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姐做得,你就做不得?」
我咬咬牙,喊出口:
「因為,我已經不純潔了!」
11
「什麼!」
我媽眼睛瞪得死大,盯著我的腿,一把拉開我的衣服:
「你……你個浪蹄子,什麼時候的事?」
我眼珠子轉了轉,害怕這事年頭久的話影響力變小。
索性直接說是今天。
我媽眼神將信將疑:
「你個死丫頭,怎麼好巧不巧你就今天失貞?
「趕明兒我去找沈婆子驗驗,經沒經歷過那事,她看得可比誰都准!
「你要是敢騙你老娘,到時候,可不只把你做成壓床女那麼簡單!」
說完,我媽又往木桶那走去。
我趕忙拉住我媽,假意抽噎了兩下:
「媽!你找沈大娘沒用的!
「因為……因為我就是被她兒子奪了……嗚嗚……
「今天,我割豬草路過沈家,沈富貴喝多了酒,獸性大發……」
說到這,我抹了一把鼻涕眼淚。
「媽!你去找沈大娘沒用的,她肯定會包庇她兒子!」
我媽身子頓了頓,還是用力把我甩開:
「去一邊子,你個死丫頭片子嘴裡沒句實話。
「我管你這那的,一切等明天,大不了到時候問問沈富貴便是。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你今晚先給我乖乖泡著藥浴。
「總歸那符紙你也放進你姐墳里了不是?
「呵呵,你姐倆原是一般騷。
「這下就算老祖宗到了也分不出你倆!」
12
坐在我曾無比熟悉的木桶里,我瞬間心如死灰。
桶里不知道放了什麼東西, 一點點打開我的四肢百骸。
整個人坐在桶里,仿佛坐在了棉花糖里一般,身體慢慢變得鬆軟。
我也情不自禁地呻吟出聲。
我媽坐在桶沿上,嗤笑出聲:
「我看你年紀雖然比你姐小,但可比你姐騷得多了。
「我不管你現在怎麼想,你以後可是要成為壓床女的。
「你但凡沒守住自己的貞節,下場就跟你姐一樣。
「我不管你現在多騷,以後必須得堅守住自己!」
說完,我媽就又跑去後院了。
哼,她怎麼有臉說我和我姐?
她總愛往後院跑,以為我不知道她的齷齪事嗎?
我用力掐了一把我的大腿,因為身體變得更嬌嫩了,所以瞬間痛徹心扉。
大腿上迅速變得紅紫,而我也得到了一瞬間的清醒。
我使出吃奶的力氣,從桶里爬了出來。
勉力擦乾身體後,體力也慢慢恢復。
我絕對不能這樣坐以待斃。
我早就知道我媽不是什麼好鳥。
她讓我放的符紙,我的確放進去了不假。
可我偷偷改成了沈家媳婦的八字。
好巧不巧,她給我的金鎖上,正好刻著她的八字!
既然她害了我姐,那麼我姐的怨氣,就該傳到她身上!
況且我還撕了我姐隨身的衣服讓她帶著。
死人三天後回魂,無論如何,我姐的怨氣也撒不到我身上!
可即便如此,為了保險起見,我還是要從根本上讓我媽死心。
與其當一輩子的壓床女,還不如真的就給了沈富貴。
反正,我要是去他家,根本不用表明來意。
就他那副德性,只要我不反抗,他肯定不會放過我。
眼神幾番晦暗,我最終還是下定決心。
毅然決然往沈富貴家走去。
13
馬上走到沈富貴的家門口,眼看又是燈火通明。
我又想起前兩天看到的光景,心裡一時有些惴惴。
也不知道娶了老婆的沈富貴,是否會脾性大改?
但……算算日子,沈家媳婦若是信了我的話,想必今天已經想辦法往外跑了。
今天沈家沒人,我也算是時機合適……
正猶豫間,沈家的大門忽然嘎吱一聲打開了。
是沈富貴。
看見我,他好似憋了很大一團火氣。
也沒了別的心思,衝上前來竟作勢要打我:
「好你個劉二丫,平時我就看你不順眼。
「你以前護你姐也就算了,老子真金白銀光明正大娶到家的媳婦,你也要橫插一腳?
「要不是芸芸和我說是你教唆的,我媽指不定就要打死她了!」
聽到這,我心裡一揪,指甲不自覺掐緊手心。
沈家媳婦果真不是盞省油的燈。
雖說我早知她逃不出去,但我沒想到她逃跑未遂還能在沈家保住自己。
看來事情敗露後,她立刻就推到了我頭上。
眼看沈富貴越來越激動,我連忙衝上前去,主動投懷送抱,試圖安撫他。
沈富貴從沒見過我如此溫順的模樣,一時間竟然呆了。
連要說的話也忘了個乾淨,用力湊近我脖子猛嗅了一口。
「劉二丫,你今天吃錯藥了?
