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是瘋批反派,我媽是陰鬱小白花。
我爸剛要做違法犯罪的事,我一張思想道德試卷塞他手裡,「老師說試卷做滿分,才能得到小紅花。」
我偏偏成績爛得要死。
他不得不苦命替我寫。
我媽剛要掏出水果刀劃,我一顆蘋果塞她手裡。
「媽,我想吃不帶皮的蘋果,削成塊,插著吃。」
我媽飛速削出個小兔子蘋果。
彈幕閃過。
【說好的正派夫婦對照組,怎麼偷偷得了五好市民?】
【這屆反派父母可真難帶,為難炮灰女配了。】
【女配這是捅了反派的窩嗎?怎麼成團寵了。】
我:誰是無腦花瓶?
1.
反派夫婦來孤兒院領養孩子。
我在院子裡玩泥巴。
抬頭就看見一串彈幕閃過:
【反派夫婦要來帶走女主,就要開啟女主童年的悲慘生活,成為一輩子抹不去的心理陰影。】
【雖然反派夫婦有很多很多錢,但是女主需要很多很多愛啊!】
【無腦女配還在傻不愣登玩泥巴,享受著快樂童年,好心疼女主!】
我怔愣,看了衣服上的補丁,摸了下乾癟的口袋,只裝了個糖果皮。
院長媽媽笑吟吟地走來,擦乾淨我手中的泥巴,「今天有對好心人,要在你和南枝之間接走一個。」
我疑惑:「院長媽媽,什麼是反敗?」
拼音沒學好,反派讀成了反敗。
院長媽媽想了想:「反敗為勝的意思吧,是勝利的一方。」
我眼睛冒光,勝者就是強者!
我穆子衿就喜歡和強者在一起,我才不要很多很多愛,我要很多很多錢。
抬眼一對俊男靚女走來。
我三連蹦,抱住男人的大腿,「領養我吧,我超級乖的。」
作為全孤兒院第二漂亮的小孩,我才不屑於爭搶這種手段。
我看見顧南枝故意躲在角落裡,要把自己隱藏起來。
看來她不願意被領養。
彈幕瘋狂:
「怎麼跟劇情發展不一樣,女配跑過來攪什麼渾水。」
「瘋批反派爸爸和陰鬱小白花媽媽,等女配回家發現,一個拿刀,另一個也拿刀的時候,就見識到反派夫婦的威力了!」
「嗚嗚嗚,我們女主終於能擺脫煩人的反派養父母,平平安安地長大了。」
新媽媽摸了摸我的腦袋,笑容很溫柔,但臉上的疲倦感難以遮掩。
我抱了抱並親了下媽媽,喊了聲,「媽媽你怎麼受傷了。」
她的脊背僵住,只是用更大的力氣回抱我,濕漉漉的眼淚打濕我的肩膀。
哦,忘記了。
陰鬱媽媽還是個淚失禁體質。
反派爸爸提著我的背帶褲,把我摔進他們的后座。
柔軟又舒服的兒童椅,我躺下就要昏睡。
反派夫婦多好啊。
能吃飽飯、有床睡、還有新衣服穿。
2.
第二天,我就發現不對勁了。
反派爸爸在書房傳來激烈的爭吵聲,還有摔東西的聲音。
而媽媽房間有著咚咚撞擊聲,血腥味透過門縫傳出來。
彈幕又在作妖:
「這下女配心死了吧,一個陰晴不定、一遇到正派夫妻的事情就控制不住脾氣的爸爸,一個天氣變化都會引起抑鬱發作的媽媽。」
「嘻嘻嘻,我倒是有點同情女配了。」
爸爸媽媽心裡也有個小孩,和子衿一樣都需要得到關愛。
壞彈幕!
