頒獎典禮上,導播拍到影帝偷偷看了我一眼。
七秒鐘的鏡頭,當晚熱搜炸了。
眾人詫異,包括我自己。
因為我們並沒有過合作。
更因為,我們已經分手五年了。
主持人趁機提問溫書珩:
「聽說你今天本來趕飛機進組,怎麼臨時來參加活動?」
溫書珩視線落在某處,目光睥睨:
「我的貓丟了,來找找我的貓。」
1
導播鏡頭掃過嘉賓席時,我沒注意看大屏。
我正低頭和旁邊的新人小生交換聯繫方式,為下一部戲男主選角做準備。
只聽到觀眾席突然一陣躁動。
活動臨近結尾,我的胃病又犯了。
我強忍著疼痛回到後台。
閨蜜溫雪拿出手機頁面,很是抱歉:
「阿黎,影帝看你的鏡頭爆上熱搜了,怎麼辦?」
溫雪比我還焦急,很是抱歉:
「阿黎對不起,我不知道溫書珩會來,明明都已經看到他的機場路透。」
我接過手機一看。
導播無意間的一個七秒鏡頭,溫書珩視線落在我的方向。
當時當紅小花正巧路過我的身旁,往台上走去。
為了方便上台領獎,工作人員臨時把我和劇組小夥伴,安排在了第一排。
視頻里,溫書珩坐在第二排,看向舞台的七秒時間,引起了網友不小的爭議。
影帝臨時現身頒獎禮,本身就是一個有熱度值得探討的話題。
有網友憑藉直覺判斷,溫書珩是在看我。
也有人認為,影帝正在看當紅小花鐘曉。
兩人目前正在合作新劇,網上還有戀情緋聞傳出,很難不引人猜想。
嗑 CP 的網友第一時間作出剖析:
【別吵!溫書珩肯定是在看我們家曉曉,曉曉在台上都說了,領完獎就要回劇組拍戲。】
【有誰認識溫書珩看的那個人嗎?面生得很。】
【有人認識第一排那個女生嗎?看上去一股濃濃的 BE 感,可她也不是明星啊。】
有觀看過頒獎禮全程的觀眾回覆:
【那個是《歲夏》的編劇,業內很有名,只是很少露面。】
一時之間,網友就溫書珩到底看誰,難以得出一個結論。
影帝的粉絲立刻出警:
【別吵了!我們家珩哥只專注搞事業!目前暫無戀愛打算!】
【所有不實流言都已經截圖告知工作室,各位等著起訴吧!】
我滑動著熱搜頁面,目光停留在溫書珩的眼神。
如果不是當初鬧得太難看。
或許此刻我也會認為,溫書珩是在看我的吧。
一想到這,我的心又開始抽痛。
我忍受著腹部的劇烈疼痛,擠出笑容回復溫雪:
「沒關係,他應該很恨我,可能也不想見到我吧?」
2
溫雪看到我臉色不對勁,翻了翻包:
「糟糕!忘記帶藥了。」
本以為只是配合劇組來參加一下活動,就沒帶藥。
沒想到《歲夏》獲獎了,主辦方還邀請了我參加今晚的慶功宴。
溫雪很自責,我安慰她:
「沒事,疼個幾分鐘也就過去了。」
《歲夏》是我前兩年傾注心血寫出來的劇本。
如今被提名最佳編劇獎,我當然要來看看。
溫雪是我大學好朋友。
也是我現在的經紀人,負責幫我去對接一些版權工作。
因身體不舒服,我婉拒了慶功宴的邀請,在手機上約了車。
可我從沒想過,會在後台偶遇溫書珩。
後台的媒體採訪區,記者爭先恐後採訪溫書珩。
主持人為了滿足大家的好奇,趁機提問:
「聽說你今天本來趕飛機進組,怎麼臨時決定來參加活動?」
聽到這個問題。
我的腳步不由得一頓。
透過人群縫隙,我不小心撞上溫書珩的視線。
短短一秒鐘,我慌張地轉頭,讓自己不去看他。
溫書珩視線落在某處,目光睥睨:
「我的貓丟了,來找找我的貓。」
3
溫書珩回答問題時,我趁機溜走。
剛到門口,卻被主辦方導演許哥叫上車:
「黎夏,你跟我們一個車去酒店吧。」
盛情難卻之下,我出現在了慶功宴現場。
半個小時後。
我看到當紅小花鐘曉挽著溫書珩的胳膊,二人有說有笑地進門。
