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暮微光完整後續

2025-07-08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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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楚月珍,則是個小吃貨。

她從前給楚嫣然當奴婢,被作踐慣了,名義上是千金小姐,實際上好多東西沒吃過。

驟然間獲得了小姐的待遇,整個人放開了肚皮吃,我很怕她把自己吃吐生病。

我四處打聽,請到了一個從宮裡出來的教養嬤嬤,教導她們禮儀。

那劉嬤嬤初來時,還想給她們灌輸綱常思想。

我急忙叫停,請她只教禮儀,讓孩子們外出交際不出錯即可,至於旁的大可不必。

劉嬤嬤雖奇怪,但看在錢財的份上,同意了。

剛開始,她只教禮儀。

我多給了些錢,她講了一些宮中奇聞。

我又送了一些錢,她便告訴了我一些秘聞。

再後來,她主動問我,可否在楚家養老,她願意跟著楚晚晴,當楚晚晴的貼身嬤嬤。

她眼光毒辣,或許看出來了楚晚晴的不凡。

我同意了,有一個宮裡出來的嬤嬤跟著,對楚晚晴的名聲有好處。

那一天,楚晚晴很高興。

楚嫣然很嫉妒。

她們姐妹三個同時跟著劉嬤嬤學習,楚晚晴時時被誇,楚月珍年幼,嬤嬤並不苛責,只有她經常被挑剔。

她內心有著非常巨大的落差。

從前宋氏當家,她被眾人誇讚是奇才。

現在,卻被對比成了蠢材。

如何能不惱怒?

她將自己關在屋子裡,一天沒吃飯。

晚上,我端了一碗面去找她,聽到她在屋子裡壓抑地哭聲。

我敲了敲門,她不開。

我無奈地拿一個小竹片一點點撥開門,端著飯進去,就看到一個紅眼睛少女瞪著我。

莫名的淒楚,可憐。

我笑了笑,將碗放下。

「委屈嗎?」

她咬著唇,恨聲道:「我不要你管,你就是來看我笑話的,你根本不是我爹爹,等有一天,我爹爹回來……」

「他不會回來了,再說,你希望他回來做什麼呢?繼續縱容你?你覺得這是愛嗎?」

「當然是!」

「呵呵……」我笑了,「他不愛你,他只是懶得管你。」

「我不信你,你少胡說八道。」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愛你是需要付出代價的,你以為愛人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愛人是一件特別特別麻煩的事。」

我頓了頓,等她反駁。

然而,並沒有。

她眼睛亮晶晶的,似乎很想聽我說下文。

我唇角微勾,繼續說話。

「愛人真的是一件特別特別麻煩的事。」

「愛一個人,會擔心她冷了、熱了、飢了、病了。」

「要時刻關注她的成長情況,白天有沒有飲食不周,晚上有沒有踢被子,病了有沒有按時吃藥。」

「要一年四季為她量體裁衣,讓她出門不至於寒酸,在家也能過得舒適。」

「會關心她的交際,教給她人情世故、社交禮儀,讓她出門體面,交得到知交好友。」

「若她不幸交到了不好的朋友,還要不傷她的心,和壞人斷絕往來,又要讓她回頭是岸。」

「我會怕她太乖巧被人欺負,又怕她太調皮,惹了不該惹的人。」

「我希望她健康成長,還希望她勤學苦練,有一個安身立命的本事。」

「她若不願學,我也不害怕和她起衝突,會竭盡所能地勸諫她,希望她回心轉意。」

「若她和我對著干,我會生氣,但也會很快把自己哄好,永遠不會將她放棄。」

「這樣的愛才是愛,不怕麻煩,不怕衝突,不偷懶,會反思,會調整,會看到對方。」

「你至今為止得到的所有愛都是你娘給你的。你爹給了你什麼?」

15

楚嫣然被問得啞口無言。

良久,她憋出來一句。

「可……可我娘說,我們的一切都是爹爹給的。」

我嗤笑一聲:

「呵!他的爵位是祖上傳下來的,他們家代代坐吃山空,若侯府的牌匾能賣錢,他們立刻就能把爵位賣了。」

「他的錢是原配劉氏的嫁妝,那是你大姐姐的,用別人的錢養你,你應該感謝的是你大姐姐,而不是他。」

「他給你的只有口頭的一句誇獎,那是最不值錢的,只需要動動嘴皮子,連一根手指的力氣都不費。」

「他就算為你操心婚事,也只是因為你的婚事能給他帶來利益。」

「若無利益支撐,他根本就懶得在你身上費心。這樣的爹,你想他做什麼?」

楚嫣然呆住,面紅耳赤,偏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又道:

「真正的愛是知道你沒吃飯,願意花時間給你做飯、端飯。」

「是知道哄你很費時間,很費心神,卻還是願意花精力給你講道理,希望你不要行差踏錯。」

「是知道你做錯了,敢於和你發生衝突,糾正錯誤,而不是讓你一錯再錯。」

「是為你的未來考慮,希望你長成一顆參天大樹,而不是依附於旁人的藤蔓。」

我將碗推到她面前。

「吃吧,犯不著和自己的身體慪氣,尺有所短寸有所長,你只是沒找到自己擅長的。」

「你就算學不好禮儀,記不清規則,也是我的小寶貝。」

「愛一個人不講條件,也不看對方是否完美,只因為她是她。」

楚嫣然瞬間淚崩。

她的眼淚掉進碗里。

眼淚和面並不好吃,可她吃得津津有味。

等將她哄睡著,我端了碗筷出來,卻遇見站在外面的楚晚晴。

她也同樣提著食盒,另一隻手裡牽著瞌睡到搖搖擺擺的楚月珍。

楚晚晴看見我輕輕屈膝行了一禮。

「我擔心妹妹餓肚子,才過來看看,正好聽到父親的話,女兒受教了。」

「嗯……」

我將食盒遞到她手裡,伸手抱過楚月珍,問道:「你不恨她嗎?」

「以前恨過,但現在不恨了,父親希望我們好,我會承擔起長姐的責任,再者,父親能公平對待我們,我心裡的怨氣散了,也就不想恨了。」

我笑了笑,很欣慰。

愛和恨,都需要力量。

她能自己想透,很了不起。

楚晚晴又道:「父親,您曾經讓我們思考您要說的第三件事,我想了想,覺得您想告訴我們的是權力。您之所以能處置繼母,是因為您是家中最有權力的人,是這樣嗎?」

我很欣慰。

不愧是女主。

她自己悟到了這層道理。

我能順利處置宋氏,僅僅是因為我的身份。

這是一個男人為天的世界,女人是男人的附屬。

我想處置她,根本不用等她犯錯。

要臉面的話,我會找個體面點的藉口。

不要臉面的話,我想處置就處置了,管他外面說什麼?

只要沒有御史多管閒事,沒傳到皇帝耳朵里,我可以為所欲為。

這世道的規則就是這樣的,我沒辦法改變規則,只能想辦法學著利用規則,而不是讓規則變成束縛我的桎梏。

我目光鄭重地看向楚晚晴。

「你很聰慧,這的確是我想告訴你的。那你便再想想一個問題,什麼是男人,什麼是女人?什麼時候男人會成為女人?什麼時候女人又會成為男人?」

16

楚晚晴驚訝地張大了嘴。

她大概覺得不可思議,男人怎麼會成為女人?女人又怎麼可能成為男人?

