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覺得心像跌入冰窖一樣冷。
「報警也只是為了解決問題,萬一學校真的欠我十萬怎麼辦!」
「萬一你爸爸真的她小情人,甚至有了別的孩子,你又該怎麼辦!」
女兒尖叫道:
「不可能,我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你不許汙衊他!」
她說著腳下一滑,整個人朝後仰去。
財務處主任猛的撲過去死死拉住了她的手。
我看見女兒下意識叫了句媽媽。
下一秒她掙紮起來:
「我已經沒臉繼續活了,你還不如讓我去死!」
財務處主任急道:「孩子,活下去才有希望!孩子媽媽,你趕緊答應她吧!」
痛到極致的心臟反而讓我格外清醒。
「不可能,今天就算她跳樓了,我也要報警!」
眾人顧不上我的冷血,衝上去三下五除二把女兒拉了上來。
女兒仿佛看不見一樣撲進顧明宇懷裡嚎啕大哭。
「啪——」
劇烈的疼痛從我的右臉傳來,我眼神冰冷沒有絲毫猶豫一巴掌甩回去。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動手的人是教導處主任。
她捂著臉哽咽道:
「我也是一位母親,我不能忍受一個孩子接受這樣的對待,你......」
我冷笑道:「跳樓的又不是你孩子,難道她是你女兒?!」
她目瞪口呆,眾人也沒想到我的無恥發言。
校長及時打圓場:
「陳老師的孩子前年出了車禍,成了植物人,這才做出過激舉動,請你見諒。」
顧明宇情緒激動的在離婚協議書上籤了字,猛的甩在我臉上:
「滾!我沒有你這樣的妻子,菲菲也沒有你這樣的媽媽!」
他低聲道:「我們兩個都是孤兒,好不容易組成了家庭,又好不容易有了女兒,你到底為什麼要這樣!」
他一副不理解的樣子,我也想問,我也同樣不理解。
警車的聲音突然響徹在校園裡,顧菲臉色蒼白,她渾身顫抖:
「是誰報的警?」
周庭一臉怒火的瞪著我:
「我!我不允許任何人汙衊我媽!我要告她惡意誹謗!」
周雯雯一臉安慰的拉住了他。
這時警察走了進來,了解完事情經過後,有條理的準備調查財務處的明細以及帳單。
校長臉色難看:
「如果查出來這件事情和我們學校無關,您女兒我們也教不下去了,請另擇名校吧!」
這所學校是市內甚至省內的名校,女兒初中刻苦三年就為了考進這裡。
聞此言,女兒跪在我面前聲淚俱下:
「媽媽不查了好嗎?我好不容易考上的,我初中每天五點起來背單詞 每天晚上學到一點就為了考上這裡啊!媽媽你是知道的!」
我當然知道,每天早上我都會更早起來為她準備豐盛的早餐,每天晚上我都會陪在她左右。
「你不是待不下去連死都不怕了嗎?既然如此被開除也不是什麼大事!」
我看著緊閉的房門的冷聲道:
「回答不出我的問題,他就是死在裡面我也不會開門。」
「當媽的怎麼能說出來這種話,真是畜生啊!」
「攤上這樣的媽,孩子真是慘!」
不知道哪裡飛來的紙團砸到了我的頭上。
接著更多利器從四面八方砸過來。
「砰——」
一個保溫杯狠狠砸到我的額頭上,鮮血汩汩流了下來。
所有人都加入了這場對我的審判,我狼狽的縮在角落護住腦袋。
「住手!」
就在這時,兩名警察走了進來,神情嚴肅。
「經我們的調查,學校的確應該還給她十萬元!」
5
班級里炸開了鍋。
校長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語氣結巴:「警察…察…同志,您是不是搞錯了,我......我不能......」
幾名家長紛紛開口:
「學校居然真的收了人十萬塊錢,我天,這也太可怕了!」
「我還覺得這校長挺好一個人呢,居然也會貪!」
「沒想到這位同學媽媽說的居然全是真的!」
「可是她當著所有家長的面前鬧也太不給孩子面子了!」
我看著顧明宇,輕聲嘆了口氣;「都到這個地步了,你還是不肯說實話嗎?」
顧明宇垂在褲邊的手緊緊攥著,懇求道:「阿玉,我們不要鬧了好不好,我們回家吧。」
「我保證以後什麼都聽你的,你說什麼是什,好嗎?」
我搖頭:「不好,顧明宇,我已經什麼都知道了,你別想瞞著我了。」
話音剛落有人接道:「這話什麼意思,難不成這筆錢是他覓下的?」
女兒眼淚汪汪:「我爸爸不是這種人,他就是當時多輸了一個0,才給我飯卡里存了十萬!」
我冷聲道:「那你剛才為什麼和我說是一萬!」
她眼睛瞪起來:「只是一萬塊錢你就要這樣鬧,如果聽到是十萬,豈不是會把天都掀翻!」
「我沒有你這樣的媽媽!」
我渾身一顫,最後的一點心痛也隨風消散。
「好,從今天開始,我也沒有你這樣的女兒!」
見事態發展越來越嚴重,校長連忙擋在我面前焦急道:
「言女士,我剛才親自去查的,顧菲同學的飯卡里只有一萬的流水,不存在十萬塊錢,我們學校絕對不可能貪孩子的錢!」
「你既然說你清楚真相,麻煩你還我一個清白!」
我把離婚協議收好,見我想親自公布真相,警察給了我一個眼神退至門外。