許哥招呼溫書珩入座,溫書珩就坐在我正對面。
視線對上那一刻,我的大腦瞬間變為空白。
連呼吸都變得無措。
在場的各位。
除了我是一個新人編劇,別的都是知名導演和演員。
許哥人很好,努力向在座的人介紹我:
「這是我們今年最佳編劇獎得主黎夏,小夏年輕漂亮,還會寫故事,大家以後可以多找她合作。」
溫書珩一直和旁邊的鐘曉熱聊,沒在意任何人。
我裝作若無其事,起身以茶代酒,禮貌和大家打招呼:
「大家好,我是黎夏。這是我的作品第一次獲獎,新人初來乍到,以後請大家多多指教。我喝不了酒,就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請大家多多見諒。」
話畢,我幹完杯中的茶水,正要坐下。
卻不料,溫書珩突然站起來:
「等等!」
溫書珩給自己酒杯斟滿了酒,眼神如冷刀子般。
「聽說溫編劇第一次來金雞獎,就獲得了最佳編劇,這不得喝杯慶祝一下,喝水算什麼?」
飯桌上,有人跟著附和:
「對啊,這麼大好的日子,喝一杯慶祝慶祝。」
陳醫生再三交代過我三不要。
不要喝酒,不要熬夜,不要著涼。
我表情為難,想要拒絕。
溫書珩舉起了眼前的酒杯,一杯酒爽快利落地下肚。
他挑了下眉:
「怎麼?黎大編劇是不給我面子嗎?」
我看出來了,溫書珩是在刻意刁難我。
眾人不解,一向紳士風度翩翩的溫書珩,此刻為何像是變了個人。
許哥拿過酒杯,想要替我解圍:
「珩哥,小夏剛剛說喝不了酒。」
溫書珩輕嗤了一聲:「這你們也信?」
反正溫書珩是不會相信。
以前可以為他擋酒的黎夏,如今竟扯謊說自己喝不了酒。
這是他聽過最大的笑話。
溫書珩言語中,並沒有打算放過我。
「怎麼?有架子?」
礙於眾人在看,我只能強撐著拿起眼前那杯酒。
「好,我喝。」
一杯酒下去,喉嚨火辣辣的,肚子裡像翻江倒海一樣。
我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慶幸此刻還有臉上的妝容替我掩飾著。
鍾曉在一旁看愣了,試圖勸服溫書珩:
「阿珩哥,人家是女孩子,你就別為難人家了。」
溫書珩眼底一片憤憤。
我只想快速逃離,迅速斟滿一杯酒:
「不好意思大家,我有點事先失陪了。
「我自罰三杯以表誠意,下次有空再聚。」
連喝完三杯酒,溫書珩當著眾人面拍掌:
「我就說,這才是黎編劇的實力。」
我強忍著腹部傳來的劇痛,起身離場。
酒桌上,有人擔憂道:
「黎夏連喝了四杯酒,沒事吧?」
身後有人八卦地問溫書珩:
「聽說你在找貓,找到了嗎?」
溫書珩垂著眼眉,手裡把玩著酒杯,目光深邃銳利地望向那個離開的背影。
「貓是養不熟的,爪子太鋒利。」
就在眾人疑惑,溫書珩的貓怎麼會跑到金雞獎。
他已經起身離開座位:
「抱歉,失陪一下。」
4
出了慶功宴會場,我身上的冷汗一直冒。
我給溫雪發了信息。
我強撐著自己走到公交站,漸漸失去意識,整個人向後倒去。
背後是冰冷的石板,耳邊嘈雜的車流聲變得越來越小,仿佛全世界都安靜了。
只聽到有個聲音在叫我:
「黎夏,這次又想裝給誰看?」
醒來後,我已經被送到醫院。
看清眼前的人是溫書珩後,我神色慌張,想要起身離開。
溫書珩眼神冷漠,一把將我按下:「黎夏,你不是挺能喝酒嗎?怎麼才四杯就倒了?」
而我只想趕緊逃離醫院,找了個藉口:
「我只是低血糖而已,沒必要大費周章來醫院。」
我找了個肚子餓的藉口,讓溫書珩去幫我買碗粥。
趁他不注意,我匆匆忙忙跑出了醫院。
溫書珩追了出來,聲音暗啞:
「黎夏!
