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費力地抬起頭去看。
是隔壁系的學長。
平常對我多有照顧。
我剛揚起一個笑,就聽他說:「柯允,我喜歡你,可以和我在一起嗎?」
不是,等等,這是中文嗎?
學長見我沒有答覆,表情變得有些緊張起來:「我知道你是同性戀,我也是,這不是什麼秘密,我……」
他話還沒有說完,我就被一股巨大的力給提溜了起來。熟悉的氣息將我包裹。
我下意識掙了下,扶在腰間的手又緊了幾分。
我往後一看。
是徐蕎。
他將我扶在懷裡,態度強硬,讓我反抗不了一點,對學長冷聲道:「謝謝你的照顧,人我帶走了。」
說著將我打橫抱起塞進車裡。
全程沒有給我反應的機會。
不是,他怎麼來了?他怎麼知道地址的?
我腦袋支著車門,也就這樣問出來了。
徐蕎沒有看我:「問了學校里的人,他們說你們聚餐就是在這個地方。」
我嗯了一聲,閉著眼睛就聽徐蕎又道:「剛剛那個人是誰?」
「一個學長。」
「學長?我剛剛怎麼聽到他在和你表白。」
「……」
「你喜歡他嗎?」
「你怎麼又不說話了!」
「渣男。」
7
現在太晚了,宿舍已經閉寢。
徐蕎帶著我在附近開了個房。
將我安頓在床上後就去洗澡了。
表情看起來很臭。
不就是吐他一身嗎?這麼計較幹什麼。討厭。
我坐在床邊,等腦袋沒有那麼暈了,我起身走向浴室。
大不了我給他洗澡嘛。
小氣鬼。
門被打開的瞬間,徐蕎的身體完全暴露在我的面前。
赤身裸體的。
浴室水霧繚繞,晶瑩的水珠順著徐蕎俊朗的輪廓滴落,他薄唇緊抿,目光向下,是壁壘分明的腹肌,一截窄腰看著精壯有力。
我下意識吹了口哨調戲道:「好頂啊哥哥。」
然後下一秒整個人失力,往前撲去,意識的最後一秒,我好像抓住了什麼軟趴趴的東西。
還聽到了徐蕎的悶哼。
好奇怪。
再捏捏。
8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我已經想好怎麼死了。
昨天晚上的記憶如潮水湧來。
本來想討好徐蕎,結果現在把人又得罪了一次。
我真該死啊。
希望人沒事。
看樣子徐蕎昨天被我折騰得不輕,眼底一片青灰,到現在還沒有醒。
我小心翼翼地穿好衣服,給徐蕎又續了一天房才離開。
到宿舍時大胖還在打遊戲,看到我時有些興奮:「柯允,你來的剛好,我那個號被禁賽了,你還有號嗎,借一個給我。」
我想也沒想就報出一串號碼,然後就去找輔導員申請換宿舍了。
雖然還是被駁回了。
那天以後,我開始躲著徐蕎。
凡是有他的地方,就不會看到我的身影。
徐蕎這段時間也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整天就是在宿舍坐著,也不出去打球。
就是盯著我看。
倒讓我不好意思在宿舍待下去了。
約著朋友在外面一玩就是一天。
不敢回寢。
直到大胖給我打來消息:「我草,柯允,你給我的那個號是徐神的那個女朋友那個號啊。徐神剛剛回宿舍看到了,現在在追問我這個號的事情。不是,你膽子真肥,我說你這段時間怎麼巴巴地舔著徐神,原來是因為這個事情。」
我大腦一片空白。
完了。
掉馬了。
徐蕎的電話在下一秒打了過來。
我想掛掉,卻不小心按到了接通,徐蕎略冷的聲音通過聽筒傳到我的耳朵:「玩得挺花啊,小野貓。」
小野貓是我的 ID,之前只是覺得好玩,但是為什麼在徐蕎嘴裡念出來這麼奇怪啊……
在徐蕎的逼迫下,我還是回了宿舍,回去之前我還特意買了一些藥。
希望徐蕎能留我一條狗命。
戰戰兢兢地推開宿舍的門,大胖已經不在寢室了,只剩下徐蕎。
他像是剛洗完澡,頭髮濕漉漉地往下淌著水,下身隨意搭著浴巾,白皙的胸膛光裸著,肌肉線條分明。
我閉了閉眼,不能再看下去了。
再看我就要起色心,徐蕎要起殺心了。
徐蕎眉尾一挑:「捨得回來了?」
我討好一笑:「我說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嗎?我真不知道是你,如果知道是你,我保證不會這樣干。」
「呵。」
他冷哼一聲,然後食指朝我勾了勾:「過來。」
我視死如歸地走了過去。
徐蕎手抬起來的時候我下意識閉上了眼睛,想像中的疼痛沒有出現,臉上貼上微涼的手指。
徐蕎離我極近,呼吸交融。只要我再往前湊一點,就可以吻上徐蕎的唇。
「欺騙我的下場,你應該不想知道。」徐蕎聲音慢悠悠的,感覺被氣瘋了。
我咬了咬唇,剛想往後撤,徐蕎一隻手摟住我的腰,將我扯到他的面前,另外一隻手掐著我的下巴逼迫我看向他,繼續冷聲道:「裝女生好玩嗎?將我騙得團團轉,扔到鳥不拉屎的地待一天,然後和我提分手好玩嗎?」
「不,不好玩。對不起。」我小聲道。
徐蕎鬆開掐住我下巴的手,扶在腰間的手,指腹輕輕摩挲著,帶著輕微瘙癢:「想讓我原諒你,很簡單,把我的女朋友還給我。」
不是,你還不如打我一頓,我上哪去給你找女朋友啊?