「我現在不就說了?顧明宇有一個小情人。」
「你胡說!」
「我沒有和周雯雯女士有任何不正當關係!」
我話音剛落,顧明宇父女便焦急的打斷我。
財務處主任走到我面前苦口婆心:「言女士,現在一家平平安安的生活在一起不容易,即便顧先生有錯,你也不敢......」
周圍瞬間響起應和的聲音:
「這位老師說的也對,哪個男人不犯錯呢?」
「他這麼顧家就是一次出錯而已。」
「要我說,還是把這女的慣的!」
我突然冷笑著開口:「陳老師還真是大度,看來你老公也出軌多次咯。」
陳明月瞬間被噎住。
我繼續開口道:「自從我女兒進入這所高中後,顧明宇就頻繁往女兒的飯卡里打錢以轉移我們的婚內財產。」
「最近的一筆,正是十萬!」
周圍瞬間一片譁然。
偏偏有人提出了疑惑聲:「轉移婚內財產怎麼能拿飯卡呢,周庭媽媽可做不到從飯卡里轉出錢來。」
本該怒目圓瞪我的周雯雯卻突然笑出聲。
她走到我身邊掏出紙巾擦了擦我額頭上的血跡。
「我可不是爛貨的小情人。」
6
我的眼淚瞬間落下來,周雯雯心疼的把我抱進懷裡。
「要不是我陪著言玉鬧這場戲,怎麼把場子熱起來,讓真正的小情人出場呢!」
眾人議論紛紛。
「難不成小三就在在場的家長里?」
「指不定就是那個女的,你看她穿的就不像個正經人!」
「你放屁!你再說老娘撕了你的嘴!」
眼看在場人要打了起來,我突然笑出聲了:「誰說小三是在場的家長了?」
我突然望向顧明宇:「能靠女兒的飯卡轉移財產,也就是一定能接觸到學校的。」
「我說的沒錯吧,財務處主任,陳明月老師?」
教室里迎來異常寂靜,然後是翻天的驚呼。
「我靠......對啊,能轉移到錢的肯定得是學校財務部的啊!」
「這到底是怎麼發現的,也太厲害了!」
「身為一個老師居然做出這樣的行為,真讓人覺得噁心!」
陳明月額頭滲出冷汗,她嘴巴囁嚅卻發不出聲音。
校長大驚失色,下一秒勃然大怒:「陳明月,你居然能做出這麼傷風敗俗的事情!」
說起來,陳明月能毫無顧忌的轉移校內資產不被發現,自然是因為她有一個完全信任她的校長爸爸!
顧明宇擋在陳明月面前,再也做不出對我的包容神情,他怨恨的看著我:
「你早就知道這回事,才在學校里鬧事對不對?」
「就為了叫來警察抓住阿月的錯處?言玉,我告訴你,你做夢!」
他猛的甩出一份協議書扔到桌子上。
那赫然是一份婚前財產分割書。
他痛心疾首道:「你自從生下菲菲之後一直情緒不穩定,我百般陪伴你,你卻怎麼都不滿意。」
他悽然一笑:「所以當我遇到即便有植物人兒子卻依舊堅強生活的阿月時,才會不受控制的被吸引。」
「我轉給阿月的都是我的個人婚前財產,你曾說過婚前的東西我們都各自保留。」
我悽然一笑,滿是識人不清而對自己的嘲諷。
「顧明宇,那份公證書是沒用的。」
顧明宇頓時臉色一變。
我當年父母意外去世給我留下一筆巨額財產,親戚建議我用隱瞞這件事,並用婚前財產來試探顧明宇。
但我最終還是沒有把這份協議書送去公證,因為我覺得夫妻就是要相互信任。
校長一副備受打擊的模樣卻還是出言為女兒狡辯:「言女士,我知道我的女兒破壞了你的家庭,可是她真的不是壞人!」
「她丈夫和人跑了,孩子又出了車禍變成植物人,明月她......只是太缺愛了。」
陳明月啜泣道:「言小姐,我會把錢還給你的,我和顧先生的不正當關係也會解除,實在抱歉我給您帶來了不好的影響......」
父女倆聲淚俱下的表演加上單身母親堅強教堅強的人設瞬間吸引了在場少數人的同情。
有位女家長低聲道:「要我說,這王八看綠豆看對眼了也不是什麼大事,既然都打算離婚了,那就好聚好散唄。」
她上下打量著我譏諷道:「我覺得給孩子換個溫柔媽挺好,省著親媽沒分寸,在學校鬧讓孩子下不來台!」
7
周雯雯大驚失色,打量著周圍:「溫柔媽?在哪兒呢,不會是陳小姐吧。」
她靠著我,笑出聲。
這一笑把女家長笑毛了:「你笑什麼!我沒說錯嗎!陳老師這麼溫柔,還奮不顧身地救顧菲同學,而言玉又做了什麼!女兒跳樓她都不鬆口!」
女兒終於抬起了頭,她擋在了陳明月面前,對著我理所當然道:「雖然爸爸做錯了,但是媽媽,陳老師畢竟救了我的命,你別怪她了。」
我看著這個我呵護長大的孩子,只覺得陌生。
周雯雯譏笑道:「可是我怎麼聽說她那個兒子在醫院被丟到最差的病房,要不是醫生護士呵護,怕是早就要斷了氣!」
想到醫院裡的一幕,有孩子的周雯雯更是紅了眼睛:「那孩子滿背的褥瘡,瘦的不成人樣!」
陳明月大驚失色,再維持不住表情猙獰道:「你撒謊!」
「我兒子在私立醫院待的好好的,你怎麼可能知道他什麼情況!」
眾人被兩極分化的說法弄得一頭霧水。
直到周庭和另一位男同學站了出來。
「因為陳厭是我們的初中同學!」
因為剛才那場戲,周庭還有些不好意思的沖我笑,但提到陳厭,他瞬間低落下去。
「初中的時候,陳厭就是我們班最瘦的人,多次因為營養不良和低血糖暈倒,校醫要告訴家長,陳厭就特別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