但我沒有解釋什麼,拍了拍她的肩膀,便伸手接過楚月珍,將她送往秋蟬院。

趙姨娘早就在角門等著了,看見是我來,慌了神。

我制止她的行禮,將孩子交到她懷裡,便轉身離開。

趙姨娘的聲音弱弱傳來,「老爺……」

我回頭平靜道:「回去吧,你現在是自由身,秋蟬院已送給你,你自己好好過日子吧。」

身後傳來趙姨娘歡喜地哽咽聲。

看吧,奴隸一旦獲得了自由,就不會再懷念以前的苦日子。

那之後,三姐妹的相處和諧了很多。

有一次飯後,楚嫣然叫住楚晚晴,別彆扭扭地說了一句:「對不起。」

楚晚晴看著她,笑了一下。

「沒關係。」

楚月珍明顯鬆了一口氣,拉著兩個姐姐的手蹦蹦跳跳地走了。

我老懷欣慰。

真好,仇恨傳染出仇恨,良善則生長出良善,真得不錯。

沒多久,羅姨娘那裡也發生了一件事情。

有一日,管事急匆匆地過來,說羅姨娘的鋪子讓流氓砸了。

羅姨娘雖報了官,那流氓被抓了。

但她的鋪子也完了。

眾人都對她指指點點。

說羅姨娘偷人才被趕出府,連她的女兒楚柔心都是她跟人偷情生下的野種。

不然,為什麼侯府把三個女兒都留下了,獨獨她們母女被趕了出來。

眾人絕口不提被趕走的胡姨娘,也不提被送到廟裡的宋氏,好像群體眼瞎,看不出來是我這個侯爺有問題。

在男女之事上,好像一貫是女人吃虧,人們總會默認從女人身上找問題。

這簡直是千年難治的群體性疑難雜症。

畢竟,在後世,也依然是這個毛病。

我帶著三個女兒大張旗鼓地去看望羅姨娘和楚柔心。

當著眾人的面給了羅姨娘一些銀兩,叮囑她有事情儘管到侯府去報信,侯府永遠是她的家。

又命人將店鋪修繕,親自抱起四女兒楚柔心到大街上轉了轉。

最後,留下兩個僕人給羅姨娘當店小二用。

離開時,羅姨娘欲言又止,眼眸猶豫。

我主動開口。

「我每天派人來接柔心去侯府讀書,晚上再送回來,你覺得這樣可好?」

「這樣你不用和孩子分離,她也能受到好的教育。」

「你也不用被人指指點點,你們的日子會好過一些。」

羅姨娘愣怔地瞧著我的臉,眼淚忽然汩汩流了出來。

她澀聲道:「如果十年前的人是你,該多好……」

她撲到我懷裡失聲痛哭。

我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撫著她。

人人都歌頌愛情。

可在我的那個時代,很多女人一生都沒有感受過愛情。

她們有過婚姻,有過情慾,有過喜歡的人,但終其一生,都不能找到一個相愛的人。

在這個時代也是一樣的。

羅姨娘以為自己是為愛做妾,其實那個男人只是為了自己的欲找一個新鮮的軀體。

終究是錯付了。

從羅姨娘那裡出來,我心情很不好。

四個女孩兒圍著我。

我感慨道:

「你們記住,永遠不要為愛私奔。」

「一個男人如果連見你父母一面,與你父母抗爭的勇氣都沒有,也別指望他能承擔起男人的責任。」

「也永遠別以為愛情比天大,可以捨棄親情、友情、故土之情。」

「愛情是錦上添花,讓你變得更好,絕不是讓你背井離鄉,一無所有。」

私奔從來不是一件浪漫的事,不過是從自己討厭的地方逃到別人討厭的地方,根本沒有解決實際問題,只是暫時逃離了問題罷了。

難道換一個地方就不用工作了?

換一個地方飯就自動出現在鍋里?

換一個地方就能賒帳買東西?

