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得十分悽慘。
開局就是打入冷宮的小可憐。
原身除了美貌一無是處。
入宮不到一個月,才侍寢一次,就順利得罪了高位嬪妃,成功領了盒飯。
我本想老實躺平。
可冷宮實在難熬,吃殘羹冷炙,和老鼠作伴。還有廢妃時不時發瘋。
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
還是要爭寵。
我爭的不是一條渣渣龍,而是錦衣玉食、榮華富貴、青雲路。
前世,我是影后,是時候發揮真正的演技了。
1
穿越過來剛滿一個月,我也已經在冷宮待了一個月。
這一個月讓我徹底放棄了躺平計劃。
冷宮種田、躺平養老、人淡如菊……根本行不通。
後宮就是肉弱肉強食的地方。
冷宮的女人,還不如最低賤的奴才。
這裡四處透風,蚊蟲不絕,白天也有耗子冒出頭來打招呼。
「嘰嘰嘰嘰……」
它們像在嘲諷冷宮女人的落魄。
昨天晚上,耗子大抵餓極了,咬傷了我的腳趾。
天崩開局,想要翻盤,一定要找到一個合適的契機。
而今天,我終於等到了——容妃她又發瘋。
她衣裳襤褸、瘋瘋癲癲、蓬頭垢面,嘴裡嘟囔不休,「嘻嘻,皇上是我的。我才是皇上最愛的女人。」
「孩子……她生不了孩子的,皇上不允許。」
「她不能生養,沒法跟我斗,嘻嘻嘻……」
誰生不了孩子?
我試圖問清楚。
可容妃已經赤足往外跑。
不久之前,我故意解開了她腳踝上的鎖鏈,就是為了讓她跑出去。
容妃一跑,我也跟著她往外跑,「容妃姐姐,你慢些,別亂跑!」
容妃曾是皇帝的寵妃,如今也才二十歲的光景,但三年前不知怎的,會忽然發瘋咬人。
她在侍寢時,咬傷了皇帝的肩膀。
太醫也診斷不出任何端倪。
據說,容妃也曾是一等一的大美人,她母族矜貴,即便打入了冷宮,也並沒有被褫奪封號。足可見,皇帝給足了容妃母族顏面。
我嘴裡嚷嚷著,讓容妃不要亂跑,實則,我二人一出冷宮,我便故意把她引去了御花園的荷塘附近。
身後有宮人追上來,容妃跑得更歡。
瘋子力氣就是大,吃糠咽菜也比我有耐力。
我氣喘吁吁,故意壓低聲音,「容妃姐姐,皇上就在前面,你快過去。」
容妃嬌羞一笑,滿目痴情,眼神純澈如三歲幼童,「皇上!我來了,皇上!容兒來了!」
2
皇帝蕭郅上過戰場,曾是不受寵的二皇子。
他的皇位,是踏過屍山血海,才坐穩的。
他喜靜,生性多疑。
蕭郅雖不醉心於後宮,但也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又是武將,故此,也高調寵愛過幾位嬪妃。
原身稱得上容貌極好,入宮第一天就引起了蕭郅的注意。
蕭郅也很滿意原身的第一次侍寢。
只可惜,原身有胸無腦,仗著美貌與家勢,多少有些大意了。
她被當做靶子利用,衝撞了淑妃,害淑妃跌入池塘,染了風寒。
蕭郅不喜囂張跋扈的女子,原身再怎麼美貌,他也容不下有人在後宮胡鬧。
從這一點,我便明白,要想對蕭郅使美人計,光有美貌遠遠不夠。
要攻心!
