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離婚手續辦完再說吧。」我說:「這幾年為了支持申明,當了太久的家庭主婦,是時候重新站出來了。」
親朋好友們都很贊同我,
張叔第一個表態:「栩栩,需要幫忙隨時開口,張叔一定支持。」
看著眼前這群始終站在我這邊的親人,我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實,
愛情可能會變質,但親情永遠不會。
我感動之餘手機又亮了,這次是秦夢發來的簡訊。
她說她不知道申明有家室,說她也是受害者,還希望我可以原諒申明。
我看著這條漏洞百出的信息,不知那對姦夫淫婦又在密謀什麼大計劃,直接刪除簡訊,拉黑了號碼。
事到如今,誰還關心這些細枝末節?
重要的是我認清了一個人,也認清了自己該走的路。
第二天,我很早就去了律師事務所。
律師說由於申明同意所有條件,離婚程序會很快。
走出律師事務所時,陽光正好,我深深吸了一口氣,
手機還在不停收到消息,但我一個都沒看。
有些路註定要一個人走,
有些人,有些事註定要成為過去。
7.
過了兩天,我早早的去了公司,
走進了那間原本就屬於我的總裁辦公室。
父親一手創辦的公司,要不是三年前鬼迷心竅聽了申明的甜言蜜語,
怎麼會拱手讓給他管理?
還將公司一眾人等,縱容的那樣不知天高地厚。
高薪聘請來的職業經理人李經理一身幹練的西裝站在我身旁,一看就是能鎮住場子的人,
門外站著兩位身形挺拔的保鏢,一切準備就緒。
八點整,公司大門打開,員工陸續到來。
看到我坐在總經理辦公室,所有人都露出詫異的表情,互相交換著眼神,卻沒人敢上前詢問。
八點半,申明摟著秦夢的腰有說有笑地走進來,看到我的瞬間,他的笑容僵在臉上,
秦夢更是驚慌失措地想抽出被摟著的手。
雖然早知道之前他們打過來的電話發來的簡訊是在騙我,但看到這兩個人如此膽大包天,
姦情被戳破了還敢這麼親密,我還是感覺到了一陣噁心。
「栩栩,你怎麼在這裡?」
申明故作鎮定地問。
我沒有起身,只是冷冷地看著他們:「這是方氏集團,我出現在這裡很奇怪嗎?」
這時,前台小妹和人事經理陳凱也到了,看到這架勢都愣住了,
我示意李經理關上門,讓保鏢守在門口。
「今天召集大家來,是宣布幾項人事變動。」我的聲音在公司安靜的早晨格外清晰:「從即日起,申明,秦夢,陳凱不再擔任公司任何職務,還有你,」我看向那個總是對申明笑臉相迎的女孩:「你也被解僱了。」
話音剛落,辦公室里鴉雀無聲,
隨即爆發出申明不敢置信的質問:「你瘋了嗎?憑什麼開除我?」
「憑我是這家公司的最大股東。」
我平靜地列出理由,每說一句,申明的臉色就更難看幾分。
他突然衝過來想抓我的手,被保鏢攔住。
「栩栩,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在給我一次機會?」
我沒想到,他竟當著所有人的面跪了下來,
「我不能失去這份工作,另一個項目因為那天簽約失敗快要破產了,如果你現在和我離婚,把我趕出公司,我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這番話讓在場的人都驚呆了,他們怎麼也想不到昨天還在商場雷厲風行,
許諾要帶著他們過上人上人的生活的申明,
僅僅一天,就如此狼狽。
我看著他跪在地上的樣子,想起三年前我們在婚禮上交換誓言時,他也是這樣跪著向我求婚。
那時的我怎麼也想不到,有一天會看到他在公司眾人面前如此不堪。
最戲劇性的是秦夢的反應,
她原本還在試圖保持鎮定,聽到申明即將破產的消息後,臉色頓時慘白。
「你說什麼?快破產了?」她聲音發抖,看申明的眼神從依戀瞬間變成厭惡。
說罷,她甚至沒有收拾東西,拎著包就往外走,途中狠狠瞪了申明一眼,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公司,
這場面讓幾個老員工竊竊私語,不少人露出解氣的表情,
想必秦夢以前在公司也沒少仗勢欺人。
前台小妹見狀一下子哭出聲來:「方總,我不是故意要隱瞞你的,你相信我,我剛畢業一年,離開了這裡我真不知道在哪裡才能找到工作了。」
陳凱更是聲淚俱下:
「方總,我家的情況你也是知道的,我媽的病剛好了一點,你忍心看到她為我操心嗎?」
我靜靜地看著他們表演,等他們說得差不多了,才緩緩開口:「說的比唱的還好聽,你們兩個但凡有一點記得我的恩情,也不會幫著申明和秦夢這對姦夫淫婦隱瞞我這麼久,你們現在認錯,不就是知道飛黃騰達的機會沒了嗎?」
兩人面面相覷,無言以對。
我站起身,走到陳凱面前:「還有一件事,兩年前你說你母親患尿毒症需要手術,向我借了二十萬,說好一年內還清。現在,錢呢?」
陳凱支支吾吾:「我......我媽媽後來病情惡化,需要更多的治療費,現在工作也沒了,你就不能通融通融嗎?」
「是嗎?」我冷笑一聲:「留著讓法院通融吧。」
周圍響起一陣倒吸冷氣的聲音,
陳凱整個人僵在原地,額頭滲出冷汗。
我走回座位:「李經理,接下來的事交給你了,請保安護送這幾位離開公司,我不希望再看到他們出現在方氏集團。」
見我一點情面也不講,
申明也不想裝了,他突然暴起想沖向我,被保鏢牢牢按住。
「方栩!你不能這樣對我,我們結婚這麼多年,你就沒有一點感情嗎?」
「就算你不在意我,你忍心看著我們的孩子,一出生就沒有爸爸嗎?」
我看著他那張因憤怒而扭曲的臉,覺得十分諷刺:
「感情?你聽秦夢的話,讓我孕期染頭的時候,想過感情嗎?」
我擺了擺手示意保鏢帶他們出去,
申明被架著往外拖,口中不停咒罵,直到聲音消失在電梯里,
陳凱和前台小妹則是哭著被請出去的,但已經沒有人同情他們。
辦公室終於恢復了安靜,我看著窗外熟悉的城市風景,深吸一口氣。
李經理輕聲問:「方總,需要我召集全體員工開會嗎?」
我點點頭:「也是時候讓大家認識這家公司真正的主人了。」
8.
