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窮那一年,我成了港圈大佬的金絲雀。
白天我拼盡全力地學習,晚上被他死命地學習。
他精力旺盛到可怕,又像我爹一樣管著我。
我日夜祈禱他的白月光快回來,速速把我這個替身踢回內地。
在他白月光回國那天,我揮淚帶著offer離開。
後來,他發狠地撞著我:
「只有躺在床上不會說話時才能乖一點嗎。」
「我像你daddy?哪有daddy會這樣對自己bb,嗯?」
1
「畢竟沒有您賣屁股好使。」
撂下這句話,我面色鐵青地出了辦公室。
組員一個個低著頭不說話,看見他們這副樣子心裡更是憋的慌。
全組加班半個月才做出來的成果,居然被隔壁那個一無是處的花瓶給摘了。
副總親自點名要帶她去參加峰會,整個公司誰不知道他們倆那些事兒。
想到參會的那些金光閃閃的大佬,我決不會放棄這個機會!
觥籌交錯的酒宴上,我站在一旁靜靜蹲守著潛在的客戶。
國內市場的基本盤已經定型了,要想更進一步就得把產品銷往海外。
瞄準潛在對象後,我從侍應生托盤上端起一杯酒,揚起笑容朝未來客戶走去。
人群中一片嘈雜,我順著目標人物的視線看去。
只一眼,肝膽俱裂!
一個絲滑的轉身,貓著身子躲在人群中。
要命啊,程祁涵怎麼會來內地?!!
什麼潛在對象,什麼業績通通被拋之腦後,身外之物哪有小命來的重要!!!
看著他被人群擁蹙著往主席台去,我心下暗暗鬆了一口氣。
掂著裙子悄悄往門外平移。
「容瑾央?誰讓你進來的!保安呢,保安!」
超大嗓門直接把全場目光吸引到我身上。
遙遙對上程祁涵目光,看到他嘴角意味不明笑意時。
心臟咯噔一跳,吳雨萱的聲音漸漸從我腦中抽離。
程祁涵大步朝這邊走來,看的我小腿忍不住的發軟。
吳雨萱捏著一貫嬌滴滴的嗓音:「程總,就是她,她肯定是偷溜進來的,我這就讓保安把她拖出去。」
「出去!」
她愈發得意,我心臟卻一陣陣的發緊。
聽慣了他對別人的凌厲,第一次覺得這種凌厲這麼難以接受。
「我說的是你。」
吳雨萱被人毫無尊嚴的拉出去後,程祁涵似笑非笑的瞧著副總。
「不是要合作嗎?我看瑾央就很合適,等會兒採訪後我們再細談。」
副總樂的眼都眯成一條線,直接把我推到程祁涵旁邊,讓我寸步不離的跟著他。
我撇了撇嘴,拖拖踏踏的跟在他身後。
瞧著那多年如一日的身材,不由得感慨衣冠禽獸就是他最好的代名詞。
不僅衣冠禽獸,還喜歡給人當爹,怎麼會有人變態到吃飯都要管啊!
「祖國統一是大勢所趨,香港本來就是國家的一部分,程氏自然積極響應國家號召為經濟建設出力。」
「內地的吸引力遠遠超乎想像,我也是被內地的人所吸引,希望能與本土品牌建立起良好合作生態,實現共贏。」
面對中央台記者的採訪,他坐在那裡侃侃而談,舉手投足之間輕而易舉吸引人的注意力。
不愧是oldmoney培養出來的繼承人,渾身上下透露著資產階級的味道。
等採訪記者走後,我站在原地摳出一座城堡。
他公事公辦的讓我坐下,讓我拿出足夠的誠意,程氏並不缺合作夥伴。
頂著他的目光,我磕磕絆絆的講述著負責項目的創新點和潛在發展優勢。
沒辦法,從前他總是這樣輔導我作業,弄得我恨不得回爐重造。
好在對項目熟爛於心,越說越順嘴。
「全球產業升級態勢下,傳統媒體衰微,文化產業日益興盛,伴隨著產業圈層化、精準化、人格化,孵化大批產品勢在必得。」
「我們涉及的不僅僅是傳統民族文化,還有地方特色文化,如草原文化、飲食文化乃至於香港的奢侈文化,都能精準定位用戶。把這批博主孵化出來,帶來的利潤將極為可觀。程氏入股內地,不也是看中內地龐大人口和消費潛力。」
說完,我條件反射的聽取他的想法。
程祁涵目光沉沉的看著我,問了一個毫不相干的問題:「離開就是為了這個?」
我知道他的意思,乖乖留在他身邊,他能給我一切,何苦像現在這樣為了投資不擇手段。
狗男人!幾年不見說話還是這麼刻薄。
我從牙縫裡擠出笑:「沒辦法,你太像我爹了。」
一句話,輕鬆讓男人黑臉。
2
純窮那一年,我乖乖做了程祁涵的金絲雀。
他圖色,我圖財,互幫互助。
事實證明我賭對了。
在寸土寸金的港區,我工作日住在大學附近的大平層,周末住在著名的富人區。
他養我比親爹養得還滋潤,不用擔心學費,也不用忍受發爛發臭的合租室友。
我只用拼盡全力去學習,去還前二十年做的孽。
MBA、金融管理、談判技巧、高爾夫、滑雪、交際舞……
但凡我感興趣的、對未來奪家產有用的,都會不留餘力地去學。
程祁涵我足夠大方,甚至鼓勵我學習更多技能。
給我請最好的老師,甚至還親自教我操盤股票。
而他每天忙著飛到各個國家去工作,一個月也難有幾天在港灣。
但!
