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不知心底事完整後續

2025-09-08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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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謠言不是已經成真了麼?」大鵬捂著鼻子,看著車輛離去的方向說,「我看他肯定是去城郊了,剛剛新聞里提到的那具女屍……年紀跟宋梔很相近,他找她都快找瘋了,肯定會去的……」

他顧不上再去計較祁雲禮發瘋的事,匆匆開上車往城郊方向趕去,等他們再看到祁雲禮的車,已經是在水庫附近了。

祁雲禮連車鑰匙都沒拔,任憑汽車維持著發動狀態,至於他本人則是正站在警戒線外,跟攔路的警方爭執不休。

兩個警察一左一右的架著他,這才勉強攔住了他,他們嚴厲的警告道:「這位先生,請你退到警戒線後面去,否則我們就以妨礙公務罪將你逮捕!」

祁雲禮充耳不聞,他眸底泛著血色,雙眼已然紅透,肉眼可見的是在發瘋。

攔他的兩個警察漸漸感到了吃力,他們對視一眼,其中一人已然伸手往腰側摸去,看樣子是打算摸出手銬把他給抓了。

關鍵時刻,大鵬衝上前去解釋說:「他是來提供線索的。」

警察這才停下動作,狐疑的看了過去,而祁雲禮抓住機會,竟是突破警戒線的封鎖,直接衝到蓋著白布的女屍面前去了,速度之快就連法醫都沒來得及攔。

大鵬和其他人見此情景,心中叫苦不迭的同時也沒忘記繼續跟警察說明情況:「他未婚妻失蹤了,你們不信的話可以搜一下新聞,最近媒體記者沒少報道祁家的事……」

沒想到八卦新聞也有能被當成證據的時候。

不等警察摸出手機,祁雲禮卻是先一步有了反應,他像是被抽走了渾身上下所有的力氣般向後倒去,眼角淌下一行淚說:「不是她。」

得知真相的時候他沒哭,誤以為宋梔真的出事時他也沒哭,然而在得知她還在世的這一刻,他泣不成聲的倒在地上,完全不在意潮濕冰冷的地面,以及從前方水庫里傳出的冷意。

警察用最快的速度看了眼網上的新聞,走上前問:「祁先生,你確定不認識死者麼?雖然事實很難讓人接受,但死者的死亡時間還不到二十四小時,而且面容有過被魚類撕咬的痕跡……」

他得知祁雲禮有可能是死者家屬,對他的態度變得和氣多了,倒是他動作輕而堅定的搖了頭,啞聲道:「不會是她的,身高對不上,宋梔身高一米六八,死者剛剛一米六。」

早在他明白自己的心之前就已經對宋梔情根深種了,他記得她的身高、尺碼,就連最微不足道的一點喜好都能如數家珍,是早就對她情根深種,心裡裝不下別人,只是沒有意識到罷了。

八厘米的身高差距足以被肉眼看的清清楚楚,有他這句話在,警方立刻排除了女屍是宋梔的可能性,他們繼續梳理案情,暫時顧不上在看清女屍的特徵後就恢復安靜的祁雲禮了。

祁雲禮的力氣早在來路上就耗盡了,任憑大鵬他們怎麼拉也拉不起來,他面上掛著慘澹神情,又哭又笑的喃喃道:「太好了,宋梔沒死,我還能見到她。」

其他人拿他沒辦法,又連夜奔波累的夠嗆,實在是無法繼續陪祁雲禮在這裡耗下去了,索性留下大鵬他們幾個最能堅持的,餘下的人先回去補覺。

不等祁雲禮緩過神,警察先一步找到了線索,他們接到附近同事打來的電話,得知附近的村子裡剛好住著個來採風的大學生攝影社團,便商量著把這些學生找過來,詢問他們是否有線索。

