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扯遠了,所以你和謝以珩真的在一起了嗎?」
「嗯……」想到答應了謝以珩,至少在公開的時候要保密。
「哦~」整個寢室咆哮了起來。
他們陸陸續續脫掉了衣服,裸著個膀子,「給你發福利呢,要不要。」
我一個枕頭丟過去,「滾滾滾。」
「所以什麼時候把你男朋友喊過來一起打場球?」
「說來奇怪,每次我們隊里有你的時候,他都不在。」
「也行。
我想了想,打開手機。但我和謝以珩的聊天來回不超過三個字。
第一步,先說對方想聽的。
再說對方聽的進去的。
最後說自己想說的。
【你技術不錯,應該平常練了很久,要不我們約一場?】
「噗。」旁邊一室友湊過來,冷不防噴了我一臉口水。
「哪有人這麼聊天的,得被你嚇死。」
過了許久,對面才回覆:【剛剛在做課堂彙報。】
【你說的約是指……】
【籃球,約嗎?】
【好。】
我美滋滋地合上手機,室友忽然按住我的肩膀,瘋狂搖動:
「快看快看,A 大的校園愛情榜更新了!你和謝以珩一下子衝到了榜首。」
我靠,這傢伙課堂展示居然是投屏!
台下立馬有人起鬨:「謝以珩,技術不錯!」
「大伙兒都看見你誇他技術好了!」
還有個人寫了你們之間的同人文,題目叫做:絕美愛情:想你的風終究吹到了 B 大。
「好甜,你要不要自己來看看。」
「滾!」
「話說,謝以珩明明就在第一排,能迅速關掉你和他的聊天介面,怎麼拖了這麼久。」
「還能為什麼,反射弧長唄。」
8
三日後的籃球賽,是我們計算機專業的和隔壁法學專業的男生對打。
我們喊來了謝以珩,但沒想到,法學專業喊來了上次那黃毛。
那黃毛一眼就認出了我,和其他幾個男的勾肩搭背走過來挑釁:「路潯是吧,等下小心點。」
顧川看不慣,順手搭上了我的肩:「你才小心點呢,染個黃毛跟個非主流一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那學校里全是混社會的呢。」
直到謝以珩走過來,雙方才熄火。
說是友誼賽,實際上雙方目的都很明顯。
想贏。
謝以珩打籃球確實猛,命中率幾乎是百分之百。
球傳到他手裡,哐當,一記乾淨利落的蓋帽。
法學院連連敗退,比分逐漸拉開。
謝以珩又一個佯攻,毫不猶豫地將球傳給了我,我穩穩接住,轉身來一個漂亮的三分。
哪知道這時候,有人忽然踹了一腳我的膝蓋。
我膝蓋一軟,整個人因為慣性往前撲,腿狠狠地摩擦在地。
手也沒穩住,球落了空。
對手立馬搶過球,成功上籃。
裁判沒有吹哨。
進球的剎那,法學專業的同學從觀眾席上站起來,不停地歡呼。
操。
犯規!
膝蓋一陣刺痛,我努力掙扎著站起來,想去要個說法。
法學院的那幫人一副勝利者的姿態。
看不慣犯規還這麼囂張的。
膝蓋擦傷得太嚴重了,破了皮滲出血,還影響走路。
好不容易站穩,一個不注意,又要摔下去。
這時,一隻手撐住了我。
回頭一看,謝以珩緊抿著唇,臉黑得可怕。
顧川許澄看到這邊的情況,也立馬趕來:
「路潯,沒事吧?」
「這群狗娘養的,直接往你膝蓋上踹!犯規得的分,還在那裡囂張。」
「奇了怪了,這裁判怎麼也不吹哨。」
……
「欸,謝以珩你——」
謝以珩直接將我抱起來。
我臉上一陣燥熱:「我其實自己可以……」
謝以珩沉聲:「別動。」
身後,許澄跟了上來:「謝以珩,你知道醫務室在哪裡嗎?我帶你去!」
9
謝以珩抱我去醫務室的一路上,沒少接收到周圍異樣的眼光。
但謝以珩就像是看不見,死腦筋,非要把我抱到醫務室才肯放下。
帶我去醫務室的方法有很多種,我也沒有到半身殘廢那種地步。
本來和謝以珩有些緋聞,現在好了,乾脆不用解釋了,坐實了。
我一肚子的牢騷,卻在看到謝以珩焦急把我放下,匆忙喊來醫生的時候硬生生憋了回去。
好像在謝以珩眼裡,我確實傷得很重。
他也,確實很擔心。
醫生拿著消毒藥水正要消毒,謝以珩突然開口:「醫生,麻煩輕點。」
「同學,我這還沒開始消毒,況且也不是給你消毒,你喊什麼?」
跟著我們過來的許澄趕緊解釋:「不好意思醫生,是陪同家屬。」
我臉一下子紅透了,推著謝以珩讓他先站一邊。
「醫生,麻煩了。」
消毒完,醫生去拿紗布和雲南白藥噴霧了,許澄見我沒什麼大事,便趕著回去和顧川一起為我討說法。
而我和謝以珩在醫務室里等著。
我思來想去,還是開口:「要不我們澄清一下?」
他錯愕地看了我一眼,慢半拍,反應過來我說什麼後,緩緩點了點頭:「都行,聽你的。」
他們好學生都這麼好說話的嗎?
