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現代男頻恐怖文中的原女主。
雨夜,我收留一個淋濕的漂亮少年。
他衣衫襤褸地站在門口。
透過貓眼。
少年清冷嗓音含著怯懦:
「您好,有人嗎?」
1
我看了他一眼,打開手機。
血紅色壁紙映入眼帘。
張牙舞爪地寫著兩行扭曲的黑字:
【午夜十二點。
【不要給陌生人開門。】
而現在,【23:54】。
雨打玻璃的噼啪聲格外響亮。
我在屋內打量了他一會兒。
少年生得清秀漂亮。
眉目如畫,鼻高唇紅。
即使此刻看起來渾身濕漉,尤為狼狽,也不會減去他一分一毫的姿色,反而多了幾分讓人心生憐愛的破碎美。
只是,臉非正常的蒼白。
「你好。」
猶豫片刻,還是給他開了門。
我溫聲問:「請問有什麼事嗎?」
「你好,姐姐。」
少年眉眼低垂,耳尖泛紅,極為羞澀地輕聲詢問:
「可以給我一點兒吃的嗎?」
見我只看著他不答話。
他長睫輕顫,黑白分明的瞳孔回望著我,可憐巴巴地拽了拽我的衣角:
「我真的好餓,姐姐。」
「進來吧。」
我看了一眼手機,【23:58】,讓出位置,少年輕聲道謝,與我擦肩走進屋。
他身上散發著陣陣寒氣。
我指尖一頓,卡在凌晨零點之前關上門,轉身,少年赤著濕漉漉的腳站在冰涼的地板上。
他歪著頭,黑碎發半遮眼。
漆黑瞳孔倒映著我。
「迷路了嗎?」
我輕聲,給他找個男式拖鞋。
少年沒有動作,後退一步,垂首,在看到我腳上的鞋後,思考一番,才極不協調地穿上。
「嗯,是的,謝謝姐姐。」
「不客氣。」
他靦腆又內向。
我輕笑了下,看了眼窗外。
夜色蒼茫,雨霧溟濛。
霓虹燈模糊勾勒高樓大廈的輪廓。
而天際一角不知何時紅了。
猩紅大霧正如洪水般湧來。
2
客廳燈光明亮。
我拉開椅子,讓他坐在餐桌前,而我支著下巴坐在他的對面,一臉好奇:
「你叫什麼名字呀?」
「沈歸。」
「沈歸?」
我輕叩桌面的指尖頓住。
「是不是名字不好聽,姐姐?」
他垂下眼,指尖蜷縮。
「不是的,很好聽。
「洗個熱水澡吧。」
我起身,示意他跟我來到浴室。
在扯著他的手腕時。
我能感受到他在抖?
又冷又抖?
「生病了?」
我掌心覆上他的額頭。
少年長睫輕顫,垂眸,晦暗地盯著我修長的細白脖頸,猩紅的舌尖忍不住輕舔唇角。
好香。
好想吃掉。
他緩緩張開紅唇,露出的牙森白鋒利,咬合力看起來似乎比大型猛獸還強。
還好。
頭不燙。
我收回手,抬頭。
沈歸恢復正常,抿著唇,無害地抓住我的手腕摩挲著,輕聲道:
「姐姐,餓。」
他確實很瘦,也長得高挑。
自從三年前詭異降臨後。
世界就亂套了。
看他的衣著打扮。
是被狠心的父母拋棄了嗎?
還是……其他原因?
我心疼地摸了摸他的頭:
「幾天沒吃飯了?」
「很久了。」
可今天,應該會飽餐一頓了。
他鐘情了許久的食物。
就站在他面前。
沈歸垂下睫。
這種認知讓他靈魂極端地興奮起來,連帶著整個身體都在戰慄,紅唇彎起詭異的弧度。
牆上的影子不斷變大,似要把我吞下,又在我回頭時,小心地縮了回去。
「先洗澡吧。」
我給他在浴缸里放了水。
調整好水溫。
又拿來了寬鬆的睡裙和乾淨的浴巾。
少年站在原地,靜靜地看著我。
「男朋友不在我這住。」
我解釋:「只有他的拖鞋,沒有衣服,穿一下我的將就著吧。」
「男朋友?」
是什麼?
