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和第一美人賭氣。
一怒之下,太子娶了我。
人人嘲諷我,嫁入東宮,卻無寵。
我靜靜地看著太子與美人糾纏不休。
必要時候,充當解語花。
「詩音姐姐只是性子頑劣了些,她和陸公子之間沒什麼的。」
「詩音姐姐名揚天下,有公子哥傾慕她,也實屬正常。」
「想必,詩音姐姐一定很想嫁入東宮呢,她和別人走近,只是為了刺激殿下。」
「詩音姐姐和三殿下無非只是同乘一馬罷了,不會有私情。」
前世,太子登基後,冊封第一美人為後。
我成了帝後情深的污點,我和腹中孩子一起被毒殺。
這一世,且看誰笑到最後?
1
我重生到了太子與第一美人鬧矛盾這一天。
這一次,太子沒有再去哄心上人。
而是在御前直接求了賜婚聖旨。
他求娶之人是我。
皇帝首肯了。
畢竟,今日是太子的生辰。
賜婚無法更改,我只能被動接受。
也沒人問我願不願意。
「臣女……叩謝隆恩。」
我聽見宴席上,有人在嘲諷:
「嫁給太子又如何?誰人不知,太子與江詩音兩小無猜,太子心裡只有江詩音。」
我斂眸,捏緊了指尖。
小腹隱約還有刺痛感。
前世,我、腹中孩兒、樓家滿門,無一倖免。
只因,我成了帝後深情的污點。
太子登基後,迎娶江詩音為後,新帝任由江詩音虐殺我。
看著我痛苦掙扎,江詩音仍舊不解氣,「你算個什麼東西?!還敢和本宮爭?本宮要讓你死不瞑目!皇上已經說了,讓本宮隨意處置你。」
「就算你懷有龍嗣,你也比不上本宮一根頭髮絲。」
江詩音是京都第一美人。
還是相府嫡女。
她與太子是青梅竹馬。
太子孤傲,江詩音倔強。
兩人總會賭氣。
這一天也不例外。
只不過,太子換了一個方式刺激青梅。
可顛公巔婆的拉扯,憑什麼禍害旁人?
2
果然,太子成功刺激到了江詩音。
美人完全不顧及顏面,當場抹淚,跑著離開了宮宴。
前世,我很是不甘,也不想主動靠近太子,我更清楚自己只是一個工具人。
可無論我前世如何獨善其身,還是不得善終。
既是如此,我何不賭一次?
我接近太子,流露出焦灼之色,「殿下,詩音姐姐傷心了,殿下快去看看她吧。殿下一定要解釋清楚,免得鬧出誤會。臣女與殿下之間什麼都沒有。」
太子是皇后獨子,母族強大,他自幼便是順風順水,性子自然孤傲了些。
這樣的人,吃軟不吃硬。
前世,太子當眾追了過去。
可此刻,太子卻堪堪止了步,斂了擔憂之色,臉上又浮現出慍怒,「哼!她但凡有你一半懂事,孤也不至於如此被動。不必管她!」
我當即表現出擔心,「可是……太子殿下一慣順著詩音姐姐,這次會不會讓詩音姐姐生氣呀?」
我揪著帕子,眨了眨眼。
雖然,我不如江詩音明媚,但也可稱得上是芙蓉花貌。
總有人說,我生了一雙靈動的水眸。
我便用最純澈的眸子看著太子。
我話音一落,太子更怒了,「隨她去!孤才不會一直慣著她!」
是了,再喜歡一個女子,也不可能一直無條件順著對方。
何況,他還是一國儲君。
而前世,江詩音拿聯姻做要挾,讓太子差點求而不得,才會更進一步激發了太子的愛意。
這一次,我倒要看看,這二人之間的真情,究竟有多情比金堅。
直至宮宴結束,太子也沒離席。
上輩子,太子拿我當做工具,可饒是如此,他竟然還痛恨我。只因,我的存在,讓江詩音悲憤交加。
他非要娶我,又厭棄我。
在江詩音與三殿下走近後,醉酒強迫了我。
事後,太子勃然大怒,痛斥我不知廉恥,壞了他的清白之身。
這對巔公癲婆,始終看不見自身的問題,一切皆怪罪旁人。
離宮之前,我特意單獨與太子談話,我故作嬌羞,又適當流露出一絲悲憫,
