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整個京圈出了名的乖乖女。
卻早在十八歲那年,就和紈絝沈祈年背著所有人開了葷。
事後,在他那輛限定版勞斯萊斯上。
男人將渾身無力的我抱進懷裡。
「晚晚,等你到二十二歲,我們就結婚好不好?」
「你放心,到時候我肯定送你一場全世界最獨一無二的婚禮。」
沈祈年沒有食言。
在我二十二歲生日當天,京城的煙花燃了一夜。
同時,接踵而至的,還有無數塊 LED 大螢幕上。
循環播放著我和沈祈年初嘗禁果的全過程。
一夜之間,我淪為所有人茶餘飯後的笑柄。
更有合作方在會議上拿父親打趣。
「溫總,合同的事都好商量,我出兩倍價格,讓你女兒來陪我一晚。」
「畢竟,我還沒嘗過乖乖女是什麼味道。」
可當我哭著跑去找沈祈年對峙時。
卻看到他坐在人群中笑得合不攏嘴。
「笑死,那個溫晚也是有夠蠢的,居然真以為我會跟她結婚。」
「當年要不是因為他父親收購了喬家的股份,導致喬家破產。」
「我的欣瑤也不至於住在貧民區里那麼多年。」
「溫晚落得現在的下場,也算是替她們溫家贖罪罷了。」
1
包廂中的鬨笑聲亂作一團。
我呆愣地站在門外,始終不敢相信。
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我愛了整整四年的男人。
「祈年,你也是真夠大方的,包下全京城的顯示屏,這不得花個好幾千萬。」
「就為了讓溫晚身敗名裂,這代價怕不是有些太大了。」
沈祈年不以為意地擺擺手,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誰說我是為了她。」
說著,沈祈年一改往日的紈絝。
眼底竟難得湧上一抹痛心。
「我是為了欣瑤。」
聽到這兩個字,我心頭一顫。
我記得那個名字。
喬欣瑤。
三年前,京城喬家唯一的繼承人。
後來因為喬氏資金鍊斷裂,被父親收購了所有股份從而宣布破產。
也是在那天過後,他們一家人帶著喬欣瑤。
搬家去了貧民區,再也沒了消息。
「要不是因為那個老東西,趁著喬家不濟落井下石,欣瑤也不會淪落到跟那些下等人平起平坐。」
「她本就是大小姐,自然應該被人捧在手心裡。」
「像溫晚這種表面純得要死,背地裡是個男人就給上的反差女,憑什麼高高在上!被當成掌上明珠一樣供著。」
熟悉的面孔,曾令我無數次著迷的聲線。
此刻站在我面前,卻判若兩人。
陌生到讓我難以置信。
「祈年,溫晚再怎麼說也長了張傾國傾城的臉,在京城,別說是我們了,哪個富家公子哥不想嘗嘗溫家大小姐的滋味?」
「你睡也睡了,爽也爽了。」
「倒不如讓我們兄弟幾個也求證一下,這齣了名的乖乖女在床上到底有多浪?」
聞言,沈祈年輕嗤一聲。
他幾乎沒有片刻猶豫,便掏出了手機。
下一秒,急促的振動聲從口袋裡傳來。
螢幕上沈祈年三個大字,徹底粉碎了我心底僅存的那一抹僥倖。
我強忍著鼻尖的酸澀,接通了電話。
「晚晚,你在哪?」
對面的語氣依舊如往日般溫柔如水。
「視頻的事,我已經找人去查了。」
「你放心,雖然我當初答應過你,不會把視頻給第二個人看。」
「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被放在了大螢幕上。」
「不過沒關係,我還是會履行約定。」
說著,他頓了頓。
就好像要為接下來的話,做充足的心理準備。
「晚晚,我們結婚吧。」
此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幾乎都難以置信地瞪大了雙眼。
明明就在剛剛,沈祈年還揚言要將我送上別人的床。
怎麼又會在電話里改變態度。
「祈年,你他媽瘋了吧?」
「你要是睡出了感情,不想給兄弟們玩直說就好。」
「何必誇下海口,和這種人結婚。」
「照現在的局勢來看,溫家在京城倒台,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你犯不著趟這灘渾水。」
沈祈年不耐煩地嘖了一聲。
下意識捂住聽筒。
「還不夠。」
他輕嗤一聲。
「比起當年溫家對喬家所做的一切,」
「溫晚付出的代價太輕了。」
男人不緊不慢地點了根煙。
昏暗的燈光下,煙霧飄渺。
我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緒。
只是頭皮發麻,五感頓失地聽他一字一句道:
「我要讓整個溫家,都完完全全地屬於欣瑤。」
眾人的唏噓聲中。
我渾身血液如凝固般,雙腿一軟,跌坐在地。
這一刻,溫熱的淚水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
委屈夾雜著快要溢出的怒意。
