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不墜完整後續

2025-08-11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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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後,江大的音樂節開始了。

夜幕降臨,舞台已經搭建好,很多人斷斷續續往操場涌。

我在操場門口哼著歌等江斯嶼,他說要給我看一樣東西。

還沒等到他,先等到了梁屹洲那個瘟神。

「一會兒唱得難聽別下不來台。」他語氣惡劣。

狗嘴吐不出象牙。

「唱得難聽是在超度你呢。」我切了一聲。

「喬彌,你能不能別罵我了?」

「哦,我呵呵你一輩子。」

梁屹洲悶聲不說話,頓了幾秒,聲音發緊。

「喬彌,我們和好吧。我知道錯了,不該和薛純打著朋友的幌子曖曖昧昧,我都改,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我就是吃醋昏了頭,那天才跟你針鋒相對,我怎麼捨得讓別人打你呢。」

「我們之前感情那麼好,一起逛動物園去遊樂場,說好的這個冬天還要一起吃火鍋滑雪。」「這個周末你有時間嗎?我重新再帶你去森林公園看螢火蟲好嗎?」

他目光閃著希冀。

「不好,因為我要陪她去。」姍姍來遲的江斯嶼先替我回答了。

24

我們徑直朝操場裡走。

梁屹洲不甘心,跟著我身邊一個勁兒地念叨他錯了。

像只蒼蠅嗡嗡嗡,吵得我腦子疼。

介於江斯嶼在,得矜持文明點兒。

我強忍著一堆「甜言蜜語」,努力無視他。

江斯嶼突然停下。

「梁屹洲,你的洲,是哪個洲?」

「綠洲的洲,怎麼了?」梁屹洲抬著下巴,一臉不爽。

「怪不得,筆畫真多。」

高級的罵人話術往往殺人不見血。

還會觸發凍結技能。

梁屹洲怔愣著反覆回味這句話的時候,江斯嶼反握住我的手腕,帶著我走遠了。

一路上我都在狂笑。

沒想到江斯嶼一出手,就是這麼高端的陰陽怪氣。

「你今天很漂亮。」

江斯嶼面色微窘,不自然地扯開話題。

「是吧,我也這麼覺得。」

我低頭瞅了瞅自己,大大方方接受了他的讚美。

我畫了灰粉色乾枯玫瑰眼妝,大波浪長發挑染了幾縷銀,披在身後。

小弔帶,短裙,長筒靴。

又甜又辣。

怎麼能不漂亮呢。

「對了,你要給我看什麼?」我突然想起來。

江斯嶼示意我看他的衣服。

我這才注意到他乾淨簡單的白 T 恤上,畫著一隻又拽又酷的塗鴉垂耳兔。

他在給我應援。

「我是冷兔子的頭號粉絲。」

「喬彌,加油。」

江斯嶼彎唇。

繁星點點的夜幕下,他好看的眸子像是有星光流動。

25

校長開場,一曲炸裂的小情歌將氣氛瞬間推上了高潮。

隨著一首又一首的演唱,台下的人都嗨得不行。

我卻越來越緊張。

輪到我們樂隊上場,懸起的大螢幕打出冷兔子的 logo。

我握著話筒,站在鋼架高台上,手心冒汗。

綠茵操場上,人頭攢動,烏泱泱一片。

可在短短十幾秒前奏間隙里,我卻一眼捕捉到了前排人群里的江斯嶼。

他眉目含笑,仰視著我。

目光對視剎那,江斯嶼指了指 T 恤上那隻垂耳兔。

激盪的心情奇異般的平靜下去。

我迎著晚風,閉了閉眼。

再睜開,堅定著唱出第一句。

「It doesn't hurt me

You want to feel how it feels?」

……

「And if I only could

Make a deal with God

And get him to swap our places

Be running up that road

Be running up that hill

Be running up that building.」

……

光束強勁,來回巡迴閃射。

音浪捲起,心跳和鼓點重合。

那些彷徨和不安,被蕩滌一空。

年輕鮮活的靈魂躁動燃燒,揮舞著旗幟,肆意狂歡,尖叫大合唱到喉嚨沙啞。

……

聚光燈下,靈魂都在顫慄。

「Be running up that hill.」

最後一個尾音輕輕落下。

我酣暢淋漓。

在如雷的掌聲歡呼里,大口喘著氣,深深彎腰鞠躬謝幕。

26

音樂節散場。

我和江斯嶼坐在鋼架高台邊,仰頭看夜空。

月亮很大很亮,被細碎的星子簇擁著。

我看了一會兒,傻傻地說:「感覺要墜下來砸到我身上了。」

江斯嶼低笑:「不會的,墜下來我也會擋著你前面。」

有還沒走的同學遠遠驚呼:「快看!是江神和他女朋友!他女朋友竟然是那個冷兔子樂隊的主唱哎!」

我晃著腿,半開玩笑:「你要再不澄清我和你的關係,那我可要到處造謠了啊。」

江斯嶼:「造吧,我多找些人傳謠。」

頓了頓,他垂眼,顫著睫毛表白:「喬彌,我喜歡你。」

早就看出來啦。

他真的好直球。

心臟悸動得厲害,我羞澀地小聲說:「我也是。」

江斯嶼抿唇笑了。

又坐了會兒,我側過臉盯著他瀲灩的薄唇,突然鬼使神差來了句。

「江斯嶼,我們來親個嘴兒吧。」

話音剛落,我就想給自己一榔頭。

救命,剛在一起沒五分鐘,我在說什麼虎狼之詞!