這時,容妃不管不顧撲向蕭郅。
蕭郅剛處理完政務,找了個無人的地方靜心吹風,身邊只有一個立侍大太監。
原身痴迷於爭寵,這才發現了蕭郅的這個習慣。
可窺探帝王行蹤,是大罪。
所以,我不能堂而皇之地找過來,只能藉助發瘋的容妃,讓我有合理的藉口,出現在蕭郅面前。
原身第一次侍寢時,蕭郅有些失控。他是帝王,但也是一個正常的年輕男子,自是會愛美人。
有了這段記憶,我心裡更有把握。
就在容妃撲向蕭郅時,我擋在了容妃面前,被她撲倒在地。
我疼到慘叫,「啊——」
蕭郅毫髮無損的站在一旁。
容妃從我身上爬起來,又要撲向蕭郅。
我忙忍痛坐起身,抱住了容妃的雙腿,「容妃姐姐,你不要再胡鬧了,驚擾了聖駕,你我都擔待不起呀!」
容妃雙手拍著巴掌,高興的像個孩子,雙眸直勾勾盯著蕭郅,「皇上,你來看容兒了?容兒要和皇上一起去養心殿。」
曹公公一臉為難,「皇上,這容妃……瘋了。皇上還是儘快離開吧,免得傷了龍體。」
三年前,容妃襲擊蕭郅時,是當真將他咬得血肉模糊。
蕭郅蹙眉,他五官立挺,神色凜冽,因過於肅重威嚴,讓人忽視了他俊美無儔的容貌,這人的身段更是完美,典型的肩寬腰窄腿長。
我只瞥了一眼,就暗暗鬆了口氣。
幸好,渣渣龍長了一副好皮囊。
不然,我真擔心自己沒法入戲。
也不枉我特意化了一個心機妝,唇紅齒白,看不出上了妝,卻又露出恰到好處的破碎之美,讓人我見猶憐。
3
容妃大概不喜被人束縛,用腳踹開我。
我身子一倒,勉強跪坐在地,稍顯凌亂的髮絲覆在額前,我稍稍抬臉,擺出經典小白花「好涼」的畫面。
曹公公見容妃直撲蕭郅,擋住了她。
而蕭郅眸光掠過容妃,看向了我。
此刻,我在男人眼中讀出了一閃而逝的驚艷。
今晚,我之所以敢賭一次,一來是因為原身的確芙蓉花貌;二來,原身父兄在朝中是肱骨之臣。
家族一日沒倒台,蕭郅就要給朝臣幾分薄面。
「皇上——」我抿唇低喃,仿佛滿腹委屈,卻又隱忍不發,但雙眸已泫然欲泣。
將哭未哭,眼眶泛紅,才最是撩人。
「皇上,你別怪容妃姐姐,她在冷宮無一日不惦記著皇上。嬪妾最能理解她的苦楚。」
這句話,既彰顯我心善,也向皇上透露,我也惦記著他。
美人已經端出台階,但凡蕭郅還有一絲好感,他也會為了穩固前朝,將我這個二品大員的女兒帶出冷宮。
何況……
上次淑妃落水,當真是原身所為麼?
以蕭郅的心性,後宮極少有事能瞞得了他的眼。
他不是昏君,更不是無能庸人。
攻心之路,不好走啊!
這時,看守冷宮的奴才終於尋了過來,見帝王在此,立刻跪下磕頭。
「皇上恕罪!容妃隔三差五發瘋,力氣又大,今個兒晚上讓她跑出了宮門,奴才們一個不留神就沒看住。皇上饒命呀!」
宮奴這話,明指容妃力氣大,又發瘋。
如此也好,撇清了我的嫌疑。
蕭郅並未動怒,「將容妃帶回去,好生看著,莫要傷著她。」
容妃嘴裡喋喋不休,一直喚著「皇上」。
她被人帶走時,還依依不捨,回頭張望。
我發現,蕭郅臉上掠過一閃而逝的憐惜。
他大概看出來了,容妃就連痴傻之後,還心悅於他。
這份赤忱真摯,對上位者而言,是彌足珍貴的。
畢竟,在蕭郅眼裡,人人接近他,皆是帶著目的而來。
他越多疑,就越需要最純真的情義。
我緩緩爬站起身,朝著蕭郅福身行禮,身子故意輕顫,宛若風中嬌花,稍有不慎,就會折枝。
