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光是這一路走回來,所有校友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
不時有人偷拍。
回到新宿舍時,我的電腦、和衣服什麼的,都裝在一個大紙箱裡。
也就是說,我真的沒有裝進行李箱?
可那具骸骨又是怎麼塞進去的?
樓道有監控,警察就沒有查到嗎?
難道真的是鬧鬼?
這會天已經黑了,齊悅學姐幫我鋪好了床,讓我洗洗就睡。
就在我躺下時,就收到了徐風雅的信息。
「警察是不是也讓你一遍遍地講那個鬼故事?」
「那不是劉清清查出來的,是陳美琪先查出來的。」
「不!陳美琪也不是查出來的,是有人特意把那張剪報夾在她書里,引她發現的。」
「這就是江珊的報復,她得先讓世人記起她,才可以引起恐慌。」
「當年她變成的厲鬼,9 棟 307 室的那四個男生,不是失蹤,是被製成五行陣鎮壓江珊。」
「劉清清和陳美琪就是祭品,她們死了,江珊就能變得強大,背後布五行陣的人,肯定會去看祭壇有沒有被破壞。」
「江珊才能順勢找到祭壇,挖出骸骨,破了五行陣。」
「現在她更厲害了,我們都會死,她不會放過我們的!只有一個辦法,可以救我們!」
7
我看著徐風雅長篇大論,她好像查到了不少消息。
回了個:什麼辦法?
警察都說沒有鬼了,我現在懷疑是徐風雅攔住我時,有人換了我的行李箱。
最有可能的就是幫我拎行李箱的宿管阿姨!
而徐風雅極肯定就是同謀!
畢竟宿舍四個人,死了兩個,那剩下的兩個人中間,難道我還懷疑自己!
徐風雅卻回復我道:「我知道,你也住研究生宿舍。你下樓,十分鐘後,宿舍樓前見,面談。」
說著還發了張照片給我,上面畫了個圈,意思是在那裡等我。
這就是宿舍樓前的平台,監控什麼的都能看到,倒也不怕。
可我現在懷疑就是徐風雅搞的鬼,將信息拿給齊悅看,讓她陪我去。
學校和警察讓她監視我,她可能都不是我學姐,是個警察!
齊悅看完,有點好笑:「她這真是被嚇到了,哪個學校敢用學生的屍體布希麼陣,來鎮壓厲鬼?」
「你這同學腦洞挺大,我可以一起聽聽嗎?」
我點了點頭。
現在這事鬧得沸沸揚揚的,還有什麼不能聽的。
於是我們倆裹了外套,到樓下等。
可等了十幾分鐘,徐風雅也沒來。
反倒是齊悅接了個電話,瞥了我一眼,輕「嗯」了一聲,跟著瞬間發緊。
朝我道:「你把手機再給我看一眼,就徐風雅給你發信息的時間。」
她這會眼神凌厲,神色嚴肅,哪還有原先那學姐溫柔可親的樣子。
我忙將手機遞了過去。
她接過,將徐風雅發信息給我的時間,和電話那頭說了。
又輕嗯了兩句,這才掛了電話。
朝我道:「徐風雅死了,被活埋了。從土質上看,就是裝你行李箱那具骸骨的地方。」
「死亡的時間,也能確定是在給你發信息之後的兩三分鐘,她的手機就握在她手裡,還編輯著信息,沒有發出來。」
「什麼信息?」我臉色慘白地看著齊悅。
聲音顫抖:「她不是說有辦法救我們嗎?她也死了,是不是我也要死了?」
齊悅忙擺手,想要安慰我。
我猛地想起什麼,尖叫一聲,飛快地跑回宿舍。
卻見那宿管阿姨用一根數據線,纏著脖子,弔死在了床架子上。
可這不是研究生宿舍樓的宿管。
就是 10 棟,那個幫我拎行李箱的宿管阿姨。
跟著追上來的齊悅見狀,連忙打電話。
又讓我不要碰,先按著原先的腳印,退出現場。
我看著宿管阿姨拉得老長的舌頭,翻白的眼睛,嘴角還在往下淌的白沫。
重重地喘息著。
鼻子之間,有著濃郁的腐爛味和泥土味……
這味道很近。
我轉眼四顧,四周沒有。
突然想到了什麼,抬頭朝床上看去。
一把掀開被子,只見一堆骸骨整齊地擺在剛才我睡過的床上。
8
看到躺在床上腐爛的骸骨,我嚇得放聲尖叫!
齊悅連忙衝進來,強行抱著我,將我往外拉!