江斯嶼不會被我嚇跑吧。

「哎呀我胡說八道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張嘴哈哈哈……」我訕笑兩聲,內心哭唧唧。

「好啊。」

江斯嶼咳了一聲,耳尖染上紅。

沒等我反應過來。

他靠近,唇輕輕印了上來。

那股又冷又甜的香氣纏著唇齒間的呼吸,溫柔地把我包裹住。

月亮失重,晚風滾燙。

我腦袋眩暈,不合時宜地想到那句香香軟軟。

江斯嶼真的是香香軟軟的。

香的是人。

軟的是唇。

嘻嘻,我要親死他。

江斯嶼番外

江斯嶼很久以前,就在學校見過喬彌。

她背著一把吉他。

皮膚很白,杏眼又大又亮。

穿著字母印花短袖和工裝短裙,一身美式復古打扮。

馬尾高束,長腿光潔筆直。

輕輕哼歌,迎著粉橘色的日落走。

著急去開會的江斯嶼不自覺慢下步子,側過臉,瞥了好幾眼。

腦子裡冒出一個念頭——

這個女孩可真酷。

第二次再見到喬彌,是在公交車上。

他要去森林公園觀察記錄一種很感興趣的淡水草本植物。

公車平穩行駛在柏油路上,開著窗,車廂里的悶燥被傍晚的涼風吹得乾乾淨淨。

江斯嶼有些睏倦,閉著眼聽歌。

兩分鐘後,他眼都沒睜,摁下了耳機的暫停鍵。

有人在吵架。

聲音大到蓋過他耳機里的音浪。

吃瓜看熱鬧是人類的天性。

神仙人設的江斯嶼也逃不過。

困意沒了,他側耳聽。

起因是男生和異性朋友曖昧不清,被女孩發現了。

結果他不僅強詞奪理,反過來指責女孩胡思亂想,還要用分手讓對方妥協。

真夠無恥的。

江斯嶼在心裡默默評價。

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街上到處跑。

好在女孩沒妥協,利落分手了。

作為圍觀群眾的他剛替女孩鬆了口氣,結果下一刻,吃瓜吃到了自己身上。

他成了沒公開的正宮哥。

江斯嶼:?

我怎麼不知道?

