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費洛蒙後續完整版

2024-10-19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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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恕十九比他疑似對我有好感更讓我震驚。

十九歲還是上學的年紀吧,我看這小子天天在家宅著也不出門啊。

把聞恕送回家後,我開車去了「迴響」。

宋冬燃早就換好衣服在吧檯里默默擦著酒杯。

他是我發小,一個有錢的二世祖,家裡干水產行業。他在家排行老二,上面有個哥哥,很多事都不用他管,所以他才過來給我的酒吧當酒保。

見到我,宋冬燃笑著揶揄:「今晚一個客人沒有啊老闆,下班怎麼樣?」

「下什麼班下班,酒吧都是後半夜才上人!」

我去休息室換好衣服,宋冬燃坐在吧檯椅上拄著胳膊沖我笑。

「說真的紀星,還是跟叔叔服個軟吧,你這明顯沒有經商頭腦啊……」

「少來給他當說客,我就是餓死在外頭我也不回去。」

一想到沈頌軍那張兵荒馬亂好為人師的臉,我就打心底里犯膈應。

「再說我連酒吧都經營不好,我要是回去繼承他那破公司不得把他褲衩子都虧沒啊。」

宋冬燃無奈一笑,也不再談這個話題。

大概十點鐘左右,酒吧里終於來了些人。

其中一個紅裙大波浪的女士似乎對宋冬燃很有好感,和他聊著聊著就辦了張會員卡。

臨走前還曖昧地在名片上印了唇印才遞給宋冬燃。

我沖宋冬燃比了個大拇指。

找宋冬燃當酒保真是我做過最正確的決定。

宋冬燃和我不同,他不僅能說會道幽默風趣,長相也更加文質柔和,親和力與疏離感能同時出現在他身上,因此總是會吸引很多女性顧客。

「看我被搭訕你就那麼開心嗎?」

宋冬燃將名片放進了櫃檯的抽屜里,有些委屈地看著我。

「你為咱們店招來了長期顧客,我當然開心!」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加油小宋,好好乾,干好了年底給你提成。」

宋冬燃望著我嘆了口氣:「提成就算了,這店能不能挺過一年都是個問題……」

你的高情商去哪兒了?

我正想再和他嗆兩句,手機就來了信息。

我打開一看,是聞恕發來的。

【我的 A1 紙用光了,你回來時能去街口那家文創店幫我買兩包嗎?】

看來是醒了。

宋冬燃瞟了我一眼:「你室友?」

我關上手機揣回兜里,嘆息著點頭:

「是啊,讓我給他帶點畫紙回去。」

「搞藝術的?」

「好像是什麼設計師?具體我也不清楚……」

「你倆不是不合嗎,現在都能給對方帶東西了?」

之前搞「反動戰爭」時,我沒少和宋冬燃吐槽。

「依然不合,但是學會了共存。」

尤其在我知道聞恕只有十九歲後,大概是國人骨子裡多少有點「長輩照顧晚輩」、「大的要讓著小的」的意識,我對聞恕的忍耐度提高了不少。

畢竟這麼一看,聞恕就是個事逼小屁孩兒,有啥可計較的。

提到聞恕,我想著要不要告訴宋冬燃聞恕疑似聞到我的費洛蒙的事。

知道我是費洛蒙患者的人不多,宋冬燃算一個。

我想了想,把這件事告訴了他。

對此,宋冬燃的震驚程度不比我小。

「我沒記錯的話,只有喜歡你的人才能聞到你身上的味道吧?」宋冬燃遲疑半晌開口。

我下意識點點頭,又立刻搖頭否認:

「不不,我認為是這死孩崽子嗅覺系統進化了,就我們互相看不順眼那樣兒,他沒道理喜歡我啊。」

「死孩崽子?」

「呵呵,想不到吧,那貨才十九。」

宋冬燃驚得瞪大了眼睛。

過好一會兒他才回過神,低聲問我:「所以,你要和他談戀愛嗎?」

我差點把高腳杯捏碎:「談個屁!再說老子為啥要跟他談?」

我是曾虔誠地向老天爺許過乾脆讓我倆同歸於盡趕緊死了的願望。

但也不能像現在這樣讓我倆互相噁心死吧?

