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師的詛咒完整後續

我是一名技師，剛剛入行。

入職報到那天，我看到一個女人從經理辦公室拖走。

經理面目猙獰，直勾勾盯著我：「點鐘最後一名會被清除。」

寒意從脊椎爬上頭頂，我是一個菜鳥！

1我終於實現了自己的夢想：成為「天上人間」的技師。可當我高高興興去報到的時候，卻看到一個女人被拖了出來。她披頭散髮，面目驚恐。嘴裡不停地喊著：「我不去不去！」我好奇地探頭：「她這是送去哪裡？」那女人一臉同情，「準是去做技師唄。嘖，真可憐……」我很奇怪；「技師不是很掙錢嘛？」

「你懂啥，這裡只有得罪人的或者求死的才會做技師。」那女人打量了我幾眼，順嘴問道：「你是來幹嗎的？」我撫平身上的褶皺，指著那個拖走的女人，眨眨眼，「我想做技師。」

……那女人聞言，一臉震驚。她再次上下打量了我許久，忍了又忍。大約是實在憋不住了，湊到我耳邊，問我：「你怎麼想要做這裡的技師？」我自豪地昂起頭，「這裡技師掙錢多啊。」在眾人古怪的眼神中，我來到了經理的辦公室。男人坐在黑色的木椅上，臉上的橫肉隨著他的說話微微顫動：「你就是新來的技師？」「知道我們這兒的規矩嗎？」我雙手攏在身前，規規矩矩道：「您怎麼說，我怎麼做。只要能掙到錢就行。」我舉手握拳，「我會努力的！」他的臉抽了抽，揮手跟一個手下示意道：「帶她去知音部。」

我緊隨其後，暗自歡呼，總算到了我夢想的地方。

可知音部的技師們對我的態度非常奇怪。

對我的到來似乎又愛又恨。

當鄭經理的手下介紹說，我是一個菜鳥，剛學會沒多久後，我明顯感到整個屋子的氛圍為之一松。

她們的表情都變得輕鬆起來，人也熱情起來，還紛紛加我微信好友，把我加到一個聊天群里。

2

趙麗是這個部門的主管。

鄭經理的手下將我扔給她後，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趙麗什麼也沒有多問，只是給了我兩套工作服和一個工具箱，告訴我：