身為社團帶隊人的沈暉很快趕到了現場,他掀開白布看了眼遺體,很快就對警方說:「我認識死者,是村裡的留守兒童,今年剛滿十五歲,她前天穿的就是這身衣服……」

他的說法跟村裡人提供的線索完全符合,警察立刻採集了女屍的DNA,只等著跟女童的DNA做過比對,就可以確定她的身份了。

大鵬遠遠看到這一幕,嘆了口氣說:「死者大機率跟宋梔沒關係,你還是回去吧。」

祁雲禮經歷過情緒上的大起大落,已然遊走在發瘋的邊緣,他兩眼發直的看著前方:「我不回去,回去就再也見不到梔梔了。」

不知具體是從何時起,他不再稱呼宋梔的大名,而是用起了這個更親昵的稱呼。

大鵬擔心他會真的瘋掉,苦口婆心的勸道:「你醒醒吧,宋梔是因為你才會離開的,你越是這樣歇斯底里,只會把她推的越遠——」

話說到一半就被打斷了,一個男大學生恰好聽見他們的對話,湊過來問了句:「抱歉,打擾了,但是我聽到你們提起了宋梔,你們認識她麼?」

祁雲禮眼底亮起光芒,一把抓住沈暉的手臂說:「當然認識,我是她的未婚夫!」

沈暉登時一怔,眼底閃過一瞬間的失望,但他還是深呼吸一口氣,實話實說道:「我也是恰好在山裡採風時遇到的來旅行的她……」

……

宋梔對祁雲禮的能力心知肚明。

他神通廣大,祁家又有權有勢,想找到她的行蹤根本是輕而易舉。

現在立刻就坐飛機及出國,他肯定很快就能查到航班信息。

而且她在水庫做的假象,不一定能瞞得了祁雲禮多久。

所以宋梔給蔣老師打了個電話,臨時改了行程。

蔣老師聽完,默默點了頭:「你考慮的有道理,如果祁雲禮發現了,你就算來了國外,也一樣會被干擾。那你現在打算怎麼做?」

宋梔想了想,說:「蔣老師,我想推遲一些再過去。」

「那這段時間,你去哪裡落腳?」

宋梔沒想走遠,先去了臨近的小山村。

這類地方交通落後,經濟也不發達,但勝在人口少,即便以祁家的勢力,想在這裡尋到一個人的行蹤也不容易。

單看村與村之間的茫茫林海,就足夠消磨他的意志,讓他對找到她死心。

等他徹底放棄後,再啟程去找蔣老師。

宋梔收拾好簡單的行囊,先打車,再換乘大巴,最後連當地村民的拖拉機都沒放過,這才好不容易抵達了一處風景秀麗的山村。

村子不大,但是環境相當秀美,並且依山傍水,空氣特別新鮮。

如果江蓉還活著,一定會很喜歡這裡,她生前已經是小有名氣的攝影師,又是真心熱愛自己的事業,最喜歡的就是美景。

山村裡有一段位於高處的懸崖,許是因為相對更接近天空的緣故,人站在這裡會產生能夠接觸天空的錯覺。

宋梔想到早逝的朋友,眼眶沒來由的一濕,及時抬手揉了把臉才沒落下淚來。

蓉蓉。

她在心裡喚了早已病逝的江蓉一聲,無聲的對她說道:放心吧,我會用自己的眼睛替你把沒看過的地方都走完的。

一陣風恰好拂面而來,像是有人輕輕摸了摸她的臉。

宋梔閉上眼睛,舒舒服服的享受起久違的安寧,這一刻她拋卻所有煩惱,忘記了祁雲禮的計劃和被背叛的感情,單就是專心致志的感受著大自然的美好,直到身後傳來不該出現在這裡的聲響。

咔嚓。

有人在離她不遠處的地方按響了快門。

從前她跟江蓉外出遊玩,總能聽到類似的聲音,那是她最好的朋友在捕捉值得紀念的時刻。

可江蓉明明已經死了啊。

宋梔剛放鬆下來的心神再次緊繃,她下意識的回身望去,目光所及之處卻只站著個陌生的年輕男人,他手裡舉著相機,正是聲音的來源。

男人跟她四目相對,旋即神情靦腆的低下頭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把你拍進來的,只是……是情不自禁罷了,我是H大攝影系的學生,今天是來附近採風的,你要是不信的話,我有學生證的,給你看。」

這不像是編出來的謊話,倒像是涉世未深的傻小子才會說的真情流露,尤其他一邊說一邊真的從口袋裡掏出了學生證。

這是個如假包換的男大學生。

宋梔心神一恍,不由的又想起了從前的祁雲禮。

他在她面前也有過這樣的時刻,只不過她時至今日才知道,他在她面前的所謂深情根本全都是裝出來的。

男大學生見她表情不對勁,第一反應是他的錯,滿臉緊張的連連道歉:「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你別難過了,我這就把照片刪了行不行?」

他是真慌了,就連拿攝像機的手都在抖個不停,看起來隨時要把它掉到地上去。

宋梔見狀,忍不住莞爾一笑:「其實我是想問,你可不可以把照片發給我也看一下?我有個好朋友,她也很喜歡攝影,從前我們一起外出遊玩,總是她幫我拍照。」

「當然可以。」男大學生臉上的緊張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釋懷和激動,他鬆了口氣,走上前問,「你看看有沒有喜歡的?我發你。」

相機里的照片證明了他的話,除了最近幾張照片里有宋梔的身影外,他相機里存的全都是風景照。

不是山村裡的藍天白雲,就是老屋在陽光下的模樣,僅有的活物是趴在屋門口的大黃。

宋梔看著取景框里的預覽照片,先是笑了一下,隨即卻是從眼底帶出了淚花,她揉著眼睛說:「對不起,我只是想到了一些過去的事情,不過跟你沒關係,你別放在心上。」

男大學生臉上寫滿了擔憂,顯然沒法覺得此事跟自己沒關係,不過他並未再問的像之前一樣直接,而是委婉道:「你朋友怎麼沒跟你一起來?你們是不是吵架了?我看你好像特別傷心。」