「他在你吃藥的情況下還能聞到你的費洛蒙,並且還被熏暈了,這得到痴迷的程度了吧。」

宋冬燃勾唇,不知是認真還是玩笑,「說不定交往後他能對你們的室友協議放寬政策呢。」

「區區室友協議還不值得我賣身好吧。」

我白了他一眼,「再說那算什麼痴迷啊,只是我產生抗體後普通抑製藥不管用了,而他少不經事被突如其來的興奮沖昏了頭而已。」

宋冬燃沉默片刻,問:「紀星,你就這麼牴觸別人聞到你的費洛蒙嗎?

「在我看來,它可是很好的調情工具呢。」

宋冬燃常年流連花叢,過夜對象周周不同,他會這樣想也不足為奇。

我嘆道:「費洛蒙和催情劑無異,你談戀愛只是為了釋放慾望,當然會覺得它是幫你引誘別人的好幫手。」

可對於我來說,費洛蒙將原本虛無縹緲的愛情具象化,這只會讓我害怕而已。

「事實如此。」

早上六點半,酒吧打烊。

告別宋冬燃,我開車回家,路過街口時正好看到剛開門營業的文創店。

進去提了兩包畫紙出來,沒想到在門口碰到了聞恕。

聞恕站在風裡,駝色的大衣顯得他格外修長。

他比我要高一些,目測快一米九。

看到我,聞恕也一愣。

我徑直上車,坐上駕駛位後沖站在原地的他吹了聲口哨:「傻站著幹啥?上車。」

車上的空氣是沉默的。

聞恕眼神呆滯地看著窗外,時不時打個哈欠。

他好像總是這種沒什麼精氣神的樣子。

——除了和我計較室友協議的時候。

我率先開口:「你昨晚不是發微信讓我給你帶嗎,怎麼自己出來了?」

聞恕抬起眼皮疲憊地瞅了我一眼,悶悶道:「你沒回我,我以為你工作太忙沒看到。」

嗯,雖然直到打烊才只有五個客人,但是我很忙。

沒錯,我工作很忙。

就在我沉浸在欺騙自己事業繁忙的幻想里時,聞恕打斷了我的思緒。

「啊……他說你有點挑食,讓你多吃點。」

經過一晚的深思熟慮,我決定不告訴聞恕他聞到的味道是我的費洛蒙這件事。

「可是我吃得很標準,是根據我的 BMI 定製的飯量,纖維素蛋白質維生素我都有攝入,再多吃就要不健康了。」

小孩兒哥講究人。

「你找到香味的來源了嗎?」聞恕疑惑地問我,「昨天我醒來後發現房子裡沒有味道了,你用什麼辦法消掉的?」

「啊,我打碎了一瓶香水,我把屋子裡的窗戶全都打開,沒過一會兒就散了。」

我撒謊信手拈來。

「這樣啊……」

聞恕臉上還是一如既往地平靜。

「沈紀星,你最好不要再用那款香水了。」

「啊?為啥?」

聞恕抬起頭目光認真地說:

「那個味道讓有想抱你的衝動。」

4

我差點一腳踩盡油門。

聞恕這人腦袋不靈活,說什麼都直來直去。

雖說他有啥說啥這點我並不討厭,但有時未免也太過直白。

「呃……請務必克制一下這種危險想法……」

許久,我從嗓子眼兒里憋出了一句話。

雖然他的衝動還算純情,不過光是想想那個畫面我雞皮疙瘩就要起來了。

聞恕嘴唇抿了抿,沒說什麼。

之後的日子裡,聞恕一直把自己關在書房。

他還特地囑咐我不要打擾他。

畢竟從前聞恕總是一板一眼地對著他的計劃表按部就班,我就算看著也心累。

大概過了兩天,聞恕「出關」了。

他一臉憔悴,眼下輕微的黑眼圈竟與他不近人情的氣質渾然天成。

我默默合上泡麵蓋子,試圖挪到餐桌的花瓶後面隱藏起來。

「我這兩天在畫設計圖紙。」

聞恕掃了一眼桌上的泡麵,竟破天荒地沒有計較。

他慢悠悠走到我面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我。

「So?」

對於他莫名其妙的彙報,我有些摸不著頭腦。

「我畫圖跟著靈感走,我已經很久都沒有出過設計稿了……」他琥珀色的瞳孔里有了不同於往日平淡的懊惱。

「不過,自從聞過那天的味道後,我就有了設計靈感,為了不讓靈感消失,我想儘快把它畫出來,可才過兩天,我又遇到瓶頸了……」

我有種不好的預感,只聽聞恕問我:

