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雀鳴完整後續

2025-07-08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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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姐也換上了婢女的衣服,和我一樣雙目血紅,滿臉是淚。

她死死拽著我離去,我哭著掙扎,恨不得和太子拚命。

可二姐的話卻讓我失去了全部力氣。

「華陽早料到會有今日,她是一心赴死的。

「父皇軟弱,楚國軍心渙散,華陽是想用自己的死換來楚國兵將奮勇殺敵。」

看著二姐悲痛的神情,我愣在原地。

那日沈觀南依稀的話忽然湧現。

他說長姐是楚國的嫡公主,也是楚國尊嚴的象徵。

我當時並未深思,如今想起,才覺得冰冷刺骨。

所以長姐才會激怒太子,她要自己死得屈辱難堪,被梁人口口相傳,讓這刺傷尊嚴的陣痛傳到楚國去,換得它們在絕境中拚死抵抗。

「所以……你才會罵沈觀南是懦夫。」

我癱坐在地,捂著發痛的胸口,淚流不止。

我那清雅端莊的華陽姐姐,生前最喜潔凈,身上總有著淡淡的玉蘭花香,就連衣衫也偏愛雪月之色。

此時此刻,卻裸露著滿身猙獰瘀傷,供梁人譏諷一樂。

二姐抱住我,輕撫著我的後背,她自己的眼睛卻也是紅得厲害:

「羨兒,你可知華陽有多勇敢?

「她並非慌張間胡亂刺傷的梁國太子,而是故意傷了他雙臂的筋脈!

「從此,那個畜生將再也無法騎馬射箭,也再不能上戰場了!

「在梁國,這樣的皇子無異於一個廢物。」

二姐與皇長姐從小斗到大,每次提起長公主,必然是嘴毒不饒人的。

可她如今卻哽咽著,一字一句,夸長姐有多勇敢。

「可……」

才一開口,我的淚就湧入喉嚨,苦澀得要命:

「可我更想她活下去……」

8

二姐苦笑了一聲:

「和親公主嘛,總是難逃一死。」

我這才發現她的掌心冰冷,毫無血色,連唇都是青白的。

「二姐,你病了?」我慌亂地握住她的掌心搓熱,「走,我帶你去找醫官。」

可二姐卻搖搖頭,連笑都是憔悴的:

「傻,已經來不及了。

「那容晟從新婚夜開始,就在我的坐胎藥里下了毒,日日逼我喝下。

「久而久之,我自然病入膏肓,藥石無靈。」

悲痛再次席捲了我:

「我不信,一定還有得救……

「二姐,長姐已經離開了,你不要再離開我好不好?」

二姐為我擦去淚水,美麗的臉仿如春日最後的花朵。

盛放之後,就是零落。

「羨兒,聽二姐的話,等到二姐死的那一日,你一定不要來。

「還有,將這個交給容祈,換取他對你的信任。」

說著,她將一卷名錄給了我。

我握著它,卻覺得燙得鑽心。

二姐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思,輕輕說道:

「好羨兒,你無須太為我們傷心。

「作為楚國公主,我和華陽都享受了百姓的供養,錦衣玉食了這麼多年。

「如今他們在受苦,我們總得做點什麼。

「何況,我與華陽從小爭到大,如今,這報國之事已經被她搶了先,我豈能落於她後?」

她與我道別,笑容美艷如初:

「可羨兒你不一樣,你從小就在冷宮受苦,能活下來已是不易。

「所以你只需好好活著,不必覺得欠了任何人的恩義,也無須於國有愧,明白嗎?」

我點點頭,努力地想要笑著看她,不想最後卻還露出了一副哭相。

轉過身時,我忍不住嗚咽出聲,雙手顫抖。

9

幾日後,二姐也隨長姐而去,死得轟轟烈烈。

二皇子將她送去軍營,要她做一個營妓,供梁人糟踐。

二姐並未恐懼,嫣然一笑便同意了。

入軍營的當晚,她甚至用心地裝扮一番,格外美艷動人。

可就在梁人獰笑著想撲到她身上時,烈人的火焰忽地焚燒起來,被風吹動,蔓延開來。

許多梁國兵將被火燒傷,慘叫不已,可烈火中央的二姐卻渾然不懼。

火燒得越大,她笑得越是暢快。

最後,也隨著那灼灼的火焰化為灰燼。

這一燒,不僅令梁國許多兵將受了重傷,甚至還燒到了不少糧草。

二皇子因此受了皇帝的訓斥,終日鬱鬱寡歡。

後來甚至有一日飲酒後跑到三王府,指著我的鼻子大罵。

「你們姐妹三個都是無恥的娼婦,今日我就殺了你,為我三弟清理後院。」

說罷,他拔刀向我砍來,我假意惶恐地躲,其實心裡已經麻木。

若是能死得乾脆,我也不想再苟活。

只可惜,我還不能死。

容祈趕到時,我正摔倒在地,慌亂地躲著二皇子的追殺。

他上去奪過二皇子的刀,狠狠一拳打得二皇子踉蹌倒地。

「容晟,以前我念你是兄長,好歹給你幾分薄面。

「從今後你若再傷我妻,我絕不放過你!」

就在這時,明心失聲尖叫。

「血!是血啊!」

容祈倉皇轉身,才發現我身下蔓延出一道蜿蜒的血跡。

那一晚,我流產了。

在醫官的嘆息聲里,容祈才知我已經有了一個月的身孕。

看著淚流不止的我,他雙目通紅,顫抖著將我抱在懷裡。

「羨兒,今日是我不好,若我留在王府,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我搖了搖頭:

「都怪我命里無福,才留不住這個孩子。」

「胡說,我們還會有孩子的。」

容祈輕輕撫過我的頭髮:

「你放心,從今以後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

聽著他的話,我淚眼朦朧地彎起唇角。

二姐留下的那冊名錄總歸是要派上用場了。

10

因太子傷了雙臂無法騎射。

所以,梁國的皇位之爭落在了二皇子和容祈的身上。

二皇子的生母是受寵的貴妃,看似比容祈多了幾分勝算。

梁國的朝臣也多向二皇子靠攏。

他們總以為,二皇子離那至尊皇位只有一步之遙。

而容祈,不過是能行軍打仗,不足為懼。

可就在眾人篤定之時,容祈卻呈了一份名錄給皇帝——

那上面正是二皇子與大梁幾位將領私下往來的銀錢帳目。

原來這幾年裡,二皇子一直用銀錢供著幾位將軍,想為日後奪位鋪路。

不僅如此。

就連營地那些美艷的營妓,也是二皇子在民間強行抓來的,只為供兵將消遣。

按照軍規,營妓必須是戰俘或獲罪官員的家眷。

可二皇子俘虜來的卻都是梁人女子。

皇帝聽後勃然大怒,削去二皇子身上其餘官職,命他禁足於王府反省。

這樣的處置,無疑是高高舉起,輕輕放過。

朝臣們面面相覷,心裡有了主張,認為還是這受寵的二皇子有希望繼承皇位。

就算犯下滔天大罪,只要有皇帝兜著,就算不得什麼。

聽著明心打探來的這些消息,我正在王府中繡衣裳。

自流產後,我常雙目無神地裁剪布料,縫著孩童的衣衫。

有時縫著縫著,淚就落了下來。

容祈心疼不已。

他命醫官來為我診治。

可醫官總說心,病還需心藥醫……有些事,需得患者自己想通。

如今,我已攢下好幾件小衣服,這上面每一處針腳都是我的心血。

明心見了,總會笑著哄我:

「公主的繡工真好啊,這必是隨了芳貴人。」

是啊,阿娘是針工局最出色的宮女。

她的繡技,自是一絕。

從小,我一坐不住,她就會讓我學習針線,靜下心來。

夜間,容祈回來了。

他見我正專心地在小肚兜上繡著花束,便小心翼翼地坐了過來:

「羨兒,你繡的這是什麼花?」

「是繡球花呀,象徵著闔家團圓。」

我輕輕回答,咬斷了線頭。

容祈沉默片刻,握住我的手。

「羨兒,再過不久,我就要上戰場了。」

我手指一顫。

再仰頭看他時,我的唇開開合合,卻說不出一句話。

楚國已連失三城。

我那膽小怕事的父皇更是嚇得生了場大病。

聽說……他如今只剩下一口氣了。

此時,若容祈上了戰場,只怕亡國將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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