「皇上,嬪妾也該回去了。嬪妾……會替皇上在冷宮照顧好容妃姐姐。」
我不求榮,也不求恩典,眼巴巴看了皇上最後兩眼,這便離開。
無所求,才顯得真呀。
走出幾步,我雙肩輕顫,抬手擦去眼角並不存在的淚,隨後,提著裙擺一路小跑。
為了今晚這一出,我特意穿上了唯一一套乾淨的鵝黃色裙裳,腰身改良過,剛好勾勒出不盈一握的腰肢,和婀娜身段。
我走得如此乾脆,更能打消蕭郅的疑心。
4
回到冷宮,我並不急著等蕭郅派人來接我,而是打了井水,將自己澆了個透。
我得染上了風寒。
等到明日,蕭郅就有足夠的理由,派人來接了。
因今晚容妃跑出去一事,蕭郅一定會留意冷宮。
次日一大早,我燒得迷迷糊糊時,便聽見一宮奴道:「喬家父子剛剿匪立功,即將入京受賞,這喬家女雖打入冷宮,可到底沒犯死罪。萬不能死在冷宮呀。」
幾人合計著,這就去御前稟報了。
我靜等離開冷宮。
容妃的腳踝又被套上了鎖鏈,她的活動範圍僅有幾丈距離,她神秘兮兮地走近我,「吃芙蓉糕,掉娃娃,嘿嘿……」
御前派人前來時,容妃又縮到牆角抓耗子去了。
我記住了她的話。
瘋子的話,亦真亦假。
我被抬回了原先的靈秀院,也恢復了位份,依舊是喬貴人。
後宮都以為我重新復寵。
但我並未露臉,也不去蕭郅面前邀寵,只安靜養病,也向皇后告了假,免得病體衝撞了貴人們。
玲瓏是我從喬府帶入宮的婢女,她不解,「主子,您這般美貌,皇上上次也只是小懲大誡,必定心裡還記著您。主子為何不趁機爭寵?」
我笑了笑,難怪原身那麼快就領盒飯,她身邊壓根沒有精明人。
我輕嘆:「不必擔心,不出三日,皇上會過來的。」
上杆子湊到蕭郅面前的女子,他未必會喜歡。
可給他留下深刻印象的美人,他一定心裡痒痒。
自從冷宮出來,我一直刻意打扮,但又看不出過分修飾的痕跡。
又過一日,蕭郅終於來了。
我身著桃粉色中衣,裡面是淺碧色兜衣,如絲綢般的墨發及腰,天然去雕飾。
我深知如何打扮,才更顯得嬌美動人。
攻心之前,得先讓蕭郅痴迷上這一副好皮囊。
色,是關鍵,也是基礎,更是前提。
「皇上——」我似是一臉歡喜,又不敢置信,怯生生呆在原地。
蕭郅走上前,聞了聞我的發心,五根手指穿過髮絲,他似乎愛不釋手,「你真香。」
隨行宮人會意,悄然退下。
內殿僅餘下我和蕭郅。
就在晌午時,我才用茉莉花泡過的清水,清洗過長發。
後宮女子喜歡用頭油篦發,我卻厭惡。
哪個正常人會喜歡一頭油的髮髻。
我的眼淚撲簌簌往下掉。
蕭郅磁性的嗓音,略顯低沉,「哭什麼?」
我眼巴巴看著眼前男人,「嬪妾以為再也見不到皇上了。嬪妾此前衝撞了淑妃,必然惹了皇上不悅。」
「嬪妾在家中嬌慣著長大,沒人教過嬪妾要收斂性子。今後,嬪妾只在皇上面前,才敢耍性子了。」
我故意這樣說。
讓蕭郅誤以為,喬家沒有任何爭寵之心,而我接近他,也只是純粹愛慕他,而不是奔著榮華富貴。
同時,我也表達出自己信任蕭郅,只敢在他面前露出真性情。
得到對方的真心之前,先要得到他的信任。
果然,蕭郅露出笑意,骨節分明的手捏了捏我的臉,「你呀,除了美貌,還真是一無是處。」
我權當他在誇我貌美,絕不輕易內耗,只嬌嗔道:「一無是處又如何,反正皇上喜歡。」
蕭郅表面上禁慾,每月踏足後宮的日子也不多,但侍寢過的嬪妃才知道他在榻上有多蠻橫。
我被蕭郅單臂抱起,直接往床榻走去。