「你又想這麼一走了之?不給我一個解釋嗎?」
5
等溫書珩追出來時,我已經上了計程車。
胃疼得難受,抽屜的藥盒旁邊,還放著一張我和溫書珩的大學畢業合照。
當時我們無限憧憬未來。
我和溫書珩在電影學院相識,我學戲文,溫書珩學表演。
當時有學長找到我,讓我幫忙給溫書珩寫一個期末匯演劇本。
溫書珩彩排時,我就去旁邊幫忙指點。
一來二去,表演系的同學都以為我是溫書珩女朋友。
直到有一次溫書珩參加話劇演出,他給了我一張票。
我買了一束花去支持他。
溫書珩在台上一眼就看到了我,在後台碰面時。
溫書珩的同組搭檔起鬨:「書珩,你女朋友又來看你演出了,可真幸福。」
我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一抹紅暈悄悄爬到臉上。
溫書珩沒理他們,他接過我手中的花:
「謝謝黎大作家賞光,百忙之中還記得來看我。」
溫書珩和我說過,他的夢想是成為一個優秀的藝術表演者。
而我的夢想是,要成為一個大作家,讓我寫出來的故事,走上大螢屏。
演出結束後,我問溫書珩:
「剛剛你同學說我是你女朋友,你怎麼不解釋清楚?」
溫書珩很直球,忽地靠近我:
「我巴不得這是真的,幹嘛要否認。」
我們走在京市的深秋大道,金黃的銀杏葉鋪滿一路。
風席捲了落葉,落在了我的肩上。
溫書珩停下腳步,我的手心直冒汗。
他雙手搭在我的肩上,一雙深情的眼睛看著我:
「黎夏同學,以後的路,我們一起走。
「好不好?」
少年的眼眸中有光,緊張地期待得到答案。
我點頭。
「好。」
和溫書珩戀愛的時候,趕上了我最忙碌的階段。
我每天要趕作業、改劇本,還在網上寫了連載小說。
有時候忙到沒時間吃飯,溫書珩就給我送吃的。
溫書珩太久見不到我時,他會像個黏人的小孩一樣撒嬌:
「我的女朋友,你的時間分給我一點,好不好?」
6
最窮苦的時候,我們在北漂租了一個小單間。
我每天伏案寫作,溫書珩也開始嘗試投遞簡歷給劇組。
畢業前夕,我終於收到了心儀的圈內影視公司 offer,成為首席簽約編劇。
本以為日子就這樣好起來了。
可溫書珩突然變得沒那麼勤快,每天也不去面試跑組了。
到飯點後,溫書珩會去最近的菜市場買菜。
給我做上一桌熱乎的飯。
飯後,我們一起躺在沙發上,認真規划著未來。
溫書珩忽然變得格外黏人,目光鎖定在我的唇線上。
「我想親你。」
我的臉一下就紅了,等我反應過來時。
溫書珩的唇已經貼上來,他的手不斷向上探。
方寸之間的沙發,留下了滿室的旖旎。
那一天的溫書珩,好像怎麼都不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