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他也是這麼哄我的。
記憶里的甜都化成了刀,把我的心臟戳的千瘡百孔。
突然下腹痛感濃烈,溫熱的血液順著大腿根往下滑落。
我疼的往門口欲叫醫生。
沈暖暖發小脾氣推開顧易遠:
「你別假惺惺了,讓我承受這麼多痛苦!憑什麼我跟她都是你的女人,只有我一個人承受失去孩子,洗胃的痛苦!」
顧易遠為了哄她,命令保鏢:
「給夫人也喂半瓶安眠藥,再讓醫生搶救。」
我晴天霹靂怔住,難以置信這是會從沈易遠嘴裡說出來的話。
「顧易遠,我,肚子-」
話沒來得及說完,保鏢已經往我嘴裡灌安眠藥,把我託了出去。
我像案板的魚,無能為力。
病房裡沈暖暖嗔他:「你這是幹什麼!我沒讓你這樣做!」
「你與其搞這些虛把頭,不如離婚給我看!這才是你該對我有的態度!」
他哄她:「乖,除了名分,我真的什麼都可以給你。」
哄了幾個小時,沈暖暖終於被哄睡著了。
顧易遠揉了揉疲憊的眉眼,點燃一根煙醒神。
快步走去搶救室問醫生:
「我太太怎麼樣了?」
醫生遞給他一份文件,回了一句讓他痛悔終身的話。
顧易遠握著文件的手顫抖,仿佛手裡不是薄薄的紙,而是有千斤重的山。
他雙肩微微聳動,一顆滾燙的淚落入死亡兩個字上。
「不可能,不可能.....」
他不信猩紅的目光逼問醫生:
「我太太呢!」
第5章
「讓人灌她的是維生素!根本就不會出事!」
醫生深知解釋是蒼白的,沉重道:
「請您跟我來。」
醫生帶頭彎彎繞繞的帶顧易遠走了幾個走廊。
直到下了負一樓,走進停屍房,四周陰氣襲身。
醫生走到一個蓋著白布的女屍旁:
「顧夫人,她是跳樓死的。」
顧易遠整個人恍惚,巨大的悲傷讓他雙肩顫了顫。
還是不信,這上面躺著的是他的妻子!
「不可能,雅雅,那麼樂觀的一個人,怎麼會跳樓!」
他猛的掀開白布。
躺著的女子,因為面部朝下,面目全非!
完全看不出一模樣,一塊好的皮膚都沒有。
顧易遠一股噁心湧上心頭,側身乾嘔。
醫生蓋上白布,掏出一枚戒指給顧易遠:
「這是我們在死者身上發現的。」
顧易遠徹底沒了心底防線,六神無主的接過戒指。
這枚戒指是結婚時,他親自設計花費兩億定製的。
指環里印了顧易遠愛林雅一生幾個字。
顧易遠握緊戒指放在胸口,情緒再也繃不住了,淚水滾落。
他不知是怎麼走出停屍房,一個人靜靜呆若木雞的坐在風裡很久。
因為情緒受挫導致不能正常工作,沈暖暖後來陪他國外治療了。
而我失憶了!
什麼都不記得,每天都樂呵呵的,生活很單調簡單。
種種花,養養貓。
會很用心做晚餐,等老公下班回來吃飯。
對於老公我沒什麼印象,是他告訴我失憶了。
我們是新婚夫婦。
過起了先結婚後戀愛的日子。
但我的心仿佛被凍住了,無論裴安怎麼柔情蜜語,怎麼在床上一遍又一遍跟我耳鬢廝磨。
我對他都沒有愛的感覺。
我只知道我是他的妻子,需要履行妻子的義務。
我問過裴安,為什麼會跟我在一起。
他說是在多年前去我家,定製絲巾送他媽媽母親節禮物時見到了我。
自那一面,他一見鍾情了。
我沒了記憶,自然是他說什麼我就信什麼。
好在日子平淡,我也很滿足。
直到,我在花店被一個叫顧易遠的男人,激動的緊握雙肩。
「雅雅,真的是你?」
「雅雅,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不會丟下我。」
我被莫名其妙到。
他懷裡正捧著一大束白色的茉莉花。
卡片上的字很顯眼:
送亡妻林雅。
原來他認錯人了。
把我認成他過世的妻子了。
不過很巧,我也叫林雅。
「先生你認錯人了。」
我後退了一步,臉上只有被冒犯的尷尬。
轉身對一邊發懵的老闆小雨道:
「把新來的花品都給我打包一份。」
我愛養花,成為這家花店的常客。
只要花店有新品,小雨都會打電話讓我來拿。
「好,我已經給你準備好了。」
我欲跟小雨走過去。
手腕突然被男人攥住。
「老婆,我錯了,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我有點生氣了,迎上男人的目光。
發現他哭了。
深情的眸子是那樣的可憐兮兮。
念他只是太想亡妻,想必是個重情義的人。
第6章
我壓住了心裡的火氣,欲抽回手,卻被他攥的緊緊的。
「老婆,我真的錯了,求你給我一次補償你的機會好不好?」
「我一定會好好愛你,別離開我,好不好?」
我手腕被他攥的有些疼,紅了一圈。
還是好聲好氣跟他說:
「先生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你老婆!」
「我有老公有家庭,請你冷靜。」
他像是聽不懂人話,猛的擁抱住我。
茉莉花束掉落在腳邊。
「別說氣話了,以後我們都好好的好不好?」
他把我摟的很緊,似乎是要把我按進他的身體里。
我生氣的推開他,並扇了他一巴掌:
「你若是再冒犯我,我就報警了!」
「我已經明確跟你說了,你認錯人了!」
小雨忙上前打圓場:
「顧先生,您真的認錯人了,您跟裴夫人都是我店裡的常客。」
顧易遠怔住,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
「裴夫人?」
「對,我是裴夫人,我先生姓裴!」
顧易遠愣了愣,似乎難以接受,半信半疑的打量了我許久。
我冷著臉抱著花匆匆離開。
開了幾個路口後,我才意外發現顧易遠默默跟了我一路。
我氣鼓鼓的把車停在路邊,發信息給裴安:
「老公,有個男人纏著我,非說我是他死去的亡妻。」
「我怎麼跟他解釋,他都不信,居然還跟蹤我了!」
裴安匆匆趕來。
顧易遠的車一直停在我後面。
我跟裴安十指緊扣敲開了顧易遠的車窗。
一瞬間濃烈的煙味飄散出來。
顧易遠下車,看到我跟裴安挨的那麼近。
他比被戴了綠帽子還難看。
裴安目光銳利的盯著顧易遠,連空氣中都充滿壓迫感。
他聲音不大不怒卻給人一種不可窺覬的威嚴感:
「這位先生,認錯人了,若是再跟蹤我太太,那就是警局見了。」
顧易遠愣住,嘴唇抿了抿,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我跟裴安的車開走了一段路,後視鏡里見他還形單影隻的站在那。
那身影,看著好深情。
我漫不經心道:「他也是個重情義的人,妻子去世,看見一個面貌相似妻子的人就慌了神。」
裴安沒說話,握著方向盤的手只是緊了緊。
他一向是這樣,不愛對別人評頭論足。
我很喜歡逗他,往他身邊一湊:
「如果我死了,你會這樣對我念念不忘嗎?」
「不會。」
他回答的乾脆,我撇撇嘴:「我就知道-」
「我怕你孤單會陪你一起。」
他後面的話讓我的聲音戛然而止。
我怔了下,笑著拍他胳膊:
「你就是嘴甜。」
嘴甜到,即使沒有愛情,跟他在一起心情也是愉悅的。
裴安生日前,我想送他一塊好一點的手錶。
在商場選了半天,終於選了一塊比較滿意的表。
冷不丁的餘光感受到我正被兩雙眼睛盯著。
狐疑看過去。
沒想到又是顧易遠。
這次他身邊出現了挽著他胳膊的女人。
我心裡輕嗤腹誹:
「男人可真夠會裝的,上次還裝深情對亡妻念念不忘。」
第7章
那女人見我的表情像見了鬼。
「林雅?」
我納悶的食指指著自己:
「你也認識我?」
女人緊張的抬眸看身邊的男人。
那表情就跟我會跟她搶男人一樣。
顧易遠紅了眼眶,看我的眼神是失而復得的驚喜。
是心疼。
是懺悔。
是求和。
女人了臉色醋了,鬆開挽在男人身上的手。
顧易遠不顧她的情緒朝我走來:
「雅雅。」
哽咽的聲音,深情的樣子,張開手的懷抱。
讓這個男人看起來無敵的深情。
連續被冒犯幾次,我對他的行為很抵。
抬手就是一巴掌扇。
「顧先生,我老公上次對你的警告你忘了嗎!」
他的手僵在半空中,肩膀聳動,眼神里溢滿了渴望和無助。
女人拉他離開:
「老公,你認錯人了。」
我冷哼了聲。
都二婚了,還裝深情!
這是什麼賤法?
我以為鬧劇就這樣結束了,沒想到顧易遠甩開女人的手。
又回到我面前。
他那副虔誠的樣子就差把自己的心掏出來給我看。
「雅雅,只要你肯原諒我,我做什麼都願意!」
「我會跟沈暖暖斷了!」
「你離開的這些年,我真的是生不如死。」
「我才看清自己的心,我愛的人真的是你。」
我抬眸看愣在旁邊的女人,原來她是沈暖暖。
搞半天這男人出軌才死了老婆,現在擱這裝情深義重。
我心裡冒火對著顧易遠一陣輸出:
「且不說我不是你的妻子,就算我是你的妻子,就你這樣對感情不忠的人,沒有哪個女人會傻到原諒你!」
「還好意思哭,求原諒,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我告訴你,你要是在聽不懂人話糾纏我,我就拍你發到網上!讓你社死!看你有沒有臉做人!」
說罷,我提著服務員打包好的包裝袋氣鼓鼓的離開。
周末,我正悠閒的喝下午茶。
沈暖暖心事重重的坐到我對面。
一看就是特地來找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