5
原身父親是草莽將軍,其母是美貌商賈女。
這一家子算是暴發戶。
故此,原身從小被溺愛,性子活潑頑劣。
其他嬪妃都是世家貴女,風月事上難免有所收斂。
我就不一樣了。
權當蕭郅是男模。
我畢竟放得開,還很會演,也喜歡演戲。
我會演到讓蕭郅以為,我對他情深似海,痴迷於他的身子與容貌。
蕭郅也褪去了平日裡的肅重,他附耳輕笑,「妖精!」
嘴上罵著「妖精」,身體卻十分誠實。
他盡興,我也同樣盡興。
這樣一想,我並不吃虧。
可好戲還在後面。
我趴在他胸膛,手指輕撫過他身上的陳年舊疤。
他是腹黑梟雄,絕沒有昏君好糊弄。
我啞著聲音,問:「疼麼?」
蕭郅顯然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舊傷,早就不疼了。」
我又問:「那以前……疼麼?」
蕭郅幽眸凝視著我,眼底情緒複雜。
人人都仰望他的功勳和偉岸,可……無人問過他到底疼不疼。這一路走來,唯有他自己知道有多難熬吧。
我要在他的心尖劃開一個口子,讓自己徹底住進他心裡。
蕭郅不言語。
我俯身,吻過那一道道猙獰可怖的疤。
蕭郅渾身緊繃,本就結實的肌理,宛若石雕。
我緩緩往上,對上他的眼,「嬪妾若早些認識皇上就好了,定讓父兄護著皇上。」
奪嫡兇險,他差點喪命,最恨先太子一黨。
淑妃原先差點許給先太子。
她是太后娘家侄女,蕭郅登基後,這才入宮為妃。
我故意引導蕭郅,挑撥他與淑妃之間。
帝王最擅制衡之術。
淑妃與德妃剛好達成微妙的平衡。
可倘若,我頂替了她們其中一人呢?蕭郅還會偏袒她們麼?
蕭郅一把扣住我後脖頸,他一個翻身,又動情了。
深夜,我緩緩睜開眼,輕手輕腳下榻,給自己描了一個淡妝,這又折返床榻,重新睡下。
看著蕭郅饜足的睡顏,我滿意一笑。
再厲害牛逼的男人,也愛美人的芙蓉面。
何況,我還是一個天真純情、一腔心思撲在他身上的有功之臣的女兒呢。
不得不說,原身父兄太給力。
否則,我這條攻心之路,還得難上幾個高度。
總得來說,自己有美貌,母族可以依靠,才是上牌桌的前提。
否則,連參與宮斗的資格都沒有。
次日,我被一股牴觸感鬧醒。
一睜開就對上蕭郅暗沉沉的眸子,他啞聲道:「昭兒,你就連晨起時,也甚是美貌。」
原身名為喬昭。
一夜溫存,蕭郅連稱呼都變得溫柔了。
我眨眨眼,巧笑嫣然。
那自然美貌,這一幕是我精心設計。
殿外,曹公公催促了兩聲,「皇上,今日有早朝。」
蕭郅這才鬆開他的手。
我下榻侍奉他穿衣,故意做出身子不適,雙腿發軟的窘迫。
蕭郅無疑被逗樂了,「昭兒嬌弱,好生歇著吧。」
蕭郅不喜人親近侍奉,他自行穿戴。
我也不上杆子伺候,只痴痴看著他。
直到男人上了龍攆,我這才轉身,臉上的痴情轉瞬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過了戲癮的滿足。
玲瓏心疼我,「主子的風寒剛愈,吹不得風,皇上都走了,主子何必一直目送呢。」
進了內殿,四下無人,我這才淡笑,「這宮裡到處都是皇上的眼線,我一舉一動皆在皇上眼裡。我得讓他相信,我真心心悅於他。」
6
蕭郅與其他男子不同,他太過強大,十五歲就上戰場。
能從一個不受寵的二皇子,一路拼殺至九五之尊的位置上,他豈會是等閒之輩。