什麼都不懂。
我敲了敲媽媽的房門,一隻手拿著一卷紗布,另一隻手拿著一顆蘋果。
「媽媽,我要吃蘋果,剝皮兒的那種。」
我媽蒼白的臉色變得緩和,三兩下的功夫,削出一個小兔子蘋果。
我吃得津津有味,她也逐漸揚起笑容,「衿衿,今天想吃什麼午飯?」
我直接報菜名:「鍋包肉、手撕雞、糖醋排骨、麻辣魚……」
我媽全神貫注地記錄我點的菜。
「給我兩個小時。」
我媽扯開紗布,隨意裹了兩下,勉強把血止住。
轉身去了廚房。
接著我去敲響我爸的房門。
他臉上怒意未消,地上一堆文件碎片。
按照彈幕所言,他會因為長時間跟正派夫妻作對,沒時間管公司,導致公司破產。
從此反派一家過上了貧困潦倒的生活。
我搖搖腦袋,我絕不讓這種事情發生。
我掏出我的 6 分的政治卷子,眼神無辜,「爸,老師讓家長簽字。」
我爸不以為意地看了一眼,「滿分是十分制嗎?」
我疑惑:「滿分是 100 分。」
我爸瞬間目眥欲裂,「你爸我當年成績全校第一,一路保送過來的,你告訴我你政治考了 6 分,往地上踩兩腳都不只這個分數吧。」
他眉頭緊皺,還是簽上自己的名字。
我眼睛水汪汪地盯著他,「爸爸,考到 90 分以上就能拿到小紅花。」
我可憐巴巴的表情,我爸一眼就能猜到我想要什麼。
他嘆了口氣,「我給你做一百個小紅花,好嗎?」
我拒絕。
且窮追不捨。
我爸又嘆了口氣,「把書給我。」
我把嶄新的思想道德書放在他手上。
果然,他們統統都忙起來了。
我媽作為廚房知名殺手,忙碌到在外面報了五個廚藝機構,力求在短時間內精通川、魯、湘、粵以及甜品。
我爸作為犯罪邊緣人,致力於短時間精通從小學到本科的思想道德知識。
我看著忙碌的他們。
露出欣慰的笑。
忙啊,大家都忙點好。
3.
幸福的家庭底下掩藏著深深的波瀾。
我爸把自己打扮的英俊瀟洒,特別能唬人。
我媽自己穿得像公主,我在她身旁像個小公主。
我們手牽手進去。
一陣竊竊私語。
我能夠感受到我媽攥著我手的力度收緊,她向來不喜歡這種場合。
反派夫妻屬於商業合作。
我爸追求白月光不得,迫於成全,結了婚。
我媽相思苦戀竹馬多年,比不過竹馬的一見鍾情,失落離場。
平時表面功夫還是過得去的。
只是,這次就恰巧撞見了主角夫婦。
彈幕亂竄:
「作為主角夫婦的對照組,不敢想反派夫婦要在宴會上出多大的笑話。】
【反派就是壞啊,總是干一些么蛾子的事情。】
【待會兒,瘋批反派還要從西服口袋掏出迷藥,真是壞到底了。】
我眼瞅著我爸,他眼睛猩紅,左手按在西服位置,右手端著杯雞尾酒,含著深仇大恨地喝著。
我心裡咯噔一下。
決不能讓爸爸媽媽出意外!
我鬆開媽媽的手,靈活地在人群中穿梭。
我拽過我爸的衣袖,悄悄掏出那包粉末。
還真有啊!
正在我努力避著其他人,往垃圾桶倒的時候。
突然,闖過來一個人。
我手一抖,粉末全灑在侍應生托盤上的酒里。
「你?」
一個和我差不多大的小男孩,表情淡漠,眼神卻好奇地打量著我。
我捂住他的嘴,告訴他就當別看見。
往他手裡賽一大把糖果,就當是賄賂。
我一陣心痛,這可是我珍藏很久的糖果。
端著酒杯,還沒佯裝弄灑。
我爸就眼尖看見我,把我抱在懷裡,手順勢接過酒杯,仰頭就干,「還是女兒疼我,還專門給我送酒。」
我心虛不已。
跑去另一邊,告訴我媽「我爸喝醉了,要先回房間休息。」
「你別亂跑,我把他送到房間就過來找你。」
我媽叮囑。
我乖巧地坐在凳子上。
瞥見剛才那個小男孩,被兩三個小孩子圍著。
似乎在受欺負。
我擼起公主裙,作為孤兒院第一扛把子大姐大,我不會讓任何一個小朋友在我面前受到欺負。
我氣勢洶洶地朝他們走過去。
剛走到他們面前,那幾個小朋友哇的一聲,哭著跑出去了。
我?
