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死後,留下百億遺產……
和六歲的小叔。
我去孤兒院接他,他面⽆表情地看著我。
「你就是沈家最不成⽓候的沈樂薇?」
「額,是的。我來接你回家。」
「想帶⾛我的人多了,你是真⼼來接我回家,還是為了那百億遺產?」
「百百、百億遺產!」
後來,他陪著我一路咸⻥翻身。
我問他,為何當初選擇跟我走?
他頭也沒抬:「老爺子說過,你說謊會結巴。」
1
沈家是港城有名的富商世家。
作為沈家⼈,我卻平平無奇,泯然於眾⼈。
我甚⾄連⼤學畢業證書都沒拿到,在⼀家房產公司做中介。
「沈樂薇,我說了多少次,我要冰美式,你怎麼買成拿鐵了?」
「不好意思店⻓,我應該是拿錯了,我現在給你去重新買。」
「快點!磨磨唧唧,什麼都做不好。」
港城早上的太陽已經很毒辣,當我排長隊買到冰美式回到公司,已經滿身大汗。
店⻓正和他的實習⽣小情⼈在辦公室⾥你儂我儂。
敲門進去,店長不耐煩地抬眼:「鄭太太的單子你去跟吧。」
誰都知道鄭太太是最刻薄的客戶,為了買個⼤平層,已經氣⾛了幾個中介了。
現在誰都不想接這塊燙手的山芋,但我別無他選。
我這學歷如果被開除了,就很難找到工作了。
「好。」
即便做好了⼼理準備,但還是被鄭太太罵了個狗⾎淋頭。
「你們中介幹什麼吃的?現在直接換個新⼈來帶看了?是想要糊弄我是吧?」
「鄭太太,我雖然是新人,但對您的需求很了解,這是我找的一些房產信息,按照匹配度給您排了個序,您看看合適了我們再去看。」
鄭太太奪過我手裡的 iPad,臉色稍稍緩和了些。
「不錯,先看這幾套吧。」
我準備好了遮陽傘和防曬噴霧,在她喊熱之前把手持風扇遞過去。
「你倒是蠻細心,比之前那幾個好多了。」
「客戶是上帝,應該的。」
當她抱怨走得乏力時,我將印尼糕遞了過去。
鄭太太瞟了一眼我手裡的印尼糕,持著懷疑態度咬了一口。
「嗯~!這是哪家的印尼糕點?」
「我自己做的。」
「手藝不錯,怎麼想著來做中介了?」
「中介……提成高。」
鄭太太上下掃了我一眼,環顧房子四周:「就這套了,下午我叫助理去店裡簽合同。」
「好的,鄭太太。」
我難掩心中的激動,下個季度的房租有著落了。
店長沒想到我這麼快就拿下了鄭太太的單子。
「你還沒吃飯吧?我給你轉了個大紅包,你去吃點好吃的,回來再忙。」
店長難得一見地體貼員工,我也沒多想。
當我回來,鄭太太的助理已經把合同簽完拿走了。
店長的小情人拿著剛簽好的合同,趾高氣揚地走了過來。
「合同我簽了,飯我就不吃了,送你了。」
我氣不過去找店長:「店長,這單子明明是我談下來的,你怎麼能讓別人簽呢?」
「我是店長,這個店我說了算,你要是不服,你就滾蛋!」
我氣得渾身發抖,但莫大的無助更甚。
之前找工作到處碰壁的經歷,讓我無法大聲駁斥這一刻的不公。
我躲在辦公室的角落,大口嚼著嘴裡的飯,忍住了喉間的酸澀。
會好的,一定會好起來的……
手機在這時候響了起來。
「你好,請問你是沈樂薇嗎?」
「我是。」
「我是沈建華的律師,你有一份百億遺囑繼承權,具體事宜,我們見面詳談。」
2
我的腦袋在那一瞬間空了。
掛掉電話,我走出店面。
想了想,回頭拿起桌上的盒飯,推開店長辦公室門,一把將盒飯砸在他桌上。
店長嚇得鬆開了懷裡的小情人:「沈樂薇!你是不是不想乾了!」
「對,我早就不想乾了!你知不知道你嘴巴很臭啊?說話的時候能不能別滿嘴噴糞?」
