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更奇怪了,於是我舉著刀子問道:「你跟蹤我幹什麼?!」
他掙扎了一番,發現解不開。聽到我說這話,翻了個白眼,「我是在救你,你知不知道?」
8
「姓趙的女人根本不懷好意。她要殺了你!」
我不信,「我看你才是想要殺我吧!」
他嘆了口氣,悄聲告訴我:「其實,我是警方安排在這裡的臥底。證據我已經掌握得很充分了,沒必要再賠上你。」
話說到這兒,我的刀子停住了,「哦,是嗎?你怎麼證明?」
他見我感興趣,眼中閃過一絲驚喜,「上次,就是我給警察線索,他們才被查的。這事兒除了我,就只有趙姐知道。我當時把線索放在了客廳的柜子里。」
「你騙人!那天,你明明是給一個男人錢,讓他找機會殺了趙姐,你說她老是壓著你!」
他聞言,眼神變得陰沉。
他不知什麼時候掙脫開了繩子,站起身來,沖我冷冷道:「那天你果然聽見了。得了,一個一個來吧,先弄死你,再弄死那個老女人!」
說著他就伸出手,朝我抓來。
我卻沒有動,而是衝著某個角落道:「聽見了吧,姐。」
角落裡,趙姐緩緩走近。
鄭經理面露驚恐,「你怎麼,怎麼會在這兒?」
趙姐拍了拍我的肩膀,誇獎:「做得不錯。」
這才站定在他面前,眼裡流露出失望:「小鄭啊,我對你不薄啊。你這麼對我?你知道我的規矩的。」
鄭經理猶自掙扎,他一時痛哭流涕道:「姐,我胡說的。其實,我就是聽別人說的,吹得牛逼。」
一時又發狠,「你們兩個女人還想乾得過我?」
趙姐卻沒理會,只是把兩張照片扔在他臉上。
一張是個白髮蒼蒼的老太太,一張是他老婆和女兒。
鄭經理看到那些照片後,面如死灰,不再掙扎。
趙姐揮了揮手,便有人悄悄地走進來,將鄭經理拖走了。
我恭敬地站在一邊。
她讚賞地打量了我片刻:「以後,你就是經理了。」
我面露惶恐,「啊,我,我行嗎?」
她默摸我的臉,只提醒我一句:「在裡面,我喊你李經理。」
說完,就走了。
其實,衣櫃的事情那天我就看見了。
但我一直不敢說。直到發現趙姐給我的藥被調包了。
藥一定不是趙姐調換的,因為這個裝藥的袋子上的藥店名字距離她最遠,她根本不可能去。
相反的,鄭經理的辦公室卻正巧被我看到過這個藥店的包裝。
最想害我,害趙姐只有一個人,那就是鄭經理。
兩條線索都指向一個人,我立刻意識到,換藥的是鄭經理。
於是,我當場就聯繫了趙姐,告訴了她藥被換掉的事情。
我這才知道,原來趙姐才是天上人間真正的老闆。
她定下計劃,讓我假裝出門買藥。果然,鄭經理就上當了。
總算虛驚一場。
看來這個詛咒是應驗不到我身上了。
可就在我回去上班的第二天,我才知道詛咒的真相到底是什麼。
9
我回去上班的當天,趙姐宣布了我接任鄭經理的職務。
聞言,所有人目光複雜,竊竊私語。
「她竟然沒死?!」
「鄭經理去哪裡了?她怎麼會代替鄭經理的位置?!」
趙姐表現得和平時一樣,
「我會配合李經理的工作。」
在她眼神暗示下,我配合道:「趙姐,你來一下我辦公室。」
等進了辦公室,她一改剛剛恭順的樣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對我說:
「以後,這個位置就是你的了。別的隨便你,只有一件事,你得繼續做下去。」
她扔給我一份資料,俯視著我,「消失的詛咒繼續。」
「下一個,她。我要你下個月把她帶到那所公寓,明白?」
我打開資料,是3號。
原本上個月如果我不出現,那就是她了。
見我神色慘白,她淡定一笑:「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我相信你知道該怎麼做。」
「不該問的別問。你先熟悉熟悉手頭的事吧。」
說完就款款離開。
那天以後,我便開始接手鄭經理的工作。
首要事情,就是讓3號成為最少的那個人。
為了能夠讓3號成為最少的一名,我特意要求服務員把一些口味比較刁鑽的顧客往她那邊帶。
甚至暗示領班,將她上班的時間安排在人流量比較少的時候。
不出一個禮拜,所有人都知道:3號得罪我,我在「報復」她。
3號也頂不住,她哭哭啼啼來找我,
「我錯了,我不應該害你。可我當時也沒辦法。我不想死,求你高抬貴手。」
我冷冷地看著她,「你不是說有詛咒嗎?你自己體驗一下不就知道了?」
她眼見求我不成,也怒了:「大不了老娘辭職,我就是賣血也能賺得比你多!」
我不信,「賣血能賣幾個錢?」
轉身欲走時,卻被她下一句話定在原地。
她在我背後叫囂道:
「你當然賣不了什麼錢,我不一樣。上次趙姐說了,我可是什麼熊貓血,老稀罕了。」
我眼神暗了暗,轉過身將她扶起來。
安撫:「行了,起來吧。你都這樣說了,這事就過去了。」
我環顧四周沒人,故作隨意問道:「什麼熊貓血,一天天在哪兒聽來的。」
她聽我說放過她,頓時破涕為笑,抹了眼淚,嘴裡回道:「這我可沒胡說,咱上班前有免費體檢的嘛。」
我點點頭,沒說什麼,讓她回去了。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我心裡隱隱有一個猜測。
等她走後,我來到人事處。
天蒙蒙亮,我終於從辦公室出來。
我的猜想被證實了。
10
沒了我的阻攔,3號賣力地招攬客人。
可我知道,即便我不動手,趙姐也會讓她失敗。
果然,一個月後,公布的排行榜上,她的名字在最後一排。
排名公布的當天晚上,3號敲響了我辦公室的門。
打開門,我看到她蒼白的臉。
她見我開門,舉起一把匕首就向我刺來,嘴裡憤怒喊著:「一起死吧!」
幸虧我反應夠快,閃到一旁,躲了過去。
她一個踉蹌摔倒在地,匕首也掉落在一旁。
我趕忙上前一腳踢開,嘴裡連聲阻止:「不是我,我知道是誰想你死!」
她原本不信,還想再去搶匕首。
我趕忙將一張紙舉到她面前,「這就是證據!」
她愣住了,又皺起了眉頭,「這不是我的體檢單嗎?」
我點點頭,見她冷靜下來,將她攙扶到座位上。
把一疊資料攤開來給她看:「你看,這些消失的技師,她們共同的特點是什麼?」
她一臉迷糊,我指了指血型一欄,提示:「你們全都是熊貓血!」
「你們這些移動的血庫,早就被他們選中了。所謂的最後一名,不過是故布疑陣!」
她驚疑不定,猶豫道:「那不是應該把我們好吃好喝供起來嗎?」
看著她天真的模樣,我不得不揭穿她幻想:
「要是我沒猜錯,這應該是個地下黑色產業鏈。你未來最好的下場,就是被抽干血而死。」
她打了個哆嗦,有些驚慌。
我又勸她:「眼下,我有一個辦法,可以救你和我。就看你願不願意了。」
三天之後,3號消失了。
與此同一天的深夜,我在公寓恭順地打開大門,「趙姐,人已經在裡面了。」
趙姐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進去了。
公寓床上,陷入昏睡中的女孩,正是消失的3號。
趙姐滿意地點點頭,表揚我:「你做得不錯。」
可還未等我露出笑容,她又轉身指著我和3號,對身後的手下說:
「把她們兩個都給我綁起來。」
我莫名其妙,掙扎道:「趙姐,為什麼要把我綁起來?我那裡做得不好?」
她卻在我的對面坐下,從身後掏出一堆不起眼的定位追蹤器,扔在我面前,「別演了。你以為你的辦公室里只有一個監控?」
「告訴你,你所有的監控都被我拔了。你的那些後援,警察這會兒都在天上人間蹲著呢。」
她眼中不屑,又得意:「你以為用公共電話報警,就能瞞得了我?!」
我垂下頭,悶悶的聲音從喉嚨傳出:「這麼說,這裡只有我們了?那你打算怎麼處理我呢?」
她晃著腳上的銀色高跟鞋,輕蔑一笑:「我怎麼會殺你?殺你的是3號啊,你給她穿小鞋,她一時不忿,把你給殺了,然後畏罪潛逃。」
「她能逃到哪裡?你的地下血庫里?」我嘲諷道。
她讚賞地看了我一眼
「這樣啊,也是挺不錯的啊……」說著,我緩緩站起身。
她們愕然看著我,「你怎麼,怎麼會……」
我揉了揉手腕,「小意思了,我覺得你們的計劃挺好。」
說話間,所有的人軟軟倒在地上。
10
他們驚慌地看著我,嘴裡大叫:「你乾了什麼?」
我緩步走到他們面前,蹲下,
「辦公室的監聽器是我故意留下的,果然,你們都解決了。」
「正好這個計劃,可以用在你們頭上。你的手下不想任你的擺布,窩裡斗。是不是很完美?」
我沖他們微微一笑,房間的燈滅了。
一個月後,碼頭上。
一身肥肉的中年男子問:
「真的不留下來?其實,現在趙慧蘭死了,鄭檟被抓。天上人間這個黑色產業鏈被一舉剷除。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你完全可以歸隊。」
我搖搖頭,
「不了,我聽說湘水市也有一個消失的詛咒,我要去看看。」
清明的時候,天光亮起。
我來到一個墓前,碑上女人笑得溫婉如江南的細雨。
我將額頭輕觸在碑上,像孩子一樣呢喃:
「媽媽,當年抽干你血的人,我親手幫你報仇了呢。」
微風輕拂,帶著微微的涼意,似是故人微涼的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