「你能把香水連結發我嗎?」

我啞然。

聞恕卻已拿出手機等著收連結了。

「等等。聞恕,你不讓我用,你用就可以嗎?」

聞恕沉吟片刻:「用在你身上,我會有衝動,但如果用在自己身上應該不會。」

他一本正經說,「就算有,最多就是『自愛』而已,不會妨礙別人什麼。」

「……」

如果我剛剛喝水的話,現在一定會噴出來。

我大腦飛速運轉:「太可惜了,那是全球限量的香水,現在已經沒有了!」

「香水名字叫什麼?說不定可以在海鮮市場收到。」

「嗯……是我一個朋友送的,外文名字,我也不記得了。」

聞恕抬手揉了揉眉心:「那你可以幫我問問嗎?我真的很需要。」

他又補道,「如果你覺得麻煩,可以讓我為你做點什麼,來作為我向你尋要香水的條件。」

我起了興致:「你能做什麼?」

聞恕嘆息著攤了攤手:

「都行,比如飯我來做,或者我開車送你上班,雖然我沒有駕照,但我可以現考。讓你在室友協議上添一條你想要的條款也 OK……」

一提室友協議,我有些心動。

「我要添『禁止你用室友協議約束我』這種條款也可以?」我試探問。

沒想到聞恕還真就點了頭。

「當然。」他十分爽快地說。

又補上一句,「不過同樣地,作為房東我也可以再添一條『禁止你禁止我用室友協議約束你』的條款。」

「……」

我甩甩手:「Sorry 啊,我那個朋友已經過世了,可能沒辦法知道那瓶香水的任何信息了。」

就算聞恕真的給我什麼好處,我也不能告訴他那所謂「香水」的下落。

所以,私密馬賽了小孩兒哥。

聞恕抬眸注視我良久,琥珀色的瞳孔清淺得像裝不下他的任何情緒一般。

我被他盯得心虛。

「好吧。」

聞恕沒再說多餘的話,轉身進了臥室。

我稍稍鬆了口氣。

原以為這件事就到此結束。

直到我當晚在樓下附近的社區垃圾桶旁看到了聞恕。

他全副武裝,戴著口罩和橡膠手套,兩手拿著大抓夾,面無表情地在站在垃圾箱前翻來翻去。

「我靠聞恕你要死啊?!」我衝上去扯著他的衣服把他拽到一邊,「就算你工作不順也不至於到失業的程度吧,用得著翻垃圾嗎!」

聞恕看都不看我一眼,又上前兀自扒拉著垃圾。

「小區的垃圾箱三天收一次,你扔垃圾一直都丟在離單元樓最近的垃圾箱,我想看看能不能從裡面找到你碎掉的香水瓶。」

聞恕語氣認真,臉上疲倦之色還未消去。

不知怎的,看他這樣執著,我有些煩躁。

湯湯水水腐化發酵的味道鑽入鼻腔,我忍不住皺眉。

聞恕沒說話,手上的動作一直沒停。

我記得他是有一點潔癖的。

「兩年了。

「我已經兩年沒有畫出設計稿了。」

聞恕看向我,目光幽幽,「如果你的調酒師在兩年里只會反覆調以前的酒,而沒有任何新品的話,你不會把他開了嗎?」

開除宋冬燃嗎?

「嗯……多少會勸他再努努力吧。」

聞恕垂眸,像是自言自語:「可有些事不是光靠努力就能完成的……」

片刻,他抬起頭,眼中似有戲謔:

「江郎才盡,黔驢技窮。

「很可憐不是嗎?」

5

聞恕這話悲傷得叫人難以回答。

可他就算把垃圾箱翻出個洞來也找不到那狗屁的香水碎片。

我認命般地嘆了口氣:「我會盡力幫你打聽的,你別在這裡翻垃圾,大晚上的太可疑了。」

「真的嗎?」

聞恕眼睛一亮,像是聽到要出門遛彎而充滿期待的大狗。

我點了點頭,卻聽他又問,「可你怎麼保證你一定能問到?

「你那位朋友不是過世了嗎?」

「我把他棺材板掀了也給你問出來。」我皮笑肉不笑道。

聞恕卻當了真,一臉正色:「那還是算了,這太不尊重死者了,我還是翻垃圾吧。」

「……」

最後我好說歹說,承諾並不會去挖我瞎編鬼話中並不存在的朋友的墳,聞恕才放心回了家。

「好兄弟,江湖救急!

