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羽化煙塵完整後續

「對了，忘了和你說，這位你熟悉吧？她掙扎的厲害，要不你幫幫我，取下她的羽毛吧？」

5

平時最寵愛我的媽媽，此刻渾身髒兮兮的倒在地上。

她溫柔，又善良，平時甚至只吃素。

「鳳夭夭，乖女兒。」

媽媽的目光看到我，瞬間亮起來，語氣充滿了愛意。

卻在下一秒發出刺耳的尖叫。

李嫣嫣舉著手術刀，一臉無辜的看向我。

「怎麼這樣看我？你媽媽可是自願，代替你受罰，成為我的研究對象呢。」

「放心，馬上就輪到你了。」

研究員拽著我媽無力的身體，在地上擺弄，翻來覆去的調整位置。

我努力支撐起身體，又用全力將頭磕在地上，發出劇烈的響聲。

「對不起，李小姐，我真的錯了，我不該對您不敬。」

「所有的罪我都認，要怎麼懲罰我都行，但是能不能送我媽回去？」

「她身體不好，年紀也大，用來做研究也屬於殘次品，真的不行。」

李嫣嫣猶豫片刻，還是舉起了手術刀。

「但是只有你一個研究數據也不行啊？研究嘛，不嫌數據多。」

「我相信這位，也很願意為你犧牲吧？反正又不會死，怕什麼？」

「對對對，李小姐，你拔我的羽毛吧，我不怕痛！只要你不要傷害我的女兒就行。」

媽媽眼神堅定，語氣雖然顫抖但全是對我的保護欲。

但隨即，下一秒沉重的腳步聲靠近。

沈熠直接跨過我的身體，走向了我的媽媽，並毫不留情從她身上踩過去。

他靠近李嫣嫣後，眼神溫和些許。

「鳳夭夭，誰允許你從地下室出來的？莫非，你想傷害嫣嫣？」

我瘋狂搖頭，拚命對他哀求。

「不是，我認罪，我甘願受罰，求你了，放我媽走吧。」

「她身體不好，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沈熠瞪我一眼，再次質問。

「行，可以放她走，但你要如實說出，鳳凰一族的秘術到底是什麼，泄露給了誰。」

腦袋一僵，又是這個我回答了無數次的問題。

我是被冤枉的，無辜的，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

「我說了我是被陷害的！為什麼你就是不信！」

「你逼我傷害我就算了！但你為什麼要騙我媽媽來這！」

沈熠，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遇見你！

他愣在原地，神色變了又變，最終揮揮手。

「行，不願意說。那你就看著吧。看你媽媽的下場。」

沈熠從一旁挑選了一把剔骨刀，毫不猶豫插進了媽媽的身體。

分離，破碎，媽媽被一寸寸瓦解。

原本有羽毛，還能緩慢的恢復。

但隨著時間的流逝，羽毛也被全部剔下，隨意丟在地上。

我眼睜睜看著這一幕，連呼吸都開始困難。

許久後，媽媽一動不動，毫無生機。

李嫣嫣看著這一幕，毫不猶豫的開始將媽媽破碎的身體裝入小盒子裡。

她語氣驚喜：「這下，得到了超多的樣本！研究也能更快進行了！」

沈熠緩過來，下意識附和：「那就好。」

對上我恨意的眼神對上我恨意的眼神，他整個人氣勢微弱了些許。

但我卻在他開口前，搶先罵道。

「你們該死！你們會下地獄的！我就算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沈熠神色一暗，正準備給我點懲罰。

卻被李嫣嫣呼喚過去，最終只能讓人把我拖回地下室里。

「過幾天，我再親自教訓你。」

我嗤笑一聲，過幾天，我命都沒了。

6

地下室里，陰冷無比，我渾身光禿禿的。

生命力不斷消耗中，我什麼都沒想，只想著快點結束吧。

研究室里，人來人往。

李嫣嫣從一開始的興奮，變得越來越暴躁。

沈熠不得不每天去安撫她的情緒，直到研究重生之術徹底宣告失敗。

所有人都鬆了口氣，這段時間大家都在連軸轉，終於能休息了。

沈熠好不容易準備自己煮點飯吃，順便來懲罰我。

卻發現研究院院長急匆匆趕了回來。

「逆子！你到底乾了什麼？」

沈熠皺著眉：「爸，你什麼意思？我什麼都沒幹啊。」

院長氣得不行，指著沈熠的鼻子破口大罵。

「鳳夭夭呢？你是不是拔掉了她全部的羽毛？」

「你可知道，鳳凰一族失去了羽毛，就沒辦法重生了！」

「你這不孝子！怎麼能親手害死自己的妻子！」。

沈熠半天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反駁。

「怎麼會？鳳凰一族不死不滅，哪那麼容易沒命啊？」

「而且，爸，鳳夭夭把你書房裡的資料都翻亂了，鳳凰一族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術，才能不停重生，況且她泄露了我們所里的機密，還害死了我媽！」