「殿下還是取消婚事吧,臣女不想讓殿下為難。殿下與詩音姐姐才是天生一對。臣女會去詩音姐姐面前解釋清楚。」
「詩音姐姐應該很快就會想通,殿下才是天底下最好的男子。她會回頭的。」
太子負手而立,方才,他還望向御花園的方向,聞言後,卻甩袖,「你不必多想,既然已經賜婚,那孤便會娶你。」
丟下一句,太子直接去了東宮。
我特意路過御花園,看見江詩音還在生悶氣。
可這一次,她等不來她的太子哥哥了。
3
嫁入東宮已經是塵埃落定的事。
母親和兩位嫂嫂一臉愁容。
我卻笑得歡喜。
真好啊。
還能再見到家人。
長嫂,「太子心裡只有那個江詩音,咱們的小妹嫁去東宮,將來的日子真的能好麼?」
二嫂,「實在不行,還是退婚吧。太子今日明顯是賭氣啊!」
母親拍案,「對,退婚!樓家門第雖不如相府,可知意決不能吃這碗夾生飯。」
江詩音性子潑辣,以太子對她的心思,她遲早也會入東宮。
我的家勢和寵愛,皆不如她。
屆時,即便我是太子妃,也會被她迫害。
我莞爾,讓自己看上去十分鎮定自若。
「母親,嫂嫂,我要嫁。我又不圖太子那個人。再者,我是以太子妃的身份嫁過去,是儲君正妻,我會保護好自己。」
不嫁太子,如何謀個錦繡前程?如何復仇?
其實,就算樓家去退婚,也不會成功。
今日皇帝本就是醉酒之下賜婚。
收回聖旨,豈不是打了皇家的臉?
很快,大婚之日到了。
在此之前,我打聽了不少有關江詩音的傳聞。
太子拿我刺激江詩音。
江詩音自然不甘示弱,也與京都世家子弟走近。
前世,太子哄過江詩音,讓江詩音沒有太過激烈的反擊,但這一世,江詩音卻和太子鬥了起來。
她真會恃寵而驕。
可,還有一個詞,叫「適可而止」。
有些事情過了頭,會達到相反的效果。
我問心腹,「如何?太子那邊有動靜麼?」
心腹,「回小姐,自上次宮宴以來,太子出宮兩回,皆是主動登門相府,但都未見到江大小姐。」
我滿意一笑。
太子還在痴慕江詩音。
可事不過三,江詩音很難哄好,太子還會熱臉碰第三次冷屁股麼?
大婚當晚,太子飲多了酒。
但還不至於醉。
他很晚才踏入婚房。
看得出來,他情緒低落。
我早已自行掀開蓋頭,也打好了地鋪,還將一封和離書放在了桌案上。
「殿下可是喝多了?飲盞茶過過酒氣吧。」
我攙扶著太子落座,親手給他倒茶。
他一眼看見了和離書,失落陰鬱的神色終於有了一絲變化,他看向我,似乎不可置信,
「這是何意?」
我用沾了藥水的帕子放在鼻端嗅了嗅,瞬間鼻尖酸澀,淚盈於睫。
但我強忍著不讓眼淚流下來。
破碎,又隱忍。
我強顏歡笑,道:「聖上賜婚,兩年之內不可和離。兩年後,殿下便能與我撇清干係,太子妃的位置便能讓出來給詩音姐姐了。」
太子神色微滯,但並未挽留,「樓知意,你倒是有心了。以前孤對你不了解,竟不知你是這般溫柔良善的女子。」
我抿唇,「時辰已不早,殿下早些歇下。」
我轉身之際,眼淚剛好滴落。
從太子的角度,便能看見一副完美的美人落淚圖。
我躺上地鋪,背對著太子,稍稍蜷縮著身子,之後,便無聲無息。
相較之哭哭啼啼的女子,安靜又可憐,才能激起男子的憐惜。
憐惜之情,是讓男子動心的很關鍵一步。
太子也很快睡下,他還紆尊降貴的熄了燭火。
可前世,太子借著三分酒意,將我貶低的一無是處,
「你給詩音提鞋都不配!」
「擺正自己的位置,在孤心裡,只有詩音才配得上太子妃的身份。」
那一晚,我被趕出婚房,在門外凍了一宿。
次日,滿京都皆知,太子妃在大婚之夜,便遭了太子的厭棄。
4
我醒來時,聽見太子在院中大發雷霆。