既然都說出口,「那行,那就——」
「澄清什麼?」
一道討厭的聲音從醫務室門口傳來。
袁樂從門口沖了進來。
突如其來的不速之客嚇了我一大跳。
我回頭想喊謝以珩,剛巧不巧他就在我旁邊。
一回頭,我張大的快要喊出聲的嘴巴擦過了他的臉。
似乎還留了一點點口水。
救命,這是親到了吧。
我的初吻!
謝以珩顯然也沒好到那裡去,臉紅到了耳根。
唯有袁樂死抓著那句話不放。
「來,仔細說說,你們要澄清什麼。」
袁樂眼神發亮,滿臉都寫著:被我抓到馬腳了吧。
謝以珩沉默地看向我,似乎在等我表態。
一想到剛剛窘迫的吻,我乾脆撂下話:「你來得真不是時候,我和謝以珩親了一半你才來,怎麼,找虐?」
袁樂半信半疑,但我不承認,他也沒辦法,隨手丟來一瓶雲南白藥。
「這東西給你,他們下手沒輕重。」
10
袁樂走的時候,剛巧碰上趕來的許澄和顧川。
見到袁樂,他們沒什麼好氣,冷嘲熱諷了一番才肯讓他走。
「其實袁樂是給我送藥來的。」
顧川冷哼一聲,「最好是。」
「剛剛我們可是幫你狠狠地教訓了那幫人,老虎不發威,當我們 Hello kitty ?」
「就是苦了咱路潯了,我們寢室在五樓,我們輪流背你上樓吧。」
「沒事,我可以單腳跳上去。」
「這怎麼行!」
一直在旁邊沒出聲的謝以珩忽然開口了:「搬來和我一起住吧。」
「啊?」我一度以為是我聽錯了。
謝以珩解釋道:「我不住宿舍,我在學校外面的公寓住。」
旁邊的顧川和許澄你推我我推你,一臉「磕到了」的表情。
謝以珩咳嗽兩聲:「他們因為我才針對你,於情於理我都該對你負責。」
我有些為難地看向許澄,想讓他幫我說說話,他倒好,把我往謝以珩那邊推:
「聽到沒!咱謝大校草要對你負責。」
「有這等好事,還不趕緊去,省得我們想辦法把你搬五樓了。」
……
我就不該想著靠他們。
謝以珩抿了抿唇,眼神中流露出些許期待。
我虛晃了下眼神:「那,麻煩了。」
11
高估了謝以珩的公寓。
只有一張床,活動範圍也小。
兩個人根本住不下。
我看了眼旁邊的房間,沒什麼動靜,便提議:「旁邊是住人了嗎,沒住的話我要不去短租幾天。」
謝以珩想都沒想,「住人了。」
「哦。」
謝以珩在床旁邊擺了一個席夢思床墊:「你睡床,我打地鋪就行。」
簡單地去沖了個澡上床後,我怎麼都睡不踏實。
謝以珩就睡在床下,很安靜,幾乎沒發出一點聲音。
反倒是我,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心裡多少有些過意不去。
幾秒後,我聽到床下的人一聲特別輕的嘆氣。
終於讓我找到了機會。
「謝以珩,你還沒睡嗎?」
謝以珩輕輕應了一聲。
我往床邊挪了挪,給謝以珩騰了個地兒:「要不你來床上睡吧。」
等了幾秒,謝以珩還是沒動靜。
我乾脆起床,打開燈。
「反正你的床還算大,擠一擠應該能睡得下。況且兩個男生,睡一張床又沒什麼的。」
「總不能讓兄弟一個人打地鋪,我睡大床吧。」
他還是閉著眼裝睡。
對付他還得用非常規手段。
「也行,你不上床睡,我就下來和你一起打地鋪。」
說著,我便拖著我半殘的腿往床下挪。