不過是自己哄好自己,艱難地過著當下,腦子裡幻想著未來罷了。

若一個男人哄一個女孩子私奔,不顧女孩的臉面,不顧女孩父母的臉面,他大機率沒把女孩的父母當人,也沒把女孩當人。

他只是為了自己的私慾,只是為了證明自己的男性魅力,那個女人也不過是他的勳章,他的裝飾品罷了。

我希望她們記住,自輕自賤者,人亦輕之賤之。自尊自愛,才能鑄就自己的鎧甲。

楚柔心在侯府住進了自己的房間。

楚月珍很高興,因為她有了妹妹,可以行使自己做姐姐的權利,教訓妹妹了。

整個侯府變得更加熱鬧。

我安頓好孩子們,也終於可以騰出手來專心賺錢。

17

我的錢不夠,便從楚晚晴那裡借了一些,又讓她入了一些股,順便給她打了欠條,簽訂了契書。

她欲言又止,眼眸中透著不忍。

我淡淡道:「該怎樣就怎樣,以後若有人想打你錢財的主意,你大可以說,連你父親借錢都要打欠條,他們又算是什麼東西,竟然想白拿?」

楚晚晴忍不住笑,她面上神色舒展許多。

想必和自己的傳統孝順觀念鬥爭得很辛苦,但最終還是接受了我這一套邏輯。

人一旦自洽,就變得從容。

楚嫣然臉上露出嫉妒神色,又扭過頭去,強行讓自己不嫉妒,看起來很彆扭。

只有楚月珍傻乎乎的,兩眼放光,眼睛裡都是:錢錢錢。

我對她們道:「為父若掙了錢,會分四部分出來,算作你們的錢財,若是掙不到,那就抱歉了,說明我不是這塊料,到時候你們也別怨懟,我盡力了。」

四人很訝異,但又很快變得平和。

不患寡而患不均。

孩子們要的是同樣的對待,然後有各自的偏愛。

比如,我會記得楚晚晴不吃香菜,楚嫣然最喜粉白色,楚月珍最愛吃甜食,楚柔心喜歡小動物。

給她們各自想要的,這就足夠讓她們安心和驕傲。

萬幸,我在經商上有一些天賦,賺到了幾筆錢後,我便請了女夫子來教導她們四人。

又在我每日管帳的時候,讓她們過來聽帳房先生稟告,教她們如何看帳,給她們講其中的門道。

我有時也會弄錯,她們發現會爭先恐後地提醒我,讓我知道她們的學問並沒有白學。

至於琴棋書畫——貴女社交必備項目,則讓她們各自選了一項精研,不擅長的果斷放棄。

光陰苦短,只能將有限的時間用在最緊要的事情上。

倒是我堅持讓她們每個人都學武術,最起碼有一點自保之力。

畢竟,男子為尊的時代,可沒有不打女人那一套說辭。

若將來有一日,她們遇到這種事,白天打不過,半夜也能起來拿刀拿棍為自己報仇。

她們的課程從早到晚。

楚晚晴如饑似渴地吸收,她很聰慧,知道自己缺失了很多東西,便拚命地補。

楚嫣然倒是有偷懶的心思,但她不服輸,看到楚晚晴進步,便鉚足了勁兒地追趕。

至於楚月珍,功課不好,自有大姐二姐教訓,她敢怒不敢言,只能邊抹眼淚邊老老實實跟著學。

而她也會檢查楚柔心的功課,過一把姐姐癮。

人人都說,我是將四個女兒當做兒子養。

我一笑置之並嗤之以鼻。

這句話潛藏的意思其實很噁心。

它意味著:女兒可以隨便養,兒子便要好好養。女兒可以允許她不學無術,但好男兒必須志在四方。

潛藏的更深一層意思是:女子不如男,可以不必好好對待。

我無意跟人講道理。

在現代,許多人都是這樣的思想,遑論古代?

我改變不了別人。

我只想教導好我的四個小小女兒,讓她們茁壯成長,讓她們的生命有厚度,有層次,有力量,豐茂且昂揚,透出強勁的生命力。

而楚晚晴似乎從「把女兒當兒子養」這句話中受到了啟發。

她找到我並告訴我。

所謂男人女人除了是天生的性別,還可以是後天的處境。

「儒家總講三綱五常,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妻綱。」

「可若一個女子處在君的位置,她底下的臣雖是男子,卻也一樣要聽她的調令,如此一來,男子便處在了服從、被指揮、被壓抑的地位。」

「若父死母存,那兒子雖是男子,卻也一樣要被孝字壓住,處於從屬地位,《孔雀東南飛》講得便是這個道理。」

「若一個女子母族強勢,男子勢弱,如同入贅,那麼他便是家中地位最低下的,所以,握住權力、提升階層才是根本。」

18

我連連驚嘆。

她如此聰慧,太難得了。

我常常在想,為什麼在書中她會落得冷宮慘死的下場?為什麼同樣是主角的男主七皇子卻大權在握?

明明她做的也不少。

皇位爭奪戰中,她為男主七皇子挨過刀,中過毒,替他闖過金鑾殿,也為他夜奔軍營求援。

她贏得了無數人的尊敬與喜愛,所有人都認為她配站在他身邊。

我那時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可在漫長的和三姐妹相處的過程中,我反思這個問題。

忽然覺得這個「配」字十分巧妙。

僅僅這一個字,就點明了男女主之間的關係。

男主七皇子是一個人。

而女主楚晚晴只是一個物。

一個精美的、漂亮的、有傲骨的物。

她和冷硬的鎧甲、鋒利的寶劍、華貴的衣飾、精緻的發簪一起組成了閃閃發光的男主。

男主可以追求無上的權力,擁有勇敢的兵士、忠誠的僕從、賢良的臣子、完美的妻子、強悍的母族、高貴的出身,他從不懷疑自己配不配得上得到這些東西,他天生就覺得自己該擁有。

而女主從苦難中歷練出來,即便身披彩虹,光芒萬丈,也只是為了化身一顆明珠,照亮男主的前程。

她的友情會背叛,姐妹會反目,親情會決裂,身邊的人總會以各種各樣的理由出賣她。

她需要時刻警惕,無比小心,才能很辛苦地得到一些東西。

她有著深深的不配得感。

她一直身處地獄,直到七皇子出現,向她伸出了手,她以為那是她的光……

我曾經看過一個很邪惡的理論:要想讓一個人離不開自己,就不停地打壓她、貶低她,她自然會對你無比忠誠。

因為愛會生長出自由,而奴役則產生忠誠。

楚晚晴明明有離開冷宮的能力,卻沒有離開冷宮、捨棄七皇子的勇氣。

因為她一直被要求付出,從不曾覺得自己該擁有。

她在用消耗自己血肉的方式,賭七皇子的良心。

但良心是用來約束自己的,絕不是用來要求別人的。

她真的得到過愛嗎?