「你之前交往的患有費洛蒙症的明星叫什麼來著?他不是專門做了一款有自己費洛蒙味道的香水賣給粉絲嗎,你幫我問問他怎麼做的?」

宋冬燃想了好一會兒才回憶起那人,隨後笑了出來:「那是他的人設,他根本就沒有這個病,只是說自己是費洛蒙患者能讓粉絲有遐想空間,還更容易圈錢而已。」

這營銷手段是真牛啊。

宋冬燃:「你問這個幹什麼?」

我把騙聞恕以及聞恕翻垃圾的事告訴了他。

宋冬燃沉默了,隨後好言相勸:

「沈紀星,你以後編瞎話之前還是打一下草稿吧。」

「這能怪我嗎?誰知道他那麼軸啊!」

我多少有些後悔,早知如此當初不如全盤托出了,現在可好,這破勾八謊還 TM 圓不回來了。

見我愁眉苦臉,宋冬燃笑容意味深長。

「說實話,聞恕他怎麼樣都無所謂,你和他非親非故,沒必要為他考慮這麼多。」

宋冬燃笑著道出,「而且你當初反抗失敗後竟然還同意做飯,就算不做他也不能拿你怎樣……

「雖說你一向心軟,但也不用做到這種程度吧。」

我無言地從酒櫃里拿出一瓶最便宜的酒。

當初開酒吧不過是我跟沈頌軍賭氣。

自從他和我媽離婚後,我就沒怎麼順過他的意。

包括他讓我進他公司學習以便將來繼承他的位子,我也是一氣之下出來開了酒吧。

沈頌軍氣得不行,和我打賭如果一年之內我能不借用他的任何關係把酒吧開下去,他就不逼我繼承家業,否則一年後讓我乖乖滾回公司實習。

身邊很多人都覺得我不知好歹,可我就是不想讓沈頌軍如意。

「迴響」一開始生意不錯,可後來不知怎的營業額一夜間直線下降。

曾跟我有合作意向的幾個甲方見此也改變了主意。

於是那陣子我一邊焦頭爛額跑生意,一邊瘋狂酗酒。

精神恍惚到都沒察覺到自己生病。

發現我發燒的人是聞恕。

室友協議里有這麼一條,為保證雙方健康,必須每七天量一次體溫,每兩月做一次體檢。

因為不想跟他浪費精力,這體溫表我填就填了,雖然我一向都瞎填。

唯獨那個周末我忘記填表,半夜 23:59,聞恕拿著體溫槍找上門。

他強制地在我額頭「滴」了一下,隨後發出尖銳爆鳴。

醫生說當時如果沒有及時送醫,恐怕就要落個腦癱。

事後聞恕跟我說,那表格空著讓他一整天都坐立不安,可這一天還沒結束,他也不好意思催我。

於是,他特意等到這一天結束的前一分鐘才來找我,沒想到我給了他整整 40 度的「大驚喜」。

所以即便後來我對聞恕還是怨聲載道,但也多少包容一些了。

宋冬燃見我不回答,眸光沉了下來。

「說起來,你那個室友還大有來頭呢。」他轉移話題。

「什麼意思?」

宋冬燃拿出手機敲敲打打,遞了過來。

「你那時候跟我說他十九歲,我就想起了以前我有一個房產開發商的朋友說過他們業內有過一個特年輕特有天賦的設計師……」

我看到網頁上的某百科,上面是聞恕的簡介。

聞恕十二歲憑藉一個樹屋設計在國內拿了獎,因此破格被國外知名建築學院錄取,大學期間出過不少令人稱奇的設計,十六歲那年又憑藉一個漂浮屋畢設贏得國際大獎,至此在業內名聲大噪,被譽為天才設計師。

可這兩年他卻沒有再出過新穎的設計,官方放出他的設計稿碎片也都反響平平,甚至出現了唱衰的聲音。

我默默把手機還給了宋冬燃。

我深吸一口氣:「你小子故意的吧?」

宋冬燃笑:「我聽不懂你說什麼。」

「知道我心軟還 TM 給我看他創業史?」

我忍不住怒吼。

天才一朝落魄,屢屢遭人質疑,如今好不容易有一絲希望卻狀若飄渺遊絲。

誰看了不惋惜。

宋冬燃饒有興致地感嘆。

我看這貨就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他又問我要不要把實話告訴聞恕。

笑死,當然不。

不過宋冬燃那個明星前任確實給了我靈感。

讓聞恕描述出那個味道,再找個調香師調出來不就得了。

次日七點多回到家,聞恕已經起床了。

他站在書房門口清理畫稿,好像是要拿出去丟掉。

聞恕還戴上了橡膠手套。

看到我,聞恕說:「我還是打算再去看看垃圾箱,現在天亮了,不會可疑。」

難道他真的是天才?

