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是最有網感的特級教師完整後續

2025-09-26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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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教室時,剛好是我媽的數學課。

我的出現讓全班安靜了一瞬間。

我媽眉宇間有些疲憊:

「來找我?」

「沒零花錢了?」

「我一會兒轉你微信,你先回去,周末我再去看你。」

我從門口搬進來桌椅:

「我來上課。」

我媽不悅,壓低聲音:

「誰讓你利用我的關係進火箭班的?」

「我最討厭搞特殊。」

我沒說話,搬著桌椅進教室坐好。

我媽無可奈何,只得默許:

「我真沒時間跟你鬧了。」

「願意上就上吧。」

9

不可否認,我媽教學能力確實優秀,以深入淺出、幽默風趣見長。

而且除了對我很嚴厲,對其他同學一向不錯。

就像此時,我媽拿出幾個精緻的飯盒:

「知道你們都不愛吃食堂的飯菜。」

「老師今天自己做了 5 份壽司哦。」

「誰能解出黑板上這道壓軸題,誰就可以吃。」

學校食堂確實很難吃,之前我央求我媽給我帶飯。

可她卻說:

「再忍一年,以後你想吃什麼吃什麼。」

「正是高三關鍵期,誰有空給你做飯?」

「再說我不是也在吃食堂?」

此時,她卻用自己做的壽司當作獎勵。

我忍不住嘲諷地挑起嘴角。

我媽看見了,故意給我難堪:

「盛清清,你來回答。」

「既然能進火箭班,這種題目應該不在話下。」

我站起來,努力去想解題思路。

可我媽一個勁兒在我身邊晃悠,看著我空空蕩蕩的草稿紙,發出了很響亮的一聲「嘖」。

一瞬間,我腦海一片空白。

她責備過我的每一句話,走馬燈一樣在我眼前一一閃過。

五分鐘之後,我頹然地垂下頭:

「我……解不出。」

我媽仿佛獲得了一場勝利一樣,也不讓我坐下,倏然一扭頭:

「沈蓁,你來給盛清清做個示範。」

沈蓁就是我媽讚不絕口的清北苗子,分班考試拿了年級第一的女生。

只見坐在我前面的女生猶豫了一秒鐘,隨後細聲細氣地開口:

「對不起,陳老師。」

「這道題我也不太會。」

「麻煩您講一下。」

她騙人。

我明明看到她的草稿紙上寫滿了過程,答案還拿紅筆圈了出來。

我媽立刻走上講台,準備講題。

就在下一刻,一個響亮的聲音傳來:

「哦呦,都快 12 點半了,孩子們不吃飯的嗎?」

是肖阿姨。

她拎著一個巨大的包站在門口。

我媽是認識她的,立刻沒好氣:

「你來做什麼?」

肖阿姨自顧自走到我的座位上,理直氣壯:

「送飯呀。」

「你沒給孩子送過飯嗎?」

我愣住了,肖阿姨家離學校並不近。

我沒想到她居然會特意跑來給我送飯。

她一邊把飯盒拿出來,一邊自來熟地招呼同學們:

「都是清清的同學吧?」

「來來來,阿姨今天自己炸了雞米花和平菇。」

「快趁熱吃。」

起初,同學們還很靦腆,紛紛擺手拒絕。

但都上了一上午課,又被我媽拖堂,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矜持不過一分鐘,被香氣一熏,頓時都繃不住了。

「謝謝阿姨!」

「也謝謝清清,沾你的光了。」

我有些不知所措。

我生性冷淡,很少跟同學玩鬧。

這還是第一次成為人群焦點,也是第一次分享食物。

與之相對的,是在講台上守著幾盒壽司的媽媽。

她氣得臉都青了。

就在此時,有人問我:

「清清,她是誰啊?」

我還沒說話,肖阿姨很自然地接口:

「我是她家保姆。」

我媽發出「嗤」一聲冷笑。

可肖阿姨只樂呵呵地按住我的手,示意我不必解釋。

10

不遠處就是媽媽嘲諷的眼神。

我下意識脫口而出:

