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寵了十幾年的小女兒不是親生的。
親女兒從一出生就被人調換了。
真千金回家那天,假千金說要把自己的房間還給她。
卻在父母面前哭得梨花帶雨。
父母捨不得寵了十幾年的寶⻉女兒,在一旁安慰她。
我坐在沙發上冷冷開口:
「要給就給,哭什麼哭?」
1
說完那句話後,所有人都看向我。
客廳里的啜泣聲戛然而止。
頂著他們的目光,我緩緩站起身。
「不是說給嗎,又在這裡哭什麼?難道只是嘴上說說而已?」
許清歡擦著眼淚,抽泣地說:「姐姐,我沒有這個意思......」
母親皺著眉,語氣帶著些責備。
「清簡,你少說兩句。這可是你妹妹。」
我扯了扯嘴角,沒接話,只是目光掃向真千金,我的親妹妹,許清寧。
她察覺到我的視線,肩膀微微一縮,像是怕被波及。
我挑眉,哼笑一聲。
「妹妹?可她不是被調換的嗎,親妹妹可站在那裡好久了。」
一語中的,母親恍然地扭過頭,看向站在一旁侷促的親女兒。
從親女兒走進家門那一刻,便得到了他們的噓寒問暖。
直到許清歡開始掉眼淚,他們兩夫妻的注意力瞬間被吸引過去。
母親這時終於想起親生女兒的存在,勉強露出一個笑容,「清寧,你的房間我們明天就收拾出來,今晚先住客房,行嗎?」
許清寧連忙點頭,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好。」
許清歡見狀,又咬著唇掉眼淚。
「爸、媽,要不我還是搬出去吧......」
「胡鬧!」父親立刻打斷她,「這裡永遠是你的家!」
母親也趕緊摟住她,「歡歡,別胡思亂想。」
我懶得看她哭哭啼啼的樣子,轉頭對管家道:「張叔,帶兩個人去把許清歡的東西收拾出來,今天就讓許清寧住進去。」
整個客廳瞬間安靜。
許清歡的眼淚僵在臉上,父母也愣住了。
母親最先反應過來,皺眉道:「清簡,這事不急,歡歡的東西那麼多,總得給她時間收拾......」
我打斷她:「她不是自己說要讓出來?現在又反悔了?」
許清歡臉色一白,連忙搖頭:「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就別廢話。」我冷眼掃過去,「還是說,你剛才只是在演戲?」
她被我噎住,眼淚要掉不掉地掛在睫毛上,求助地看向父母。
父親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但一對上我的眼神,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他們怕我。
現在,他們更不敢為了一個假千金跟我翻臉。
我轉頭看向許清寧,淡淡道:「你的房間,自己去看看滿不滿意,不滿意再換。」
許清寧怔了怔,似乎沒想到我會替她說話,小心翼翼地點頭。
我似笑非笑地說:「真是奇怪。親女兒就在旁邊,卻安慰著別人家的女兒,不懂你們的腦迴路。」
母親手一抖,像是被戳中心思,縮回握著許清歡的手。
「歡歡,你先去客房住幾天,媽媽回頭再給你布置新房間......」
許清歡徹底傻眼了。
她大概沒想到,一向寵她的父母,在我面前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我懶得再看這場鬧劇,轉身上樓。
2
許家舉行了宴會,告知所有人許清寧是許家二小姐,而許清歡雖然是被調換的,依舊是許家小姐,視如己出。
客人們表面恭賀許家又喜得一女,眼神止不住地往許清寧身上瞟,帶著探究和打量。
我的視線往許清寧那邊看去,發現她直愣愣地盯著角落。
順著她的視線方向看去,許清歡正被一群名媛少爺眾星捧月般地圍著。
「歡歡,你爸媽對你真好,明明真千金回來了,還這麼寵你。」
「就是,你看那個許清寧,站在那兒跟個木頭似的,連句話都不敢說。」
「聽說她以前在鄉下生活?該不會連刀叉都不會用吧?」
周圍瞬間爆發出一陣鬨笑。
許清歡掩唇輕笑,眼神卻惡意滿滿。
「她回來了又怎樣?爸媽寵的Ţū⁷不還是我,而不是她。」
她故作優雅地晃了晃酒杯,繼續嘲諷:
「真以為換個名字就能當千金小姐了?野雞就是野雞,飛上枝頭也變不成鳳凰。」
她又故作憐憫地嘆了口氣,眼底卻滿是譏誚:
「不過嘛,現在她能夠享受榮華富貴了,就是不知道......她配不配呢?」
話音落下,周圍又是一陣刺耳的嘲笑。
我端著香檳,緩步走到許清寧旁邊。
她死死攥著裙角,指節發白,卻始終低著頭一動不動。
「生氣嗎?」
我淡淡開口問她。
她咬著唇點頭。
「很生氣吧。所以你應該反擊回去,讓他們知道你不是好惹的。」
我湊近她耳邊,輕聲說道:「許家小姐生氣的時候,從來不需要忍著,惹到你了你就可以反擊,不管那個人是誰。」