「她沒辦法陪我一起來了。」

宋梔試圖扯出個笑容,可眼前的視線也跟著越來越模糊,只要一想起江蓉,她就忍不住要難過。

男大學生見她哭了,神情登時變得更侷促,他指了指不遠處的草甸問:「那裡挺安靜的,你要不要坐下來跟我講講你們的事?你朋友這麼喜歡攝影,就說明跟我是同路人。」

宋梔在微風中將江蓉的事娓娓道來:「我跟她很早之前就認識了……」

男大學生年紀雖輕,但卻是個合格的聽眾,他只在聽到江蓉的名字時多說了一句:「沒想到你朋友竟然是江學姐,她在我們系很出名,老師總是拿她上學時的攝影作品給大家當例子用。」

江蓉的人雖然已經不在了,但她的作品會一直在系裡流傳下去,成為一代代學子口中很出名的那個學姐。

宋梔頓感安慰,忍不住問:「你叫什麼名字?興許我也聽她提起過你,她曾經回校宣講過幾次,遇到當年的導師同學,總會忍不住打聽現在系裡的風氣。」

「我叫沈暉。」男大學生期待的問,「能讓我見見江學姐麼?我想找她要個簽名,順便讓她指導一下我的技術,同樣是拍雲朵,她的光影選擇美不勝收,相比之下,我的水平就差的遠了。」

「抱歉。」宋梔望著眼前的後輩,忍著從心底泛起的苦澀氣息說,「江蓉……已經病逝,因為一些原因並沒有公布,只有身邊的人才知道這個消息。」

聞言,沈暉很是默默了一陣,但他振奮起來的速度也不慢,得知宋梔是想替江蓉看完她未能見到的風景,拍著胸脯保證道:「你一個女孩子太危險了,不如我跟你一起吧。」

宋梔沒有拒絕,一個人的旅程實在是太孤單,能有人跟她一起回憶江蓉是好事。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他們結伴而行,在這個桃花源似的小山村裡租了間民房,然後便開始在四周探索起了從前很少有人踏足的美景。

這天下午,沈暉在幫宋梔拍完不知道第多少張照片後,忽然福如心至的開竅了,他面色通紅的看向她,羞澀不已的說:「我知道這有點太突然,但興許是緣分使然,我好像喜歡上你了……」

他自己也覺得這番表白來的太突兀,鼓起勇氣看著怔在原處的宋梔說:「我想這或許就是一見鍾情,從見到你的那天起,我就喜歡上你了。」

所謂的一見鍾情其實跟見色起意沒太大區別,當初的祁雲禮就曾經用過這樣的理由,事實證明,那不過是一場騙局罷了。

宋梔勉強穩住心神,她溫和的看向沈暉,笑了笑說:「不要輕易說出這句話。」

沈暉面露沮喪,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就此散了,他略顯焦急的重複道:「我已經認真考慮過了,雖然向你表白是臨時起意,但就在剛剛,我什麼都想明白了,真的!」

年輕人的愛意總是熱烈美好,像是灼人的太陽般讓人不敢逼視。

宋梔已經體會過一次,也被狠狠的傷害過一次了,她心平氣和,仍舊笑微微的看著沈暉表示:「可我對愛情不抱希望,這種東西不過就是臨時起意的荷爾蒙罷了,我們還是適合做朋友。」

平心而論,她並不討厭沈暉,否則也不會跟他結伴而行,可正是因為如此,才更加不希望改變他們之間的關係。就像她跟另一個人之間的關係一樣。

如果她沒有愛上祁雲禮,現在一定會好過許多,至少不會痛徹心扉。

……

沈暉跟祁雲禮講明宋梔的所在之時,她已經收拾好了行李,是預備著提前離開山村,免得再跟沈暉見面時彼此都覺得尷尬。

宋梔的行囊很簡單,其中最要緊的是一個江蓉送給她的掛墜。

江蓉死後沒剩下多少遺物,唯獨這個掛墜是她專門講了留給宋梔的,權當是給她們多年的友誼留個念想。

宋梔將掛墜系在隨身的帆布包上,一邊往村外走去一邊輕聲對她說:「蓉蓉,你陪我在這裡待了這麼多天,一定已經把附近的風景都看完了吧,接下來我們一起去別的地方轉轉。」

雖然她還沒想好下一步的行程,不過以江蓉的性子,若是她還活著一定會想隨性而為。

宋梔在離村的路上遇到了要去縣城售賣農產品的村民,對方熱情的跟她打招呼,得知她要去車站坐車,主動表示可以送她過去。

兩人就這樣離開了山村,剛好跟找過來的祁雲禮擦肩而過。

當祁雲禮氣喘吁吁的推開宋梔從前住過的屋子,裡面已經人去樓空,他看向一臉茫然的沈暉問:「你不是說她在這裡麼?」

沈暉不知該作何反應:「我離開前她確實是還在,可能是看到你要來,所以躲起來了。」

這句話讓祁雲禮再度擁有了動力,他拖著疲憊的身體,跌跌撞撞的走在村裡,衝著有可能藏人的地方喊道:「宋梔!梔梔!是我!我來找你了,對不起,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求你原諒……」