我心裡正吐槽著,下一秒一套裙子出現在我面前:「換上。」
我愣住了。
「不太好吧。」我沒有女裝癖啊!
徐蕎冷哼:「之前騙我的時候也沒覺得你覺得不好意思啊。」
「給你兩個選擇,要麼還個女朋友給我,要麼自己和我談。」
……
最後,我被逼迫穿著裙子和徐蕎出去約會。
第一次將裙子穿出來,我有些無措,總擔心走光,和被別人認出來。
這讓我顏面何存?
徐蕎看起來心情很好的樣子,手搭在我的腰上, 輕聲道:「你在前面等一下, 我去給你買個奶茶。」
我點了點頭,夾著嗓子:「好的,謝謝哥,哥哥。」
「乖。」
說完就走向奶茶店。
我站在原地,路過的人都會看我一眼, 讓我有些不知所措。
以為是他們認出了我男扮女裝,覺得我是變態。
下一秒,一個男生走了過來,薄紅著一張臉,小聲道:「打擾一下姐姐,可以加個聯繫方式嗎?我覺得你好漂亮,想和你認識一下。」
我一怔, 剛想搖頭,腰上搭上一隻手,占有欲極強地將我摟進他的懷裡。
手裡被塞了杯奶茶。
是徐蕎回來了。
他目光落在前面那個男生的身上:「不好意思, 他有對象了。」
說著在我臉上親啄了一口。
那男生啊了一聲, 說了句不好意思就跑開了。
我沒想到徐蕎會突然親我, 一下子沒夾住聲音:「我靠, 你瘋了?」
「我親我自己女朋友有什麼問題嗎?」
「不是, 我是男的啊!雖然我穿的是裙子, 但是我是男的啊!你特麼不是恐同嗎?你親我不怕晚上做噩夢嗎!」
徐蕎還沒有說話, 我接著道, 有些氣急敗壞的樣子:「不行, 我受不了了, 實在不行你打我一頓吧, 我不想穿女裝了。」
徐蕎見我真的生氣了, 只能將我帶回宿舍, 一直在和我講話。
我因為徐蕎那些莫名其妙的話和吻搞得心煩意亂沒有理會徐蕎。
就聽徐蕎說:「其實我歸校那天,我就發現和我網戀的那個人是你了。你發音符的那個作品,被推到了我的手機上, 我看了你主頁。知道是你。本來很生氣, 但是又想知道你想幹什麼。」
他頓了一下, 接著道:「本來是想打你一頓,但是覺得太便宜你了, 想著你耍了我一頓,我也要耍回去。沒想到……」
徐蕎突然沉默了下來, 他捧著我的臉:「我好像真的喜歡上你了。」
「不是女裝的你。是真實的你。」
我張了張嘴, 想說什麼,卻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徐蕎接著道:「知道對你的心意是在你喝醉的那天,本來想和你說清楚, 沒想到遇到別人和你表白的場面。還好你喝醉了, 沒有同意,本來想第二天和你說清楚。你卻折騰了我一個晚上。等我醒了的時候你已經跑了。」
「後面你就開始躲著我, 我根本找不到機會和你說話。」
9
被徐蕎的突然表白給砸懵了。
我一時間不知道做何反應。
徐蕎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著什麼。
我看著他低垂著眼睫的臉心道:「說那麼多還不如直接色誘我來得快。」
「真的?」徐蕎有些驚喜道。
我才發現, 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把心裡話給說出來了。
徐蕎抓著我的手摸向他的腹肌和精瘦的腰, 引誘道:「那可以和我在一起嗎?」
「我考慮考慮。」
「好的,寶寶。」徐蕎又在我的額頭上親了一口,我剛準備回吻, 就感覺手指套上了一個微涼的東西。
低頭一看,是枚戒指。
有點眼熟。
像是之前「野王」發給我的照片裡面的那個戒指。
徐蕎握著我的手,在上面輕輕留下一個吻:「兜兜轉轉還是給它找到了屬於它的主人。」
他指腹的紅痣看起來更鮮活了點。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