「我怎麼覺得你身子這麼香軟?嘿嘿。」
沈富貴戀戀不捨地抱著我,我強忍心中的噁心,示意他:
「要不我們進屋再聊?」
「好好好,對對對,有什麼話,我們進屋好好聊。」
沈富貴連忙拉著我,一溜煙就跑進了自己的臥室,二話不說就反鎖了門。
他搓著手,嘻嘻笑著靠近:
「二丫,這可是你自願送上門來的。
「反正你也害我差點丟了媳婦,本來我媽打算去你家要賠償。
「要是你今晚乖一點,我就讓我媽算了。」
我走到床邊,自己躺倒,扭頭看向沈富貴:
「我告訴芸芸的路本來就走不出去。
「但我想著,幫你測試一下芸芸對你的感情。
「倘若她真對得起你的信任,想必就不會跑去村口大樹那兒了。」
說到這,我假意嘆了口氣:
「我本是一番好意,沒想到差點害你丟了老婆。
「這樣吧,我把自己賠給你,就當是補償。」
聽到最後一句話,沈富貴眼睛都直了,不等我說完就撲了過來。
14
兩分鐘後,沈富貴癱倒在床側,饜足地感慨:
「我從三年前就想要你姐,奈何你姐當了壓床女。
「不過——」
說到這,沈富貴話鋒一轉,捏了我一把:
「能吃到你的滋味也不壞!」
我嗤笑出聲。
沈富貴居然還在這裝傻充愣,我姐不早就被他害死了嗎?
「我姐什麼滋味,你不早就知道了嗎?」
聽到這話,沈富貴愣了一下,而後哈哈大笑:
「喲,劉二丫,你這是吃起了你姐的醋不成?
「你姐是壓床女,我頂多摸兩下,哪裡敢真的碰她?」
什麼?!
可我姐……分明身子開始腐爛了啊……
我揪住沈富貴的衣領,逼問他:
「你敢說,你結婚那天沒有碰她?!」
沈富貴甩開我的手,不耐煩地回答:
「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我怎麼敢破?你把我沈富貴當什麼人了?」
他眼裡染上一抹慍色,語氣卻不似作偽。
那我姐到底……
腦海里再次浮現出當時姐姐急切的目光。
難道,我姐不是沈富貴害的?
事情忽然變得撲朔迷離,我整個身子劇烈顫動。
忽然一陣陰風吹過。
我抬起頭,這才發現沈富貴不僅沒有拉上窗簾,甚至窗戶也半開著。
窗外明月懸掛當空。
是第三天了,若我姐怨氣不消,算算日子,她應該已經成煞了。
可若是沈富貴沒有欺負她,她還會來找沈富貴索命嗎?
還是說……她更恨我和媽媽呢?
歇了一會,沈富貴又從背後抱過來,暫時打斷了我的思緒。
可我已經達成目的,自然不願和他親密。
我百般掙扎,沈富貴卻笑得得意:
「二丫,我這兒可不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
「芸芸被我媽打斷了腿,這段時間,就你來滿足我吧,哈哈哈。」
沈富貴把我丟到床上,正要撲過來時,門卻突然被一股強力撞開。
聯想到某種可能性,我趕忙回頭。
可看到的卻是一張陌生的面孔。
反倒是沈富貴,登時嚇得渾身癱軟了。
他伸手指著門口那個女人,結巴得不成樣子:
「你你你……你不是早死了嗎?」
15
沈富貴話沒說完,就被女人撲倒在床上。
「富貴,你不是說要娶我嗎?
「那我們,好好快活快活啊~」
她的聲音十分溫柔,溫柔里又夾雜著一絲清冷。
可在這寂靜的夜裡,聽起來卻十分駭人。
如果我姐會說話的話,想必應該就是這樣的吧……
我還呆愣在原地沒有動,直到沈富貴響徹雲霄的嘶吼聲傳過來。
我只看了一眼,就頭也不回地跑掉了。
我確信,這個人——哦不,應該說這個屍煞,確實是我姐。
可她為什麼沒有附到芸芸身上呢?
不應該啊……
沈富貴到底隱瞞了什麼?
滿腹疑團,雖然此刻的我很想快點逃離沈家,但我不能。
我必須搞清楚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否則,即便逃出了沈家,我也逃不出我姐的手心。
我快速往沈家西屋走去。
所有不聽話的新媳婦,都會被沈大娘關到小西屋裡調教。
小西屋的門上了鎖,我用力踢了踢門,只能隔著門和她說話:
「沈家媳婦,我問你,你結婚那天,沈富貴到底有沒有碰我姐?」
屋內窸窸窣窣一陣聲響。
半天卻不見有人回答。
我心急如焚,可怎麼砸門也進不去。
臥室里沈富貴的聲音越來越小,心裡的恐懼也一分分增長。
好在沈家媳婦終於回話了。
她咬牙切齒地說:
「難怪,我早知道你不可能是那天那個軟綿綿的女人!