他嗓子早就啞透了,這時音量一高,聲線就嘶啞的像是要透出血氣,但他仍舊不肯停,而是忍著痛苦繼續向宋梔訴說他的真心。

「是我誤會江蓉了,只要你肯跟我回去,不,哪怕你願意跟我見一面,想怎麼懲罰我都行,我已經什麼都知道了!」

村裡人何曾見過這樣的陣仗,紛紛從屋裡走出來看起了西洋景,直到一個大嬸看不下去,攔住他說:「小伙子,你別在這裡喊了,宋梔已經走了,她好像要去縣城坐車,去別的地方旅行。」

「她去哪兒了?」祁雲禮和沈暉異口同聲的問。

哪怕是離山村最近的縣城裡也不只一個車站,若是等宋梔真的坐車離開,他們再想找她就真的是大海撈針了。

大嬸努力回憶道:「這我不知道,不過我記得是賣菜的老楊順路拉她去的。」

此話一出,祁雲禮馬不停蹄的又趕去隔壁縣城找到了賣菜的老楊,結果他的回答也模稜兩可:「她本來是想坐車離開來著,但到了地方又覺得縣城裡的風土人情也不錯,換地方閒逛去了。」

縣城不大,流動人口卻多,每天都有附近外出打工的民工不斷往來,哪怕是以祁雲禮的勢力和能力,想在這裡找人也不是件容易事。

祁雲禮堅持親自尋找宋梔的蹤跡,哪怕他已經一天一夜沒合過眼也還是不肯放棄,終於在翌日早上一聲不吭的昏倒在地,嚇的大鵬連忙把他送去了當地醫院。

不是他不想送祁雲禮回H市的大醫院,而是時間來不及,況且也怕祁雲禮醒來會繼續發瘋。

祁雲禮只有在有宋梔待著的地方才會稍微安穩些,等他醒來後若是發現自己回家去了,非得再想盡辦法跑過來不可,倒不如他們一步到位,就在這裡守著他得了。

大鵬在縣城醫院裡跟兄弟們打了通電話:「宋梔還好端端的活著,但她肯定是不想見祁雲禮,就算他找到她,他們也不見得會有好結果,依我看還是得想辦法勸勸她,然後再讓他們見面。」

「還想什麼辦法?把事情的真相說清楚不就得了,依我看宋梔心裡不見得就沒有祁雲禮,有愛才有愛,她要是真的不愛他,又何必為他的計劃難過成這樣?」

有人說到點子上了。

大鵬聽的眼前一亮,當即有了主意道:「我有辦法了,與其到處灑尋人啟事,倒不如趁此機會把祁雲禮生病的事傳播開來,你們想想看,宋梔要是知道他為了找她病成這樣,不就知道他愛她了麼?」

其他人紛紛表示贊同,只在如何實施具體計劃上犯了難。

當初祁雲禮為了報復宋梔,讓她在婚禮上名聲盡毀,失去一切,不惜提前聯絡媒體對外散步消息。

其中最要緊的一環就是宣稱這是場世紀婚禮,對外大肆發送請柬,沒放過任何一家媒體。

後來這成了扎的他透心涼的迴旋鏢,時至今日都還有記者往祁家打電話,試圖探究新娘新郎雙雙缺席婚禮的真相。

大鵬聽的頭疼,拍板做主道:「算了,先別想這麼多,能把祁雲禮重病的消息散布出去就行,否則再這樣拖上幾天,不用我們找記者渲染他重病的消息,他自己就能病到不省人事。」

縣城醫院技術相對落後,可看個普通的昏厥還是沒什麼難度,根據他們提供的說法,祁雲禮是急火攻心導致的昏厥,雖然目前沒有生命危險,但事情再拖下去就不見得了,心病最是難醫。

兄弟們被祁雲禮折磨的不輕,但畢竟是有多年的感情在,他們商議過後說干就干,第二天就聯繫好了記者,把祁雲禮病倒的消息發了出去。

在媒體方面頗有人脈的兄弟得意洋洋的說:「你們放心吧,我給記者們結車馬費的時候特意叮囑過,讓他們把祁雲禮的病寫的越誇張越好,最好就寫他病的快死了,這樣宋梔就會心軟了。」