他漫不經心地重複,嗓音壓低。
是我未發現的古怪。
「嗯。」
我點頭,退出去關上門。
沈歸修長如玉的手扒住門,另一隻拉住我的手,垂眼,小聲乞求:
「不要把我關起來。」
「啊?」
我一頭霧水地看向他。
少年手指收緊,不安抿唇。
幽閉恐懼症?
「只是洗個澡。」
我溫柔地勸導,卻發現掰不開他的手指,商討道:
「要不然開著門,我不看你。」
「我不會洗澡。」
沈歸眼神清澈,純真地不含一絲雜質,困惑地看著我,極為認真地請教:
「可以教教我嗎?姐姐。」
紅霧蔓延到我所在小區,未知的生物在門外低語,慘叫聲從樓下響起。
手腕上,少年手指漸收。
我恍然回神,點頭道:
「可以的。」
我溫聲向他介紹了洗頭膏和沐浴露,並教他如何打開淋浴頭,又將浴球打好的白沫泡泡拿給他看。
「很簡單的。」
沈歸距離我很近,一眨不眨地看著我,似乎很認真地在學。
我視線停在他唇角下的小痣上。
清純中帶著一點兒性感。
和我男朋友的痣一樣。
「怎麼了?姐姐。」
他的嗓音清冷又軟。
我收回視線,起了逗弄的心思,將泡泡擦在沈歸的臉上。
在感受到那綿密細膩的觸感時,他驚訝地瞪大了漂亮的桃花眼,一臉懵懂:「姐姐?」
「沒什麼。」
我失笑道:
「只是覺得你很可愛。」
「會脫衣服嗎?」我問。
沈歸盯著我的笑容,點了點頭,又想起什麼,搖了搖頭。
「撕開嗎?」他輕問。
「不是,解開。」
我抬起手,指尖翻動,解開他脖頸最上方的白襯衫扣,露出精緻鎖骨。
「會了嗎?」
「嗯。」
沈歸點頭,拙劣地學著我的動作,忙碌了一會兒,扣子崩掉了。
「姐姐……」
他臉上緋紅,無措地看著我。
「沒關係,很好了。」
我摸了摸他的頭。
在我的鼓勵下,沈歸成功解開所有扣子,清瘦身形下的薄肌勻稱,既不強壯也不瘦弱,線條流暢自然得恰到好處。
不只是在脫下時。
距離心臟位置有一道觸目驚心的疤痕,掌心也有一道,不過很淺。
我情不自禁地撫摸了上去。
「疼嗎?」
指尖划過胸膛帶來酥麻快感。
少年喉結輕滾,眼尾暈紅,病態又上癮地迷戀這種難以言喻地觸摸。
好喜歡。
想要……更多。
沈歸垂下眼帘。
於是。
怪物第一次說了謊:「疼。」
怪物善於偽裝。
怪物貪心地想要更多。
我心疼地握著沈歸的手,攤開了他的掌心,輕輕地落下一吻,溫柔哄道:「親一下,就不疼了。」
「這裡也疼,姐姐。」
他握著我的手,按在他胸口上。
我笑了笑,沒有動作:
「我給你做飯。
「你先好好洗澡。
「有什麼想吃的嗎?」
沈歸黑眸直勾勾地看著我:
「肉。
「很香。」
「嗯。」
我點頭,抽回手走向浴室外。
他不知所措地攔住我:
「這個沒教。」
我沉默,看了眼他的褲子:
「這個,按你自己想法來。」
「嗯。」
在我轉身的剎那,少年纖細漂亮的手指緊攥著睡裙,埋頭輕嗅,眼底是化不散的病態。
她好香。
好想吃掉她。
好想……
占有她。
3
窗外的風很大。
雨也嘩啦啦的。
紅霧遮蔽了視野,只能偶爾看見有類似於某種巨型鳥類的藍爪印踩在玻璃上,發出的砰砰聲。
我從冰箱拿了點肉和辣椒。
猶豫一會兒,又拿了芹菜。
順便煮了南瓜粥。
浴室門半掩著,傳來水聲。
沈歸還在洗澡。
桌上的手機響起鈴聲。
我關上火,拿起手機。
來人,正是我那在副本殺穿怪物的現代恐怖後宮文的主角,清冷疏離的男朋友——「沈歸」。