隱約聽見「江大小姐與陸公子一同泛舟」之類的字眼。
我忽然想到了今科狀元郎,御史中丞家的嫡長孫,陸大公子。
江詩音容貌瑰麗,又是性情女子,頗受世家子弟追捧。
曾有人褒讚,江詩音不像其他世家女子那般無趣乏味。
我稍作收拾,去見了太子。
他怒意未消。
大清早的,恨不能借酒消愁,卻只能以茶代酒。
我化了一個心機妝容,恰到好處地明媚,卻又無一絲矯揉造作。
我柔聲安撫太子,「殿下,詩音姐姐名揚天下,傾慕她的男子如過江之鯽,陸公子喜歡她也是正常事。詩音姐姐心裡的人,必定只有殿下。」
太子閉了閉眼。
再次睜眼時,他看向我,忽然抓住我的手,「孤的太子妃,孤帶你去給父皇母后敬茶。然後,再領你出宮遊玩。」
我巧笑嫣然,看上去毫無心機。
實則,我很清楚,太子又想拿我當工具,回擊「江詩音與陸公子泛舟」一事。
我父兄皆是武將,我舉止落落大方得體,帝後對我還算滿意。
前世,因我在大婚之夜就被趕出房門,帝後也連帶著瞧不上我。
這一次則不同。
帝後賞賜頗豐,還誇我有世家女子之范。
大抵,我是太子的髮妻了,帝後的褒讚讓太子也臉上有光。
因此,太子對我的態度更好了些。
敬茶過後,太子領著我出宮。
太子提前打聽了江詩音的下落。
昨日,江詩音見了好幾個知己,她的事鬧得沸沸揚揚,就是故意讓太子知曉。
但太子昨晚忙著大婚,壓根沒空吃醋。
當太子與江詩音四目相望時,江詩音氣不打一處來,親手在陸公子鬢角插了一朵花。
「陸公子不愧是狀元郎,德才兼備,品貌皆不凡。如你這般男子,才值得被天下女子皆為之傾心。」
這話好狠。
含沙射影,暗指太子不配。
太子果然大掌緊握。
我立刻當起了解語花。
「殿下,你可千萬別多想。殿下乃一國儲君,是當之無愧的天之驕子。天下女子都盼著嫁給殿下呢。」
「詩音姐姐是刀子嘴,殿下莫要在意。」
「詩音姐姐給陸公子簪花……可能只是無心之舉。」
說著,我讓宮婢扯來一朵牡丹,「殿下,我也可以給你簪花。」
見太子沒有拒絕,我將牡丹戴在了太子鬢角。
然後,我眨著純澈的水眸,看似由衷誇讚,道:「太子殿下才是俊朗無雙。」
世間男子一旦有了情緒,便是炸毛的獵犬。
必要時候,得順毛。
果不其然,太子臉上的陰戾稍減,他與我十指相扣,故意牽著我走向了江詩音與陸公子。
5
陸公子拱手行禮。
江詩音卻氣鼓鼓的,她撇過臉,完全無視禮節。
按著尊卑,她需向我行禮。
但此刻,我卻先喚一聲,「詩音姐姐」。
我不喊還好,這一喊,她登時怒視我。
可我卻嫣然一笑。
在江詩音眼裡,這無疑是挑釁、是炫耀。
她幾時受過這等對待?
「誰是你的詩音姐姐?!閉嘴!」
我料到她會是這個反應。
我裝作嚇了一跳,往太子身側倚靠。
太子出於本能,一隻手扶住了我的後腰。
這一幕又刺痛了江詩音。
她本就受不了一絲委屈,更不懂隱忍,抬手給了我一巴掌。
隨著「啪」的一聲,我也跟著慘叫。
這下,我乾脆縮進了太子的懷裡。
如此,更刺激了江詩音。
推波助瀾之下,江詩音徹底失控,「賤人!」
罵完當朝太子妃,她又罵太子,「我真是瞎了眼,從前才會心悅於你!」
倘若我是尋常百姓,已經被江詩音置於死地。
奈何,江詩音即便想弄死我,當下,她也無濟於事。
江詩音如往常一樣,先哭,再跑,之後再等太子哄。
可太子剛要去追,ƭú⁸我已經淚如雨下,像極了飽含委屈,又隱忍不發的脆弱女子。
太子蹙眉,第一次喚了我的名字,「知意……」
我輕搖頭,讓眼淚無聲落下,「殿下,我無事,你快去追詩音姐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