謝以珩大概是怕我了,輕嘆一聲氣,拿著枕頭睡在了我旁邊的位置。
全程沒看我一眼。
沒關係,至少這樣我心安。
沉沉睡去後,半夢中似乎有人偷偷牽了下我的手。
十指相扣的那種。
還怪好牽的。
大概是做夢吧。
12
聽了好久才意識到,似乎是謝以珩爸媽的聲音。
畢竟樓下小賣部老闆那慈祥的聲音我是再熟悉不過了。
我踉蹌著單腳跳下床想去開門的時候,外面的人剛好進來,和我打了個照面。
「老闆……叔叔好。
謝爸見到我,嘴角的笑容揚得更高了:
「還真是你!我說呢小謝這孩子什麼時候那麼好心來幫我看店了。」
「來,孩子過來。」謝爸示意我湊近一些。
隨後,他笑眯眯地說:「告訴你個秘密,小謝喜歡你喜歡很久了。」
我:「?」
謝以珩:「?」
這震驚程度不亞於謝以珩讓我做他男朋友的時候。
我朝剛從廚房端了一份早餐過來的謝以珩投去驚愕的目光。
謝以珩輕咳兩聲,冷靜地解釋道:「做戲做全套。」
雖然心裡還是有些異樣,但以前就聽說老闆是個愛八卦的,如果從他那裡散播出去我和謝以珩是假扮的,那豈不是整個學校都知道了。
防火防盜防老爸。
謝以珩做的還是正確的。
這句話又剛好被豎著耳朵的謝爸聽到了。
他笑著拍了拍我的肩,示意我坐下:「當我們家兒媳婦什麼都不用做。」
「好好養病。」
「我看好你們哦。」
謝媽走過來,也朝我投來了讚許的目光:「小路是吧,下次來店裡叔叔請客。」
我尷尬地扯了扯嘴角,壓低聲音說:「謝以珩,叔叔和阿姨還真是既開放又好客。
他不置可否。
「好了,我和你媽媽也就來看看你,順帶見見咱兒媳婦,現在人也看了,就不打擾你們二人世界了。」
話落,謝爸朝謝以珩投去一絲意味深長的目光。
「注意尺度,畢竟人家還傷著。」
我一口氣被嗆到,連忙咳嗽起來。
謝以珩也有些不知所措,蒼白地解釋道:「您別多想。」
這場鬧劇終究以謝爸大笑離開結束。
13
謝爸離開後,我和謝以珩都有些放不開。
「我爸他比較八卦,你別介意。」
他起身,去醫藥箱裡拿了一些消毒水,然後猝不及防地抓住了我的小腿。
「你幹嗎。」
我下意識地膝跳反射了下,不小心扯到傷口,疼得渾身一顫。
謝以珩手上的動作一僵,抬頭看我。
「幫你換藥。」
他蹲在地面,我坐在床上,從這個角度垂眸看他,謝以珩眸子微潤,一舉一動竟然可以用溫柔來形容。
覺得一個男人溫柔,可不是好事情。
他的手小心翼翼地碰到我的小腿,有些癢。
不對吧,該不會我夢裡牽到的手是謝以珩的吧!
我以為是個女生,沒想到是謝以珩。
而且在夢裡,我居然牽得還有些上癮。
不對勁,很不對勁!
想到這裡,我觸電一般地收回腿。
「我自己來好了。」
謝以珩把醫用棉簽遞給我。
眼底有幾分失落。
我於心不忍。
「我覺得我好像夠不到,要不還是你來幫我吧。」
謝以珩一秒變臉,接過我手裡的棉簽,「好,我來。」
他微低頭,垂著的髮絲掩了小半眼睛,小心翼翼地給我擦傷口,但手不經意擦過小腿的皮膚,燃起了些許酥酥麻麻的灼燒感。
我好像意識到一件事情。
我喜歡謝以珩。
我喜歡,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