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直男,但在 gay 吧上班。
因為長的太好看,吸引了無數小 gay 前仆後繼。
說直男沒人信,我只好練就一眼定一零的本事,見一說一話,見零說零話。
屢試不爽,百戰百勝。
直到有天。
我看著面前過分漂亮的男人,一眼定零,自信開口:「因為我是下面那個。」
像過去一樣,我正等著男人失望離場。
他卻低笑出聲,俯身過來掐住我的下巴,聲音暗啞:「那我上你不就行了?」
1
酒吧里燈光迷亂,觥籌交錯。
看著面前畫著大濃妝的少年,我微笑道:「不好意思,我是零。」
少年疑惑地上下打量我:「你是零?看著不像。」
我聳聳肩膀:「很多人都這麼說。」
少年還是不信,露出白白的大腿企圖勾引我。
我不為所動。
少年失望而歸。
一旁的調酒師調笑我:「這是今天第十個了吧?蘇憫,魅力不小啊。」
我看著同樣因為臉特招進來的調酒師,笑了:「彼此彼此。一會也有你受的。」
調酒師挑眉:「我可以彎的。」
我無情棒讀:「那你可真是太牛了。」
談話間,酒吧里的人越來越多。
角落的卡座里有人點了杯藍色妖姬,點名道姓要我送過去。
我見怪不怪,端起托盤。
只是可憐了我的屁股。
一路上,特別是群魔亂舞的人群,那是重災區。
我忍了。
直男被摸摸屁股,沒關係的。
又不會掉塊肉。
我安慰自己。
2
走到角落卡座,那裡坐著個男人。
我將酒放在他面前,剛想說話,就被男人看過來的臉給震懾住。
無他,太漂亮而已。
卷髮,桃花眼,挺直的鼻樑,薄薄的嘴唇。
這張臉簡直就是在我的審美點上蹦迪。
......但可惜是個男人。
回過神來,我在男人帶著笑意的眼神中開始結巴:「先生您好......您的酒。」
男人漂亮的眼睛停留在我的臉上:「蘇憫,坐下陪我說會話吧。」
我有些為難:「可我還要......」
男人拿出一疊厚厚的紅紅的毛爺爺放在桌上。
我立馬坐下:「顧客的要求我們一向聽從。」
才不是他給的太多呢。
只是他的聲音,我好像在哪聽過?
我若有所思。
男人將那杯藍色妖姬推過來。
「給你點的。」他言簡意賅。
我猶豫一下,看見桌上那疊紅通通的毛爺爺,還是端起來抿了一口。
喝完後我正襟危坐:「先生,您想和我聊什麼?」
男人眼裡笑意更濃:「我叫許牧卿。」
......怎麼連名字都有點耳熟?
但沒等我抓住這一瞬間的熟悉感,許牧卿的手搭上我的肩膀,不輕不重地揉了揉。
3
我瞬間僵直了身體,他的聲音貼在耳邊,熱氣曖昧地落在我的脖子上。
「你要不要和我試試?」
好明顯的暗示。
耳朵發癢,心跳加速。
我慌忙往旁邊挪,一下忘了見一說一話,見零說零話的口訣,直接將真心話說了出口:
「對不起,我是直男。」
許牧卿輕笑,捏我的耳垂:「直男的耳朵這麼容易紅?」
那還不是因為你長在我的審美點上!
我內心狂怒,但有口不能言。
許牧卿又湊上來誘惑我:「你會很享受的。」
「而且......」在我震驚的眼神里,他又拿出一疊更厚的紅色毛爺爺。
「這些都會是你的。」他看向我,精緻的臉龐在酒吧的燈光下更顯得魅惑,「你真的不試試嗎?」
老天爺,我這輩子沒見過這麼多錢。
好心動......不對!
蘇憫你清醒一點!你是直男!不可以賣身求榮!
我在腦中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強迫自己不再去看那仿佛發著金光的紙幣。
「不行。」
許牧卿步步緊逼:「為什麼?」
我看著許牧卿漂亮的臉,生鏽的腦子終於開始轉動。
這麼漂亮,一定是個零。
於是我眨了眨眼,自信開口:「因為我是下面那個。」
許牧卿的動作瞬間停了下來。
果然有用!
我回想起以前拒絕過的那些小零,趕忙裝出一副柔弱的樣子:「實在不好意思,我倆撞號了。」
眼瞅著許牧卿沒有下一步動作,我長舒一口氣。
至少清白是能保住了。
但我那口氣還沒舒完,許牧卿就笑起來,那張本就出色的臉顯得更加光彩奪目。
4
毫不誇張地說,我看呆了。
他笑什麼?