「她不是保姆!」

有人孜孜不倦地追問那她到底是誰。

我幾度張口,那兩個字卻始終吐不出來。

就在這時,一個小腦袋突然出現在門口。

我鬆了一口氣,一把拉過盛暖暖,大聲介紹:

「這是我妹妹。」

「那是我妹妹的媽媽,也是我爸爸的妻子。」

周圍人瞬間安靜,有人的視線落在媽媽身上,帶著幾分意味深長。

我媽氣得七竅生煙,厲聲呵斥:

「盛清清!」

我瑟縮了一下,不自覺伸手拉住肖阿姨的衣角。

我媽似乎更生氣了,大步流星從講台上走下來,直衝我而來。

就在這時,校長不確定的聲音傳來:

「……陳老師,你這是?」

我媽瞬間停住了腳步,擠出一個笑臉:

「校長怎麼來了?」

校長側身,讓出了身後二班班主任孫老師:

「哦,盛清清剛才做了套卷子,成績本來是可以進火箭班的。」

「但是她的個人意願是想去二班。」

「我剛和孫老師商量了一下,她這邊沒問題。」

孫老師溫柔地沖我笑:

「你把桌椅放在這裡就好,拿著書包跟我過去。」

「我叫兩個男生幫你搬桌子……」

孫老師話還沒說完,就被我媽尖利的聲音打斷:

「轉班?誰允許的!」

「我是你媽,你不提前跟我商量,跑去跟外人商量?!」

她的語氣中充滿了質問,還夾雜著一絲受傷。

而我只垂眸拎起書包,聲音極輕:

「在你的班上,我感覺不到自己是個人。」

「只有時時刻刻的否定。」

說完,我拉著肖阿姨和盛暖暖離開了。

身後傳來我媽不可置信的聲音:

「就因為這個?」

「盛清清,你懂不懂什麼叫『知恥近乎勇』?!」

「二班的數學也是我教的!有本事你就別上!」

11

如她所願。

她的數學課,我一節都沒聽過。

孫老師發愁:

「陳老師是整個年級里數學教學能力最強的。」

「清清,你別賭氣。」

「這可關乎你的前途啊。」

關鍵時刻,我爸出手了。

他高考時數學拿了滿分。

後來大學、研究生、博士……一路都是數學相關的學科。

他開始每天晚上抽出 3 個小時來輔導我的數學。

我能感受到他上了一天班的疲憊。

他也能感受到我對他的疏離。

畢竟自從我媽和他離婚後,我們一句話都沒說過。

我們之間保持著一種客氣又詭異的平衡。

直到一天晚上,我刷題到凌晨兩點,突然有點餓了,便走出房間去找吃的。

就在我輕手輕腳拿麵包時,爸爸睏倦的聲音突然響起:

「餓了嗎?爸爸給你煮麵吧。」

我嚇了一跳,這才發現我爸裹了條毯子,就那麼亂七八糟地睡在沙發里。

我不自然地拒絕:

「不用了,我吃麵包就好。」

我爸似乎有些頭疼,用力按壓了幾下太陽穴:

「沒事,快得很。」

「我剛跟你肖阿姨學的雪菜肉絲麵。」

說著,他快手快腳爬起來衝進廚房。

似乎生怕晚了一步,我就將麵包塞進嘴裡了。

我哭笑不得地放下麵包,跟進廚房:

「你為什麼睡在沙發上?」

我爸全神貫注地與肉絲搏鬥,終於成功切出了滿滿一碗「承重梁」:

「哦,我高考那會兒就經常餓。」

「我想著沒準你也是。」

「誰知道你還挺抗餓,兩個星期了,才第一次出來找吃的……」

我愣住了。

原來他已經在沙發上睡了兩周,就因為我可能會餓嗎?