我長相有這麼嚇人嗎?
我碰了碰我的臉頰,軟軟的,明明很可愛呀。
我戳了戳小男孩的臉,他微微皺眉:「趙懷川。」
我驚喜,忙做自我介紹:「我叫穆子衿,我八歲,我會唱歌和跳舞,我爸爸媽媽……」
我還要接著說,趙懷川眉眼低垂,一副心情不佳的樣子。
他淡淡吐出一個字:「困。」
作為熱心助人的小朋友,我當然要陪他到底啦。
一蹦一跳跟著他去了他的房間。
他用眼神示意我好幾次,我勉為其難答應:「男女有別,本來我是不可以和你一起睡的,但是你捨不得我的話,我可以勉為其難地答應。」
然後,我全然不顧他驚慌的神色,摟著他像平日抱著我的阿貝貝小熊一樣,平穩地入睡。
只是在睡意朦朧的時候,我忽然閃過幾句話。
媽媽之前告訴我,要幹什麼來著。
算了,腦袋已死機。
此時,彈幕又活躍開來。
「蠢貨女配總是在招惹反派啊,瞧瞧她身邊這位還沒長大的,簡直是反派的預備役選手!」
「還是心疼一下主角夫婦吧,每次碰到反派都沒有好事發生。」
「不過,藥粉被反派自作自受了,原劇情還會發生嗎?」
「原劇情中,明天可是反派身敗名裂的時候,強占他人的妻子,直接把他送牢里去了。」
第二天,我揉揉眼睛,才回憶起昨天彈幕的話。
大事不妙了。
連鞋子也沒穿,就跑到我爸的房間。
房間外面圍著一群人,個個手裡拿著攝像頭和閃光燈,為了記錄反派的醜聞,他們真是鉚足了力氣。
最前面的男主怒意染上眉梢,咚咚咚敲門。
裡面的人遲遲未開。
4.
一群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我爸衣衫不整地出來。
後面探出個腦袋,是一臉羞澀的我媽。
我才鬆了一口氣。
轉而又提上去。
「我和自己老婆開房,你們這是幹什麼?」
我爸言語摻著威脅,那群記者見勢不妙,拔腿跑得飛快。
男主警惕地往房間裡掃了一眼。
我媽擰我耳朵,擔憂問:「你跑去哪裡了?」
我眼睛一骨碌,「我去幫扶弱小了,他好可憐,我好善良。」
倆人都不相信我說的話,只是見到我沒受傷,也沒受委屈,就沒管那麼多。
匆匆忙忙帶著我離開這片是非之地。
【反派夫妻沒鬧翻,反而感情升溫了。這是在?】
【炮灰女配有點子東西,但不多。】
【反派就該被拿來做成墊腳石,這次只不過是他們僥倖而已。】
【依照反派們對主角的愛慕程度,早晚翻大車。】
我的小手攥緊了。
他們才不是什麼無惡不作的反派,他們是我最好的爸爸媽媽。
我爸媽堅持送我去貴族學校。
儘管我用盡所有力氣和手段。
也抵不過我爸輕飄飄的一句:
「我不行了,還是交給老師輔導吧。」
讓自詡才高八斗的反派發出這樣的感嘆,某種程度上,我也是人才。
雖然貴族學校好吃、老師溫柔、還能按時放假。
但是!
但男女主都在貴族學校啊。
我過去不就是當炮灰嗎?
我拽著我爸的褲腿,撒嬌。
沒有獲得他的心軟。
我又轉向我媽,她只遞給我一盒餅乾,交代我分給同學們吃。
果然,我爸決定的事情,沒有反悔的理由。
我只祈禱不要和男女主分到同一個班級。
誰料,我爸大手一揮。
捐了兩棟樓。
把我送進尖子班。
活爹,大可不必。
於是我捧著餅乾盒,跟台下的小男女主面面相覷。
【終於到了修羅場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