閃電在天際划過觸目驚心的口子,冷色銀光短暫地照亮整座怪物籠罩的城市。
墨雲層驀地響起一聲驚雷。
光芒黯去。
「吱呀——」
浴室門開了一條縫。
我回頭。
沈歸濕漉漉的頭髮上的水滴砸在地板上。
他黑瞳一眨不眨地盯著我,面容清雋,蒼白肌膚上的紅唇輕勾,歪頭故作懵懂地喚了我一聲:「姐姐?」
手機鈴聲還在響著。
我示意他先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接通電話,那邊傳來青年低沉的清冷嗓音,淡漠中透露著些許溫情:「還沒睡?」
「嗯,做噩夢了。」
我輕聲:「你工作繁忙,總是在這個時間點兒,才有空和我打電話。」
「原來是在等我?」
我沒說話。
沈歸無聊地躬身趴在桌子上,在聽到電話中與自己有幾分相似的聲線,眸光輕閃,眼神晦暗不明地看著我站在落地窗邊的背影。
對面青年低笑:
「明天就回來了。」
「好。」
「有什麼想要的嗎?」
「沒有。」
青年嘆氣,有些不滿:
「今天你的話好少,林芷小姐。
「真的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他一直很忙。
說在從事危險的保密工作。
給我打電話的次數極少。
因此,每次在掛斷電話,他因愧疚疏於對我的照顧和陪伴,問我詢問需要什麼時。
我總會溫柔地說:
只要他平安就好。
可今天,我沒有,也沒有關心他,問他過得好不好,有沒有受傷。
紅霧中,一隻直徑有一米左右的猩紅瞳孔緊貼著玻璃窗,冷冷地注視著屋內,巡視一圈。
在看見我身後時,它瞳孔驀地一縮,再次隱入霧中。
手機中,除了對方的呼吸聲。
氣氛極為安靜和沉默。
直到廚房傳來清脆的碗碎聲,我轉身,剛剛還在桌前趴著的少年早已不見。
來到廚房。
沈歸無措地看著地上的碎瓷片,可又太餓,張了張紅唇,露出鋒利森白的牙齒,抓著桌上炒菜還剩餘的生肉就要去吃。
被我單手奪走。
「生的不幹凈。」
沈歸抿唇,眼巴巴地看著肉:
「可我好餓呀,姐姐。」
「姐姐?他是誰?」
電話還沒有掛斷,保持通話。
手機中,青年的低聲質問,除了他的聲線,隱約聽見有柔媚的交談聲,和其他未知生物的悽厲慘叫。
他以前的占有欲一向很強。
現在雖然改了許多。
可還是容易吃醋和生氣。
「沒誰。」
我抬手,指腹抹去沈歸泛紅眼尾委屈的淚,向對面解釋:
「一個迷路的小孩子。
「有點愛哭和撒嬌,挺可愛的……」
「林芷。」
話被青年打斷,冷下聲:
「小孩子?
「那是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
我怔住,輕笑了下:
「你身邊也總有許多女人的聲音。」
「那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
我同樣打斷他有些微怒的話。
「只是朋友。」
手機那邊傳來建築物的坍塌聲。
青年克制住怒意,低聲道:
「等我回來,好好聊。」
電話被掛斷。
我抬頭。
沈歸一直盯著我手機看。
「想玩?」
我將手機塞到了他手中,讓他先去餐桌前坐一會兒,等我收拾完碎瓷片,再給他盛飯。
客廳內。
沈歸握著手機的手指漸收。
漆黑瞳孔注視我忙碌的背影。
他舔了舔猩紅的唇,唇角抿住,壓下心中莫名升起的不悅和陰戾。
好煩。
為什麼要和那個人聊那麼久?