他不會慕強,他只會自負的傾慕他自己。
我要做的,就是極大限度的滿足他的自負,將他高高捧起。
所以,我給自己立的人設是——純情小白花。
這可是給蕭郅量身打造的美人計。
蕭郅剛離開沒多久,如水的賞賜就送了過來。
我只掃了一眼,就讓人給我梳妝打扮。
是時候,去會會宮斗對手們了。
我抄近道,擋在了淑妃的必經之路上。
原身容貌極好,年紀又小,她一入宮就招來不少情敵忌憚。
此刻,淑妃坐在轎輦上,居高臨下睥睨我,眼底是憎恨與不屑。
我行禮,「嬪妾給淑妃姐姐請安。」
淑妃冷眼道:「哼,本宮還當是誰呢?!還真是狐媚子,打入冷宮都能討皇上歡心。」
原身的母親,是江南第一美人。
美人自是有諸多風月傳聞。
據說,當年喬父硬搶婚事,才抱得美人歸。
喬母便被冠上了狐狸精的頭銜。
我莞爾,「淑妃姐姐,上回之事,皆是嬪妾的過錯,若非德妃娘娘說,嬪妾是淑妃姐姐的替身,嬪妾又豈會衝撞了姐姐呢。」
此言一出,淑妃臉上掠過好幾種神色。
她這才讓我起身,「免禮吧。竟是德妃唆使……你也該多讀書,長點腦子!」
我故作無知,露出尷尬神色,「多謝淑妃姐姐提點,可嬪妾打小不喜讀書。就連皇上都說,嬪妾除了美貌一無是處。」
淑妃神色舒緩,「呵,虧你還有自知之明。你長得像本宮,是你的福分。」
我忙承認,「有淑妃姐姐珠玉在前,嬪妾才得了皇上的歡心。有幾分像姐姐,的確是嬪妾的福氣。」
我與淑妃,充其量也只有三分相似。
但淑妃顯然被哄高興了,可一提及德妃,她眼底又湧上憤恨,「德妃那個賤人!處處針對本宮!」
我裝作沒聽見,與淑妃一路同行,去給皇后請安。
皇后體弱,溫聲細語,交代了幾句,就讓各宮嬪妃回去。
我拐了個彎,去了德妃宮裡。
德妃此前有過一個孩子,六個月的時候流產了。她一直懷疑是淑妃所為。
於是,德妃一有機會就迫害淑妃。
淑妃自是反擊。
這二人在宮裡斗得你死我活。
我行禮過後,就開始無腦抱怨,「德妃姐姐,嬪妾總算從冷宮出來了!上回,嬪妾氣不過,衝撞了淑妃。可我明明沒有推她下水,是她自己跳下去的!她故意博得皇上的憐惜!」
德妃淡淡一笑,綿里藏針,道:「你呀,雖大抵就是淑妃的替身,可她的位份到底在你之上,你一個貴人哪能衝撞她?她可是太后的人。皇上年少時,可喜歡淑妃那個表姐了。」
德妃又在挑起我對淑妃的憎恨。
我表現得憤慨不已。
恰在這時,我見德妃拾起了一塊芙蓉糕,她慢條斯理的吃了下去。
我一愣,想起了冷宮容妃的話——
芙蓉糕,掉娃娃……
皇上不讓她生……
我登時驚覺一事。
讓德妃與淑妃制衡之人,是蕭郅。
德妃的孩子不是淑妃所害。
是蕭郅不允許德妃誕下皇嗣。
德妃母族,可是實打實的武將世家。與草忙出身的喬家,性質截然不同。
我試探道:「德妃姐姐,這糕點做得真精緻。」
德妃身旁大宮女,得意道:「這可是皇上御賜,除了太后之外,咱們娘娘可是宮裡獨一份的。」
7
原來如此……
我一下都懂了。
我假意投誠德妃,抱怨道:「德妃姐姐,嬪妾不想當替身!嬪妾一定要爭寵!還望德妃姐姐也早日懷上龍嗣,屆時,嬪妾幫德妃姐姐分攤皇上的恩寵,莫要讓淑妃鑽空子。」
德妃若有所思。
她的確需要一個美人奪走淑妃的寵愛。
我這般無腦之人,最是合適。
德妃笑了笑,態度緩和,還賜了我一隻手鐲。