可理想很美好,現實很慘澹。祁雲禮重病的新聞熱度不低,並且隨著時間的推移水漲船高,當天晚上就登上了熱搜榜,但點進去一看就能發現,看客的關注點完全偏了。

【驚!祁氏集團唯一繼承人為情所困,疑重蹈覆轍,走上兄長老路!】

【落跑新娘,青年才俊成棄夫。】

【祁雲禮精神失常照片疑似曝光……】

標題一個比一個離譜,引的網友紛紛圍觀的同時,可信度也大打折扣,就連大鵬看了都忍不住吐槽:「這寫的都是些什麼?網友都覺得是媒體造謠,宋梔能信麼?」

出主意的兄弟哭喪著臉辯駁:「冤枉啊,他們說的難道不是實話?」

「這倒是不假,但我們把事情鬧大為的是讓宋梔心軟,主動聯繫他,現在鬧成這樣可怎麼收場?」大鵬真是快急死了。

八卦記者的眼裡只有流量。

祁雲禮的新聞散播開來沒多久,就有人打電話到祁家,試圖打探他跟宋梔之間的故事了,得虧傭人反應及時,一口咬定說他不在家,這才把事情糊弄過去。

相比之下,大鵬他們過的就沒這麼輕鬆了。

記者為了追逐熱點,不惜直接找到他們這裡,有人直言不諱的在電話里問:「聽說祁先生是因為宋小姐悔婚,所以才會在婚禮上發瘋離開,請問這是真的麼?」

「假的。」大鵬沒好氣的說,「你們有空來對他圍追堵截,不如去查查宋梔的去向!」

如果他們能找到宋梔,讓她現身做一番回應,哪怕是在電視節目裡揭露祁雲禮從前的陰謀,或者不留情面的怒斥他一頓,對他來說都比無望的等待好多了。

可他們每次接起電話,等到的都是失望。

這天下午,大鵬不知道第多少次的掛斷記者打來的電話,然後對上了不知何時睜開眼睛,正麻木的盯著上方天花板看的祁雲禮的目光。

大鵬被他嚇了一跳,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還能看到東西麼?不對,你還記得我是誰麼?」

聽說有些人一旦受到精神上的巨大刺激,就有可能失望間歇性失憶的保護機制。

祁雲禮現在的情況實在是讓人放心不下,大鵬見他動作木然的坐起身,又沉默著點了頭,這才鬆了口氣勸道:「你還放不下宋梔麼?」

「她……有消息了麼?」祁連躺在病床上輸了好幾天的液,脫水症狀得到了緩解,只是聲音啞的像是被砂紙磨過。

大鵬恨不能把一口氣嘆出九曲十八彎:「沒有。」

祁連沉默著一點頭,仿佛失去了對外界的刺激做出反應的能力。

大鵬於是又說了句:「我知道你心裡有愧,放不下宋梔,但實話告訴你,我們對外放出新聞,說你病的快死了,如果她心裡還有你,至少會來見你最後一面,但是她沒有。」

言外之意就是說,宋梔對他是真的死心了。

祁雲禮薄唇抿成一線,神情倔強的說:「不會的,她心裡一定還有我,哪怕她恨我,也不會完全忘記我的,我是不會放下她的……」

說到這裡,他整個人都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最終近乎嘶吼的說:「我愛宋梔,就算那時沒有遇到她,我後來也一定會愛上她,所以哪怕用盡所有辦法,我也要找到她,好好的彌補她。」

從前的錯誤無法改變,但他們至少還有以後。他在自欺欺人的幻象被戳破的前一刻接到了警方打來的電話:「請問是祁先生麼?我們有宋小姐的消息了,請你儘快來一趟。」

對方留了個分局的地址給他,位置就在縣城邊緣。

從祁雲禮所在的醫院趕過去少說也得開上半個小時的車,但他一路上風馳電掣,把副駕駛上的大鵬嚇的夠嗆,竟然提前十分鐘到了分局。

警察見祁雲禮來的這麼快,愕然道:「宋小姐剛做完筆錄,人還在等候室里……」

不等他把話說完,眼前先刮過去一陣風,是祁雲禮用最快的速度衝進了等候室,他喊著宋梔的名字推開門,然後想都不想的就把眼前人擁入懷中,生怕她會再次消失似的說:「梔梔!我好想你……」

短短四個字包含了無盡的思念和歉疚,他恨不能跪下向她道歉,只要能求得她的原諒,可她只是推了他一把,輕聲道:「疼。」

祁連這才注意到宋梔的手腕脖頸上全都是帶著塵土的擦傷。

她將從前常背的帆布包護在身側,沒讓江蓉送的掛墜受到半點損傷,自己卻是形容狼狽,衣服凌亂的不得了,身上也帶著傷。

這副模樣簡直像是被人打劫過,看的他心疼不已,焦急的拉住她的手,仔細檢查著她的傷勢問:「你覺得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走,我們去醫院!」

他一心只想趕緊確認她的安危。

宋梔卻是沒有隨著他的力道往外走,她仍舊不看他,平淡道:「這是我的事,我記得自己沒有給你打電話,也沒透露過聯繫方式,你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沒想到祁雲禮的手竟然能伸的這樣長,接下來她怕是有麻煩了。

