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大清死敵
如果說17世紀,在亞洲要找一個可以和滿清抗衡的帝國,那麼,只有一個:準噶爾汗國。
在噶爾丹的帶領下,準噶爾汗國征服了漠西蒙古諸部,兵鋒一度直逼北京。
從公元1690年起,康熙三次親征,在烏蘭布通和昭莫多擊敗噶爾丹,但仍未能收服準噶爾。
雖說準噶爾難纏,但當時,滿清也沒想下死手。
一來,漠東、漠北蒙古諸部,臣服大清,大清的算盤,是收服、而非滅絕;
二來,康熙也是半個蒙古人,他奶奶孝莊太后,就出自科爾沁蒙古,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然而,準噶爾部太特殊——噶爾丹把它改造成了一個恐怖的聖戰部落!
我們簡單說啊,準噶爾部就像藏傳佛教版的俄羅斯,或者說藏傳佛教版的塔利班,戰爭狂熱、領土狂熱、政教合一,成了圭臬。
這也註定了,只要準噶爾在,對異教的戰爭便不會停。
有人可能要說了:滿清皇帝不是信藏傳佛教嗎?那怎麼能是異教呢?
咱就問:滿清真信嗎?
乾隆皇帝就寫過《喇嘛說》,裡頭明明白白說:
興黃教即所以安眾蒙古,所系非小……安藏輯藩,定國家清平之基於永久。
注意這句話,興黃教即所以安眾蒙古。乾隆不是信藏傳佛教,而是用藏傳佛教。
再者說滿清主體地盤,還是漢地,漢地信的是儒教,而準噶爾本就和漢人有死仇,更是想把漢地變成藏傳佛土。
這就是結構性矛盾,非打不可。
到了雍正王朝,大清與準噶爾打了一場大仗——1731年的通泊之戰。
但這場戰爭,大清慘敗。
敗兵的戰報,送到北京,也如一桶冷水,澆到雍正頭上。
清廷意識到:準噶爾,收服不了,只有生死對決。
第二、草原帝國
龍興東北的滿清,原本是漁獵民族,在明末亂世入關稱帝。
儘管是異族王朝,但滿清帝王,卻高度漢化,並且洞悉了中國歷史的一個大秘密:
一個統一的草原遊牧帝國,永遠是中原農耕王朝的致命威脅。
從匈奴到突厥,從契丹到蒙古,莫不如是。
令滿清恐懼的是,準噶爾汗國的野心,正是恢復成吉思汗的遊牧帝國。
戰爭機器不僅扼據西藏、中亞,還吞下了碩特汗國。
這無異於在滿清腹背,抵上一把刀。
秣馬厲兵的準噶爾,令清帝如芒在背。
但歷史給了大清機會——公元1745年,準噶爾首領噶爾丹策零去世,準噶爾汗國爆發內戰。
在準噶爾鐵騎互相廝殺時,一個無形的「天啟騎士」,也悄然潛伏——這便是天花病毒。
準噶爾爆發天花疫情,部落十不存一。
一個因內亂四分五裂、因大疫奄奄一息的準噶爾,終於被乾隆,擺上了砧板。
這一次,乾隆要永久解決「准夷」。
再不是什麼臣服,臣服了他們也會再反,乾隆要的是永絕!
這才有了人類史上罕見的百年復仇,一個兇悍民族的猝然小時。
烏魯木齊這個優美牧場,只有牛羊,卻沒了人。準噶爾在北疆,只剩下蒙古語的地名。
現在的新疆,主體民族也成了能歌善舞的維吾爾族,能歌善舞,總比能征善戰,讓滿清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