小情人嬌嗔著出口:「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店長……」
「你閉嘴!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這樣的男人你也親得下,你還真不挑。」
「嚶嚶嚶嚶,店長,她凶我……」
走出公司的那一刻,我第一次覺得空氣如此清新。
爺爺的律師找到我,告訴我爺爺留下的不只有百億遺產。
還有一個六歲的私生子沈星衍。
「沈建華老先生遺囑聲明,名下一百二十億資產,由你來繼承。前提是,你必須自願成為沈老先生幼子沈星衍的合法監護人,盡心撫養直至其年滿十八周歲。」
「為什麼是我?孩子母親呢?」
我很不解,畢竟我早就已經和沈家切斷了聯繫。
「那只有沈老先生知道了,我只負責對接遺囑相關事宜。若你拒絕,或日後被證明未能履行監護職責,所有遺產將轉入信託基金。」
我點頭如搗蒜:「我願意,我十萬個願意。」
我去福利院接沈星衍,院長將我領到院子裡。
所有的小孩都在歡樂地玩耍,沈星衍小小的身影坐在院子的台階上。
眼神有種不符合年齡的沉靜,毛茸茸的發頂被夕陽鍍上一層光暈,又有了幾分孩子的天真可愛。
孩子間玩鬧的球滾落在他腳邊,他剛幫人拾起球,就被人一把推倒在地。
「不要碰我們的球!沈星衍之前可是小少爺,我們才不要跟他玩!」
「他還有個老爹爹,老爹爹死了,他從小少爺變成了小乞丐!」
我的手瞬間握緊,沖了上去,聲音卻很小:「你們不可以這麼欺負人的!」
那幾個小孩怔了怔,看到我如此沒有氣勢,瞬間膽子更大了。
「你該不會是沈星衍老爹爹的小老婆吧?不害臊!老夫少妻不害臊!」
我還未說話,沈星衍就沖了過去,一把將為首的小孩撲倒在地上。
尖叫聲四起,我費了很大的勁兒才將他們拉開,將沈星衍護在懷裡。
「誰再敢動他!別以為我不會打小孩!」
全場怔住了。
我好久沒有這麼大聲說話了。
我低頭看著臉上有擦傷的沈星衍,笑著將剛買的奧特曼玩具遞給他。
「鐺鐺鐺鐺,宇宙最強英雄奧特曼,喜歡嗎?」
他抬眼,面無表情地看著我,並未接過禮物。
「你就是沈家最不成氣候的沈樂薇。」
「……額,是的。」T-T
他掃了一眼我手裡的奧特曼,一副少年老成的樣子。
「你都幾歲了還相信光呢?」
我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人生第一次被小屁孩嗆到沒話說。
不對,這是我叔。
絕對的血脈壓制。
「咳咳,我是來接您回家的。」
「想來接我的人多了,你是真心來接我回家,還是為了那百億遺產?」
嘿,這小孩說話怎麼這麼沖呢?
我這必須得挫挫他的銳氣,不然帶回家他還不得上天了?
「百百、百億遺產。」
空氣突然僵住了。
我有點後悔自己的直接。
輩分再高,他也只是六歲的小孩兒。
但下一秒。
沈星衍突然露出了海綿寶寶的笑容:「你最誠實,我跟你走。」
那一刻,我感覺我不是來接人的,我是來面試的。
而面試官,是個穿著背帶褲的六歲大佬。
3
不得不說爺爺的律師團隊效率很高。
接走沈星衍,那筆天文數字就劃到了我名下。
為了讓沈星衍讀好的學校,我斥巨資買了一套豪宅學區房。
「在學校要聽話,不然我就、就把你送、送送回孤兒院。」
沈星衍面無表情:「知道了。」
後來我為了更好地照顧沈星衍,在學校附近租了店面,開了一家甜點店。
店裡的生意竟然還不錯,我中途也沒休息,一直忙到了下午閉店。
直到來福(我家小胖橘)不停地來蹭我,我才想起了沈星衍還在學校。
手機快被老師打爆了,但調了靜音沒注意到。
這小屁孩該不會在學校哭得鼻涕橫流了吧?
