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就像沒聽見一樣,不管她們怎麼說,我都不肯妥協。
柳雙雙就算再著急,也沒法立刻飛到雲南來找我吧。
6
只是我還是低估了柳雙雙的厚臉皮。
沒過多久,她就發了一條朋友圈:
「有些人啊,表面上跟你姐妹情深,背地裡卻偷偷捅你刀子。不就是我生了孩子,想要份祝福嗎?至於這麼較真嗎?要是沒錢就別裝大方,送不起金手鐲可以直接說,何必在背後搞這些小動作。」
朋友圈還配了一張嬰兒小腳丫的照片。
宋寒在下面評論:
「寶寶真可愛。可惜啊,有的人就是心眼壞,明明之前都答應好了,結果臨時變卦,讓你受委屈了。」
真是可笑,我什麼時候答應要給她送禮了?
她沒指名道姓,我也不好直接回應。
班級群里,郭巧還在幫柳雙雙解釋:
「作為室友,表示一下心意而已,不至於這麼小氣吧。」
「雙雙只是沒把話說清楚,才造成了誤會。」
她剛生完孩子,大家聽到這話,都以為她是遇到了什麼困難。
有人立刻說:「一個大學生就要生孩子,不用想也知道有多不容易,咱們女孩子就該幫女孩子!」
「沒關係,你有什麼困難就說出來,大家可以幫你一起解決。」
還有人附和:「我剛才看到柳雙雙的朋友圈了,好像說那禮物是大家之前商量好一起送的,結果盛萱臨時反悔,還把聊天記錄發了出來。」
甚至有人懷疑:「會不會是盛萱故意說要送貴重禮物,然後又裝作是柳雙雙主動要求的啊?」
我看著這些言論,笑了笑,回了句:「我從來沒提過要送黃金首飾,沒有證據就別在這裡憑空猜測。」
班長好心地問柳雙雙:
「是不是經濟上有困難啊?」
「要是有需要,我可以組織大家給寶寶送點實用的東西,比如尿不濕或者小衣服之類的。」
結果,柳雙雙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慢悠悠地說:
「我收禮是要根據大家的家庭條件評估之後才收的,不是隨便什麼東西送過來,我都會要。」
「比如我們宿舍的盛萱,她家條件最好,她送的禮物難道不應該貴一點嗎?」
「郭巧和宋寒家境普通,我也就只收了她們 5000 塊的禮金,但我依然把她們當成好姐妹啊。」
原本熱熱鬧鬧的班級群,瞬間變得鴉雀無聲。
班長發了個羞愧的表情包,說道:「對不起大家,是我多管閒事了。」
柳雙雙卻還在得意地說:
「國家一年給 3600 塊的補貼,只給到寶寶三歲,算下來也就 10800 塊。」
「我也不多要,讓盛萱送個同價位的鐲子,根本不算貴吧。」
「本來我還沒來得及通知大家,不過現在大家都知道我平安生下寶寶了,那就麻煩大家根據自己的家境,按照我們宿舍的標準來準備禮金吧。」
群里所有人都沒再說話。
柳雙雙還在自顧自地說:
「三年一共 1095 天,補貼才 10800 塊,平均一天還不到 10 塊錢,連寶寶的奶粉錢都不夠。」
「我們都是同學,難道不應該幫我一把嗎?」
體委終於忍不住發火了:「你吃百家飯的毛病還沒改啊?」
「你以為你是誰啊?真把我們當成你爸媽了?什麼東西都要我們給你?」
柳雙雙這才不說話了。
就在我們以為她終於要消停的時候,輔導員竟然被拉進了群里。
7
是柳雙雙把輔導員拉進了班級私群。
可還沒等我們問她為什麼要這麼做,輔導員就先點了我和班長等人的名字。
「你們知道我有多忙嗎?要管多少事?還整天給我惹麻煩?」
「盛萱,是不是我太給你面子了?我之前警告過你,別去招惹柳雙雙,她才剛生完孩子,你要是還有點良心,就不該這麼對你的室友。」
「別以為她生了孩子,你們就能隨便欺負她,我是輔導員,這個班級還輪不到你們做主。」
「新學期的獎學金,我會考慮合適的人選。」
「其他的,不用我再多說了吧?」
輔導員這麼一施壓,大家才猛然想起,以前每次跟柳雙雙作對的人,最後都被取消了獎學金資格。