不過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的身高是 186.14。

秉承著嚴謹務實的原則,他沒忍住開了口。

抬眸看過去,才發現這兩人很眼熟。

梁屹洲在學校很高調,人又玩得野,江斯嶼知道他。

另一個是那個背吉他的女孩。

她叫喬彌。

喬彌很害怕江斯嶼戳穿她。

緊緊攥著他的外套,手腕纖細,皮膚下的血管青筋隱約可見。

一雙大眼睛紅通通的,泛著水光。

她在懇求。

那雙初見時明亮的杏眼黯了下去,充斥著滿滿的疲累和惶然。

她和梁屹洲的戀愛,把她弄得很狼狽。

江斯嶼沉默幾息,最後還是配合了她。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

可能只是想讓喬彌開心點吧。

人行道上,喬彌笑著揮手和他告別。

他拿著冰淇淋,目送計程車離開,給喬彌發了條自我介紹的消息——

「我是法學院的江斯嶼。」

對面很快回復過來——

「我是信工學院的喬彌。」

附加一個霸總「你好」表情包。

他咬了一口冰淇淋,認真地去搜表情包,過了半小時,選了個他覺得很可愛的卡通小狗發過去。

江斯嶼心情有點忐忑,他在等。

然後等到了喬彌回復他,讓他別再發一些丑了吧唧的噁心東西給她。

江斯嶼:「……」

夜幕沉沉,他收了手機。

站在路邊看著來往的車流里,心裡突然湧起一股說不上來的懊惱。

或許他早就該在那天加上那個吉他女孩的聯繫方式。

而不是隔了這麼久,後知後覺,突然追悔莫及。

還惹了對方不高興。

……

周一下午,江斯嶼和後勤部在校園巡檢設備,意外撞見了喬彌和梁屹洲。

她滔滔不絕地夸自己,什麼「我們家嶼嶼」「香香軟軟貼貼」。

雖然知道是喬彌胡說八道的,江斯嶼還是沒忍住耳尖羞紅。

他鼓起勇氣問喬彌表情包真的很醜嗎,得到的回覆讓他鬆了一口氣。

還好是個誤會。

喬彌很厲害,自己組了一支樂隊,叫冷兔子。

又酷又萌。

閒置樓的申請使用都會上報到大學院。

江斯嶼知道喬彌在老樓排練,檢查到那一層教室的監控都壞了,趕緊聯繫技術人員去修。

他們常常排練到很晚。

樓外有一段小路很黑,路燈也壞得七七八八,暫時修不了。

江斯嶼晚上在一層等他們結束,看喬彌走到校園主幹道上,才放下心。

沒想到那天意外撞到梁屹洲欺負她。

還好有他在。

喬彌看起來是個樂天派,戰鬥力挺強的。

其實她內心很柔軟,細膩到稱得上是敏感。

她斷斷續續朝他吐露傾訴,哭了。

江斯嶼認真安慰她。

她應該做她想做的事,隨心所欲,不受束縛。

喬彌發泄完,很快又高興起來。

還問他怎麼在老樓。

江斯嶼說是剛好路過。

嗯,一切都是巧合。

就是他還沒說完,喬彌就跑了。

江斯嶼發消息告訴她,跟校長提了音樂節,校長欣然同意。

他沒好意思講,校長還打趣他是不是喜歡喬彌,三句話有兩句都在夸人家。

校長,你猜得可真准。

……

音樂節結束的當晚,江斯嶼和喬彌談戀愛了。

他們感情很好,甜甜膩膩的。

畢業後,江斯嶼到律所工作。

喬彌放棄去大廠當碼農的機會,寫歌發歌,整天泡在錄音室。

剛開始很辛苦。

冷兔子沒什麼名氣,賺不到錢,有幾個成員扛不住,萌生了要走的念頭。

喬彌很沮喪。

一方面覺得對不起成員,另一方面覺得自己很失敗,過於理想化。

她開始懷疑野路子出身,只憑一腔熱愛的自己,到底適不適合走音樂人這條路。

江斯嶼是位情緒穩定的優秀伴侶。

他總是能第一時間察覺到喬彌的低落,然後不厭其煩地安撫鼓勵她。

還瞞著她,給所有成員轉了一筆錢,拜託大家再堅持堅持。

他希望喬彌能開開心心做自己喜歡的事,不要放棄。

剩下的都交給他好了。

……

喬彌的付出是值得的。

她是個音樂鬼才,歌曲風格鮮明,獨樹一幟。

沒兩年,一首歌出圈爆火。

冷兔子樂隊積攢了一大批死忠粉,正式走進大眾視野。

彼時江斯嶼搞定了好幾樁棘手的官司,已經是業界赫赫有名的金牌大律師了。

他們訂婚,住在了一起。

喬彌不喜歡頻繁接演出,她大部分時間宅在家裡擼貓寫歌。

家裡養了一隻三花貓,是江斯嶼在路邊撿的。

剛開始瘦瘦巴巴,渾身是傷。

養了兩個月,盤靚條順,油光水滑,整天蹭著喬彌撒嬌。

喬彌也喜歡沖江斯嶼撒嬌。

「寶貝~香香軟軟的嶼嶼寶貝~你怎麼這麼好呀~mua~mua~」

江斯嶼每次都招架不住。

……

他熟知喬彌的所有習慣。

她喜歡在雨夜,打開窗戶呼吸新鮮的水汽聽音樂看電影。

喜歡睡前一條一條認真看帳號下粉絲的留言。

她來了靈感,大半夜也要爬起來跑到家裡的錄音室寫歌編曲。

江斯嶼有時候很忙。

這天,他將近十一點才到家。

客廳的貓還沒睡,正蹲在窩裡呼嚕呼嚕地眯眼踩奶。

江斯嶼進了臥室。

檯燈亮著,喬彌已經睡了。

床下灰色的大理石地板上是一雙毛絨絨的小狗拖鞋。

她睡得不老實,被子蓋了一半。

穿著珍珠色的綢質睡裙,曲線姣好。

枕頭邊還放著她專門用來寫歌詞的筆記本。

江斯嶼輕手輕腳,將本子整理好,放在床頭柜上。

他坐在床邊看了喬彌很久。

白皙的肌膚,粉潤的唇,烏黑的鴉發。

她漂亮得像一幅油畫。

江斯嶼愛憐地親了親她的臉頰,起身去浴室洗澡。

半個多小時後,他一身清爽上了床。

喬彌迷迷糊糊感覺到,眼都沒睜,翻身滾進他的懷裡,很快又睡過去。

江斯嶼摸了摸她的長髮。

他沒急著睡。

午夜十二點,冷兔子的新歌準時上線。

江斯嶼戴上耳機,和無數個歌迷一起循環了很多遍。

評論區很多歌迷留言蓋樓:「這個世界不能沒有冷兔子!!!」

江斯嶼想了想,打下一行不太一樣的評論——

「這個世界不能沒有喬彌。」

江斯嶼是冷兔子樂隊的頭號粉絲。

更是喬彌的頭號粉絲。

他陪著她向前走。

在他們的身後,月亮永不墜落。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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