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 ABO 階層分化嚴重的社會,Alpha 掌握著絕對的話語權。
我的丈夫是最頂尖的一批,他強大聰明,同時也傲慢冰冷。
我是他從萬千配偶候選者中隨意挑選的一位。
他不愛我,更從未將我放在眼裡。
我是柔弱的 omega,是螻蟻,是寵物,是跪在地上苦苦盼他垂憐的弱者。
可誰能想到有一天,我真的徹底離開了,自大的高位者卻近乎瘋魔。
1
我勉強算得上是個高級 omega,為了家族利益,被送給顧家聯姻。
本不抱多少希望,也許是顧越隨便一指,我運氣好,竟真被選上了。
年少無知時,我也曾做過伉儷情深的春秋大夢,可現實的冰冷卻毫不留情地打碎了我的天真。
我經歷了無數次崩潰的發情期,無力地捏住 Alpha 的褲腳乞求施捨。
換來的是一次又一次的離開,有時他留下,卻是坐在那裡饒有興致地欣賞我意識不清的醜態。
只因他強大到不受信息素的干擾,可以完全置身事外。
我終於明白了他的冷酷傲慢,不再妄想。
直到那天……
那天我外出歸家,剛靠近房子便隱隱有些不安。
果然,一進去,灼熱濃郁的信息素撲面而來,我險些站不住。
強撐著摸到味道的來源處,發現竟是我的小臥室。
推開門,室內一片狼藉,衣櫃大敞,床上亂七八糟,Alpha 坐在其中,攥著我的衣服拚命地嗅。
察覺到我的出現,他看過來,竟是雙目通紅,掛有淚珠。
顧越嗚咽一聲,像一隻等待主人歸家的大型犬一樣撲上來,將我緊緊摟在懷裡。
「老婆!」
顧不上被勒得生疼,我完全呆滯住。
搞不清情況,下意識想要推開,卻反被抱得更緊。
男人也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抽噎著:「為,為什麼要推開我?你不要我了嗎老婆,你,你不愛我了嗎嗚嗚嗚……」
完全陌生的丈夫,我甚至懷疑是不是被調包了?
可當下只能先安撫住。
我有些無奈地說:「沒有沒有,我愛你的。」
何其可笑,我從未有機會說出口,也從未聽到的話,就在這樣荒唐的局面下說了出來。
顧越反倒開心極了,嘴唇在我的嘴唇周圍蹭來蹭去,喃喃地說要親。
被伴侶這樣渴求著,我有些理智不清,猶豫著回應了些。
像嘗到甜頭的小孩,Alpha 更加激烈地吻了上來,撕咬著我的唇。
被情慾蒙蔽,我不斷承受著丈夫的索取,度過了瘋狂又迷亂的一夜。
2
渾身酸痛,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丈夫正躺在身側靜靜地看著我。
我瞬間清醒,下意識想道歉起身,卻被猛地拽回來。
「老婆你別走……」
聽著依舊陌生但和昨夜相差無幾的語氣,我不知為何鬆了口氣。
現在的顧越像個跟屁蟲,我走到哪他跟到哪,無奈之下我叫來了 Alpha 的私人醫生。
「易感期?!」
我穩住不斷在我身上蹭來蹭去的丈夫,震驚地問。
「他不是頂級 Alpha,沒有易感期嗎?」
Beta 醫生站在一定距離的地方冷靜地說:「常理來講是這樣的,顧先生的易感期也有點不像正常的易感期,倒像是由信息素紊亂引起的失調症。」
「失調症?」我有些擔憂地看了眼顧越,「可以具體說說嗎?」
「和一般的易感期相比時間更短,頻率更高,Alpha 更敏感脆弱,缺乏安全感,後續檢查和治療需要等先生清醒後來醫院進行……」
一直和 omega 說話的醫生引起 Alpha 的不滿,齊斯在對方敵意的目光中迅速收拾東西跑了。
我坐在那思緒混亂,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沒得到我的關注,顧越很不滿,他扳過我的臉就要親,黏黏糊糊地抱怨:「為什麼不理我……」
我沒有反抗地任他親,像安撫小孩子一樣拍了拍他。
失調症嗎……也就是說顧越現在完全是不清醒的狀態,如果他易感期結束,想起這段時間自己的表現,又會是什麼反應?