「她是你姐對嗎?你比她真的差遠了。
「虧我還那麼信任你,都是女人,你可曾想過要救救我?」
說到最後,她痛苦地嘶吼著,用力用鎖鏈敲打著房門,聲勢浩大得竟將我都嚇退了兩步。
我氣上心頭,又用力踹了兩下門:
「你先回答我,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那個金鎖到底是不是你的?
「你回答了我的問題,我就想辦法放你出來。」
屋內的女人聞言瘋笑了兩聲。
「你以為我還會信你嗎?
「你想知道你姐發生了什麼?
「那你親自去問你姐啊!」
如今,這個芸芸是唯一知道事實真相的人。
可她卻不肯好好配合。
我和她隔著一扇門,溝通實在困難。
我正想找把斧子把門劈開,卻看見那個屍煞——哦不,或者應該說是我姐,已經砸開門走了進去。
屋內的芸芸兩條腿血肉模糊。
可看到我姐,還是滋生出一股力氣,尖叫一聲往角落裡縮去。
她捏起芸芸的臉,良久,緩緩出聲:
「我也想問問你,都是女人,你可曾想過要救救我?」
16
芸芸拚命掙扎著想要擺脫。
可整張臉蛋就是在我姐手裡,紋絲不動。
芸芸只好發了瘋地用兩隻手拍打她:
「不怪我!不怪我!
「當時我跟你商量過的,沈富貴喝了酒,左右只是想發泄獸慾的畜生。
「他們村子裡有個規矩,不能碰那個壓床女。
「你只要配合我,乖乖地讓那個壓床女替我們和沈富貴歡好。
「反正那個女人身上一碰就流水,沒準她心甘情願呢!
「是你偏要裝好人,本來你是可以逃脫毒手的!
「誰讓你管那個啞巴女!
「再說了, 你是自殺的, 和我有什麼關係!」
芸芸的一席話, 如晴天霹靂般讓我瞪大了雙眼。
難道說……沈富貴結婚那天,有兩個媳婦?!
其中一個,因為不肯順從沈富貴,選擇了自殺嗎?
難怪, 難怪。
當初把姐姐接回家的時候, 我也注意到她身上似乎有血跡。
但我下意識以為那是她不潔的證據,從來沒想過,那血, 也有可能是別人的……
壓床女的規矩, 其實是有兩條的。
第一條是要保持貞潔。
而這經常被人忽視的第二條……就是不能碰處子血……
原來如此……
我還震驚在事實真相里, 卻見我姐又拿出那塊金鎖:
「你主動諂媚,贏得了沈富貴的好感也就罷了。
「既然他讓你埋我的屍骨,你又為什麼要拿走我的金鎖?
「還把我的金鎖送給別人?」
我姐的問話將我帶回到兩天前。
莫非在西山的時候, 芸芸也是去埋屍的?
果然, 我就猜到她不是盞省油的燈。
當時看到我挖的坑, 她的臉色也絲毫沒有變化。
說不定她早就看到我了。
明白事情原委後,趁著姐姐沒有注意到我, 我開始悄悄往門外退。
距離太遠, 已經聽不清芸芸在說什麼了。
我只看到, 她的臉,就像當初我姐的臉一樣, 變得破碎不堪, 應該是活不了了。
如今看來, 我姐的死,說到底跟我也脫不了干係。
不知道她會不會把怨氣撒到我身上。
我退到門口的過道里,忽然踢到個什麼東西。
借著幽白的月光一看, 卻原來是沈大娘的頭!
我嚇得尖叫出聲,開始不顧一切地往外跑。
打開門, 卻狠狠撞在一個人身上。
「妹妹,你往哪裡去呀?」
17
是我姐!
我被撞翻在地, 忍不住淚流滿面,跪在地上給我姐謝罪:
「姐姐, 我不是有意害你成現在這副模樣的。
「我以為是那個芸芸害了你。
「我以為那個金鎖是她的,所以我才會把金鎖和你埋在一起, 我想幫你報仇。
「姐姐,我全是為了你, 你要怪,就去怪媽媽。
「我是無辜的啊……」
我姐從懷裡掏出一個紅紅的東西, 也不知道是什麼。
她瞧著那東西, 悠悠開口:
「媽媽?我第一個找的就是她。
「可是妹妹,你猜, 媽媽跟我說什麼?」
我跪在原地不敢動彈。
下一秒,我姐倏地貼近,咬著我的耳朵:
「她說, 我在村裡的壞名聲,有一半都是你散播的!
「她說你從來都瞧不起我這個姐姐,恨不得我早點被破貞死掉!」
「不!不是這樣的!」
我連忙搖頭, 大聲否認:
「在我心裡姐姐一直都是我在這個世上最親近的人!」
聽到這句話,原本有些癲狂的我姐慢慢恢復了平靜。
我心裡稍稍安定了些。
正準備起身,卻突然被我姐掐住了脖子:
「是嗎?
「那你就來陪我吧。
「我的好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