而柳雙雙呢,明明每次考試都掛科,卻不僅能拿到獎學金、助學金,還能參加各種評獎活動,校內外的履歷比好幾個班委都漂亮。
簡直就是不用做事,就能坐享其成。
瞬間,沒人再敢反抗了。
大家都只想安安穩穩地讀完大學,不想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輔導員還特意點名我:「另外,盛萱,你單獨寫一份一萬字的檢討,寫成電子文件發給我。」
事情還沒結束,柳雙雙又要求班長把我踢出班群,還發了一條公告,要求所有人都必須按時補上禮金。
沒過多久,我就刷到了柳雙雙的朋友圈,她正在曬收到的禮單,還特意感謝了輔導員韋良。
我實在想不明白,韋良作為輔導員,為什麼會一直偏袒柳雙雙,而且我的兩個室友也對她言聽計從。
我思前想後,最終還是撥通了電話:
「喂,爸,幫我查一下我們輔導員韋良的情況。」
爸爸在電話那頭疑惑地問:
「怎麼啦,寶貝?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呀?」
聽到爸爸的聲音,我心裡一陣發緊,開口說道:
「爸,我遇到點麻煩事,有人故意刁難,不僅威脅要影響我的評獎資格,還說要把我開除學籍呢。」
爸爸聽完,一聲冷笑傳來:
「哦?看來我原本計劃給你學校捐教學樓的事情,得先放一放了。」
柳雙雙她們一直都知道我家裡條件不錯,可並不知道我父母具體是做什麼工作的。
我爸本來是真心想為我的學校捐一棟大樓,但現在女兒在這兒受了這麼大的委屈,總不能還上趕著去貼人家的冷臉吧。
不過,學校里大部分人都是無辜的,只要把那些害蟲揪出來,一切就正常了。
8
新學期開學,我結束假期回到學校。
一進宿舍,郭巧就一臉為難地看著我,開口勸道:
「盛萱,你為啥非要跟輔導員對著干,還去得罪雙雙呢?」
「上次那事兒之後,大家都給雙雙和輔導員送了禮,就你偏偏無動於衷。」
「我勸你還是好好跟雙雙道個歉,不然你的入黨申請肯定沒指望了。」
可我既沒送過貴重的東西,之前讓我寫的那份檢討,我也沒動筆。
柳雙雙和輔導員韋良關係有多親近,很明顯郭巧和宋寒比我更清楚。
我看著郭巧,好心提醒她:
「別總盯著我的入黨申請了。」
「要是跪得時間太長,腰杆可就直不起來了。」
郭巧的臉色瞬間變得尷尬,我沒再理她,徑直從她身邊走過。
柳雙雙正坐在書桌前,見我進來,斜著眼睛對我冷笑一聲。
「別在那兒裝模作樣地嚇唬人,你要是還想在宿舍安穩住下去,就趕緊過來跟我道歉。不然的話,你家就算再有錢,也買不來這大學本科的學歷。」
我沒搭理她,目光掃過宿舍,這才發現宋寒懷裡抱著一個嬰兒,正費力地哄著。
我真沒想到柳雙雙竟然把孩子帶到宿舍里來養。
柳雙雙翻了個白眼,滿不在乎地說:
「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我要是住在學校外面,多危險啊。更何況,有巧巧和寒寒幫我照看孩子,我才能安下心來學習啊。」
原來,她是把室友當成免費的傭人在使喚。
可她所謂的安心學習,不過是整天拿著手機打遊戲罷了。
就算孩子餓得哇哇大哭,她也絲毫沒有要喂奶的打算。
「我要是給孩子喂奶,那我的好身材不就毀了?」
「不是有奶粉嗎?給孩子沖點奶粉不就行了。」
「你們以後早晚也得生孩子,現在就當提前練練手了。」
「說起來,你們還得感謝我呢,不然哪兒有機會這麼早就體驗帶孩子的感覺。」
沒辦法,宋寒只能無奈地去給寶寶沖奶粉。
即便這樣,柳雙雙還嫌孩子哭鬧吵到她開語音打遊戲,不耐煩地嚷嚷:
「煩死了!你們就不能把孩子哄好點嗎?沒看見我正在打晉級賽嗎?」
「要是因為孩子哭鬧影響我跟哥哥打遊戲,你們實習期就別想分到好單位!」
宋寒被她嚇得臉色都白了。
其實我們都知道柳雙雙未婚先孕的事,但從來沒有因為這件事嘲笑過她,反而為了照顧她的情緒,從來不在她面前提孩子父親的事。
