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校園文中的惡毒大小姐。
清貧學神因無錢買飯,只能喝涼水充飢。
我傲氣地掏出錢包。
「賞你了。」
學神一愣,捏著一塊錢的鋼鏰,一臉無語。
「嫌少啊?」我嫌他貪心,「這能買兩袋辣條了好嗎?」
是的,我生於大富大貴之家,但這並不妨礙我本人窮得快死了。
1
我這個惡毒大小姐過得窩囊,實在窩囊。
學校里傳言我在奢侈品店豪擲千金,無聊時就坐私人飛機去瑞士滑雪,生日禮物是一座英國古堡。
其實不然。
此時我正和惡毒男配看著烤冷麵攤子流口水。
原作者很公平,雌競雄競兩手抓,惡毒女配給女主添堵,惡毒男配給男主添堵。
「我這裡有三塊錢。」韓舟掏出三張皺皺巴巴的紙幣。
「我有兩塊!」我倒出兩個鋼鏰。
我倆眼睛一亮,異口同聲:「老闆,來一份烤冷麵!小份的!」
色澤金黃的烤冷麵遞過來。
「老闆,再來一個紙碗。」
「五毛一個。」
韓舟搖頭:「那不要了,用塑料袋也可以分。」
「冷麵一共有六塊,我三塊,你兩塊,剩下一塊待定。」
「烤腸一共五段,我三段,你兩段。」
「你不吃香菜,香菜全都給我,公平起見,剩下的一塊冷麵給你。」
攤主扯扯嘴角。
「你倆一身奢侈品,有必要為了這點東西計較嗎?」
韓舟有些尷尬,摸了摸鼻子,想拯救一下自己豪門闊少的形象。
於是掏出手機。
「我微信里還有一塊錢,給本少爺加!根!腸!」
老闆笑笑:「瞅你這氣勢,我以為你要給我全包了呢。不好意思啊,烤腸一塊五一根。」
我撲哧一聲笑出來。
韓舟憤憤地盯著我:「元明月,你還好意思笑,本少爺如今窮困潦倒,還不都是你爸害的!」
2
我爸何許人也,A 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款爺。
作為富三代,他才是真正含著金湯匙出生的投胎贏家。
錢對他來說,就像秋天的落葉——多,且無關緊要。
如果他花錢如流水,我媽都要關心他一下:「最近怎麼了,這麼節省?」
因為他的日常,是花錢似瀑布,飛流直下三千尺,一頓早點三萬塊。
像所有能力不足,但自我感覺良好的富家子弟一樣,我爸染上了不好的東西——創業。
虧錢的速度,遠遠大於他腦筋轉彎的速度。
我上幼兒園的時候,家裡從山莊搬進了環城別墅,又從別墅搬進了市區平層,搬來搬去,最終安頓在郊區小公寓。
我爸看著自己那輛開爆胎的五菱宏光,再看看一件珠寶都沒有的我媽,最後目光落在我身上的雜牌小裙子上。
「媳婦兒啊,閨女啊,我對不起你們啊!」
一家三口抱頭痛哭。
他痛定思痛,苦心經營,豁出了命要重振家業。
偏他命不該絕,水路不通陸路通。
雖然事業還是一塌糊塗,但他遠在香港的三叔公去世了。
老頭一生沒有成家,無兒無女,只有我爸一個大外甥。
人在家中坐,巨額遺產天上來。
絕境逢生後,我爸老實了,明白自己不是創業的料,唯一的願望只有守業。
對此,他同步更新了自己的教育理念。
要給孩子吃好穿好,但不能讓孩子手裡有太多錢,否則娃會飄。
他還現身說法,說服了他的髮小,也就是韓舟他爸。
「萬一孩子飄去了創業,那就真完蛋了!」
「三叔公可遇不可求啊。」
韓叔叔點頭:「是這個理。」
於是,我在家吃著全球空運來的食材,上著五位數一小時的鋼琴課,私人司機接送。
兜里卻只有三塊錢。
起初,我想偷偷賣掉一些衣服和包,畢竟都是牌子貨,賣二手也是一筆不小的收入。
結果我爸直接雇了一個奢侈品專家,每天登記我從家裡帶出去了什麼,又帶了什麼回來。
連高仿貨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當二手販子的夢想就此破滅。
就是這樣一個窮得叮噹響的大小姐,竟然還要去包養清貧男主。
拿什麼包養?我這一身正氣嗎?
