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不是姐說你,別人為什麼打你不打別人呢?你是不是也要反思下自己的問題?
有時候啊,做人不是太賤,否則被打也是活該。」
她說完突然捂住嘴,「那個不好意思啊,我說話比較直,你別介意。」
警察瞪她一眼:「你確定7月8號凌晨3點你丈夫在家是嗎?我們執法過程全程錄像,若是撒謊是要負法律責任的啊。」
胖子媳婦兒可能篤定我們沒有證據。
堅定道:「放心吧警官,我們都是知法守法的好公民,絕對不可能做偽證的。」
「那行吧。」警察嘆了口氣,「把你們身份證拿出來,我們例常登記下。」
胖子夫妻有些不情願,但還是將身份證給了警察。
從胖子家回來,警察對我說:「我們先查下他們夫妻倆名下的車輛。你注意好自己的安全。」
我無力的點了點頭,心中卻早已不抱什麼希望。
就算找到了那輛車又怎樣?
他們那麼無賴,肯定不會認的。
只是我有些不甘心,難道受害者活該被打,逞凶者卻洋洋得意得逍遙法外嗎?
心裡煩躁,我不知不覺走到了地下室。
看著車位上我那被砸地稀巴爛的小破車,心裡憋悶得像塞了一團棉花。
這輛車是不貴,也有些年頭了。
但我一直都捨不得換。
這是我畢業後攢了好久才買的。
哪怕後來資金充裕,買了房,也有足夠的資金換一輛好車。
可我總是不忍心換掉這個陪我從無到有的老搭檔。
我撫摸著它身上的一個又一個的凹陷,淚腺開閘放水,委屈得不能自已。
突然,我看到操作台上的燈光閃了一下。
就好像,陪了我幾年的老朋友在向我打招呼。
我的腦袋「轟的」炸開。
我怎麼沒有想到呢。
我的行車記錄儀是24小時開著啊,而且我還開啟了雲端備份,最大可存90天的記錄。
6、
我興奮地拔下內存卡跑回家。
還來不及查看,手機收到一條微信申請。
「通過下,我找你有急事。」
頭像是那個胖子的照片。
我顫抖著點了通過,難道他知道行車記錄儀的事是來道歉的?
然而,我想錯了,他是來挑釁的。
「傻逼,活該被打。
讓你占老子車位。
報警又怎樣,沒有證據氣死你。」
我攥著拳,憤怒地指尖在手機上飛舞。
「法網恢恢,疏而不漏,你等著。」
胖子發過來一個白眼。
接著更氣人的文字出現在螢幕上。
「嘿嘿嘿,氣死你,有本事你把我送進去啊,等著你。
老子已經知道那車位是你的了。等你那小破車挪走,老子還要停那。
你花錢買車位,老子停車,謝謝啊!」
他連發了十幾個范偉賣拐時說「謝謝」動圖嘲諷我。
完了,還不忘叫囂:「小婊砸,有本事你繼續報警啊,老子在家裡等你抓我哦。」
「好。」
我冷笑,發過去這個字後把他拉黑。
他既然敢明目張胆地嘲諷我,說明這個微信肯定查不到他的身份。
就像他給我打電話的那張卡查不到記錄一樣。
既然如此,也沒有必要留個人渣在我手機上了。
沉下心後,我拿出電腦,插上內存卡,不多時便找到了那天的錄像。
「臭婊子,不要臉的賤貨,老子的車位你也敢占,活的不耐煩了是吧?」
「撒謊都不打草稿,老子從住進來就一直停在這裡,我怎麼不知道這是你的車位?
還有,你開個幾萬塊的破車,捨得買十幾萬的車位?你搞笑呢吧!」
……
「這都是你逼我的,老子今天就把你這破車砸報廢。」
「算老子倒霉,你不挪就不挪吧,真他媽的晦氣,耽誤老子睡覺。」
每一幀,每一個畫面都記錄的清清楚楚。
無論是聲音,還是畫面,都非常完美。
我拷貝出來一份,拿著內存卡直奔派出所。
7、
半個小時後,胖子和他媳婦就被帶了過來。
他一見我,出言嘲諷:「喲小姑娘,還沒找到打你的兇手呢?
不過你一直纏著我算什麼事啊?今天再沒有證據可是要給我誤工費的哦。」
他媳婦指著我怒罵:「你賤不賤啊,一直盯著我老公幹嘛,你該不會上趕著要給我老公當小三吧?
我告訴你,今天你要不給我個說法,我把你的臉撓爛。」
警察不悅:「這是派出所,不是菜市場,你要把誰的臉撓爛?」
胖子媳婦不依不饒:「你們怎麼回事,看到年輕小姑娘走不動道啊,她說什麼是什麼?
你們最好拿出有力的證據,否則我就告你們騷擾遵紀守法的好公民。」
「死鴨子嘴硬。」負責我們案件的警察冷笑,「來,過來看看這個。」
他將電腦螢幕扭向胖子「是你吧?」
胖子嚇了一跳,臉上的橫肉不受控制地亂抖。
他媳婦張大了嘴巴,隨後不講理道:「這是假的,我們不認,誰知道這臭娘們兒從哪裡合成的視頻?
她偽造視頻冤枉好人,你們快點把她抓起來。」
「既然敢把你們叫來,這視頻我們肯定是鑑定過的。
你們還真是死鴨子嘴硬,都到這時候了還不肯承認自己錯誤,今天就別走了。」
胖子瞪著我,無賴道:「你這個小姑娘還真是賤,為了錢臉都不要了,說吧你要多少錢,老子賠得起。」
說著他從皮包里掏出一沓紅票,撒我臉上。
「夠了嗎?