旁邊宿舍的學姐們聽到聲音,都沖了出來,見狀一邊大叫,一邊對著裡面拍照。
齊悅見情況失控,一邊叫著:「別拍照!不要拍照!」
忙將我塞到一個學姐懷裡:「看著她!」
我死死拉著齊悅,不停地尖叫:「我不想死!救我!救我!」
齊悅又忙抱著我,安慰我。
這會兒那中年警察帶隊,急急地跑了過來,校領導第一時間就是讓學姐們交出手機,刪除剛才的照片。
可卻不見最先那個,聽我們說「江珊學姐」鬼故事變了臉色的校領導了。
我不停地尖叫,全身顫抖。
齊悅就先把我送到醫務室。
去之前,她跟那中年警察大概彙報了一下我的情況,還將我的手機轉交給了他。
到醫務室時,已經臨近午夜了。
校醫給我打了針藥,我全身抖得沒那麼厲害了。
又建議再給我打點安神的藥水,讓我在這裡睡一覺。
我這會兒打著點滴,全身發冷,幾次張嘴,別說尖叫了,連聲都發不出來。
只是雙眼懇求地看著齊悅,重重地喘息著,眼淚嘩嘩地流。
齊悅忙輕聲安慰我:「別怕,我是警察,我們會二十四小時保護你的。」
我還是不放心,緊握著她的手:「救我!」
齊悅重重地回握,點了點頭。
藥效上來得很快,我沉沉地睡了過去,可又睡不安穩。
迷迷糊糊的,聽到那中年警察的聲音:「睡了?」
齊悅小心地將我的手放進被子裡:「嚇得夠嗆,打了鎮定劑,不像是假的。你讓她說這個故事的時候,不也說了嗎,她真的被嚇到了。」
「她手機查出什麼來了嗎?」
中年警察嘆了口氣:「她手機里什麼也沒查到。倒是徐風雅手機里,查出了不少東西。」
「這個江珊也真是夠可憐的,宿舍四個人,三個一起霸凌她。」
「宿舍的衛生,都是她一個人搞,隨意翻、用她東西,造她的黃謠,還偷偷往她書包里夾些成人用品。」
「尤其是劉清清和陳美琪最過分,甚至還偷拍她洗澡視頻,用 AI 換臉,搞成片子賣錢,所以死得最早。」
「徐風雅相當於和事佬,也沒幫過她,但占了不少便宜。」
「她倒是挺厲害,借著陳美琪她表叔,查到了二十年前江珊學姐的事情。」
「約這個江珊見面,是打算殺了她的,江珊學姐沒地方附身,就得救了。」
「可從監控上看,徐風雅下樓後就和鬼附身一樣,自己走進那個埋骸骨的坑裡,自己用腳刨土,把自己活埋了。」
9
齊悅聽著驚呼一聲:「怪不得徐風雅突然透了這麼多消息給江珊,原來是引她下樓好殺她。」
嘆了口氣:「所以江珊學姐暫時還沒害這個江珊,是因為她們真的像?連遭受霸凌都一樣?」
「那五行陣的事情,查得怎麼樣了?是真的嗎?」
中年警察好像又吸了口煙:「是教務處的劉處長為了他兒子搞的。」
「二十年前,江珊長得漂亮,右眼底有顆淚痣,又有特色。學校很多男生都追求她,惹得同宿舍其他女生嫉妒,從而霸凌她。」
「劉處長的兒子追求了很久,沒上手,就夥同江珊宿舍的舍友,以及當宿管的媽,在熄燈後潛入她們宿舍,侵犯了江珊,還不止一次。」
「江珊懷孕後,不敢聲張,父母也和現在江珊的父母一樣,老實巴交不給力。只得暗中求室友,告訴她那個男生是誰。」
「她們一口咬定是 9 棟 307 的,她最終就死在了那裡。」
齊悅好奇地道:「是自殺?還是?」
中年警察吸著煙:「當年影響太過惡劣,加上死了兩個多月,查不到線索,就按自殺處理。」
「可在放暑假之前,劉處長的兒子就已經去國外留學,再也沒有回來了。」
「不存在什麼將她腹中的孩子生下來賣錢這種說法。」
「不過據劉處長說,江珊死後,確實鬧鬼,她同宿舍霸凌她的那三個女生,全部慘死。」
「9 棟 307 的四個男生,也都死得很慘,他怕在國外的兒子出事,這才找了大師,暗中買下屍體,在那棟樓四周布下五行陣,鎮壓江珊的鬼魂。」
「那個 9 棟宿舍樓,就改成了 10 棟,還變成了女生宿舍,誰也不會想到,會讓女生來鎮鬼樓。」
中年警察說到這裡,沉吟了一下:「據劉處長說,這個法陣很厲害,肯定是有人獻祭了江珊,她才會出來的。」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那中年警察說的時候,目光似乎看向了我。
可惜,我昏睡不醒,不知道他想看什麼。
「是這個江珊嗎?」齊悅壓低嗓子問了一句。
中年警察一陣沉默,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搖頭什麼的。
齊悅嘆了口氣:「不是說五行陣嗎?應該是有五具屍體的,307 室只有 4 個男生,另一具屍體是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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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警察沉默了許久,才幽幽地道:「是江珊學姐的孩子,母子連心,以子鎮母,江珊學姐才不會再作亂。」
「母子連心?」齊悅聲音疑惑,跟著道:「那江珊學姐既然關心這個孩子,就不可能自殺!」
「既然劉處長的兒子在暑假前就出國了,說不定就是當時出了什麼事,出國避禍的?」
「就目前死的人來看,宿管是劉處長的老婆,也就是那個人渣的媽,當年也是參與迫害江珊學姐的。」
「劉清清她們三個,霸凌現在這個江珊,還沒有下限,也是該死。」
「那 9 棟 307 的四個男生,肯定是參與了殺害江珊學姐的案子的。」
中年警察只是不停地嘆氣,可目光卻死死地盯著我。
我依舊昏睡。
最後還是齊悅道:「那剩下的兩具骸骨和那個嬰兒的骸骨,劉處長交代了嗎?他那個兒子會抓捕歸案嗎?」
「這些只是他嘴上說的,可沒有證據,怎麼抓捕?」中年警察呵笑了一聲,幽幽地道:「劉處長交代了一切,就是不肯交代那具嬰兒骸骨在哪裡。」
「從玄學上說,一旦挖出來,五行陣最後的陣眼被破,江珊學姐就會完全失控,他和他兒子都得死。」
「從我們的立場來說,有了那具嬰兒骸骨,就可以做親子鑑定,那他兒子就算逃到國外,也能抓回來。」
齊悅怒罵了一聲:「那我們就沒辦法了嗎?這個江珊怎麼辦?她會不會成為江珊學姐的替身啊?」
中年警察重重地嘆著氣。
目光卻依舊死死盯著我。
就在這時,他電話響起。
他立馬應了一聲:「我現在就來!封鎖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