3
光線刺眼,我眯著眼醒來,看到窗前的沙發上坐著人,下意識伸出手柔聲問:「怎麼起這麼早,有沒有什麼不舒……」
突然意識到什麼,我瞬間清醒起來。
認出眼前人冰冷的神色,我心下一沉。
「先生,您好了。」
他黝黑的眸子盯得我發怵,只嗯了一聲,吝於說更多的話。
也許是我敏感,他的眼睛裡幾乎藏著嫌惡,之前的黏人依賴就像一場夢。
我垂著頭,不敢再看,披著單薄的睡衣蹣跚著回了自己的小房間。
將身體浸沒在裝滿熱水的浴缸中,我疲憊地長舒一口氣。
盯著天花板,我自嘲地笑了,不是早就料到了嗎,不是早在日復一日中變得麻木了嗎,為什麼還會感到心痛,還會對那些溫情心存惦念……
必須儘快進行治療讓顧越好起來,這樣的忽冷忽熱比確切的冷漠更讓人難以接受。
我放空地想著。
收拾完下樓,顧越已坐在餐桌旁用食,神色如常。
我站在樓梯旁靜靜看了他幾秒,對方並沒有投過來任何眼神。
說不上失望,我垂下眼走過去坐下。
「這兩天的事我都記得,我必須提醒你。」Alpha 的聲音好聽,說出的話卻讓人心寒。
「易感期是意外,在治好之前你最好守好自己的本分,別做什麼不該做的,認清你的身份。」
我緩慢眨了眨眼,捏著筷子的手骨節發白。
「聽明白了嗎?」沒聽到回答,顧越的聲音略有些不悅。
「……是。我明白的。」我低聲道。
顧越勉強點了點頭:「等會兒去醫院找齊斯。」
我機械地進食,廚師的手藝一如既往地好,我卻從未覺得如此難以下咽。
4
「失調症是近幾年新發現的病症,多發於原先不太受信息素影響的擁有伴侶的高階 Alpha 中,目前還沒有研究出特別好的治癒方法,」齊斯冷靜專業地說,「只能是定期來醫院做控制治療,減輕症狀。」
我站在一旁悄悄瞄了眼男人的神色。
沒有聽到滿意的解釋,顧越眉頭緊皺,神色陰鬱。
「為什麼出現幾年了都沒有研究出治癒手段,研究院的效率什麼時候這麼低了?」他毫不客氣地指責。
齊斯有些尷尬地推了推眼鏡,解釋道:「呃,畢竟這個病症發病人群比較小,症狀也不算太嚴重,甚至對很多人來說能增進婚姻感情,所以在研究院不算重要項目。」
顧越輕蔑地冷笑了一聲,站起身:「我會安排給研究院贊助,希望你們儘快研究出完全治癒的辦法。」
他說完未看我一眼,徑直走了。
兩雙眼睛目送著他的背影。
確認人離開後,我上前坐下。
齊斯和善地看著我:「顧夫人還有什麼事嗎?」
我猶豫了一會兒詢問道:「這個病,現在真的沒有治癒方法嗎?」
注意到齊斯的視線有些迴避,我立即追問:「有,對吧!能告訴我嗎?」
敵不過我迫切的目光,齊醫生為難了半天還是嘆了口氣:「是,其實是有一種。」
「理論上呢進行了終生標記的 omega 是引發信息素紊亂的原因之一,那麼如果終生標記去除,病因不在了,易感期也就不會有了,但是……」
但是去除終生標記對 omega 傷害極大,輕則失去生育功能,重則死在手術台或病床上。
只有婚姻破裂到無法挽回地步的 omega 才會選擇去做。
我低垂著頭,思索著什麼。
「夫人倒不如利用易感期和先生拉近些距離,去除標記風險實在太多,並且目前也沒有先例論證百分百有效,您再想想。」似乎是察覺到我的想法,齊斯多嘴地勸了幾句。
我勉強沖他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拉近距離,呵,顧越餐桌上的話還縈繞在我耳邊,我哪敢有什麼奢望?
如果能用去除標記治療失調症作為籌碼,提出離婚,我想顧越沒有理由會拒絕。
可是這個風險……
5
我不斷考慮著去除標記的計劃,顧越卻比以往更早出晚歸。
也許是在處理公務的同時忙著敦促研究院的進度,幾乎見不著人影,我也失去了向他提議的機會。
我有些不安地等待著下一次易感期的到來,卻不想先接到了哥哥的見面邀請。
我與家族並不親近,只是作為犧牲品為家族謀取利益罷了。
Omega 在哪裡,地位都不高。
我不動聲色地喝著咖啡,沒有先開口,等著對面人訴說來意。
潦草的幾句寒暄過後,池焱湊近壓低聲音問道:「聽說顧越前段時間易感期了是吧?」
我有些詫異地看著他,遲疑道:「是,怎麼了?」
池焱的眼睛裡難掩興奮的目光:「消息居然沒錯,他居然得失調症了!」
手腕被抓住,池焱緊盯著我:「池明青,失調症的 Alpha 在易感期時對 omega 可是百依百順的,你作為池家人,要為家族謀利啊。」
被觸碰的皮膚像是被髒東西染上一樣難受,我用力掙脫開:「你們是不是把顧越想得太簡單了,他怎麼可能這麼容易被拿捏?」
被掙開的兄長意外地沒有發怒,反而笑了起來,抱臂看著我:「弟弟啊,是你把易感期想得太簡單了。我們的訴求很簡單,公司的股權,聯盟的高層位置。他是顧家現在的當家,這些不過是幾張紙的事。」
池焱站起身,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偏頭說:「材料我們全會準備好,你只需要在易感期的時候讓他簽字就行,阿青,別讓大家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