我當著德妃的面佩戴在手上,還一臉歡喜,「真好看,多謝德妃姐姐。」
我能感覺到德妃眼底的輕蔑。
但這並不重要。
後宮的女子,誰能苟到最後,誰才是勝利者。
回到靈秀宮,我摘下手鐲,又給父兄送了一盒糕點。
糕點中夾了手箋。
三日後,曹公公便親自來了一趟。
他是皇上的人,能讓他特意走一趟的人,可不多。
曹公公對我態度恭敬,連連致謝,「此次多虧了喬總兵,否則,老曹家最後的獨苗也保不住啊。今後,小主有任何用得上的地方,可知會咱家一聲。」
我就等著這句話。
可我卻裝出一臉茫然,「曹公公這是何意?」
曹公公這才闡述了一遍。
原來,曹家最後一脈,被流寇擒走。是父兄從流寇手中保下了曹公公的侄兒。
這樁事就是我設計,又讓父兄自導自演了一場。
流寇是假,救人也是假。
可我需要曹公公實實在在的回報。
他「欠」了喬家如此大恩,自會幫襯我。
我忽閃著純真的水眸,拉著曹公公說話,「不瞞公公,靈秀院什麼都不缺,就是沒有可用之人。公公也知曉,我沒什麼腦子,不懂如何挑選人。」
曹公公是個老奸巨猾之人,當即心領神會,「小主放心,包在咱家身上。」
當日下午,內務府總管就送來了一名太監,叫小雙子。
小雙子會醫術,關鍵時候可以起到大用處。
我甚是滿意,將德妃賜我的手鐲拿了出來,「看看這鐲子可有異樣?」
小雙子立刻查看,很快神色大變,就見鑲金鏤空的鐲子另有一番玄機,上面藏有小洞,還能倒出細微的粉末。
我很好奇,「這究竟是什麼?」
小雙子嗅了嗅,又嘗了一下,神色大變,「這……是麝香!小主,這東西萬不能經常佩戴,不利於子嗣!」
果然如此……
德妃表面上接受我的投誠,也答應讓我去爭寵。
可她提防我,不想讓我有孕。
我摩挲著手鐲,心生一計,交代道:「這件事,不准泄露出去一個字。」
既然德妃要害我,那我也送她一份大禮。
8
有曹公公幫襯,蕭郅今晚又來了靈秀院。
經上次侍寢,我大抵摸透了蕭郅的喜好。他似乎很不喜歡濃妝艷抹。
也是了……
誰喜歡吃一口胭脂水粉?
我特意打扮,妝容淡雅。但曼妙身段又恰到好處顯露出來。
私底下,我故意拿喬,推開蕭郅摟過來的手臂。
蕭郅輕蹙眉,「昭兒這是怎麼了?」
我用側臉對著蕭郅,擺出最完美的角度,嗔道:「宮裡的姐姐們說,是因為父兄立功,皇上才將嬪妾從冷宮撈出來。皇上說,是也不是?」
我雖是質問,可語氣卻像在撒嬌。
蕭郅不怒反笑,一把將我拉入懷裡。
他身子結實,與我的柔軟,剛好形成鮮明對比。
蕭郅似乎沒什麼耐心哄人,低頭就要吻過來,我伸手堵住了他的嘴,瞪他,「所以,皇上只是因為父兄,才寵幸嬪妾?」
男人終於正視我的倔強,罕見的哄了一句,「不是,朕喜歡你,這才又重新寵愛你。」
我破涕為笑。
似乎很好哄。
差不多就得了,太過拿喬,難免讓他掃興。
蕭郅這樣的男子,不可能屈尊降貴。
我滿心歡喜道:「嬪妾也喜歡皇上。嬪妾不想讓感情有一絲瑕疵,嬪妾和皇上之間不能摻入其他雜質。」
這後宮的女子,誰沒有私心和野心?
可我就要做獨一無二的那個。
至少,要演得像。
蕭郅動容了,這一晚格外激烈。
半宿荒誕,我累極了,手腕搭在蕭郅胸口。
他一眼瞥見我手腕上的鐲子,「這東西倒是別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