明明只要看他。
再被他乖乖吃下去就好了呀。
影子從他的腳下擴散,遍布整個房間的每一處縫隙,除了我餘光所及之地,密密麻麻地籠罩著我,似要將我吞噬。
怪物垂下眸。
乖巧的假象褪去。
牆上成百上千的猩紅眼睛睜開,視線全部匯聚於廚房,露出貪婪和殘忍的真面目。
不可以。
不可以把視線分給任何人。
否則。
怪物歪頭,眸中流露出嗜血光芒。
冷漠且毫無憐憫之心地想。
他一定會——
殺了那個人。
4
「怎麼樣,好吃嗎?」
我朝對面眼眶發紅的沈歸問。
「姐姐……」
少年額頭有細密的汗,猩紅的紅舌吐出,被辣得流眼淚,求救地望著我:
「好辣。」
「辣椒炒肉,當然辣啦。」
我一邊解釋,一邊從冰箱拿出牛奶。
轉身。
沈歸不知何時起身,站在我身後,直勾勾地盯著我,露出尖銳的雪白牙齒。
好生氣。
好想現在就吃掉。
我抬手去碰他。
沈歸順勢張開嘴。
下一刻,我掐了掐他的臉,指腹輕撫著他被辣得微腫柔軟的紅唇,安撫道:「別難受啦,喝點牛奶。」
沈歸愣住,感受著唇上的觸感,呆呆地看著我打開牛奶,將吸管放在他的唇上。
「好喝嗎?」
「嗯。」
怪物眨了眨眼,任由我把他拉回椅子上,乖巧地喝著牛奶,看著我拿出另一盤超大份的芹菜炒肉,眼睛驀地亮了。
我用筷子夾著肉,放進他口中,看著他滿足地眯起眼睛輕嚼,問:
「好吃嗎?」
「嗯。」
他張開嘴,迫切地看著我。
我把筷子放在他手中:
「自己吃。」
沈歸有點遺憾,握筷子的動作異常笨拙,在嘗試許多次,才勉強夾起一個放進口中。
「生肉是不是沒有炒出來好吃?」
「是。」
他乖順地點頭。
「要吃菜。」
少年抗拒地搖頭。
在看到盤中肉即將見底。
我奪過他的筷子夾起芹菜,掐著他的雙頰,讓他張口:
「要不然營養不均衡,不吃的話,我就再也不給你做飯了。」
沈歸可憐巴巴地看著我。
可我態度強硬。
他不情不願地吃下芹菜。
我把筷子還給他,監督著他,軟硬兼施地輕聲道:「聽話一點兒,每天都給你做好不好?」
「每天?」
沈歸咽下芹菜,唇齒低喃,似乎在思考這兩個字的含義。
「嗯,每天。」
我拿來毛巾,給他擦拭著濕潤的發,說等一會兒,幫他吹乾。
少年神情不明地垂下眼。
看向盤中殘餘的肉和菜。
美味都要留在最後環節享用。
怪物很有耐心。
並享受和獵物做遊戲的時間。
5
監督沈歸喝下南瓜粥後。
在看到我在廚房忙碌。
他自告奮勇地表示來幫我刷碗。
嗯。
學得很快,眼力見兒也有。
給沈歸安排好一間客房時。
我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
凌晨兩點半。
我回房,剛躺在床上準備關燈。
少年推開了我的門,站在我的床前,一臉認真地表達自己的想法:
「我想和你一起睡。」
他眸中乾淨又純潔。
怪物是沒有,也不懂羞恥心的。
「不可以。」
他好奇:「為什麼?」
「這不合適。」
「為什麼不合適?」
沈歸抱著我的腰,埋頭在我腰間輕蹭,撒嬌地哼唧著:
「姐姐,我怕。」
我捧起他的臉。
他眸中含著霧蒙蒙的淚。
「姐姐……」
我無奈,只能給他找兩床被子,鋪在地上,示意他睡下面。