我乾巴巴笑了兩聲:「你不用去撿垃圾,我也不用去打聽,我已經想到辦法了。

聞恕一喜,眼神期待:「什麼辦法?」

「找個調香師,你跟他把味道形容出來讓他給你調一個不就好了。」

我往沙發上一靠,感嘆於自己的智慧。

啊不,是經紀公司的智慧。

聞恕放下手中的雜物,摘掉手套走到我對面坐下。

「嗯,確實。」他直直望著我的眼睛,不解地問,「不過為什麼是我描述,香水是你的,你應該更熟悉吧?」

患者本人是聞不到自己的味道的呢,親。

「想要那個香水的人是你,又不是我,你的事當然要你跟他溝通了。」

聞恕若有所思點點頭:「你說得對,不過我不太懂這些,可能描述不準確……」

「沒關係,你可以讓他一點一點給你試,直到調出……」

我話未說完,聞恕突然站起來走向我。

他的視線在我臉上飄忽,連耳朵尖也冒了紅。

聞恕垂著腦袋,聲音低啞克制:

「沈紀星,就是你現在的味道。」

6

我蒙了。

聞恕越靠越近,我甚至不知道作何反應。

我沒吃藥嗎?我吃藥了啊。

我下意識往旁邊一挪,壓到了沙發上的遙控器。

電視傳出聲音。

「強效抑製藥,費洛蒙最好的搭檔,還請廣大患者務必服藥出行,以免受到不必要的安全威脅……」

好死不死還是關於費洛蒙的公益廣告。

或許是離我太近吸入了太多費洛蒙,聞恕白皙的臉上也染了一層紅。

他聽著電視機的聲音,怔怔地看著我的臉。

聞恕喉結動了動,聲音低啞得蠱惑人心:

「沈紀星……是香水,還是費洛蒙?」

如果現實能用手刀一刀劈暈人的話,我想我此刻一定會對聞恕下手。

「是香水。」我說。

他從鼻息中哼出一聲笑。

「那你告訴我,你身上現在是什麼味道?」

聞恕眼白髮紅,每個字都像從牙縫裡擠出。

我試圖逃走,卻被他伸手狠狠按在沙發上。

按理說,聞恕雖然有在健身,但到底是個宅男,平時力氣沒我大。

可是現在這種狀況下,我愣是無法從他手中掙脫。

所以我才討厭費洛蒙,因為它幾乎會讓人無法控制地失去理智回歸原始本能。

「沈紀星,我來告訴你這是什麼味道……」

聞恕看起來要哭了。

他附在我耳邊,啞著嗓子一字一句地說,「是甜味,很甜,甜得我大腦發麻……」

溫熱的氣息灑在耳畔,搔癢使我本能地想要偏開,卻被聞恕伸手桎梏。

說時遲那時快,我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他的嘴。

「聞恕,你知道我身上哪裡最硬嗎?」

我冷靜地發問。

「是老子的頭槌——」

我猛地往前一砸,按住我的那隻手瞬間泄力。

聞恕直直地倒在了我身上。

我把他扒拉開,揚眉吐氣。

爽!

……

我去找上次給聞恕看病的大夫,問他是不是給我開了假藥。

大夫直呼不可能,並讓我增加服藥次數。

真是見了鬼了,聞恕這鼻子是狗鼻子不成?