很快,一碗熱氣騰騰的雪菜肉絲麵擺在我面前。

我挑起一筷子放進嘴裡,突然僵住了。

我爸期待地看著我:

「好吃嗎?」

我艱難地咽下嘴裡的面,違心地豎起大拇指:

「好吃。」

我爸很是驕傲,興沖沖地搶走一筷子面。

下一刻,他也僵住了:

「壞了,把糖當成鹽了。」

他垂頭喪氣:

「算了,別吃了。」

我垂眸挑面:

「沒關係,很特別。」

我爸坐在對面,靜靜地看著我吃面。

良久,他突然開口:

「對不起啊。」

我搖頭:

「真的不難吃……」

我爸伸手摸摸我的頭:

「我在為我是一個不稱職的父親而道歉。」

爸爸說他並非不關心我。

但自從他與媽媽離婚後,媽媽就將我的手機號換掉了。

他聯繫不上我。

而且每次他聯繫媽媽,提出想要見我的時候。

媽媽總告訴他:

「女兒好得很,就是恨你。」

「她不想見到你。」

所以直到我進醫院,他才知道我的病情已經很嚴重了。

我大口吃著面,眼淚一滴滴落在碗里。

疏離與埋怨,在這一刻潰不成軍。

我爸輕聲道:

「也許你還不理解,為什麼我會離開你媽媽,與肖阿姨組成新家庭……」

而我打斷了他:

「不,我理解。」

是那套特意買給素未謀面的我的粉色餐具。

是不辭辛苦送到學校的營養餐。

也是不知何時起戒掉的土味短劇。

自從我開始備戰高考,肖阿姨再也沒刷過短劇。

為了給我營造良好的學習氛圍,她甚至拿起了一看就頭疼的紙質書。

起初,她翻兩頁就開始打呼嚕。

直到有一天,我塞給她一本蔡崇達的《命運》,隨後害羞地跑掉了。

肖阿姨費解地翻開那本書,發現裡面有一句話被螢光筆劃了出來:

「羈絆和意義,是人心靈的壓艙石。」

旁邊是我小小的字:

「致我的壓艙石。」

肖阿姨用手抹了抹眼角,假裝毫不在意:

「說得還怪好的嘞。」

似乎從那天起,肖阿姨逐漸發現了讀書的趣味。

家裡的學習氛圍史無前例地濃郁。

12

與之相對的,是媽媽日漸焦躁的情緒。

起初她勝券在握,等著看我出現在她的課堂上。

可始終沒有見到我。

甚至就連在學校,我都會躲著她走。

更別提一到她的數學課,我就躲到孫老師的辦公室獨自刷題。

終於有一天,媽媽坐不住了。

她破天荒提前下課,在辦公室門口堵到了我,語氣里都是絕望地控訴:

「盛清清,你是要跟我老死不相往來嗎?」

「我做了什麼讓你這麼恨我?」

我不回答,她就拽住我不讓走,指甲深深地嵌入我的皮膚:

「我知道你現在好多了,我看見過你跟孫老師說話,跟同學說話……你跟媽媽也說句話吧,好嗎?」

說到最後,她的語氣里甚至帶了幾分哀求。

其實她不知道,我不是賭氣。

只是面對她的時候,我會不自覺地緊張,什麼都說不出。

末了,她拿了一沓紙給我:

「說不出沒關係,你寫下來給我看。」

「媽媽今天給你帶了飯,是你最喜歡吃的酸筍雞。」

「中午一起吃飯好嗎?」

我一陣恍惚。

曾經我做夢都想媽媽能這樣對我。

可當她真的做到時,我卻覺得仿佛早已不需要了。

最後,我只是堅決地抽出了自己的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可她似乎並未放棄。

周末是我看心理醫生的日子。

爸爸、肖阿姨、盛暖暖陪我一起去了。

從醫院出來以後,我們一起去逛了商場,吃了午餐。

悠哉悠哉浪費了一整天,最後坐在江邊,人手一個冰淇淋。

大家動作統一,晃著腳看夕陽。

肖阿姨遲疑地開口:

「你媽媽……」

我頭也不回地望著江面上的漣漪,心平氣和:

「我知道,她跟了我們一整天。」

這在以前,是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從前她陪我去醫院,講求一個「時間性價比」。

往返路程兩小時,等候看診半小時,剛好夠我刷完一整套試卷。

最好是能提前完成,這樣還有多餘的時間背幾個單詞。

吃飯是不可能的,每次都是路上買兩個燒餅夾肉,一邊吃一邊做題。

我無數次地哀求她,讓我緩一緩。

可換來的卻是無情的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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