可他還是不情願,像個小狗一樣,將下巴擱在床邊,耷拉著耳朵,歪著腦袋,握著我的手指頭,小聲祈求:「我想抱著你呀。」
「現在還不可以。」
我抽回手,俯身吻了吻他的眼,溫柔地摸了摸他的頭:「聽話。」
沈歸長睫顫了顫,怔怔地點頭。
窗外風雨聲漸小。
紅霧依然濃郁。
我關上床頭的燈,昏昏睡去。
睡夢中。
有什麼纏住我的腰。
埋在肩上輕咬。
我無意識呢喃了一句「疼」。
對方頓住,又緊緊將我抱住。
脆弱又嬌小的人類。
很漂亮又美味的食物。
好喜歡……
6
再次醒來。
是早上九點。
窗外紅霧已經散去。
街道上倒著連根拔起或者折斷的樹,泥土和枝葉混合,一片狼藉,樓下有幾個管理局的工作人員在處理著不幸遇難的人類和怪物殘肢。
洗漱完畢。
我讓沈歸乖乖待在家,表示自己要去商場買一些食物和生活用品。
「我也想去,姐姐。」
他鎖骨半露,手扒拉著門,穿著睡裙站在門口。
雖然眉眼漂亮,睫毛長又翹。
但一眼就可以看出是個男孩子。
這樣出去,怕是回頭率超高。
我思索了幾秒,跑去衣帽間翻了個底朝天,終於找到一身我那個男朋友洗得發白、褪色的高中時的校服。
「先委屈你換上吧。
「待會兒出去給你買新衣服。」
我告訴了他怎麼穿,讓他去臥室換,又回到客廳刷著手機上剛發來的一條關於白天小紅霧出現的新聞,在通知各位市民小心一點兒。
門被推開。
我抬眼。
藍白校服穿在少年身上剛合適,骨感清瘦,面龐清雋,乾淨又利落,格外清純。
我就這麼看了他許久。
沈歸耳根泛紅,不自在地問:
「很奇怪嗎?姐姐?」
我收回視線,搖頭:
「很合身。」
7
出門前。
我給沈歸戴了口罩和帽子。
以免他被認出,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他接過帆布袋,乖順地拉著我的手,露出好看的眼睛,打量著城市周遭的一切。
我給沈歸買了許多衣服。
準備買一些食物,囤在家時。
走到商場門口,我感受到一股陰暗又兇殘的視線,轉身,沈歸盯著某一處,說想要去轉轉。
我接過帆布包,告訴他:
「待會兒,可以在車邊等我。」
我與他告別。
只是剛走進商場,迎面便碰到了我那剛從副本回來的男朋友——「沈歸」。
他看見我眸光微動。
而他的身邊,是一個明媚張揚的少女,衣著光鮮亮麗,價值不菲,笑著同他開著玩笑。
大小姐關憐,他後宮之一。
沒錯。
我的世界是一本恐怖無限流文。
由鬼怪、怪物、外神、規則怪談……各種詭異靈異元素組成的世界,「沈歸」就是驅散詭異,拯救世界的男主,他有許多愛慕者。
只是,我是他唯一承認的女朋友。
文中,後宮是有的,不過很隱晦。
我清麗出塵,但性情寡味而無趣。
溫柔又大度,永遠堅定站在他身後,讓各位妹妹和睦相處,存在感不高的青梅正宮。
我無視走過,被「沈歸」拽住手腕,他緊繃清俊的面容,不解地沉聲質問:「為什麼看見我要走?」
我掙脫他,後退一步,平靜道:
「我只是來買菜。
「抱歉,打斷了你談情說愛。」
他以為我吃醋,昨天心中縈繞的不悅一掃而光,溫聲解釋:
「只是和朋友偶遇。」