我留給了楚晚晴最後一個問題:「愛情到底是什麼?」

18

轉眼到了過年,我開始頻頻社交。

我將自己看到的一些青年才俊的容貌畫下來,給四個女兒觀賞。

四人很吃驚。

不敢看,又想看。

我讓她們大大方方地看。

原書中,五皇子和男主七皇子都是一等一的容貌,一出場就引得眾人追捧、歡呼。

楚嫣然被五皇子勾住了魂,一心一意地想要嫁給五皇子。

五皇子乾脆引得楚嫣然針對楚晚晴,好藉此時機退婚。

只不過,他萬萬沒想到他玩脫了,把自己搭了進去,不得不娶了楚嫣然,故而,對楚嫣然恨之入骨。

至於七皇子,也是風流俊逸的人物,他有軍功傍身,比五皇子更受追捧。

因為他青睞楚晚晴,使得楚晚晴吃了不少暗虧。

偏偏楚晚晴對他也死心塌地,即便知道那些貴女針對她,是因為七皇子,卻也從未曾想過怪罪七皇子。

她們陷落得這麼快。

我想很大的原因是,她們見得太少,沒得挑。

但凡見過八九十個美男子,就不會再對美貌那麼敏感了。

還因為他們身邊沒有好男人,不知道真正的好男人是什麼樣,見到一個男人家世容貌不錯,便覺得這是難得的機會,便想抓到手。

她們需要祛魅。

我讓她們從這些小像中各選一個自己喜歡的男子,然後通過明察、暗訪、結交等種種形式,將這些人的資料補充完整。

補充他們的性格、喜好、才華、人品、家中人物關係、人際交往、婢僕情況、身體作息、有何奇聞軼事,平時請不請大夫?

剛開始他們興致勃勃地調查。

說各自的調查結果那天,皺著眉頭,都是一臉懵。

四個公子中,兩個家中已經有了通房,一個逛青樓,還有一個毆打夫子,還有一個鬥雞走狗,喜好邪門歪道。

唯有一個家裡管得嚴,是認真做學問的,卻發現他個人衛生實在一般,是個死讀書的呆子。

這種小遊戲持續了很久。

久到他們後來看到那些男子畫像,第一時間不是看到他有多帥。

而是他個人衛生好嗎?他學問如何?品性如何?家裡爹娘如何?有無姨娘通房?有無不良癖好?身體可否康健?言談舉止是否言之有物?

當拿每一個點去衡量一個人的時候,每個人都各有長短。

那種因為容貌而帶來的魅力則很快就消散了。

我覺得這樣挺好。

評價他人是一種將自己放在主體位置的行為。

這個時代的女子,習慣了被人指指點點,習慣處於下位。

讓她們評價別人,可以更快地獲得一種對自身的掌控感。

只要不越界,實事求是,方法得當,我覺得並無不可。

萬事俱備,我開始準備楚晚晴的退婚事宜。

我帶她們去見了五皇子。

彼時的五皇子蟒袍玉帶,面如冠玉,身姿颯爽地被眾人簇擁著走進一家酒樓。

我們站在二樓窗邊,看著這一幕。

我觀察著楚晚晴和楚嫣然的神色,兩人面容平靜,毫無波動,看來並沒有被五皇子的美色撼動。

我直接告訴楚晚晴,五皇子並非良配,我們要退婚,她有沒有什麼想法。

楚晚晴平靜道:「其實女兒正好也有此意,只是一直沒有告訴爹爹。」

「哦,這是為何?」我訝異。

楚晚晴唇角露出一絲清淺卻蒼涼的笑容。

「在莊子上的時候,日子很難過,我其實也想過,他會不會來找我,來幫幫我。」

「可惜,一次也沒有,那時,我就知道,求人不如求己。」

十幾年前,五皇子的母妃趙賢妃還只是一個小小的宮女,因為懷孕被提拔為才人。

她臨產時被人擺了一道,差點兒難產而死。

是進宮等待皇后召見的劉氏碰到她,將原本打算敬獻給皇后的靈藥給了她,才救下趙賢妃母子一命。

那時的趙賢妃立刻抓住了這一絲善意,求著要給兩家定下娃娃親。

劉氏看她可憐,隨口應下,並給了她一筆錢財,讓她能活下去。

後來,趙賢妃步步高升,劉氏卻成了一抔黃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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