院長一巴掌扇在沈熠臉上，沒有絲毫留手。

「研究所的泄密人員不是她。」

「別胡說了！趕緊帶我去看鳳夭夭！」

沈熠抹掉嘴角溢出的血，快步走在前面帶路。

很快來到了地下室，這裡陰沉恐怖，散發著濃濃的寒意。

「她就在這呢，你看，這不好好的，沒事嗎？」

話音剛落，他看見我的身體已經開始消散了一大半。

整個人瞬間慌亂起來，快速跑到我身邊蹲下。

他語氣之中充滿了不安，身體止不住的顫抖。

輕柔的摟住我，不顧我身上各種味道混雜在一起。

他不敢用力，看我的眼神一眨不眨，生怕我下一秒就消失了。

「鳳夭夭？你怎麼了，別嚇我。」

我的下半身已經沒有了，只剩一半的身軀讓他不得不小心翼翼的觸碰著。

下一秒，我脖子以下的上半身也化作煙塵，在他面前飄散。

他瞪大眼睛，顯然無法面對，崩潰的哭喊。

「不要，不要離開我，求你了，鳳夭夭。」

「怎麼辦，我該怎麼辦？誰能告訴我。」

沈熠突然抬起頭，看向院長，懷著期待開口。

「爸，你說鳳凰一族需要羽毛才能重生，那我現在就去找羽毛！」

「等我，鳳夭夭，我馬上就拿羽毛來！」

可他來到研究室，才發現我的羽毛全都消失不見了。

李嫣嫣也不在研究室內，他只能崩潰的返回地下室。

「沒有找到羽毛。」

他對我僅剩的部分，不停念叨著。

「鳳夭夭，都是我沒用，你等等我。」

「等李嫣嫣回來，我問她要羽毛救你，等等我，求你了。」

「不要死，我不要你死……」

直到現在，他還在妄想能掌控我的生死。

我閉上眼，享受著生命最後的一點點時光。

可就在我要徹底化作煙塵時，沈熠居然把我放進了密封的凍結艙里。

我只剩下脖子上面的頭部，看起來詭異恐怖。

7

不知為何，我的靈魂沒有被困在身體里。

反而飄浮在空氣中，飄來飄去。

但我能感覺到，這樣的魂魄遲早都要消散。

也許隨著我最後的殘餘的身體化作煙塵，我的魂魄也會隨著徹底消散。

沈熠的眼眶很紅，他看著我殘餘的頭部跪在地上不斷哭嚎。

直到院長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他才站了起來。

他終於恢復了理智，開始問道。

「爸，你應該聽說了我把鳳夭夭關起來的理由吧？鳳凰一族的秘密對我們人類惡毒研究至關重要。」

「但她失去羽毛會死我真的不知道啊，如果我知道，我怎麼會拔她的羽毛呢？」

院長從第一次見我，對我就甚是喜愛。

如今，看到我的慘狀，他更是心痛。

哪怕他從不曾對沈熠說過一句重話，動過一次手，但實在忍不住。

他一腳踹在沈熠的膝蓋上，沈熠不得不再次跪下。

「你可知，鳳凰一族的秘術關乎它們自己生死？」

「而且，鳳夭夭根本不知道我書房裡有資料，甚至書房裡的資料大多都是可公開的研究，根本不存在泄露什麼機密。」

沈熠咬著牙。

「但是確實有證人看到了鳳夭夭去了爸你的書房。」

院長再次憤怒，嘶吼道。

「有人有人？你不知道人會說謊嗎？」

「此番人類和鳳凰一族的和平協約，你知道有多少人在暗中窺視？我這次外出，就是為了尋找那些暗地裡的老鼠，甚至就連有人想殺害我，也是鳳夭夭的媽媽保護了我。」

「但你這個蠢貨！居然聽信謠言，別人故意的挑撥，就這樣盲目的信任，傷害了我的救命恩人，你的岳母，還有你的妻子！」

沈熠張著嘴，喃喃自語。

「可是，鳳夭夭為什麼不和我說，這都是誣陷……」

院長氣得直接扇了他一巴掌。

「人家沒說嗎？肯定說了吧，鳳夭夭說自己無辜的時候，你可曾信任過她一次嗎？」

壓抑的氣息，蔓延開來。

院長深深嘆息一聲，走了出去。

許久後，沈熠終於踉蹌著往外走去。

他來到了地下室，這裡的味道很難聞。

但是他仿佛失去了嗅覺，只是不停左右來回走動，觀察著什麼。

牆面上的污漬，鐐銬上乾涸的血跡，我躺過的地上，殘留的煙塵。

這七天，我就是在這裡，被折磨被懲罰被拔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