令我整個人都在止不住地顫抖。
其實我早該察覺。
沈祈年的這場騙局,從一開始就有跡可循。
2
跟他們口中傳的一樣。
我的確是溫家養在深閨的乖乖女。
母親自從生下我後,便去給別家孩子做了小媽。
所以父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教導我:
女孩子,一定要學會自尊自愛。
從那時起,家裡多了好多家規。
例如,出門在外,不能穿弔帶背心;
裙子不能短於膝蓋;
回家時間不得超過晚上七點;
以及不能和任何異性有肢體接觸。
否則,就要接受家主的懲罰。
十八歲那年成人禮,也是我第一次見到沈祈年的那晚。
作為整個宴會的主角,我穿著長袖長褲。
站在人群里,與那些名流貴族家的小姐顯得格外突兀。
「那就是溫家大小姐嗎?看著也挺一般的。」
「今天好歹是她的成人禮,搞這麼大排場,本人卻打扮得跟個服務生一樣,說到底不過是沒把我們放在眼裡。」
「就是,溫家作為京城首富,教出來的女兒竟如此沒有教養,她媽不檢點,女兒也沒好到哪裡去。」
那些千金小姐們扎堆站在一起。
時不時向我投來異樣的目光。
除了個別和溫家有合作的公司上前來跟我說兩句客套話之外。
幾乎大家都對我避如蛇蠍。
本該是值得慶祝的日子。
那一刻,我卻只想著逃離人群。
強烈的羞恥感湧上心頭,我不自主地將臉埋得很低。
下一秒,一個精緻的禮品袋闖進我的視線。
我抬起頭,和那雙深邃誘人的雙眸撞了個滿懷。
沈祈年伸出手,安慰似的拍了拍我的肩,笑得粲然。
「溫小姐,如此重要的日子,不要因為別人,而暗淡了本該屬於你的光。」
「不依附,不屬於,不聽命。」
「那些不平等的約束不是邊界線。」
「偏見才是。」
我早就忘記了聽到這些話的時候,我究竟在想什麼。
只記得沈祈年站在射燈下,被鍍上了一層光暈。
鬼使神差下,我接過了那個袋子。
換上了裡面那件格外合身的高定禮服。
再次回到宴會廳,那些流言蜚語早就消失得一乾二淨。
取而代之的,是向我投來無數道欣賞、贊同的目光。
可父親很快就知道了這件事。
眾目睽睽下,他扯著我的頭髮將我塞進了車裡。
在那個獨屬於我的地下室,沉重的戒尺不留餘力地揮向半空。
繼而狠狠抽在我裸露在外的每一寸肌膚上。
「溫晚,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我供你吃供你穿,為了把你培養成大家閨秀,你知不知道我這些年付出了多少?」
「可你呢,你是如何回報我的?」
「在自己的成人禮上穿成這樣,你是巴不得把自己送到那些野男人的床上是嗎?」
父親的叫罵聲混雜著乾淨利落的抽打。
這對我來說,卻早就習以為常。
「我們溫家一向注重臉面,你今天所做的一切,和你那個該死的母親有什麼區別?」
「下周的董事會,你讓我這張老臉往哪放?」
壓抑許久的窒息感,早已蓋過那些皮開肉綻的劇痛。
我死死咬住下唇,愣是沒開口求饒一句。
那一刻,我突然好嚮往沈祈年的生活。
突然很想很想和他一樣,不被那些條條框框所束縛。
活在陽光之下。
3
一周後,被放出地下室的當晚。
我瞞著父親,孤身一人找到了沈祈年常去的那家酒吧。
燈紅酒綠中,嘈雜的音樂聲蓋過了一切。
我站在門外,怯生生地打量著周圍。
刺鼻的煙草味混雜著酒精,嗆得我下意識捏住了鼻子。
人群中,不知是誰先喊了一句。
「祈年,來了個新面孔,好像是找你的。」
半晌,沈祈年叼著煙蒂,慵懶地從包廂里探出半個身子。
四目相對的那一刻,他輕挑了下眉。
「溫大小姐,這可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男人雙手插兜,漫不經心地來到我面前。
「找我?」
我點點頭。
手不自主地攥緊了衣角。
「會喝酒嗎?」
沈祈年饒有興趣地看向我。
還沒等我開口,他便又輕笑一聲。
「差點忘了,溫小姐是京城出了名的乖乖女。」
「這地方不適合你,早點回去吧。」
他脫下外套,披在我身上。
「不。」
我擋開沈祈年的手。
「我不回去。」
「沈祈年,你說得對。」
「我已經成年了,理應有自主選擇的權利。」
下一秒,我搶過他手裡還未燃盡的煙蒂,學著他的樣子吸了一口。
卻差點被嗆得喘不過氣。
看著我的模樣,他沒忍住笑出了聲。
那晚,我喝了好多酒,愣是抱著沈祈年哭了半天。
他將我抱上車,抽出紙巾,細心地為我擦去眼角的淚漬。
「送你回家。」
沈祈年淡淡開口。
我搖了搖頭,伸手環住他的脖頸。
「沈祈年,我不回去。」
狹小的空間裡,我們呼吸纏繞。
心跳的加速更是為當下的所有平添了一份曖昧。
酒精的驅使下,我鼓足了勇氣,抬頭吻上了他的唇。
「溫晚,你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