祁雲禮察覺到她的態度變化,一顆心油煎似的難熬,直勾勾的凝望著她說:「你先告訴我到底出了什麼事,你放心,無論是誰傷害了你,我都一定會讓對方加倍償還!」

他不在意她遭遇了什麼,一心只想幫她出氣。

可宋梔卻反問道:「你到底還想做什麼?我已經在信里寫的很明白了,你信也好,不信也罷,都不必再在我面前演戲。」

「我說的都是真的。」祁雲禮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向她剖白,才能讓她相信他的真情。

警察來的稍晚幾步,不過該聽到的是一句沒落,他無奈的敲響房門道:「祁先生,我知道你找宋小姐都快找瘋了,但你也應該注意一下場合,旁邊還有個小女孩呢。」

他說完祁雲禮,不忘一碗水端平的再說宋梔幾句:「你們年輕人談戀愛,轟轟烈烈很正常,但不管鬧了什麼矛盾,都應該坐下來談談,你未婚夫這麼愛你,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何必呢?」

宋梔笑而不語,是自覺不必在外人面前多做解釋。

祁雲禮為了讓婚禮變成她人生中最「難忘」的一天,不惜在那麼多人面前演戲,一度連她都騙過去了,現在多騙一個不明真相的警察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宋梔只是牽起等候室里的小女孩的手,將她交給警察說:「她父母應該已經到了吧?拜託你把她交到他們手裡,免得他們為她擔心。」

小女孩像是嚇壞了,但她並不排斥宋梔的接近,反而很不舍的對她揮手:「姐姐再見。」

警察問:「你不去見見她的父母麼?他們得知你救了自己的女兒,很想親自對你說聲謝謝,畢竟如果不是你挺身而出,他們很可能再也見不到她了,他們只有這一個孩子。」

宋梔不是平白無故受的傷,她是為了救一個險些被卡車撞到的小女孩,所以才會衝過去抱住對方,在粗糲的瀝青地面上接連滾了好幾圈,為此裸露在外的頭臉手臂全都受了傷。

這時小女孩的父母就等在外面,恨不能對她千恩萬謝。

宋梔卻是沒打算見他們,她把小女孩交給警察,溫聲交代了幾句以後要注意安全之類的話,然後又恢復了平淡神色對警察說:「既然事情已經講清楚了,那我先走了,以及我跟他沒關係。」

這個他指的只能是祁雲禮,他見她當真要走,一把扯住她的衣袖說:「你身上還有傷,得先去醫院。」

「小傷而已。」宋梔伸手將衣袖抽走,並且自始至終不曾回頭。

祁雲禮見她是真被他傷透了心,腦海中最是敏感的那根心弦再次被牽動,他撲過去將她抱在懷裡,雙手緊緊扣在她腰間說:「我錯了,以後再也不會了,求你原諒我這一次。」

「祁先生,請你放手。」宋梔蹙了眉尖。

這個稱呼陌生又疏離,聽的祁雲禮心慌不已,越發不肯鬆手了,他近乎哀求的說:「是我對不起你,你想怎麼懲罰我都可以,無論是打我罵我還是別的要求,只求你不要離開我……」

任誰也想不到,向來眼高於頂的祁雲禮也會有這樣低聲下氣的時候。

宋梔奮力掙脫他的手臂,回過神去質問道:「祁雲禮,就讓我們好聚好散吧,行不行?你從未愛過我,不過是為了報復我才做到這一步,放過我吧。」

「不是這樣的。」祁雲禮面色煞白,近乎絕望的看著她。

「其實……我早就愛上你了,只是被仇恨蒙蔽了雙眼,所以才不敢面對,但我現在已經認清了自己的心,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想跟你一起去江蓉和我哥墓前看看。」

他伏低做小到了極點,是在險些失去宋梔一次之後,忽然明白了自己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麼,為此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可宋梔連彌補的機會都不給他。

「你沒錯。」她目光淡漠的像在看個陌生人,就連語氣都公事公辦,「論跡不論心,我在婚禮開始前就離開了,沒給你在婚禮上當眾羞辱我的機會,倒是你沒少被議論,所以我們扯平了。

「至於我剛剛說的話,你倒是也不必放在心上,因為有句話說錯了,我們從相識的那一刻就是錯的,所以以後不能繼續再錯下去了。算我求你了,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

話音落下,宋梔動作堅決的推開了祁雲禮,她頭也不回的對他說:「祝你幸福。」

這句心平氣和的祝福語為他們的感情畫上了並不圓滿的句號。

宋梔同祁雲禮擦肩而過,她的步子始終邁的很堅定,是早在救小女孩之前就想好了接下來的行程——聽說這座縣城裡有一條波光粼粼的小河,她想帶江蓉去看看。

小河的水很淺,然而非常的清澈,一眼看過去會讓人不由自主的想起課本里的小石潭記。

宋梔輕輕撫摸著包上的掛墜,在心底無聲的對江蓉說:「蓉蓉,你看到了麼?這就是縣裡的小河了,如果你還在,一定會很喜歡這裡,安靜祥和,可以慢悠悠的坐上一下午。」

正在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之時,有路過的大媽去到她身邊,小聲提醒了一句:「姑娘,你待會兒儘量往人多的地方走,你後面有個人鬼鬼祟祟的,我看他的樣子不對勁,像是有精神病。」

