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完整後續

2025-10-24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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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開口:「沈茉,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我愣住,身側的車子疾馳而過。

宋祁牽起我的手將我攬入懷中。

這一牽他就沒再鬆開。

他說:「茉茉,你的手好涼。」

他的手有些抖,聲音也在抖。

「嗯。」我聲音低若蚊蠅。

手卻沒有掙開,任由他溫熱的掌心將我包裹。

繼續低著頭看著我們留下的一腳印。

一大一小,一長一短。

那時候宋祁的愛炙熱又濃烈。

他每晚似乎有訴不完的情話。

賴在我的小房子裡,將我抱在懷裡吻了又吻。

直到情動,才戀戀不捨地將我被他揉皺的衣服理好。

他嗓子沙啞,語氣低柔。

「我可以等,等你準備好了。」

被堅定選擇和愛著的感覺真的很好。

我貪戀又沉淪。

我們的感情是什麼時候變質的呢?

或許不只因為許知微。

或許從他的身份暴露。

又或是從那晚,我迷離時喚了那個人的名字開始。

我跟宋祁就回不到原點了。

9

下了公交車。

我遠遠看到小區門口,停著一輛黑色的庫里南。

和陳舊的居民區,極為不匹配。

宋祁倚在車身,指間夾著短短一截香煙,煙灰卻很長。

地上已經散落很多煙頭。

在一起三年,我了解他的脾氣。

轉身想走,他卻先一步叫住了我。

「沈茉!」

宋祁腳尖碾滅了煙頭,快步朝我走來。

他肩濕痕隱隱,還有未融的雪,應該等了很久。

「懷孕的事,是真是假?」

宋祁語氣再平靜不過,像是演練了無數遍。

「真的。」

我迎著他的目光沒有閃躲。

他眸色沉下,聲音有些發顫。

「多久了?

「……是我的嗎?」

問出這句話,宋祁明顯有些遲疑。

畢竟我們真的很久沒見了。

「不是!」

我答得乾脆利落。

一瞬,他臉色慍怒,情緒不再隱忍。

「沈茉!誰給你的膽子?!」

他攥住了我的手腕,不顧行人側目,用力將我朝車子方向拖拽。

「去醫院,把孩子流掉。」

我掙扎著甩開他的手,重重扇了他一個耳光。

「宋祁,我們已經分手了。

「你沒有權利決定我孩子的去留。」

宋祁頓住,難以置信地看著我,墨色翻湧的眸底,情緒複雜。

在一年三年,他習慣了我乖順的性子。

地位的懸殊,也讓他理所當然地認為我該逆來順受。

一巴掌下去,倒讓宋祁冷靜了許多。

許久,他冷聲問我。

「沈茉,為了跟我賭氣。

「找一個碌碌無為的男人懷孕、生子。

「真的是你想要的生活嗎?」

我反問他:

「那跟你在一起呢?

「等你談婚論嫁,娶了門當戶對的妻子後。

「做你的情婦嗎?」

宋祁蹙眉,很不耐煩地打斷。

「沈茉,以你的出身,做我的情婦也是高攀。」

10

做情婦也是高攀!

