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廷野如同大狗狗模樣,是素日裡我最喜愛的。
可如今看上去,我卻沒了什麼感覺。
我對路廷野的愛意所剩無幾。
我面無表情把當初工作室抽資協議拍在桌子上:
「我不在乎了。不過這間工作室,我要抽回我的錢,你準備準備,我不想當你的金主了。」
路廷野變了臉色,可還硬生生把話語轉了彎:
「只要你高興,我做什麼都可以。」
我看著路廷野在抽資協議上籤了字。
心下鬆了口氣。
正準備離開,卻看到蕭婉婉不管不顧地衝進了辦公室。
她梨花帶雨,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金……若玫姐姐,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也沒必要通知導師不收我吧,我都準備離開工作室了!」
我一頭霧水之際。
路廷野看到蕭婉婉落淚。
立刻慌了神,趕緊拿著紙巾替她揩了起來。
眼裡的心疼路廷野從我對我露過。
我不由得自嘲起來,原來哪怕是情緒價值。
路廷野給我的也不是最好的。
更別提蕭婉婉脖頸故意露出的紅痕。
兩處紅點明顯眼色更深。
那對應著路廷野的兩顆虎牙。
他慌忙拿起手機翻到藝術學院導師的信息。
轉頭便對我眼裡染上深深的失望:
「若玫,我都說了,她會離開工作室,為什麼咄咄逼人呢?」
「我費了天大力氣才把她引薦進去,如今你一個電話給領導就輕飄飄讓人家丟了名額?!」
「就因為你有錢?全世界都要聽你的,你把我們當人看嗎?」
兩人站在一起,如同一對對抗世俗的璧人。
而我便是那十惡不赦的壞人。
我下意識反駁:
「拜託,我和領導只不過一面之緣,要是很熟當初我弟需要你引薦?」
路廷野卻搖了搖頭,眉宇間染了陰鬱:
「我不信你陳若玫能夠隻手遮天,我打給導師領導,請他來還我們個公平。」
我看著路廷野怒氣沖沖的樣子。
不由得譏諷一笑:
「不用了,這公平我給你。」
我把蕭婉婉在某書私信里發給我兩人纏綿的視頻說道:
「來和我說說公平吧。」
5
路廷野愣在了原地,他閉了閉眼,囁嚅道:
「姐姐……那天只是個意外……」
蕭婉婉卻搖了搖路廷野的袖子:
「哥……發生這種事你可不能夠跑啊……」
路廷野趕緊厭惡地把蕭婉婉的手打開,恨不得劃出楚河漢界:
「我不小心把她當做你了,這只不過是每個男人都會犯的錯誤。」
我不禁冷笑,攤了攤手:
「那我因此取消婚約也沒什麼不可吧?」
路廷野盯著我看,想要找到一絲我在開玩笑的痕跡。
良久,他才慌了起來,語無倫次:
「若玫,訂婚是隨隨便便的事情嗎?你把我當你的未婚夫嗎?」
聽到「未婚夫」三個字。
我不由得覺得好笑:
「大哥,是誰不把自己當未婚夫,你不是自己說的,你是我養的小奶狗。」
「既然小奶狗不聽話,我換一隻養不行嗎?」
路廷野長長舒了口氣,他斂了情緒。
半跪下來,解了兩顆扣子。
從我的角度看過去,那腹肌清晰可見。
我忍不住皺了眉頭,感到噁心:
「你真把自己當金絲雀了?怎麼?對自己的身體很有自信?覺得30歲的我找不到更好的?」
路廷野被噎在原地。
半晌他才憋住一句話:
「無論如何,婚約不可以這麼隨便。」
我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隨你,訂婚簡單得很,之前的彩禮就當是我睡你的費用,不用謝。」
說來也好笑。
為了照顧路廷野的自尊心。
訂婚時我特意把錢打到了路廷野帳戶上。
讓他放在我們共同帳戶上就當娶我的彩禮。
我正要離開。
路廷野擋在了門口,眼眶變得通紅:
「姐姐,我們在一起三年了,你捨得嗎?這三年,我把你捧在手心裡,還有誰會這麼對你。」
「我處理好和蕭婉婉的事情。我保證,我不會再和她有任何瓜葛!」
我看著路廷野。
過往記憶走馬觀花在我腦海里浮現:
我在熬夜通宵工作時,路廷野會為我準備好宵夜,甚至陪在一旁給我按摩。
我心情低落時,路廷野會搜腸刮肚各種冷笑話讓我開懷大笑。
我隨意提到的一個蛋糕,路廷野會排隊三個小時衣衫盡濕只為博得我的笑臉。
可遇到蕭婉婉以後,一切都變了。
我還沒說話,蕭婉婉又沖了過來,仿佛鼓足全部勇氣說道:
「老闆,她只不過在欲擒故縱而已,她嫉妒我而已!」
路廷野眉宇間爬上躁意。
我忍不住上下打量了蕭婉婉。
帆布鞋,學生標配的白衣裙。
再看看我自己戴的百達翡麗和穿著香奶奶。
撓破頭也想不明白她的腦迴路是怎麼長的。
路廷野直接把她推了出來。
立刻轉身固執看著我。
我忍不住嘆了口氣:
「你和蕭婉婉的事跟我無關。我不需要任何人這麼對我,因為我自己能對自己行為負責。」
我頓了頓,和路廷野四目相對:
「既然要當大男人,就得學會承擔責任。你做錯了事情,要付出代價。」
「別來糾纏我,否則我可能真的要收回送你的所有東西。」
路廷野愣在了原地。
我無瑕顧及,直接頭也不回地離開。
從路廷野的工作室出來。
我便接到林殊白的電話:
「若玫,趕緊來金馬樓,你未來的老公送你的一份見面禮。」
6
我匆匆趕到金馬樓。
一進門我便看到怎麼約都約不到的王總和林殊白相談甚歡。
王總是投資界的大拿。
林殊白看到我便朝王總從善如流介紹起來:
「這就是我和您提過的陳若玫,投資界冉冉升起的新星。」
整場飯局,王總和我相談甚歡。
飯局結束時,我們便敲定合作計劃。
從金馬樓出來,我忍不住調侃林殊白:
「沒想到有一天我陳若玫也能靠男人獲得資源。」
林殊白輕輕勾唇笑了笑:
「我倒很想領這個功,不過這是因為你本身優秀。」
「不過陳小姐如果想靠我的話,這當然是我的榮幸。」
我和林殊白家算得上是知根知底。
從上大學我便知道林殊白對我的情意。
但素日裡他一直是高嶺之花,生人勿進。
我深知自己脾氣。
大家都是要人伺候的主,何必在一起互相彼此為難。
可我答應路廷野求婚的那天晚上。
一向克己復禮的林殊白卻帶著醉意哀求我:
「你喜歡他那一款的?你說啊,我也可以做到的。」
可到了第二天,又如同什麼都沒發生過,甚至給我送來了訂婚禮物。
更揚言能把路廷野介紹給業內著名藏家。
林殊白遞給我一沓文件:
「畢竟是訂婚,處理起來繁瑣。所以我包了我們婚禮的事,你有任何想法告訴我我去實施。」
「這事初步計劃,請老婆大人審核。」
我翻到最後一頁,「253」這個數字赫然出現在我眼前。
我不由得無奈一笑。
之前和路廷野,都是我來準備婚禮細節。
原來,男人可以做到如此這種地步。
同時提供情緒價值和現實價值。
我看著林殊白風度翩翩的樣子。
不禁感慨。
原來是我眼瞎了。
林殊白很快便證明成熟男人的魅力。
他雷厲風行按照計劃書準備起婚禮。
還不忘主持著林氏的項目。
我看著他運籌帷幄,有條不紊地安排一切的樣子。
以及修身裁剪高定西裝下凹凸有致的身材。
不由得後悔自己以前吃的真差。
路廷野固執地扣下初初,不願意讓我帶走它。
我心下一緊,可還是沒給路廷野任何緩和的機會。
和路廷野的家我再也沒回去過。
路廷野換了無數個手機號。
每次套路都一樣,先發來初初的近照。
問我一堆養狗注意事項。
只要我回復,等待我的便是聲淚俱下的小作文。
我看著密密麻麻的文字。
不由得青筋突突狂跳。
我把自己注意力全部投入到婚禮籌備和工作上。
我原以為日子可以波瀾不驚地過下去。
卻在一天夜裡收到路廷野換了新號碼帶來的電話:
「姐姐!初初不知道為什麼狂吐白沫,我實在不知道怎麼處理。你能來幫幫我嗎?」
我看著路廷野發來的照片里。
初初無助地躺在地上。
心不由得揪在了一起,帶著路廷野奔向寵物醫院。
「只是突然換了口糧,不打緊,不過看上去初初最近不是太開心,爸爸媽媽要注意毛孩子的心情,多帶它出去跑跑。」
路廷野慌忙不跌地點著頭。
他望著醫生眼神卻落在我的身上:
「醫生您說得對,最近爸爸媽媽冷戰了,估計初初也感受到家裡氛圍不正常,我們會注意的。」
醫生點了點頭,便出去處理其他毛孩子。
我看著初初很難受,卻見到我時忍著不適朝我轉圈。
不由得臉都扭在了一起。
路廷野適時小心翼翼地提出來:
「姐姐,你走了,我連口糧都不清,更別提快樂氛圍了。你能不能回來?」
聽到路廷野的話我不由得氣不打一處來:
「初初是你執意要留下的,你就這麼照顧它?」
路廷野紅了臉,不由得蹲下來求我:
「無論是我這條小奶狗還是初初,我們都離不開姐姐。」
「我已經處理好蕭婉婉了,你回來好不好。當初是我太急躁了,姐姐你原諒我好嗎?」
7
儘管對路廷野已沒了感情。
可我卻不能容忍別人對我的汙衊。
取消婚約後我唯一一次主動聯繫路廷野。
便是在林殊白的引薦下,親自找到藝術學院導師。
把我和藝術學院導師的對話錄了下來發給路廷野。
蕭婉婉的失敗,只不過是夠不上導師的門檻罷了。
我冷冷拂開路廷野的手:
「對不起,狗我只養乖的。對了,以後不要再用初初來拿捏我。要麼我養,要麼以後別再聯繫我。」
路廷野沉默著不說話。
我默認他選擇以後不聯繫。
便抬腳要離開,更路廷野見狀突然提高了音量:
「姐姐,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沒有辦法讓你過上更好生活,反倒要你接濟。」
「我心裡感到過意不去,可我不知道怎麼排解,才……你能不能夠理解我一次,以後不會再發生了。」
我不耐地皺了皺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