「謝謝您,我會注意的。」

宋梔禮貌的向大媽道謝,但是並沒有回頭,她心裡清楚,那個跟蹤她的人只會是祁雲禮。

第21章 從她走出警局的那一刻起,他就堅持跟了出來,雖然沒有再說那些讓她聽煩了的話,可是亦步亦趨,她停在河邊,他就也跟著停在不遠處,像是不知道累似的就只知道盯著她看。

這副模樣簡直有些可憐了,是生怕她會再次趕他走。

宋梔無奈的嘆了口氣,見他只是維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索性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在小河邊站到中午就找地方吃飯去了。

小縣城裡的餐館不講究,大都是蒼蠅館子。

宋梔尋了家當地的米粉店,剛吃到一半就看到祁雲禮也跟進來,要了份跟她一模一樣的米粉,而他從前是最不喜歡吃這些街邊小吃的。

果不其然,祁雲禮剛見到米粉就面露難色,雖然硬著頭皮吃了幾口,但他不等把粉吃完,就先因為連日來的飲食不規律和粉里的辛辣味衝出了餐館,在路邊抱著垃圾桶吐的 昏天黑地。

餐館老闆被他嚇了一跳:「你怎麼了?我店裡的食材都沒問題,別是來碰瓷的吧?」

「我沒事……」祁雲禮剛吐完就又急忙去尋找宋梔的蹤跡,見她竟然不見了,連頭暈都顧不上了,忙不迭的就在四周尋找起她的身影來。

再這樣下去,他怕是又要暈了,這一次大鵬他們並不在身邊。

宋梔站在街巷拐角處看了一會兒,到底還是心軟了,她走出來說:「聽我一句勸,你還是儘快去醫院掛水吧,你的症狀像是急性腸胃炎,再這樣下去很可能會脫水,稍不留神就會要命。」

可祁雲禮完全不在意,他因為連日來的奔波,瘦的眼眶都凹陷下去了,此時眸底映出她的身影,啞聲道:「沒關係,既然我欠你的這輩子都還不清了,那就下輩子再還也一樣。」

宋梔看的出來他心意已決,人非草木,她到底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出事,無奈道:「好,那我就陪你去醫院,但這是最後一次了,苦肉計對我沒用。」

他們再次回到了縣醫院。

祁雲禮害怕一眨眼的功夫,宋梔就又不見了,自從躺到病床上就緊緊抓著她的手不肯放,哪怕護士給他扎針時也一樣,看的對方忍不住直笑,調侃道:「你這麼粘人,讓我沒辦法扎針啊。」

「你不懂,我再也不能失去她了。」祁雲禮紅著眼睛回了一句,是寧肯熬著,也不願意冒半點風險。

宋梔見祁雲禮油鹽不進,大有要在這裡跟她耗上的打算,神情嚴肅道:「你不要給護士添麻煩,否則我就真的走了。」

祁雲禮聽到這話,姿態放的更低了:「別,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宋梔頷首道:「好,那你馬上把手鬆開,讓護士給你扎針輸液,那樣的話我就在這裡陪你,至少在你病好之前不會離開。」

她看他病成這樣了都還患得患失,也不忍心說重話了。

祁雲禮戀戀不捨的鬆開了宋梔的手:「我松,你別走……」

伴隨著他的話音,護士動作利落的將針紮好,轉身離開之際不忘掩住笑容,是覺得他一個大男人,粘女朋友到這個地步實在是有些可笑。

祁雲禮卻是完全不在意旁人怎麼看他,單就是盯著宋梔瞧個不停,仿佛她會忽然消失。

宋梔分明察覺到了他的目光,但還是權當沒看見,只是低頭翻看著手機相冊里沈暉發給她的照片。

此時她心亂如麻,是不知如何去面對剛知道沒多久的另一件事。

縣城醫院的病房是多人間,祁連身邊不遠處的地方就是另一名躺在病床上輸液的患者,但他絲毫沒有受到影響,眼裡心裡都只有身邊人。

連日來的奔波化為深深的疲倦,哪怕他竭力想要保持清醒,也還是不知不覺中睡了過去。

祁雲禮做了一個無比美好的夢。

夢裡的他順利跟宋梔舉行了婚禮,而他哥哥祁雲岩也跟江蓉手牽手出席了他們的婚禮,他們四個人都過上了夢寐以求的幸福生活。

可這樣的場景註定只能是幻覺。

祁雲禮在夢裡跟宋梔接吻,在證婚人的見證下正式結為夫婦,然後他在伸手想要將她擁入懷中的前一刻醒了過來。

「梔梔……」他喚著宋梔的名字,連眼前的視線都來不及變清楚,就先伸手向她所在的方向握去,然後他碰了個空。

病床邊的椅子上早就沒人了。

祁雲禮困意全無,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坐了起來,哪怕手背上扎的輸液針因此回血也渾然不覺,他一把將它扯掉,任憑血珠灑了滿地,也還是堅持往外走去,邊走邊喊:「宋梔!」