我看了眼站在不遠處一臉泄氣的關憐,她深吸了一口氣,很不舍,還是善良地走了過來解釋:
「姐姐,你別誤會。」
「我沒誤會。」
「我知道你們現在——」
我加重了「現在」兩個字的語氣,笑了笑:「只是朋友和合作關係,沒在一起。」
我推著購物車,和他們擦身。
「沈歸」轉身看著我的背影,蹙著眉頭沒有說話,和關憐簡單地告別,抬腳跟了上來。
我沒和他搭話。
他強硬地接過我的購物車,跟在我身側,見我買的幾乎都是各種肉類食品,他有求和意味地低聲提醒:
「女朋友,你確定你能吃完?」
「你忘記了?」
我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有個小朋友寄住在我家。」
「林芷!」
他低聲,忍無可忍地將我拉在懷中,俯身要吻我,被我冷冷地躲了過去。
「沈歸」掰過我的臉頰,剛想出聲問為什麼。
下一刻,不知名的紅霧湧入商場,人不怎麼多的商場傳來此起彼伏的尖叫聲。
「我會帶你出去。」
他抱著我安撫,讓我別怕,可下一刻,他的電話鈴聲響起,是關憐的抽泣聲。
文中。
英雄救美的情節有許多,這團紅霧在商場出現,是他們兩人感情升溫的重要一環。
本是沒有我出現的。
更沒有二選一的情節。
只是我要囤一些肉。
「沈歸」沉默地聽著,低聲安撫她不要激動,留下「等我」二字,看向我。
「我不會和你一起去。」
我輕聲,退出他的懷抱。
他抿唇:「你非要逼我?」
我眼眸輕彎,漾著笑:
「我沒讓你選我。」
紅霧中傳來各種怪物的聲音。
他站在這多一秒。
關憐就多一分的危險。
他手指收緊成拳頭,片刻,又下定決心,將身上的黑五角星吊墜取下來戴到我脖頸,嘆口氣:
「我不能見死不救。
「聽話,在這裡等我。」
他還是走了。
不久,他就會和關憐不經意接吻。
他趕來的隊友,就會起鬨說「新嫂子」。
青年的背影隱入紅霧。
我垂眸,手指攏起披散的發,用手腕上的黑皮筋紮成低馬尾,取下吊墜,面無表情地扔在了地上。
長相如蟲的怪物蠕動著朝我靠近。
它直起身,有兩米長,弓著身垂頭,如拳頭大的六隻綠幽幽的眼睛死死盯著我。
身形巨大,很有壓迫感。
怪物咧開嘴,尖銳獠牙上刮著垂涎又噁心的黏液,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
風揚起我鬢角碎發。
在它張開大口企圖朝我吞下時。
我從帆布袋摸出了一把刀。
而後,砍向了它。
8
怪物愈發多了。
地上到處都是黏稠腥臭的血。
伸手不見五指的紅霧中。
我只能憑藉聲音去辨位。
我又一次拿刀將面前怪物劈成兩半。
血濺到我臉上。
我漠然地看著怪物應聲倒地。
怪物身後,似乎還有另一個怪物。
輪廓很模糊,和人一樣。
怪物走近。
我看到一張熟悉的清秀面龐。
「姐姐!」
沈歸興奮地跑了過來,不顧我渾身的血腥,後怕地將我抱在懷中:
「差點兒跟丟你了。
「還好你沒事。」
這裡的氣味好噁心。
好雜亂。
還好,他的食物香香的。
怪物痴迷地埋在我肩頭輕嗅。
暗暗地想起不久前殺死的,和他一樣學會在人群中偽裝的同類。
那個噁心又丑的怪物。
怎麼敢覬覦他的食物呀?