系統乾笑兩聲:「你是惡毒女配,連正氣都沒有。」
對哦,我是壞女人來著。
3
壞女人不安分,壞女人要給男主找麻煩。
我輕輕踢開天台的小門,雙手抱胸,揚著下巴走過去。
價值不菲的小皮鞋發出噠噠的聲音。
這是惡魔揚起鞭子的預告。
裴景行穿著洗得發白的灰色 T 恤,孤零零地坐在長椅上。
其他人都在吃午飯,只有他拿著水杯,對著藍天白雲發獃。
怎麼能有人沐浴在陽光里,周身還是陰沉的氣氛?
好像全世界的烏雲都停留在他的頭頂。
我走過去,擋住他面前的陽光。
不說話,叉腰,睥睨著他。
裴景行抬起頭,清俊的面容浮現疑惑。
「寫好的卷子已經放到你桌子上了,沒看到嗎?」
「大小姐,還有吩咐?」
他歪著腦袋笑了。
我開始吟唱:「沒錢吃飯了?躲在這裡喝涼水。」
我偷瞟一眼抄在手心的韓劇台詞。
「班長,你這樣聰慧過人的頭腦,配上如此動人的容顏……(捏住男主角的臉)」
「怎麼會淪落到這般田地?(作痛心疾首狀)」
「像你這樣的窮苦人,難道真的相信僅憑自己就能翻身嗎?(邪魅一笑)」
「不如,讓我來當你的救世主吧?(用錢砸他)」
每一個環節我都完美復刻,只有最後一步,我猶豫了。
錢這麼寶貴的東西,為什麼要給別人?
可是不給錢,怎麼當裴景行的救世主?
最終,我咬緊牙關,掏出錢包,把錢盡數扔給他。
「賞你了。」
裴景行俯身,撿起地上的錢。
彎下的脊樑滿是不甘。
我真壞,真的。
他直起身,捏著一塊錢的鋼鏰,笑了。
「現在坐搖搖車都得投兩個幣,救世主。」
我不理,捏住他的下巴,一隻腳踩在他身旁的長椅上,霸氣側漏。
「乖,我分期包養你。」
「明天我還能領到三塊錢零花錢,到時候再給你一塊。」
他皺眉,眼裡卻有笑意。
「原來比被包養更慘的,是被一塊錢包養。」
我急了。
「你怎麼能嫌少啊?這能買兩袋辣條了好嗎!」
他從書包里掏出三個紅色包裝的東西。
「辣條,我有三包。」
我靠。
跟我炫富?
不行,惡毒女配必須讓男主付出代價。
當天下午,我撕掉了裴景行用來記作業的小本子。
這樣他就不知道要寫哪張卷子,只能全都寫了!
我還悄悄把他的筆都換成了高溫消失筆!
我真是太惡毒了。
放學後,我扛起書包往外走。
韓舟戳戳我:「你的屁股吐血了。」
一件校服外套圍過來。
聞到熟悉的皂香,我渾身一僵。
裴景行用袖子在我腰上打了個結。
我轉身,抬頭撞進他的眼波里,臉一下子熱起來。
見狀,他笑了。
「我不常穿外套,你帶回家吧。」
韓舟撓了撓頭。
「裴哥,你怎麼笑得騷哄哄的?」
我給他一拳。
破壞氣氛的笨蛋。
韓舟吃痛地跑開:「你痔瘡犯了,不能用力,不然痔瘡裂得更嚴重!」
「你放屁!」
我突然感覺渾身充滿了力量,掄起拳頭追上去。
「你才有痔瘡!你全家都有痔瘡!」
韓舟邊跑邊喊:「你怎麼知道的!」
「我還知道你快要被我胖揍了!」
「元明月,你痔瘡犯了也不能拿我撒氣吧!」
「不要喊我的名字!」
系統崩潰大喊:【別管痔瘡了,先去欺負男主,走走劇情啊!】
我一個急剎車,拐彎,沖向裴景行。
把他鞋帶解開。
轉身繼續追殺韓舟。
系統:【這能叫欺負嗎!@#¥%……&*—】
4
裴景行也許沒那麼壞。
我決定調轉炮火,去欺負女主角。
我出現在秦可宜兼職的咖啡店。
櫥窗里映出我的神情——挑眉,眯眼,歪著嘴。
誰能比我更 mean?