許牧卿慢慢站了起來,伸手掐住我的下巴,聲音暗啞:「那我上你不就行了。」
啊?
隨著許牧卿的起身,朝這裡望過來的視線瞬間變多了。
我的臉色也逐漸不好看了。
天殺的,許牧卿怎麼這麼高。
天殺的,他肩膀怎麼看起來比我還寬?
天殺的,他那裡怎麼......
不是哥們,你的臉怎麼和身材不符啊!
我看著那張逐漸逼近的漂亮臉蛋,終於繃不住,慌了:「你長這麼漂亮,難道不是零嗎?」
許牧卿垂著眼睛,掐住我的臉不再讓我往後退,笑道,「美一也是一。」
我心裡一緊,一種前所未有的屁股不保的危機感出現了。
我有些顫抖著握住他的手腕,想要把他拉開,「許先生,我賣藝不賣身。」
拉不動啊淦!
許牧卿還是那副笑意盈盈的樣子,「誰說我一定要上你。」
啊?
我睜大眼睛看他。
是我思想齷齪了?
許牧卿拿鼻尖蹭蹭我的臉頰,「跟我談個戀愛,不行嗎?」
我的臉一下燙的可以煮熟一個雞蛋。
你別用這麼澀的語氣說這麼純愛的話啊!
沒聽見我的回答,許牧卿又抬頭,認真地看著我:「不行嗎?」
5
我有些左右為難。
許牧卿這張臉的確是我的菜,雖然他是個男的。
許牧卿給的錢確實很多,雖然他是個男的。
許牧卿說他不會上我,雖然......
停!
我迅速暫停胡亂散發的思維,躲避眼前人過於灼熱的眼神,小聲說:
「許先生,我覺得我們之間的速度是不是有點太快......唔!」
話還沒說完,面前的人就親上來,嘴唇傳來柔軟的觸感。
我震驚地忘記反抗,任憑許牧卿掐著我的臉逼我張口,舌頭舔開牙關,攻城略池。
被親得渾身發軟,一點都勁都使不上來。
等等,這個親吻的感覺,怎麼也似曾相識......
有段模糊的記憶慢慢在腦海里清晰起來。
黑暗的視線,腰上灼熱的手臂,闖進來的舌頭。
我開始掙扎,掙扎不開就咬他的舌頭,終於把嘴巴從許牧卿口中拯救回來。
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你的高中是星羅中學嗎?」
許牧卿擦掉我嘴邊的水漬,微笑:「你想起來了?」
靠!
6
我終於明白為什麼我會覺得許牧卿的聲音和名字耳熟了。
那已經是高中時候的事了。
那天晚上,我寫題寫的太晚,走的時候教學樓里已經斷電。
摸著黑出教室,眼睛還沒適應黑暗,就又被人捂住。
我嚇了一大跳,想喊救命,結果嘴巴也被人堵住。
然後就被壓在牆角,那人邊親,邊啞著聲音要我別怕,張嘴。
後來是怎麼被放開,又怎麼回的宿舍,我已經記不清了。
可能是因為太害怕,所以大腦自動啟動保護機制,模糊了記憶。
在今天以前,我甚至都以為那是個夢境。
至於許牧卿這個名字,我也略有耳聞,是高三學長,因為長的漂亮出名。
而我那個時候才高一。
一切細節都對上了。
我對許牧卿怒目而視:「你就是那天晚上把我堵在教室里親的人!」
「我那個時候才高一!高一!」
「變態!」
許牧卿沒反駁,只是又撫著我的嘴唇,眼神里透著我無法理解的痴迷:
「對不起。那個時候,實在沒忍住。」
「蘇憫,我喜歡你很久了。」
「我實在等不下去了。」
「你能不能跟我試試?」
許牧卿用那種可憐兮兮的,像落水小狗一樣的眼神看著我。
我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
可惡,這張臉對我的殺傷力太可怕了......
7
我就這麼暈乎乎地跟著許牧卿走了。
清醒過來的時候人已經坐在車上,許牧卿正俯身過來替我扣上安全帶。
車窗外邊是熱鬧的街景,霓虹的燈光照亮夜空。
我看著許牧卿近在咫尺的側臉,呆呆地問:「許牧卿,我們要去哪?」
許牧卿順道在我唇上啄了一口,回答:「我家。」
這親吻太過於自然,我老臉一紅:「哦......」。
等等,去哪?