許清寧猛地抬頭,眼眶微紅。
我將手中的香檳遞給她。
她手指發抖地接過酒杯,深吸一口氣走向人群。
「許清歡。」
許清歡聞言,疑惑地轉身。
下一秒,整杯香檳從她頭頂澆下,精心打理的卷髮瞬間塌陷,酒液順著她驚愕的臉往下淌。
「啊!」許清歡尖叫著跳起來,「你瘋了嗎?!」
她揚起手就要打人,卻一把被許清寧握住並甩開。
「這是你在背後對我出言不遜的懲罰。」
許清歡精緻的妝容已經花了,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許清寧!誰給你的膽子,竟然敢這麼對我!」
她的眼神越過許清寧,跟我對上視線,她渾身僵住。
我沖她挑眉一笑。
許清歡嘴唇哆嗦著,最後憋出一句:「我,我去換衣服。」
「等等。」
許清寧突然開口,又拿起一杯香檳,「衣服都髒了......」
「你、你要幹什麼?」
許清歡驚恐後退。
第二杯酒精準潑在她胸前。
「現在對稱了。」
許清寧甜甜一笑。
全場賓客倒吸冷氣,幾個名媛憋笑憋得肩膀直抖。
許清歡頂著濕漉漉的頭髮,妝容花得像調色盤,終於崩潰地哭著跑走了。
我在後面觀看這齣好戲,滿意地勾起唇角。
3
當晚,許清歡撲在母親的懷裡大哭。
母親耐心安撫著她,蹙眉指責許清寧。
「清寧,你怎麼能當著這麼多人這麼對歡歡呢?」
父親在一旁叉著腰,恨鐵不成鋼地看著許清寧。
「許清寧你知道錯了沒有?」
許清寧站得筆直,說出的話無比堅定:「我沒錯。是她有錯在先。」
話音剛落,許清歡哭得更凶了。
我走下樓梯,冷聲道:「哭什麼哭?許清歡,你除了會哭還會什麼?」
哭聲戛然而止。
「難道要我去問一下當時在場的人嗎?問一下你到底說了什麼,做了什麼。」
「在背後嘲笑人家是鄉下來的野雞,不過被潑了兩杯酒而已。有錯嗎?」
父親皺眉,壓低聲音呵斥:「清簡!這種話不能隨意捏造。」
我嗤笑一聲,「怎麼?不相信這種話是你們的寶貝養女說的?不信的話,可以去問問在場的跟她在一起的小姐少爺們。」
許清歡這時抽抽噎噎地說她不小心說錯話了,就被這樣子對待。
而許清寧臉色發白,手指微微發抖,卻倔強地抿著唇不說話。
我看著許清歡這副德行,直接將她從母親懷裡拉出來。
「不小心說錯話?那你怎麼不投錯胎呢?」
父親臉色鐵青,厲聲開口。
「清簡!你適可而止!」
我冷冷掃過去:「我說錯了嗎?許家養她這麼久就是教她在重要場合說錯話的嗎?」
母親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聲音發顫。
「那萬一歡歡是被有心人引導的呢?」
「這麼輕易就能被引導,那你們的教導就跟放屁一樣,沒用。」
我譏諷地勾起唇角,「你們處處維護許清歡,要是真捨不得她,不如直接對外宣布,許家只要這個假千金,真千金愛滾哪兒滾哪兒去,還認回來幹嘛?」
父親和母親張了張嘴,最終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
我懶得再廢話,眼神掃過在場的人,停在許清歡身上。
「你要是想待在許家,就給我安分一點。」
4
宴會潑酒的事傳到老爺子那邊。
我們被叫回老宅吃飯。ţŭ̀₀
一進大門,就看到祖母在花園澆水。
許清歡飛奔到祖母身邊,親昵地挽著她的手,語氣帶著撒嬌的意味。
「祖母,歡歡好想你啊。」
祖母放下手中的澆水壺,僅拍拍她的手沒有應。
我走上前,輕聲喊:「奶奶。」
祖母輕輕應了聲,然後目光緩緩移到許清寧身上。
「這就是清寧吧。長得跟阿簡真像啊......」
父親肘了下許清寧,「叫人。」
「祖母好。」
祖母「哈哈」笑了兩聲,讓我們進屋,說祖父已經等很久了。
一進屋,就看見祖父端坐在沙發上,手裡捧著茶盞,不怒自威。
祖父是從政退下來的,身上自帶一股上位者的氣場,連父親在他面前都不敢大聲說話。
祖母則不同,她年輕時從商,手腕雖凌厲,卻總帶著笑。
我從小就在他們身邊長大,耳濡目染,性子也有些隨了他們兩個人。
「來了?」
祖父抬眼掃過來,目光停留在我身上,微皺著的眉頭瞬間舒展開。
他拍拍身旁的位置,「阿簡,過來坐。」
我自然地走到祖父身邊的位置坐下,這個位置向來是我的專屬。
祖父視線移到許清寧身上,問道:「這就是那個孩子?」
父親連忙拉著許清寧上前。
「爸,這是清寧,剛認回來的。」
說完,他偏頭跟許清寧說:「叫人。」
許清寧緊張得手指都絞在一起,聲音細如蚊吶:「祖父好。」
祖父輕輕「嗯」了一聲,然後掀開茶蓋,熱氣氤氳看不清表情。
「說說吧,你們之間是怎麼回事?」
我率先開口:「是我讓她做的。」
「哦?」祖父挑眉,「說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