原來這才是他真實的想法。

所以他縱容的許知微有恃無恐。

默許圈子裡的朋友言語冒犯。

這一刻,我望著宋祁的臉。

明明再熟悉不過的模樣,卻陌生無比。

模糊的視線里,我好像看到三年前的雪夜。

那個赤誠羞澀的宋祁,一點點消失在我眼前。

我似被人拖拽入冰冷刺骨的海底,渾身血液亦跟著凝固。

我攥緊手心,指尖嵌進肉里,也感覺不到疼痛。

腰間襲來一抹溫熱,我被一隻大手攬入懷中。

「宋先生,那我們就不高攀了。」

是傅亦川的聲音。

我抬頭,見他唇角輕揚,朝我微微挑眉。

他看向宋祁,換了一副神色。

「更何況,你強迫她流掉我的孩子。

「實在很不禮貌。」

沒有針鋒相對,傅亦川語氣慵懶散漫。

他好像永遠情緒都淡淡的,似久居上位者與生俱來的鬆弛。

不爭不惱也不懼。

宋祁卻在看清傅亦川的一瞬,瞳孔放大。

「傅亦川!」

「傅亦川……」宋祁喃喃重複。

他不是第一次聽到傅亦川的名字。

我那晚我意識迷離時喚的人,就是傅亦川。

只不過在宋祁心裡,他從沒想過我口中的傅亦川,會是和他一個圈子的人。

「你的孩子?你們什麼時候?!」

宋祁回神,臉色實在精彩。

傅亦川將我摟緊,笑意蔓延至眉眼。

「哦,就是你們戀愛三周年那晚。

「我剛好從朋友家出來,偶遇了茉茉。

「宋先生同為男人,應該懂得初戀最難忘懷。

「更何況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又是乾柴烈火,自然而然地就舊情復燃了。」

他頓了頓,語氣玩味。

「不知道你們當時有沒有分手。

「我這不算給你戴綠帽子吧?

「如果戴了,還請宋先生大度些,不要計較這些細枝末節。

「畢竟我和茉茉六年沒見,實在情難自抑。」

說完,他猝不及防地低頭,輕吻在我眉心。

我身子僵在他懷中,心跳卻瞬間加速。

11

宋祁雙拳緊握,指節泛白。

他怒意未歇,卻又不得不忍。

我不了解宋傅兩家有沒有生意往來。

也不清楚兩家勢頭誰大。

但看宋祁的反應,至少他不敢輕易得罪傅亦川。

奈何傅亦川一而再的挑釁,讓他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宋祁解開風衣紐扣,語氣慍怒。

「沈茉!你讓開。」

傅亦川梅開二度,他低頭吻了吻我的唇角。

語氣溫柔又寵溺。

「茉茉站遠點,別傷到我們的寶寶。」

我蒙得不知所措,腳步也跟著虛浮,被傅亦川扶到一旁遠觀。

兩個大男人扭打在雪地里,雪花跟著飛揚。

我想上前阻止,又見傅亦川占了上風。

他將宋祁按在上,一拳拳狠狠捶打在他的臉上。

宋祁眼角青紫,唇邊血痕交錯。

很奇怪,我竟然沒有感覺。

直到許知微帶著宋祁的助理趕來,這場鬧劇才停止。

她心疼地扶起宋祁,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許知微轉頭恨恨瞪著我。

「沈茉!你是死人嗎?!

「宋祁就是養條狗三年,現在也知道搖尾巴護主。

「你就看著宋祁被打,無動於衷?」

她身後的宋祁被助理攙扶著,滿臉是血。

聽到這話卻攸得抬頭,目光希冀地看著我。

傅亦川打斷許知微的話。

他俯身跟我說:「茉茉,我不打女人。」

「你去扇她,打壞了算我的,我不想聽她狗叫!」

傅亦川和宋祁皆不同程度破相。

許知微應該也沒認出傅亦川。

她不屑嗤笑:「你算個什麼東西?!」

「你看她敢嗎?」

這半年我早就忍得手癢。

現在有人擔責,我還顧慮什麼。

三步並兩步上前,左右開弓狠狠扇了許知微兩巴掌。

她白皙的臉頰,登時留下兩處紅紅的掌印。

許知微從小被金尊玉貴地嬌養長大。

哪裡受過這種委屈,她驚慌又錯愕。

「你敢打我?!」

許知微氣得渾身發抖,抬手就要打回來。

傅亦川眼疾手快,一把將我護在身後。

她高高舉起的手,停滯在半空,手腕被宋祁攥住。

「別鬧了!我們走!」

宋祁拉著她轉身離開。

許知微又氣又急。

「宋祁,你就眼睜睜看著我被打嗎?

「沈茉的野男人還知道護著她。」

「閉嘴!」宋祁厲聲呵斥。

許知微這才委屈巴巴地收了聲。

12

「她說我是野男人!」

傅亦川也很委屈,指了指自己負傷的臉。

「我為你被打成這樣,連個名分都不配有嗎?」

我看了眼宋祁的車,已經開了很遠。

「謝謝傅總解圍,戲癮倒也不必這麼大。」

傅亦川激怒宋祁的那些話。

半真半假。

我和他的確是初戀。

我們也確實重逢在,我和宋祁戀愛三周年那天。

我拎著兩袋食材,兩臂酸澀,在夜路上走走停停。

傅亦川開車橫在我身前,緩緩落下車窗。

他似笑非笑看著我,開口調侃。

「沈茉,六年了。

「還這麼喜歡腿著啊?