「去你家?」
我感覺有些大事不妙:「現在這麼晚,去你家會不會太唐突......」
許牧卿說:「沒關係,我一個人住。」
「而且房子隔音很好,不會吵到別人。」他又補充。
我開始扯車門把手:「我要下車。」
媽媽這不是回家的路啊啊啊。
車門落鎖的聲音及時響起,隨後車子發動,斑駁的光影落在許牧卿的側臉。
他的聲音溫柔:「我又不吃人,你怕什麼。」
我垮起個批臉:「許牧卿,我明天還要上課。」
他從善如流:「我明早上班,正好送你過去。」
我絞盡腦汁,還想找個理由逃掉,被許牧卿無情識破:「別想了,沒得商量。」
我乾脆癱在副駕駛,手指撥弄他掛在車上的吊墜,毫無形象:「非得去你家嗎。」
「去你家也行。」
我頓住,想了想我那小小破破的出租屋,搖頭:「那還是算了。」
那樣潮濕陰暗,完全不會是許牧卿該去的地方啊。
其實見許牧卿第一面我就看出來,他跟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他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孩子,生的金貴又漂亮。
而我在孤兒院裡長大,在社會裡一路滾打摸爬,好不容易才從爛泥里掙扎出來。
如果非要比喻出我們之間的差距,我想,應該就是花海間的蝴蝶,和土地里的螞蟻吧。
像是注意到我突然低下去的情緒,等紅燈的間隙,許牧卿又湊過來在我唇上落下一個吻。
速度很快,我還沒反應過來他就又坐回去。
我沒忍住:「還在外面呢......你膽子真大。」
許牧卿一本正經:「生活哪有那麼多觀眾。」
他又握住我的左手,聲音堅定:「活好自己就好。」
很簡單的回答。
但我的內心確實被他這句話撫平不少。
我小聲嘀咕:「花言巧語......」
話雖這麼說,我還是下意識握緊了他的手。
8
到許牧卿家的時候,我是震驚的。
想過許牧卿會很有錢,但沒想到會這麼有錢。
我看著眼前的大別墅和出來迎接我們的管家,嘴角抽搐:
「許牧卿,下一秒你是不是就要被叫少爺了?」
許牧卿暼我一眼,無奈道:「沒那麼誇張。」
管家也看我一眼,明顯聽到了,忍著笑道:「許先生,東西已經全部置辦好了。」
許牧卿點頭:「好,你們都回去吧。」
「是,先生。」
我被許牧卿牽著走,在管家一臉笑意的注視下,有些尷尬地越走越快。
「許牧卿,我好像個剛進城的鄉巴佬。」
進了別墅之後,我看著前二十年從未見過的華麗裝潢,震驚地呢喃。
許牧卿笑了,摸摸我的腦袋,帶著我上二樓。
他推開一個房間的門,溫聲道:「以後這就是你的房間了。」
我愣在原地。
房間是我很喜歡的簡約風格,用的是黑白灰的色調。
衣櫃里滿滿當當,大部分是休閒款的衣服。
桌上有台電腦,旁邊疊著我饞了很久的遊戲光碟。
柜子上甚至擺著我很喜歡的角色手辦。
我有些不可置信地回頭:「這是,給我的?」
許牧卿從身後摟住我:「顯而易見。」
我還是不可置信:「你怎麼知道我喜歡的東西?」
許牧卿低下頭親親我的脖子:「喜歡你,當然會想要了解你。」
是這樣嗎?
心裡的情緒很陌生,像打翻一瓶汽水,又淋在了跳跳糖上,爆炸又酸澀。
「可我普通又沒錢,不優秀也不耀眼,你喜歡我什麼呢?」
許牧卿將我轉過去,眼神里又透露出那股我看不懂的情緒,「喜歡就是喜歡。」
「喜歡不需要理由。」
喜歡不需要理由嗎?
我不知道。
我的前十年在孤兒院度過,後十年靠著救濟金和打工在社會和學校里來回奔波,體會到過善意,也見過險惡人心。
喜歡和愛在我這裡是無用品。
我只需要錢。
我會選擇跟許牧卿回來,他的臉占一半,錢占一半。
但看著眼前這個精心布置的房間,我說不出別的話語,只覺得鼻端酸澀,眼眶濕潤。
為什麼會這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