也沒人告訴我他是個爹系男,精力還旺盛到讓人害怕。
每一次我都感覺自己要被弄亖,第二天絕對下不了床。
若是剛好碰到假期,一連三天不用出門,每天渾渾噩噩地被他投喂,然後……
爽是肯定爽的,但是太耽誤學習了!
關鍵誰能想到他居然是個爹系男。
炸雞外賣可以吃,嘗嘗味兒就行,垃圾食品比不上營養齊全的餐食。
和朋友出去玩可以,九點半必須回家,晚睡影響身體發育會長不高。
穿衣換風格可以,衣服必須過膝,奇裝異服和辣妹風只能晚上在他面前穿。
生氣鬧脾氣可以,但不能不吃飯,兩個月體檢一次,及時掌握身體信號……
做他女兒肯定幸福。
但作為某種僱傭關係,他屬實是冒昧了。
更何況他還有個國外的白月光,未來妻子那種。
不知道他有未婚妻之前,我也曾經生起過不該有的念頭。
在他生日那天,我提前套出他的行程,確定他會回來後。
拿著堂哥贊助我的為數不多的存款,買了他常用的腕錶。
用氣球和手織花裝飾著昂貴的大平層,還專門去蛋糕店學了烘焙,親手給他做生日蛋糕。
在他回來之前,我捧著自己手作的陶瓷杯,生澀笨拙的一遍遍組織著祝福語。
「程祁涵,生日快樂!這是你的禮物,杯子是我自己做的,不許嫌它丑,以後你可以在家裡用。」
「嗯……今晚……今晚我們可以試試你喜歡的兔子套裝。」
我滿心歡喜從白天等到黑夜,晚上九點他打電話說朋友聚會,晚點回來。
我失落地應是,心想他生日必然要應酬,再說我又沒說要給他過生日,憑什麼要求他回來後第一時間見我?
我盯著客廳里滴滴答答的藝術鍾,心嘆今天不能給他過生日了。
即將邁進零點時,門鈴叮鈴鈴地響起來。
我從地上彈起來去給他開門,卻在門口跟他的朋友們面面相覷。
我撐著程祁涵走向臥室,還沒出去就聽到他朋友們低聲發問。
「誰啊?小情人嗎?」
「去你的,祁涵不是那沒分寸的人,別忘了長欣,他們倆既然有婚約在身,他就不會對不起長欣。」
「也是,估計就是誰家妹妹吧,就是可惜妹妹喲,神女有情襄王無意啊。」
聽著他們的談話,語氣是好奇和八卦,卻像一巴掌扇在我臉上。
我有點喘不過來氣,指甲死死掐著手心的軟肉。
我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禮數周全地送走他們後,把客廳里所有的裝飾拆了個乾淨。
廉價的東西配不上奢侈的大平層,一無所有的我配不上oldmoney。
那晚之後,不該有的苗頭徹底掐滅。
全身心都投入到自己身上:學習、實習、社交……
程祁涵也察覺到我的變化,在床上越發的凶,非得逼著我說出些什麼。
每當這個時候,我都由衷地希望白月光回國。
畢業那年,我拿著內陸大廠的offer,躊躇著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難不成坦白我不是窮光蛋,只是不肯聯姻被斷掉零花錢、發配邊疆的富家千金,現在必須要回去爭家產?