可我真沒料到,她對自己的孩子竟然這麼不負責。
9
柳雙雙的孩子不僅餓得一個勁兒哭,脖子周圍還紅了一片,明顯是長了痱子。
宋寒沒什麼帶孩子的經驗,沖好奶粉後也沒試溫度,剛喂到孩子嘴裡,孩子就被燙得放聲大哭。
好不容易把奶喂完,柳雙雙早就不見人影了。
沒過一會兒,孩子還吐奶了,吐了宋寒一身。
宋寒再也忍不住,當場哭了起來。
我假裝沒聽見,低頭收拾自己的行李,打定主意搬出去住。
沒辦法,尊重他人命運。
是她們自己選擇一次次向輔導員和柳雙雙妥協,我也不能強行干涉。
可當我走到宿舍門口時,還是忍不住回頭勸了宋寒一句:
「柳雙雙和輔導員韋良做的這些事,對我們公不公平,你心裡其實很清楚。」
「如果你不想再這樣下去,或許可以試著為自己爭取一下,擺脫現在的困境。」
宋寒的動作頓了一下,卻什麼也沒說。
宿舍門外,郭巧看到我提著行李,滿臉不敢置信地問:「盛萱,你這是要搬走?」
她的語氣裡帶著一絲絕望:「不,憑什麼你可以就這麼離開這裡!」
「我們天天被柳雙雙當傭人使喚,可你每次都能置身事外,一點事都沒有。」
正巧,柳雙雙這時候回來了,剛好聽到了郭巧的話。
她狠狠瞪了郭巧一眼,語氣不善地說:
「你什麼意思?跟我做朋友,你還覺得委屈了?」
「這筆帳我等會兒再跟你算。」
說完,她轉頭看向我,質問道:
「盛萱,誰允許你搬出去住的?」
「沒有輔導員的批准,學校里任何人都不能夜不歸宿!」
郭巧像只受驚的鵪鶉一樣,縮著身子不敢說話,她肯定沒料到,自己唯一一次敢吐槽,竟然被柳雙雙聽了個正著。
她偷偷瞥了我一眼,眼裡閃過一絲幸災樂禍,認定輔導員絕不會輕易同意我辦走讀,我要是敢擅自離校,肯定會受到處罰。
可她忘了,有資格批准走讀的,難道只有輔導員嗎?
我爸要給學校捐大樓,校長親自同意我辦走讀,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柳雙雙見我不為所動,直接衝過來搶我的行李箱,不讓我走。
她看我一臉淡定的樣子,心裡有些懷疑,當場就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喂,韋老師,你是不是給盛萱辦了走讀手續啊?」
「沒有?」
「那你知道嗎,她現在正收拾行李,準備搬出去住呢!」
她打開了手機的揚聲器,得意地挑了挑眉,等著看我被輔導員訓斥。
電話那頭,輔導員韋良的聲音突然拔高,對著手機吼道:
「盛萱!你要是敢踏出學校大門一步,就別再想著回來了!」
「這個學籍,你要是不想要了,就趕緊滾!」
我伸手從柳雙雙手裡拿過手機,對著電話那頭的韋良說:
「韋良,我勸你還是好好看看自己的郵箱吧!」
「裡面有校長給你的忠告,看完你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說完,我奪回行李箱,轉身就朝宿舍外走去。
10
可我沒想到,第二天一到學校,校園裡就傳遍了我和校長的謠言。
柳雙雙把我沒通過輔導員,直接找校長辦走讀的事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編造了各種難聽的說法。
輔導員韋良也在一旁隱晦地幫腔,還擺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說:
「我真沒想到,自己教出來的學生,有一天竟然會走上歪路,靠不正當的手段走捷徑!」
他們一口咬定,我是被校長包養了。
「嘖嘖,真看不出來啊,盛萱竟然連年紀那麼大的老頭都不放過。」
「也不知道校長那把老骨頭,能不能經得住她折騰。」
還有幾個男生開著低俗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