我預料錯了。
我趕到學校,班主任竟然還陪著他一起在教室做功課。
不得不說,貴族學校的老師就是盡責。
沈星衍不哭不鬧,低頭翻閱書籍的樣子,沉穩得我懷疑他體內住著五十歲的老頭子。
看到我來,班主任將我帶到了辦公室,神色嚴肅。
我有些緊張:「沈星衍是不是不聽話?我回去一定教育他。」
班主任搖了搖頭:「沈星衍和其他的同學不同,他……很特殊。」
「很特殊?」
班主任拿出沈星衍的作業本和試卷,攤開。
全是清一色的滿分,字跡工整如同印刷體。
「所有的科目,他全是滿分。」
我還挺欣慰:「這挺好,學習不用我操心了。」
班主任彎下腰,在辦公桌底下拿出一個做好的火箭模型。
「這還不是最讓我驚訝的。今天手工課上,其他同學都在做紙飛機,他獨自創作了三級水火箭升空,並完成了三級助推分離。我讓他做門薩俱樂部的智商測試,竟然有 152……他超越同齡人太多了。」
班主任眼裡全是對沈星衍的欣賞,但也透露著擔憂。
「但是,他基本不和同齡人玩,只喜歡自己待著。這其實對他的成長來說,是不利的。」
我這才想起,每次沈星衍去學校都不積極,說太無聊了。
當時以為他是厭學,沒想到他不僅「厭學」還「厭蠢」。
小學裡的課程已經無法滿足他的探索欲了。
過於早熟的他,也沒法和同齡人玩到一起。
從學校出來,沈星衍一直在罵我不盡責。
「我不求你有多照顧我,但最起碼的尊敬長輩你得做到吧?幾點了?才想起來接我?」
我腦子裡全是班主任的叮囑,遲疑著說道:「明天你帶一點蛋糕去分給同學們吃吧。」
沈星衍聲音很淡:「不要,我不喜歡和幼稚的人玩。」
「沈星衍,你才六歲。」
「那我也是你小叔,這就是你對待長輩的態度?」
晚上我輾轉反側,沈星衍和同齡人相比,太過早熟了。
也可能是一出生就是爺爺在撫養的原因。
爺爺的極度嚴苛和干涉欲讓我爸都忍不住逃離了。
一出生就接受如此教育的沈星衍,被強烈抑制了孩童的天性。
在爺爺的字典里,沒有玩耍這兩個字。
想要成為人中龍鳳,必須從出生就開始卷。
別的小孩看童話故事書,沈星衍卻是財經雜誌不離手。
在網上看到不少神童最後泯然於眾人的新聞。
我不想讓沈星衍成為只會學習的機器。
至少在他這個年齡,應該享受本該有的天真。
第二天,我買來了各式各樣的童話故事書和兒童課外讀本。
沈星衍只是瞟了一眼,嘴裡很嫌棄:「這種低齡的書籍,看多了會變成低智商。」
「誰說的?你看《烏鴉喝水》里的烏鴉就很聰明,它通過觀察發現石子能改變水位,選擇利用工具而非蠻力,也告訴我們,善於觀察和思考是解決問題的關鍵。」
沈星衍稍稍挪過身子,拿起我買的書翻了翻。
「這烏鴉倒是比你都聰明。」
看來守護童真的第一步初見成效了。
4
我五點起來開始揉面做最新鮮的烤麵包和餅乾。
到了六點,我準時將沈星衍搖醒。
「起來吃早餐,順便給來福喂吃的,然後把屎鏟了。」
沈星衍睡眼朦朧地給來福鏟屎:「我要投訴你虐待長輩……」
「做好了,我會給你一個獎勵。」
他豎起耳朵:「什麼獎勵?」
「待會你就知道了。」
餅乾烤好,滿屋飄香。
之前沈星衍對我做的甜點都嗤之以鼻。
「反式脂肪酸,致癌物。林樂薇,你想謀害親叔然後獨吞遺產嗎?」
即便我告訴他,我用的全是好的動物奶油,他也看都不看一眼。
這次我就手工製作了一艘航空母艦的餅乾。
剛出爐的那一刻,沈星衍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遼寧艦!」
我洋洋得意地將航空母艦的餅乾組裝好端在桌面上。
「聰明,這就是我國第一艘服役的航空母艦——遼寧艦。艦長 304 米,舷寬 70 米,我是按等比例復刻的這艘航母,酷吧?」
沈星衍的眼睛一刻都沒離開過航母模型餅乾,笑著拿起兩塊飛機模型餅乾。
「你連它的兩艘艦載機都做了?」
「那當然,絕對一比一復刻。」
沈星衍第一次吃了我做的餅乾。
嘴裡還不停跟我科普國之重器的信息。
我禁不住勾起嘴角,到底是六歲的孩子。
剛開門營業,顧客就迎著香味進來了。
沒想到為了討沈星衍開心而做模型餅乾,受到了很多顧客的青睞。
更有小朋友來跟我預定了第二天的模型餅乾。
「老闆,明天我預定一個 AUG 的餅乾。」
「我要魔法仙女棒的餅乾!」
「我想要奧特曼餅乾,還有 AK47 的!」
生意比我預計的要好,一天才過半,店裡的麵包和餅乾就所剩無幾了。
門口的風鈴聲再次響起,我站起身來:「歡迎光臨。」
看到來人的那一刻,我手腳冰涼,怔在原地。
5
「我當是誰新開的這家甜點店,原來是老同學。」
林悅走到我跟前,勾起一邊嘴角笑的表情,我再熟悉不過。
學生時代曾被她帶著人堵在女生宿舍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