不夠?
還有。」
說著他又撒了一把。
我無視他,轉身對警察說道:「毆打致人耳膜重度穿孔怎麼判?我這隻耳朵做了手術還沒有徹底恢復。」
警察看著胖子,對我說道:「一般情況三到十年不等,具體還要看法院那邊宣判。」
胖子媳婦一聽,指著與我說話的警察大罵:「你嚇唬誰呢?不就打了她一棍子嗎,怎麼可能坐牢。
說吧,你要多少錢,我們賠的起。」
我冷笑,「錢我要,牢他也得坐。這是他應該付出的代價。」
「你想死吧?」
胖子舉起拳頭,還沒靠近我就被警察按住。
「你想幹什麼?這裡是派出所,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一雙銀色的手鐲戴在胖子的手上後,他瞬間老實了。
「我要找律師,找最好的律師。」
他瞪著我,陰涔涔道。
「這是你的權利。不過從現在開始直到案件結束,你只能在拘留所待著了。」
胖子媳婦不服:「憑什麼?憑什麼要關我家男人?」
辦案的警察挑了挑眉:「哦,忘了你了。做偽證干擾執法,這個也是要判刑的,你跟他一起吧。」
胖子媳婦張大了嘴巴,卻沒再發出一絲聲音,就像一隻被捏住喉嚨的胖雞。
8、
沒過多久,胖子委託了人來找我。
「妹子,陳亞林托我來的,他知道錯了,你看你看病花了多少錢,他全額報銷。」
「他本來就該全額報銷,還有我的車也應該由他來賠償。這些無論他知不知錯都跑不掉的。」
出事後,我查了很多資料,也花錢諮詢了律師。
像我這種情況,我完全可以同時追究他的刑事責任和民事責任。
他哪樣都跑不了。
委託人訕笑,從包里掏出一份諒解書:「你看能不能把這個簽了,你和他的事就算了。」
我推開,盯著他的眼睛問道:「假如別人占了你的車位,反過來再把你打成重度耳膜穿孔,你會就這麼算了嗎?」
「哎,」他嘆了口氣,開始與我打感情牌:「其實亞林人不壞,就是脾氣有些火爆。你看他倆口子吃的肥肥胖胖的,家裡條件並不怎麼樣。」
我突然想起什麼,不經意地試探。
「他都開上大奔了,條件還不怎麼樣啊?」
「那大奔又不是他的,他就是給他舅開車的司機。就連這房子,也是剛租到你們小區沒多久。
你就行行好,別跟他計較了行嗎?」
怪不得警察查不到那輛奔馳的下落呢,原來不是他的啊。
不過我還好奇,那輛車他是怎麼神不知鬼不覺從地下室開走的。
我盯著委託人繼續問道:「那晚他們是怎麼把車開走的?」
他意識到我在套他話後,開始將話題拉回到諒解書上。
「姑娘,你就行行好吧,亞林老家還有兩個孩子呢,你要非追究他的刑事責任這倆孩子就毀了。
難道你忍心看到兩個孩子因為你考不了公,上不了好學校嗎?」
我冷下臉:「你少對我道德綁架,我是年輕,不是傻。他的孩子考不了公是他造成的,不是我。
你走吧,我們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你這小姑娘怎麼油鹽不進呢?我可明白亞林為什麼打你了,要是我,說不定我……」
「滾!」
我冷眼瞪著他,「我早該明白的,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他不是什麼好東西,他身邊人又怎麼是好鳥呢。
我祝你以後也遇到被人占了車位還被故意傷害的美事,到時候你一定要原諒對方啊。」
胖子的委託人攥著和解書,眼神陰鷙。
「我不管了,你好自為之吧。
等亞林的爸媽來找你,可就沒我這麼好說話了。」
我皺著眉頭,一臉迷茫地思索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9、
我的迷茫沒有等太久。
次日一早,胖子的爸媽帶著他的兩個兒子堵到我家門口。
我一開門,胖子他媽推著兩個孩子闖進我家。
「來,琪琪,強強,從今天開始咱們就住這裡了。
這個壞女人把你爸你媽全送進監獄,以後就要讓她來撫養你們。
來老頭子,快把東西拿進來,咱倆也住進來,從此就讓這小娼婦給咱們養老。」
「這是我家,誰讓你們進來的,出去。」
我氣得朝他們怒道。
其中一個男孩衝上來推我一把,「壞女人,你讓警察把我爸媽關起來還欺負我奶奶,我打死你。」
我抓住男孩的胳膊,往後一推,小男孩受慣力影響跌坐在地上。
老太婆「嗷」了一嗓子,沖向我:「敢打我孫子,我打死你這個小賤人。」
我連忙後退,與她拉開距離。
她這個年紀,只要接觸,不管對錯我都可能擔責。
關鍵時期,我可不能讓自己深陷泥坑。
我的後退,在胖子爸媽看來是怕了。
她招呼著兩個孩子在我房間又打又砸。
趁他們一家人發癲的時候,我悄悄撥打了報警電話。
既然他們二老捨不得自己的兒子兒媳婦坐牢,那就把他們也送進去吧。
畢竟,一家人要整整齊齊的在一起。
只是可惜了這兩個孩子。
過了沒多久,警察來了。
我們一堆人被帶到派出所。
胖子媽又哭又喊,可沒有人吃她這一套。
她有些疑惑,往常她在老家用這一招對付過數不清的人,如今怎麼就不管用了呢?
她想肯定是自己鬧的不夠凶。
反正我家他們說砸就砸了,乾脆把派出所也砸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