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禮羞澀的發消息。
「寶寶,我手滑點錯了,撤不回了。」
「寶寶,這篇文章沒有弄虛作假,你可以了解一下我。」
「寶寶,我只想和你結婚。」
「寶寶,你理理我呀,嗚嗚嗚,我是被女朋友拋棄的可憐小狗。」
「淋雨,哭泣,想死,需要寶寶的真愛之吻才能好。」
我因為在酒吧一直沒回,沈宴禮就瘋狂刷屏。
我瞎扯了一個理由:「對不起呀,我發燒了,剛剛醒。」
沈宴禮立馬彈了語音通話過來:「寶寶,我看直播地址,你也在 S 市,我給你點蟹香居的飯,好不好?」
蟹香居,一頓十萬,國家級廚師做的飯,我饞了很久,卻捨不得去吃。
外賣更是只有消費滿 1000 萬的高級會員才能點。
我實在想不出拒絕的理由。
我夾著嗓子道:「那就謝謝哥哥了。」
8
害怕被外賣小哥拆穿我的性別。
我還戴上了假髮,特意畫了一個純欲妝,圍了個真絲圍巾。
最後又帶上口罩,全副武裝等著美食上門。
門鈴響了,我打開大門。
穿著黑色西裝,戴著白色手套,頭髮噴了髮膠,五官精緻的外賣小哥半跪在地上。
打開了印有蟹香居 logo 的盒子,裡面色香味俱全的飯菜,被小哥一樣樣拿出來展示。
小哥輕聲開口,嗓音如山間清泉:「小姐您好,沈先生給您點的餐已送到,按照備註,我就放在門口了。」
本來蟹香居的外賣,會直接把餐送進屋裡擺好。
我點了點頭:「好。」
現實生活里沒有變聲器,我聲音夾到最狠,還是能聽出來一點磁性。
小哥站起來要走時,突然腿腳不穩,摔在了我下腹。
那裡立刻頂了起來。
我小臉通紅,小哥更是神色複雜。
他反覆看了幾眼備註上寫的:我女朋友膽小,把外賣放門口就走,謝謝。
小哥嘴角壓不住了,他連忙道歉:「小姐對不起,每天蹲式服務,我腿有點毛病,真的對不起。」
眼見著下腹頂起的帳篷下不去,我趕忙讓外賣小哥走。
只祈禱著他不要多管閒事。
9
但轉眼外賣小哥就在電梯前發起了幸災樂禍的語音。
「兄弟,網戀有風險,記得下載反詐 APP,網線那頭的是男是女,你也分不清,以後小心一點。」
這是個老舊小區,隔音不好,我聽的清清楚楚。
天上一群烏鴉飛過。
毀了!一切都毀了!
沈宴禮發來一條消息:「寶寶,外賣好吃嗎?」
我決定攤牌了:「其實我是男的。」
沈宴禮許久沒說話,時間一點點過去,我很怕他到直播平台揭發我。
現在網絡發達,我要是被人開戶了,日子肯定不好過。
我焦頭爛額的時候,沈宴禮發了一句語音。
「瀟瀟,騙我好玩嗎?到現在還不願意用本音說話,你渾身上下哪一點是真的?情話是直播話術,性別是男,你究竟有沒有愛過我?」
話到最後,他甚至是吼出來的。
我已經能想像到沈宴禮情緒失控的樣子。
為了穩住他,我把變聲器關閉了,用清麗的本音說。
「寶寶,我愛你的,你不要生氣,我得了癌症快死了,沒錢治病,才男扮女裝上網圈錢。」
我找來我媽的病例圖,把名字和年齡 PS 了一下,發了過去。
沒等沈宴禮回答,我又道:「我會把直播帳號註銷,你給我的錢,我用來治病了。」
「我們的恩怨,今生就先到這裡,我來世當牛做馬報答你。」
現在只能棄車保帥了,這段時間沈宴禮斷斷續續給我轉了三百萬,加上直播賺的錢。
夠我媽治一段時間病了,我必須捨棄直播帳號,保住最後的顏面,不被人扒出真實身份。
最後我給沈宴禮發了一句,我愛你,來生再見。
我就立馬刪除拉黑一條龍了。
10
我賭的就是沈宴禮的心疼。
我都快【死】了,他總不至於讓我身敗名裂,死後還遭人唾棄吧。
我賭贏了。
沈宴禮沒有曝光我。
只是公司的氣氛,降至冰點,猶如冰天雪地,讓人膽寒。
沈宴禮坐在頂層辦公室里,沒日沒夜的工作。
誰上交的文件出了一絲紕漏,都會被他劈頭蓋臉的罵,嚴重的直接開除。
公司同事人人議論,說董事長吃了炮仗。
只有我知道,他是網戀被騙,心情不好。
這天,經理找上我:「季今安,你去幫我給董事長送份文件唄。」
經理一向愛給人穿小鞋,只要是跟他作對的,都在公司混不好。
我暫時不想辭去這份工作。
於是我硬著頭皮,拿著文件坐電梯上了頂層。
沈宴禮手機螢幕亮著,畫面是我跟他的聊天框。
見有人進來,沈宴禮將手機倒扣在桌子上。他仔仔細細的掃視著文件,清冷的眼睛深邃:「這份投標書最基礎的技術方案,是你用腳想的嗎?公司一個月給你開 2 萬,是請你吃乾飯的嗎?」
我正想反駁,這投標書不是我做的,卻見經理推門而入。
指著我劈頭蓋臉的就罵:「季今安,你整天按時下班,從不加班,懶惰至極,做份投標書還不用心,不想干,你就滾蛋。」
事到如今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經理自己做的投標書敷衍了事,恰逢沈宴禮心情不好,他不敢觸霉頭,就想讓我背鍋。
這口氣,我能忍,我就是神仙。
我攥著經理的手指,咔嚓一聲響,把他手指掰斷了。
我冷冷開口:「你自己做的投標書,是團垃圾,還想扣我頭上?我們調監控,這投標書要是你交給我的,你主動離職行嗎?」
經理沒想到我這麼剛,他笑了:「你以為你是誰呀?公司監控你說調就調嗎?做錯了事就承認,別耍什麼歪心思。」
沈宴禮嗓音清澈,抿了一口茶水:「我允許他調監控。」
最後經理不情不願的收拾包袱走人,我渾身上下就一個字,爽!