我坐下,惡狠狠地盯著秦可宜。
她有些莫名其妙:「今天裴景行沒給你抄作業啊?」
我不語,還是盯著她。
顫抖吧,被我盯得毛骨悚然吧!
「你等等。」
她走進員工休息室,回來時手裡多了兩張卷子。
「給,黑筆是答案,藍筆是解題過程。」
我連忙接下,mean 暫停,抄作業是大事。
「謝了啊。」
秦可宜有些遲疑:「你看得懂解題過程,對吧?」
經理突然將她叫走。
我趕緊揉揉眼睛,做了一套眼保健操。
系統:【沒見過你這麼窩囊的惡毒女配。】
【你應該點一大堆東西,讓她忙得腳不離地。】
【在她給你送飲品時,你要一把掀翻托盤,讓她為你的天價衣裳買單。】
「你瘋啦?我哪有錢點這家店的東西?」
系統語塞:【也是。】
【不過,你真以為一直盯著她,她就會害怕你?】
「對啊,你看她現在這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秦可宜身穿墨綠色圍裙,低頭做咖啡,頻頻向我望過來,滿臉擔憂。
系統:【她是擔心你看不懂解題過程吧?】
我火速抄作業:「你別管,我和別的女配不一樣,我有自己的節奏。」
一份抹茶小蛋糕出現在桌子上。
秦可宜笑笑:「還有半個小時就過期了,快吃。」
我咽咽口水,拿腔拿調:「這種平民食品,我不愛吃。」
她聳聳肩,要收回去。
「等等,我帶回家喂狗!」
出了店門,我躲在小巷子裡,一邊看錶一邊吃蛋糕。
我靠!
還有十五分鐘就過期了!
我埋頭苦吃,一隻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抓到你了,小狗。」
秦可宜笑著,遞給我一瓶蘇打水。
夕陽下,她的皮膚白到發光。
我打了個嗝。
決定暫緩折磨女主的進程。
系統嘆了口氣。
【第一次見你這樣的惡毒女配。】
【算了,我給你出一招。】
5
我聽系統的話,從手鐲上颳了些金粉變現。
系統:【有錢了,可以去雇打手了,快去欺負男主走劇情。】
我握著手裡的票子,咽咽口水:「我能先去吃烤冷麵嗎?」
【……只能買一份。】
「我能給韓舟也買一份嗎?」
【……好吧。】
我和韓舟吃著烤冷麵。
打手公司很快回覆:「這點錢,只能僱到小體型的,他們手勁小。」
韓舟給我出主意:「你又不是真的想胖揍裴景行,只是嚇唬他,小體型就夠了。」
「有道理。」
我點點頭,下單了 8 個小型男。
放學後,韓舟因為上課打呼嚕被老師抓到辦公室。
我只好單兵作戰。
「裴景行!站住!」
我衝上去,一把揪住他的衣領。
「又要欺負我了嗎?」
他很冷靜,沒有一絲不耐煩,甚至主動將脖子湊近了些。
清爽的香皂味鑽進我的鼻腔。
「等等。」
他說著,兩手插到我的腋下,將我放到台階上。
「這樣就不用踮腳了。」
我愣住。
這麼貼心?
「說吧,又想玩什麼?」
我乾咳一聲:「我有幾個朋友想會會你,跟我走一趟!」
「現在嗎?會不會有些突然?進展是不是太快了?」
「快什麼快!這種事哪有挑日子的?」
我拽著裴景行往校門口走。
約定的時間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