「我身上很難聞。」
「才不是,姐姐很香。」
我怔住。
手中砍到卷刃的刀落地。
我回抱著他。
許久,我鬆開他,摸了摸兜,又翻找了一會兒,沈歸好奇地湊了過來:「姐姐,在找什麼?」
「我的手機。」
視力極好的沈歸彎腰,從地上撿起染血又盡碎的手機和一些錢,遞到了我的面前。
「算了。」
我接過手機,扔在地上,拿出一千塊錢放在超市貨架。
沈歸十分自覺地推著堆積如山的購物車,一臉驚訝,唇角克制不住地彎起:「都是給我吃的嗎?」
「嗯。」
「謝謝姐姐!」
飼養一隻怪物。
好像並沒有那麼難。
9
晚宴很豐盛。
知道沈歸不吃辣。
我做了紅燒排骨、黃豆燜豬蹄、番茄牛腩……
他吃得很香,臉上都沾上了醬,我拿出絲巾替他擦拭,告訴他不要吃得狼吞虎咽,對胃不好。
沈歸垂眼看著我,眸光晦暗。
蹭著他臉的手纖細又柔軟。
啃起來一定很香。
唇也好紅。
一張一合地對他說教著。
他口水分泌,喉結輕滾。
腦海只有兩個字:想吃。
一定很好吃。
有什麼滑膩的東西纏住我的腳腕。
痒痒的。
我垂首,什麼也沒有。
面前少年眸中是掩藏不住的興奮。
看過去了?
發現他了嗎?
那他是不是不用偽裝?
可以光明正大地做任何事。
我面色從容地摸了摸他的頭,對上他失望下來的神情,指導著他學會收拾和打掃桌面。
夜幕再次降臨。
我拿出平板給沈歸看電視劇。
他好奇地嘗試著退出去,再點進去,樂此不疲地拉著進度條,直到看見一個言情劇中男女主互表心意,成為對方男女朋友接吻。
沈歸瞳孔一縮,放下平板,乖巧地坐在地上一會兒,抱著小熊玩偶湊了過來,問:
「我能不能做你男朋友?」
「為什麼?」
我坐在床上,垂眼看著他。
「我喜歡這個。」
沈歸指尖小心地碰上我的唇:
「好想……親。」
他尾音一轉,把吃改成了親。
「只有男朋友才可以。」
「男朋友?」
沈歸再次重複這三個詞,眸底掠過危險的暗光,不經意地問:「姐姐,你的那個男朋友親過你嗎?」
我搖頭:「很近沒有了。」
「那不要讓他做你的男朋友了。
「分手好不好?」
我好奇地笑道:「為什麼?」
他咬著唇糾結片刻,心虛地拉著我的手,下巴放在我的掌心,可憐巴巴地撒嬌:
「我想做你男朋友。」
「誰教你的?」
我揉了揉他柔軟的發。
「是在手機上學的。
「姐姐。」
他忐忑詢問:「可以嗎?」
「不可以。」
我輕聲:「我還沒有正式提出分手。」
「一定要正式嗎?」
他眼尾薄紅,試圖掙扎:
「我現在就想親你。」
見我不為所動。
他眉眼低垂,落下了淚。
「真的好想,姐姐。」
聰明的怪物狡詐又有心機,喜歡博取人類的憐憫和同情,從而達到自己的目的。
我盯著沈歸清雋面龐上的淚,久久沒說話,在他泄氣般地抱著小熊轉身時。
我捧起他的臉,彎腰,唇落在他的臉頰,小心吻去淚。
10
父母在我高二那年出車禍了。
兇手是個一窮二白的醉駕男人。
他不敢擔責,上吊了。
突如其來的噩耗帶走了在鄉下本就年事已高的爺爺,奶奶整日以淚洗面,接受不了,也喝藥走了。
五口之家,只余我一個。
那段時間,我輟學躺在家裡,不願與別人交流,也不願出門,每天活得渾渾噩噩。
我在老家院中的桃樹下坐了許久。
久到我終於克服對死亡的恐懼,鋒利的水果刀快要劃破動脈時,我被人握住了手腕。
「你瘋了?」
我懨懨地抬眼。
是沈歸。
他青澀又稚嫩的面容浮現後怕,想將我手中的刀奪過去,被我掙扎著推開。
我崩潰地哭著乞求:
「我真的不想活了,讓我死吧。」
沈歸緊抿著薄唇沒說話。
只是在刀快刺進我身上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