「當初分手,我媽沒給你甩支票?

「也忒小氣了,回頭我說說她。」

一別數年,物是人非。

不變的是,傅亦川的嘴還淬著毒。

我和他分手,的確起因是傅夫人。

但他的母親倒不是影視劇里,傲慢無理甩支票的形象。

相反,傅夫人舉止優雅,人也很親切。

每每見到我,她都笑容和煦。

吩咐阿姨給我和傅亦川準備茶點。

她從沒插手阻止我和傅亦川在一起。

甚至在我和傅亦川戀愛兩年後,單獨約我見面。

提出送我和他一起出國留學。

傅夫人當著我的面,撥打了我父母的電話,點了擴音。

她言語溫柔得體:

「沈先生,兩個孩子感情很好。

「我準備過完年,送他們去美國留學。

「錢的事情,你們不用顧慮,我們家出就好。

「麻煩你們協助茉茉辦留學的手續。」

傅夫人話音未落,我爸扯著嗓門懟她。

「她一個丫頭片子,留哪門子學!

「大學要不是她自己申請助學貸款,老子根本不可能讓她上。

「你們家財大氣粗,不要在老子跟前裝相。

「真他媽有錢,就多出點彩禮!」

我媽在電話那頭急聲打斷。

「你跟親家胡說什麼呢!」

她搶過手機,語氣諂媚。

「親家~您別介意,我家天宇他爸不會說話。

「您看我們兩家抽個時間先見面呢?

「茉茉那孩子性子怪,不跟我們交心。

「談戀愛也沒和我們說。

「您放心,我們也不是那種賣女兒的家庭。

「就按最普通的規矩來,萬紫千紅一片綠。」

聲筒那邊重重的耳光聲響起,我爸暴怒呵斥。

「滾邊去!娘們家的做哪門子主!

「他家能留得起學,我不宰他一筆,丫頭片子白養了!」

我媽聲音尖銳,摔著東西哭號。

「你把人家嚇跑了,上哪裡要錢?

「天宇將來畢業結婚生兒子,哪樣不花錢?

「你有能耐掙嗎?」

他們兩人在電話里旁若無人地爭吵廝打。

傅夫人不說話,只笑吟吟地看我。

我坐在有暖氣的別墅里,卻渾身發涼,如墜冰窖。

我顫著伸手將電話掛斷。

短短几分鐘的通話時間,我似被人凌遲一般難挨。

13

通話當晚,我的父母從老家趕到了學校。

他們興奮地跟我打聽傅家的財力。

滿臉憧憬地描繪攀上權貴後的生活。

直到我告訴他們,我和傅亦川已經分手。

他們愣了片刻,就在我宿舍樓下又哭又鬧。

我爸扇了我兩個巴掌,罵我蠢貨賠錢貨。

我媽攔著,讓他別打臉。

宿舍的女生不堪其擾報了警 。

在民警的調解下,他們罵罵咧咧離開了。

傅亦川跟校籃球隊從外地比賽回來後,我平靜跟他提了分手。

任他如何追問原因,我都閉口不談。

我不知道怎麼轉述。

那天傅夫人一個難聽的字眼沒說。

她只用了一通電話,就讓我看清我和傅亦川之間的差距。

我像一個覬覦珍寶的小偷,被她扒光衣服丟在陽光下無所遁形。

後來,傅亦川挽留無果,獨自出國留學。

我畢業後留在 A 城就業,認識了宋祁。

如果宋祁開始沒有隱瞞身份,我想我不會接受他的表白。

但和他在一起的三年,我也不是沒有任何收穫。

他教會了我如何跟原生家庭做切割。

我貸款在 A 城買了一套老破小,把戶籍由學校遷至房產處。

我換了手機號碼,沒有跟老家甚至學校的任何人有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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