「我們這裡各憑本事吃飯。你以後就叫26號，一會兒跟著3號去會所的大廳待著，有人點你了，你就可以上工。」

我注意到周圍的技師聽到趙麗將我安排在大廳，眼中都流露出嫉妒。

大廳里，我挨著3號站著，好奇地問她：「為什麼她們都這麼羨慕來大廳啊。」

她得意地告訴我：「大廳的客源生意更好。她們都想來啊。可我們這兒，只有上個月業績最好的那個才能來。」

她看我的眼神中透著同情，「你要留意哪些客人會有需求。嗨，算了，你一個新手，還不知道能不能留到下個月……」

說到這兒，她下意識停住。強行轉移話題，給我介紹會所的情況。

為什麼不能留到下個月，下個月會發生什麼？

搖搖頭，甩開心中的疑惑。

我對每一個客人，賣力服務，贏得了客人的讚賞。

可隨著我服務的人越來越多，誇我的人越來越多之後，3號的臉色開始漸漸變得難看。

當有一名客人記下我的牌號，說下一次還要找我的時候，她的臉色終於再也維持不住笑容。

我好心問她，是不是身體不適。她卻搖搖頭，眼光複雜地看了我一眼。

那天之後，她們所有人對我的態度都變了。

原本熱情的臉孔變得面無表情，甚至她們都躲著我，根本不理睬我。

中午的時候，宿舍一個人都沒有。

我發微信問，也沒有人回復我。

原本還熱鬧的微信群，再也沒有人說話。

我打電話給最熟悉的3號。

我問她，她們人在哪裡，怎麼不喊我一起。

她在電話那頭也只是含糊地說：「我們看你昨天辛苦，就沒喊你。」

說完沒等我再問，就掛了。

可接下來的每一天，我都看不到她們的人影。

直到有一天，我特意一晚上沒睡，就想看看究竟她們幹嗎去了。

晚上十二點我們才下得班。

早上天蒙蒙亮，除了我假裝閉眼睡覺。

所有人都輕手輕腳地爬起來，簡單收拾了一下就離開了。

我顧不得洗臉刷牙，偷偷跟在她們身後。

才發現她們一大早就來到訓練室里，練習手法，學習溝通技能。

當我踏進訓練室，原本熱火朝天討論的人，如同被割了舌頭一般，安靜如雞。

我故作不知，試著湊上前去，請教：「姐姐，這個穴位是天中穴嗎？」

她受到驚嚇一般，搖著頭：「我不知道，你，你問別人去吧。」

可，不管我問到哪裡，一個簡單邪惡穴位，竟然都沒有人告訴我。

再問，就是：穴位太多，記不清楚。

我沉默了，不用再問下去了。

我確定，她們在害怕，在躲避我。

好吧，我想。既然別人不歡迎我，那我就自己一個人練吧。

可我沒想到，這，也不能如願。

3

隔天中午，我自己在宿舍拿出一本穴位書看起來。

旁邊的3號一臉緊張，我看見她看了我一眼，就出去了。

沒過一會兒，又來了兩個姑娘。

她們在我附近走來走去，晃來晃去。

突然，3號喝著水不知怎麼得，就撞倒在我身上。

她連連跟我道歉：「對不起，我剛剛一下扭了下腳，控制不住，撞到你了。」

我看了看手中的書，上面被均勻地灑滿了水。

書看不了了。

第二天，我到訓練室，看老師錄的課程。

不到五分鐘，訓練室突然沒電了。

我使用模特手法訓練，馬上就有人過來阻止我，把模特送去檢修。

隨著我的沉默，她們也越來越過分。

只要新客人想點我，她們就在一旁好心暗示，我是個新手。

遇到想找我的老客，她們就中途截和，甚至偷偷把我的牌子撤掉。

半個月下來，我接到的客人竟然只有二十幾個。

而其中，有十來個是第一天接的。

這麼算下來，我這個月的點鐘肯定是最後一名了。

趙姐看到這個數據，當天就把我喊了過去。

我過去的時候，她正在點煙。

我乖覺地走過去，拿起她桌上的白色Z字打火機給她點上。

她緩緩吐出一口，煙霧瀰漫中，她的聲音沙啞，「我看你這個月，再這麼下去是要墊底啊。」

她溫言勸我：「你呢，不然這個月就打個申請，別轉正。咱們這兒墊底的人是沒有績效的。」

我想了想，覺得她說得有道理：「謝謝趙姐。我回去考慮考慮，明天答覆你，可以嗎？」

她嘆了口氣，給我打氣：「行吧，那你加油！」

謝過趙姐，我轉身一出門，就撞上了鄭經理。

他站在門外不知聽了多久。

看見我出來，露出一抹惡劣的笑，如同小丑一般，「看來你這是要墊底了？」

他滿目猙獰，直勾勾看著我：

「點鐘最後一名會消失哦。」

看著他踏進趙姐的辦公室的背影，我暗暗握緊了手。

4

回到宿舍。

3號得意地看了我一眼，聲音幸災樂禍：「喲，挨批去了吧。」

看著她的嘴臉，要是拼能力我願賭服輸，可他們卻故意惡意打壓我。

滿心的不服氣湧上來，我故意大聲說：「趙姐讓我這個月不要轉正。」

這話一出，門外一陣騷動聲傳來，3號得意的臉色也變得鐵青。

我看她瞬間捏住手指，剛做的美甲啪，被掐斷半截。

嘶，真疼。

可她都沒察覺，牙齒緊緊咬住唇瓣，眼睛緊緊盯著我，聲音急促：「你答應了？」

我冷笑一聲：「怎麼，你急什麼？」

她臉色變幻不斷，氣息越發急促。

眼見她幾欲崩潰，門外的影子漸漸逼近。我又緩和了語氣，直接揭穿她：「你們費盡心思，不就是想讓我墊底，抵擋那個技師的詛咒嗎？」

她聞言神色有些慌，「你知道那個詛咒了？」

「我有辦法破除這個詛咒。」

她原本目光還有些躲閃，聽到這句話，再也坐不住了，「你說真的？」

窗外的影子晃了晃。

我用筆在紙上寫下詛咒：「點鐘最後一名消失。」

「你看規則上提到必須是最後一名，如果沒有最後一名呢？」

她眼神困惑，「只要有排名，就一定會有最後一名，怎麼會沒有呢？」

我搖了搖頭，敲敲桌子：

「名次是按照點鐘數排的，如果所有的八點鐘數是一樣的。所有人都是第一名，也是最後一名。」

見她還是有些猶豫，我給出最後一擊：「你們想清楚，我還有機會，不轉正。要是我沒算錯，我不轉正，這個月最後一名就是你了吧？」

話音未落，她唰地站起來，就沖了出去。臨走只留下一句話：「你放心，我同意！」

我不知道她是怎麼說服其他人的，只知道，第二天開始，一切又恢復了和諧。

我可以安心去練習手法，培訓教室再也沒有斷過電，點我的客人也越來越多。

在我們的合作下，所有人的點鐘數一模一樣。

月底最後一天，3號笑嘻嘻拉著我的手，邀請：

「26號，我們去看電影吧，好久沒放鬆了。」

周圍其他的技師們也紛紛開口。

「說起來，要謝謝26號，要不是她，我們都想不到這個辦法。」

「對啊，以後我再也不用神經緊繃了。」

「放心去吧，這裡我們看著。」

看著他們和善的模樣，仿佛之前我遭受的那些冷暴力都沒有存在過一樣。

我笑了笑，試圖掙扎一下：「要不還是過了今天再慶祝吧，萬一再出什麼事……」

話沒說完，3號就打斷了我的疑慮，笑嘻嘻把我推出門：「走啦走啦，能有什麼事。」

排名公布的第二天，我從手機里看到了我們所有人的排名。

所有的人的點鐘數都是一樣的，比我多1個。

她們騙了我。

第2章 技師的詛咒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