  護士聽到動靜,連忙過來勸阻:「祁先生!請你冷靜一點!」

  「你看到宋梔了麼?」祁雲禮顧不上去管自己的傷,他一心只想找到宋梔,若是她再次拋棄他,寧可就這麼死了。

  一片混亂中,宋梔撥開人群走了過去,她手裡拎著個保溫桶:「我在這兒。」

  祁雲禮幾乎是立刻衝過去抱住了她:「我以為……你又不要我了。」

  眾目睽睽之下,宋梔臉上有些掛不住,只得把保溫桶往高處提了下,小聲提醒道:「你先鬆手,大家都看著呢,我只是借用醫院的廚房給你煮了粥而已。」

  祁雲禮的胃向來不好,他們畢竟在一起那麼久,沒人比她更清楚該怎麼照顧腸胃炎病人。

  宋梔把祁雲禮勸回到了病房裡,見他先前輸液的那隻手已經是泛青,現在不得不把另一隻手也扎了,唯有親自拿起勺子給他喂粥。

  祁雲禮目不轉睛的凝望著她,不多時忽然眼眶泛紅,不受控制的落下淚倆。

  淚水掉在碗里,跟剛煮的粥融為一體,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宋梔仍舊裝成是沒看見,不打算給他喋喋不休的機會,可他卻是顫聲道:「我知道你興許已經聽煩了,但我懇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不要走了,好麼?」

  這一次,宋梔沒有再斬釘截鐵的拒絕,而是沉默良久,直到祁雲禮緊張的快要眼前發黑,她才再度開口:「我答應過蓉蓉,要帶她看遍祖國的大好河山,現在她不在了,我不能違背諾言。」

  言外之意就是說,她的腳步不會為任何人停留,希望他死了這條心。

  可祁雲禮連這最微末的一點希望都不肯放棄,他立刻接話道:「那我就陪你一起去看,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宋梔啞然失笑:「那你家的公司怎麼辦?不要了?」

  祁雲岩不在了,祁家就他一個孩子了,他有責任繼承家業,不讓父兄的心血白費,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舍下公司的。

  祁雲禮卻是早就拿定了主意:「沒關係,我可以遠程辦公。」

  他說到這裡,神情苦澀的頓了一瞬,旋即扯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說:「況且我現在這幅樣子跟不要公司了又有什麼區別?與其讓公司就此毀在我手裡,倒不如去找個信得過的人接手。」

  經過婚禮這一遭,他茅塞頓開,不會再被任何事物遮蔽雙眼,鄭重對宋梔承諾道:「我已經想好了,如果你覺得我遠程辦公還是讓你心煩,那我就把股份賣掉,到時候給你當僕人。」

  這是要死纏濫打到底了。

  宋梔默默聽著他講,面上始終是沒有半點表情,等他講完了,她將一勺粥湊到他唇邊,示意他繼續吃。

  祁雲禮見此情景,幾乎再次絕望在當場:「你連贖罪的機會都不肯給我麼?」

  宋梔終於是有了反應,但卻答非所問,她目光悠遠的避開他說:「如果你要贖罪的話,也不是不行。」

  祁雲禮開心地抱住了她:「謝謝你梔梔,謝謝你,以後你怎麼說我就怎麼做,我都聽你的!」

  有了宋梔的答覆,祁雲禮難得睡了個好覺。

  醒來的時候,他唇角都是帶著笑意的。

  病房裡沒有看到宋梔的身影,他也沒有太過激動。

  他的梔梔給了他機會,就不會走了,她肯定是出去打熱水,或者是打電話去了,一會兒就回來了。

  只是等了好一會兒,都沒見宋梔人。

  護士進來給他扎針的時候,祁雲禮一把抓住了護士:「我未婚妻呢?她去哪兒了?」

  護士一臉茫然:「她昨晚就走了啊。」

  「走了?走去哪兒?」

  「這我就不知道了,對了,她讓我給你說一聲,給你留了字條,就壓在你的枕頭下面。」

  祁雲禮如夢初醒,飛快地翻開了枕頭,找到了字條。

  字體清秀,是宋梔的親筆。

  【祁雲禮,如果你想贖罪的話,就多為社會重病家庭做點好事,讓江蓉和雲岩哥的故事儘量不要重演了。我走了,以前的宋梔為了你而活,但以後,我只會為了我自己而活。不要找我,江湖不見。——宋梔】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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