情時好時壞,餘額卡里的錢越來越少。
病沒治好,反而整個人越來越消瘦。
有時候看鏡子,連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了。
唯一能支撐我堅持治療的信念,那就是每天在病房看溫書珩演的戲。
短短三年,溫書珩就成為了大流量,擁有無數粉絲。
和溫書珩合作的演員,也都是業內知名演員。
溫書珩拿到影帝那天。
陳燁正推我在醫院樓下曬太陽。
這幾年,陳燁外派交換學習,幫了我不少忙。
直到最近我發現,我的胃口變得很差。
有一次強撐自己吃下去,後面全吐出來了。
甚至還咳出了血。
我想走之前,再偷偷看溫書珩一眼。
我給陳燁發了消息:
【我想回國了。】
11
陳燁看到我虛弱的模樣,勸說我再試試。
可最終他還是拗不過我。
溫雪告訴我,我寫的電影入圍了金雞獎最佳編劇獎。
我想去碰碰運氣。
決定去頒獎禮那天,溫雪幫我查了溫書珩的通告,有網友在熱搜發了偶遇他的路透。
原以為,我們不會再碰到。
只是我沒想到,就這麼猝不及防地遇到了溫書珩。
12
當年和溫書珩分手後。
這次回國,我又重新把房子租了回來。
陳燁又為我找了新醫生,讓我重新做檢查。
陳燁停好車後,我們並肩走進醫院大門。
「黎夏!」
身後突然有人叫住了我。
我回頭一看,是溫書珩。
溫書珩戴著口罩,長身玉立,在人群中很亮眼。
站在他旁邊的,是溫書珩的經紀人徐穎。
往事浮現,我下意識抓住陳燁的胳膊。
生怕自己站不住。
溫書珩目光落在陳燁身上,嘴角露出一抹輕笑:
「當年甩了我,你倒是長情得很,到現在都還和你這個竹馬在一起。」
徐穎眼神透露著警告。
我笑著說了謊:「畢竟我們都認識好多年了。」
陳燁看出了我的求助,他攬過我的肩:
「我們有事先走了。」
溫書珩站在原地,眼底是讓人看不清的情緒。
「黎夏,我說過,你會後悔的。」
體檢抽血時,我一直在想溫書珩說的話。
原本再見面已經是奢望。
我已經別無所求。
晚上回到嘉南別苑,房東突然通知我:
「這個房子賣出去了,讓我今晚搬家。」
我拖著行李,像被趕出門的小狗一樣,無處可歸。
一輛黑色保時捷停在了我面前,抬頭撞上溫書珩目光的那一刻。
我內心所有建起來的城牆,瞬間崩塌。
溫書珩眼神清冷,像看笑話一樣:
「當初不是說想過有錢人的生活,怎麼如今混成了這副鬼樣子?
「你的那個竹馬,就是這樣對你的。」
我搖頭:「不是。」
溫書珩看著地上的行李,目光睥睨:
「那怎麼變成了慘兮兮的樣子。」
我低頭,沒敢直視他的目光。
溫書珩蹲下來,單手捏住我的下巴:
「黎夏,我有錢,你和我過吧。」
12
我不想給溫書珩留下的都是恨意。
那餘下的時光,就做自己想做的。
溫書珩打開後備箱,直接把我的行李丟了進去。
「愣著幹嘛?上車!」
一路上,我們都沉默著。
溫書珩把我帶到了一處獨棟別墅,語氣霸道:
「以後你就住這裡。
「我給你錢,你負責陪我就好。」
我拉著行李箱,站在偌大的客廳不知所措。
「我住哪裡?」
房子很空,看起來不像有人常住的樣子。
溫書珩指著次臥的方向:「這間。」
洗完澡到吹乾頭髮,花了半個小時。
等我回到房間,床上有個人影。
我沒忍住問道:「溫書珩,你怎麼在這?」
溫書珩一把拽住我,倒在床上時,我小心翼翼靠著床邊睡。
我們中間隔了一個太平洋。
「這是我家,我想睡哪裡,就睡在哪裡。」溫書珩一把將我拉到他懷裡,頭埋在我頸窩,「不要亂動。」
溫書珩從不掩飾他的慾望。
但此刻他安靜地閉著雙眼,像一頭蟄伏的猛虎,等待一個伺機而動的機會。
許久,他在我耳畔說了一句。
「你瘦了。」
等我醒來時,溫書珩已經不見人影。
他留下了一張紙條在床頭櫃:
【回劇組拍戲了,下午我會讓人送食材來家裡。】
13
溫書珩家門鈴響時,我滿心歡喜地去開門,想要和他坦白過往的一切。
開門看到的人,卻是徐穎。
徐穎手裡提著一大袋新鮮的食品,像是剛從超市回來。
看到開門的人是我,徐穎的表情也很錯愕。
「你……怎麼會在這裡?」
徐穎目光巡視了一下客廳四周,看到只有我一個人,她放下食材。
「黎夏,當年你不是答應過我,要消失得徹底。如今書珩好不容易熬出頭,你現在是想回來砸他飯碗嗎?你知道書珩混成今天這樣,每天被多少粉絲和私生盯著,你就這明晃晃住到他家裡。就連我,也是第一次來到這裡。他說是重要的人,我還以為是阿姨來了,結果竟是你。」
五年未見,徐穎的氣場依舊咄咄逼人。
我有點慌張,想要解釋:
「你給我的二十萬,我一分都沒花過,現在可以一分不差地還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