想給我使絆子,也得看他夠不夠格。
11
「瀟瀟。」
在我要離開辦公室的時候,沈宴禮突然喊了一聲,我下意識回應:「我在。」
空氣寂靜了幾秒,茶盞碎裂的聲音響起,沈宴禮硬生生捏碎了平日裡最喜歡的青花瓷茶具。
碎片扎了他一手,血液橫流,他漆黑的瞳孔緊緊盯著我:「你是瀟瀟?」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對呀,我是小小,我是我們家裡最小的,家裡人都喊我小小呢。」
沈宴禮那雙泛著琥珀色的眼,盯著我,我笑容越來越大。
根本沒有一絲心虛。
好半晌,沈宴禮才垂下眼帘:「對不起,你和我一個朋友很像,今天誤會你了,這個月的工資給你加一萬。」
我懷疑我是太開心了,眼睛都出問題了。
竟然感覺沈宴禮有點像死了愛人的寡婦,失魂落魄。
看見一個跟愛人相像的人,都會魂不守舍。
12
夜深人靜時,我摩挲著手機,上面是沈宴禮的照片。
談戀愛那段時間,他做什麼,都會拍照和我報備。
連吃個飯,都要精心擺拍,低調奢華的法式餐廳,五官精緻的沈宴禮靠在椅子上笑。
我莫名想起來,今天沈宴禮失魂落魄的神情。
若是仔細看,還能發現他眼梢微紅。
我不太敢賭,萬一我和他相認,他突然厭倦了我。
只要起訴,我必入獄。
我不敢冒風險,只能讓這段戀情無疾而終。
一個月後,是謝月的生日,她家庭屬於小康,家裡人為她舉辦了生日派對。
她特意給我發了條消息:「今安,你最近情緒很低落啊,來參加我的生日派對,我給你介紹個對象。」
13
告別一段戀情的最好方式,是開啟一段新的戀愛旅程。
於是,我挑了兩份禮物,一份是金元寶項鍊,當做謝月的生日禮物。
一份是晶瑩剔透的糯紫色玉鐲,送給謝月介紹的女孩,當做見面禮。
謝月生日這天,我特地噴上好聞的雪松味香水,換上陽光開朗的白色襯衫。
打扮的一絲不苟,去了酒店。
剛坐下,謝月就對我擠眉弄眼道:「安安,我給你介紹的對象,膚白貌美大長腿,名校畢業,自己開公司,那是一個年少有為呀!大佬級別的人物。」
我有些忐忑,怕自己配不上人家。
視線里突然闖進一抹黑影,身姿挺拔,五官立體深邃的沈宴禮邁著步子走了過來。
我緊張的扣手:「他怎麼會來這種地方啊?」
這裡是普通的飯店,一桌菜加起來才五百塊。
照沈宴禮的日常花銷,這種店,他看都不會看一眼。
而且,他怎麼朝我這個方向走來了。
我低著頭,充滿磁性的清冷聲音在我上方響起。
「瀟瀟。」
滿是篤定的語氣,蘊含著一絲怒意。
謝月站起身就要走,我拉住她:「你給我介紹的對象還沒到,你跑什麼?」
謝月雙手合十,眨巴著無辜的星星眼:「對不起啦,安安,沈宴禮給的實在太多了。」
「市中心一套房呢,他就是我給你介紹的對象啦!祝你們白頭偕老。」
我懵了:「這不對啊!」
謝月故作生氣:「哪裡不對了?白不白?」
我盯著沈宴禮白皙乾淨的皮膚,由衷說:「白。」
謝月又問:「美不美?」
這不廢話嗎?沈宴禮那張臉是公認的神顏,稜角分明,五官優越。
我點頭:「美。」
謝月很滿意,再次追問:「腿長不長?」
沈宴禮身高一米八八,腿又細又長,邁起步子沉穩有力。
我點頭:「長。」
謝月一拍雙手:「這不就對了嗎?你們聯絡感情哈,我先行告退。」
話落,她一溜煙就跑了,遠遠地,還能聽見她止不住的笑聲。
她怎麼能這樣,為了錢,拋棄朋友。
14
我眉心直跳,未語淚先流:「我有苦衷的,老闆,你聽我狡辯。」
我連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但是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冰冷的手指在我眼角摩挲,沈宴禮捻下一滴淚,放進嘴裡,聲音低沉悅耳。
「寶寶,省著點力氣,一會兒到床上再哭。」
我被沈宴禮帶到了酒店套房裡。
我坐在柔軟舒適的床上,面前就是單向透明落地窗,霓虹燈閃爍,行人來來往往。
我感嘆沈宴禮真有錢的同時,心裡慌張。
「寶寶,去洗澡吧。」
沈宴禮從浴室走出來,裹著白色浴巾,水珠在若隱若現的腹肌上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