我鬱悶地回家,原本暈倒在沙發上的聞恕已經醒了。

我離他三米開外。

「沈紀星……」

「先別說話。」我把手裡的塑料袋撇過去,「鼻塞和口罩,你選一個。」

聞恕愣愣地地打開塑料袋,最後選擇了口罩。

「對不起。」聞恕沉默好一會兒,悶悶地開了口,「我不是故意要強迫你的,我當時大腦一片空白,只有那種奇怪的想法……」

我沖他擺了擺手。

「聞恕,你應該慶幸我是男人。」我說,「如果是女性,你現在已經給對方造成無可逆轉的傷害了。

聞恕呼吸一滯,淺色的瞳孔瞬間放大。

無論是像宋冬燃那樣的花花公子,還是那個為了吸粉而營銷人設的明星。

在他們眼裡,費洛蒙是美好而幻惑的愛情象徵。

可是對患者而言,費洛蒙是稍有不慎就會點燃的炸藥。

就像今天這般。

「你,今天吃藥了嗎?」許久後,聞恕問我。

「我一直都在吃藥。」

聞恕蹙起了眉,滿眼疑惑地看向我:「可我還是聞到了,為什麼?」

還問我為什麼,我還想問你呢。

我站起身徑直往臥室走,聞恕衝上來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我下意識地往後撤了一步。

聞恕這才意識到他不該離我這麼近。

「沈紀星,費洛蒙是只有對其有好感才能聞到的味道吧?」聞恕正色問,「這是不是說明,我對你有好感?」

我不懂他的腦迴路。

「你問我,我問誰?比起什麼狗屁好感我更傾向於是你嗅覺進化了,你覺得呢?」

聞恕聽不出我話里的揶揄,站在原地認真思考起這個問題。

我有些無語,剛要抽手卻再次被他死死攥住。

「沈紀星,我認為我的嗅覺沒有進化。」

「哦?不一定吧。我覺得你還是去醫院確認一下比較好。

聞恕看向我,視線落在我的唇上,低喃道:「想吻你……」

我腦子都要炸了,心中警鈴大作,便用力甩開他。

聞恕沒再向前,只是抬起頭認真注視著我:

「想吻你,算喜歡嗎?」

眸中是對疑惑的求解,他是真的想要知道答案。

要和他談嗎?

我想了想,回答他:「不算。」

聞恕的眸光暗了下去,這似乎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他有些不甘:「那我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

「因為費洛蒙。」我冷淡地看著他,「你只是被這個味道迷惑了,誤以為喜歡我,實際上只是催情效果帶給你的衝動而已。」

聞恕咬著嘴唇,似在思索這番話。

「但……」他想要反駁。

「聞恕。」我直接打斷他的話頭,「我只問你一個問題……

「愛和欲,你分得清嗎?」

7

我暫時搬去了酒吧住。

更衣室里有一張沙發,稍微屈膝還是容得下我的。

再過兩個月就到租期的半年,到時候我就可以退租搬走了。

宋冬燃邀請我去他家住。

鑒於有過聽到他和情人調情聲一整晚的經歷,我謝絕了他的好意。

我沒想到聞恕會在半個月後的某個夜晚找上門。

「小孩兒不能進酒吧。」我說。

「我不是小孩兒,我是成年人。」

聞恕一如既往地聽不出我的諷刺,他坐到吧檯前,環顧一圈後對我說,「還好,我以為你的店是那種充滿光污染和噪音舞曲的酒吧,來之前還想如果真是那樣該怎麼辦,幸好你走的風格是復古酒館。」

「你說的那是夜店。」我懶得看他,「再說我也沒有邀請你,別搞得好像我逼你走進來一樣。」

聞恕眨了眨眼,一本正經道:「沈紀星,有沒有人跟你說過,店裡生意不好是因為老闆脾氣太差?」

我:「那有沒有人跟你說過,知道老闆脾氣差就不要來惹老闆?」

聞恕認真回想了一下:「沒人說過。」

我咬了咬牙:「現在有人說了,你記住了嗎?

「還有這裡是酒吧,不喝酒別來。」

「那我要一杯酒。」

「調酒師不在,你請回吧。」

「你不會嗎?」

「會,但不給你調。」

聞恕蹙起了眉,萬分無奈地嘆出口氣。

嘀咕道:「怪不得沒客人。」

嘿,這死孩崽子……

我正想發作,門前的鈴鐺響了起來。

宋冬燃姍姍來遲。

「不好意思啊紀星,我哥帶女朋友回家飯吃久了點——」

看到聞恕時宋冬燃愣了一下,見我翻了個白眼後心領神會。

「聞大設計師你好,久仰大名,我是迴響的調酒師宋冬燃。」

宋冬燃熱絡地上前寒暄,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

「你好。」聞恕淡淡地握手禮貌回應,但也被宋冬燃的熱情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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