沒想到這時候白月光回國,我立刻識相地收拾東西滾蛋。
入職自家公司後,我從基層干起,憑著自己努力三年連跳五級。
直接躍升成獨立項目的負責人,把老頭子的兒子襯托得像個智障。
時至今日,我依舊認為遇到程祁涵是我的幸運。
沒有他,我根本不可能無憂無慮地讀完研究生,更別提學習各種談判技能,耳濡目染地從他身上學習。
這些東西,都幫了我大忙。
3
「瑾央,程氏那邊來人了,指名點姓的讓你去接待。」
我身子一僵,那天不歡而散後,也沒了後續。
我知道程祁涵不是大度的人,肯定暗戳戳準備收拾我。
我收拾了材料,抱著破釜沉舟的決心去了會議室。
看到的卻是沒見過的面孔,心裡鬆了一口氣。
我有信心,這個項目孵化起來後,帶來的回報是指數級增長的。
果然,在彙報展示後,那個人面露讚許,頻頻的點頭。
「這個項目我們程氏投了,但是我們必須需要一個人聯合辦公,常駐我們公司,以便及時跟進,畢竟這筆錢也不算小數。當然,我們自然也會按照港區工資支付。」
副總激動地當場答應,恨不得把程氏當做祖宗貢到牌匾上。
雙倍工資、港區免費食宿,這跟出國進修也沒什麼差別了。
我手底下的人才不在少數,直接拉出幾個人名單送上去,讓他們挑。
當晚,我就接到了程祁涵的電話。
「央央,你知道我要的是誰。」
我TM又不是傻子,真過去了,那跟砧板上的肉有什麼區別。
耳邊傳來一聲輕笑:「央央,別熬夜,早餐不能不吃。」
我真的摸不透他,他明明有婚約在身,又為何要招惹我?
捏准我一個「窮學生」反抗不了他嗎?
瘟神惹不起還躲不起。
第二天收到郵件時,我直接慰問了許久未聯繫的親爹。
「怎麼了?缺錢了。」
下一刻,看著銀行卡入帳金額,我瞬間安心。
去就去唄,兩份工資到誰口袋裡都是到,不如到我口袋裡。
雖和程祁涵在同一個公司里,但兩個月以來從來沒有碰到過。
他在國外談工作,我在國內兩頭兼顧,每天忙到飛起。
香港職場的生態確實比內地好一點,嚴格執行勞動法,加班薪資可觀。
在程氏,加班還有路費和晚飯補貼,公司下面就是免費的健身房和各種娛樂設備。
也難怪大把大把的畢業生削尖腦袋也要進程氏集團。
「瑾央,我記得你會打高爾夫,收拾東西跟我出去一趟。」
我拿上書包,帶著一眾同事羨慕的目光出外勤。
雖然我負責兩家公司的洽談合作,但這裡的上司對我多有提攜,平時該乾的活也毫不吝嗇。
談合作講究一個贏得體面、輸得漂亮。
我琢磨著客戶的球風,不動聲色的給他機會,讓他贏,但也贏得不那麼輕鬆。
等把人哄高興,扭頭一看天塌了。
程祁涵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後面,看的津津有味。
「祁涵,這女娃娃打球有你的風格,哄我老頭子開心呢!」
「世伯,難得有個人能陪你過幾招,您不開心?」
「走,陪世伯喝兩杯,剛好我家那混球今天也回來。」
我跟Tina跟在後面,心默不宣的對視,知道這次合作穩了!
飯局上,我老老實實做好背景板,仔細聽著他們有來有往的對話。
不由得感慨姜還是老的辣,簡單幾句就看中了內地市場的基本盤,國家政策也對港商有優惠,回內地發展乃大勢所趨。
我一邊跟著點頭,一邊快准狠的拿下魚肉。
包廂門推開,看見那個人臉時,筷子險些掉落。
程祁涵側目向我望過來,似是不解為什麼我會有這麼大反應。
他是那晚送程祁涵回家的人,也是第一個懷疑我跟程祁涵關係的人。
果不其然,他好奇的看著我:「這位妹妹有些眼熟?我們是不是之前見過。」
「陸子期!」
程祁涵暗含不虞的聲音響起,那個男人收了打量的目光,老老實實賠罪。
一想到那晚事情可能暴露,我瞬間倒了胃口。
沒什麼別的想法,純丟臉。
散場送走陸老爺子後,他們倆主動提出送我和Tina回去。
紳士極了,看不出一點傲慢的模樣。
外表溫潤內里無情,oldmoney的繼承人如出一撤。
我沒心思配合他們的遊戲,不冷不熱撂下話,自顧自的搭車回去。
剛到宿舍門口,程祁涵靠著門目光沉沉的抽著煙。
也是,拼車哪能有粵港澳三地車牌在路上跑得快。
我怕被對門同事看到,打開房門讓他進來。
他皺著眉頭滅了煙,快速拖下外套搭在我身上,把屋內的空調全部打開。
「為什麼不說?提前空了行程所以那天晚上才由著被他們灌醉。」
我看著他一向溫柔的做派,又想到他歸國的未婚妻,心裡比吃了蒼蠅屎還噎。
推掉他的外套,抬眸對上他:「不然呢?當三嗎?」
「我有職業操守,不過問僱主的私人生活。但婚外情這種下賤的作派,程總還是找別人吧。」
他呼吸一窒,手背青筋突出的捏著我的後頸,聲音卻溫柔的可怕。
「央央,我真想扒開你的胸腔,看看那裡面有沒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