處理好公司的事物,我決定出國待一段時間,
暫時遠離國內的一切。
剛上飛機手機又震動起來,
還是那個熟悉的號碼,我照例沒接。
他便又發來簡訊,
【方栩,求你了,接電話好不好?就一分鐘。】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我看著螢幕上短短的一句話,把手機調成了靜音。
空乘走過來提醒關閉電子設備,
在按下關機鍵的前一秒,最後一條簡訊跳了出來:
「我真的知道錯了,你肚子裡還懷著我們的孩子,讓我來照顧你好嗎?」
看著一句一句發來的簡訊,我感覺自己的孕吐更嚴重了。
虛偽。
當他在我孕期的時候出軌時,就早已失去了做父親的責任,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
孩子是我一個人的孩子,沒有他我一樣能把寶寶生下來,照顧好。
飛機起飛,我撫摸著微隆的小腹,喃喃自語。
「寶寶,媽媽帶你去一個沒有謊言的地方。
蘇黎世的春天比想像中更美,
阿爾卑斯山的雪頂在遠處熠熠生輝。
我租了一間帶花園的小公寓,每天在湖邊的長椅上看天鵝游過,學著用陌生的語言在集市買新鮮的麵包和牛奶。
我以為生活終於可以重新開始,我的世界裡再也不會出現申明這個名字。
直到那個午後,我在咖啡館裡隨手點開國內新聞,看見申明被捕的照片占據了整個螢幕。
「前知名企業家申明涉嫌故意殺人被捕......」
報道寫得很詳細:
秦夢在申明破產後捲走了公司最後的活動資金,申明氣不過,與她發生爭執,推搡間秦夢後腦撞到消防栓,當場死亡。
我關掉網頁,手指在觸摸板上停留了很久。
從那天起,監獄的電話開始頻繁地打來。
「方小姐,申明先生希望能見您一面。」獄警的聲音公式化而平靜:「他說這是最後的願望。」
我拒絕後掛斷電話,繼續整理嬰兒房的小衣服。
可申明很執著。
有機會時還會給我寫信。
我把這些信原封不動地扔進垃圾桶,就像扔掉過去數年的婚姻。
最後一次接到監獄電話是在我臨產前一周。
「方小姐,申明絕食一周了,醫生說他的身體狀況很不好,他還是想見您......」
那時已經是夏天了,
我撫摸著自己圓滾滾的肚子,感受裡面有力的踢動。
「請轉告他,」我的聲音平靜得讓自己都驚訝:「有些人,錯過了就是一輩子,有些錯誤也無法彌補,我不想見他。」
從那以後,我再也沒有收到申明傳來的訊息。
生產的過程比想像中順利。
當護士把那個粉嫩的小糰子放在我胸前時,他睜開漆黑的眼睛望著我,那眼神純凈得像是一汪湖水,
將我好幾個月的陰霾一掃而空,
我蹭了蹭孩子的額頭,輕聲說:「媽媽會給你一個最好的世界。」
有了孩子之後,生活變得繁忙起來。
我沒有刻意的尋找伴侶,但有的時候,緣分來了擋都擋不住。
認識馬克的過程十分的戲劇,我也沒有想到,一見鍾情這樣的事,還會發生在我的身上。
但有了他,我的生活確實更加豐富多彩了。
那天,我跟馬克帶著寶寶去郊遊,玩兒了整整一天才回家。
回家時,信箱裡有一封來自中國的信,黑色的邊框讓我的心猛地一沉。
申明在凌晨用床單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獄警在他的枕頭下發現了一張我們蜜月時在洱海邊的合影,背面用血寫著「對不起」。
我百感交集,把信折好,放進儲藏室最深的那個箱子底層。
傍晚時分,我站在二樓的窗前,看著馬克把寶寶舉在肩上,孩子在夕陽中咯咯笑著,小手試圖抓住飛舞的蒲公英,
馬克回頭看見我,送上一個溫暖的笑容。
我知道,我的人生還很長,未來會很幸福。
(完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