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委託人家看風水,誰知男主人突然回來。   
委託人讓我躲在床下, 
明明是空無一人的床底 
卻出現了一張臉。
1. 
我叫薛蕎,是個道士,現在在僱主家的床底下。
床外是委託人和她老公。 
我的委託人叫楊麗娟,三天前找上我,說最近夜晚睡不著,總覺得耳邊有人在跟她說話,讓她跳河裡自殺解脫,甚至有時候半夜還會出現突然被水淹住呼吸不上來的情況。   
於是找上我,想委託我到她家看看是不是沾染上了髒東西。 
我前腳剛進房間,她老公後腳回來了。 
楊麗娟老公最煩她信迷信,所以她情急之下就讓我進床底下躲著。
「老公你怎麼回來了?你不是出差嗎?」 
楊麗娟有些心虛,但她老公沒發現,只是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臨時有事不去了。」
他倆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我有些無聊,剛想掏出手機刷會短視頻時,突然 
一股濃烈的屁味透過床縫傳來。 
焯,坐床的那個人放屁! 
我急忙捂著鼻子翻過身,想遠離味道。
誰知一張泡的浮囊的臉赫然出現在我的面前。
我嚇得一哆嗦,沒忍住,叫出聲。
「臥槽,什麼東西。」   
聲音還挺大的,坐在床上人站起身。 
我還沒從驚嚇中緩過神來,床已經被人抬了起來。 
在委託人老公憤怒的目光中,我尷尬的撓了撓頭。 
「哪個……我說我是個道士,來看風水的,你信嗎?」 
2.
委託人老公李愷幾乎是把我拽出來的,差點就扯破了我的道袍。
「好啊,你倆趁著我出差玩挺花,還整上 cosplay 了是吧。」   
李愷拽著我的衣領把我推到一邊,嘴裡喘著粗氣,壓抑著自己的怒火。 
我看向委託人楊麗娟,她急忙開口: 
「老公啊,他真的是個道士。」
「前幾天我不是跟你說我一直頭疼,夢魘,還老感覺有人在我耳邊勸我跳河嘛。」 
「我外婆說這是家裡進了髒東西,我特意請了薛大師來看看。」 
李愷顯然不信,揚起拳頭作勢要打我一頓。
我有些煩了,抓著李愷的手往下一扯,他瞬間就被我扯翻在地。   
「你他媽.....」 
我捂住他的嘴巴,指向床底。 
他順勢往裡一看。 
只見床底的牆邊上,一張泡的浮囊的臉,似有若無的出現,那張臉最近似乎還掛著一絲詭異的微笑。 
「這就是你老婆找我來的原因。」
3. 
「這是什麼東西?」   
李愷顯然被那張臉嚇了一跳,他站起身,費勁的將床挪開。 
我便湊近了伸手摸了摸。 
觸感黏膩,和旁邊乾燥的膩子粉牆明顯不一樣,就像是被水浸透了一般。 
「這是水鬼面。」 
我摸向床板,費力的將其掀翻來。
一塊塊板子後面密密麻麻的都是泡浮囊的臉。 
「人在河裡被淹死,算是橫死,橫死的人怨氣不消,就會變成水鬼。」   
「而水鬼想要輪迴轉世就必須找替身。」 
「有些水鬼找不到替身,便會想辦法分出一部分附著在路過河邊的人身上,人不知道,就將其帶回家裡。」 
「分出的那一部分則就會形成水鬼面,依附在靠近床的位置,等人睡著後,便日夜吸取那人的陽氣。」 
「等人陽氣低了,自然就會被它所蠱惑,最後跳進水裡自殺,當它的替身。」 
我話說完,楊麗娟整個人被冷汗浸透,她回想起這些天晚上耳邊那一句句的「你去死吧,去跳河自殺就解脫了。」瞬間腿軟跌在地上,嘴裡喃喃道:
「我一周前,陪我老公去釣魚了,我在岸上的時候不小心掉進了水裡,但很快就被救上來了。」 
我點頭:   
「想必就是那個時候沾染上的,你落了水,但水鬼沒來得及纏上你,於是分出一部分形成水鬼面附著在你身上,跟你回了家。」 
「它們會一直用言語蠱惑你,吸你的陽氣,直到你被鬼迷心竅,順了它們的意自殺。」 
我越說她臉色越蒼白: 
「大師求你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李愷本想呵斥幾句封建迷信,但看著床板上密密麻麻的水鬼面,終究還是信了。 
他緩緩開口。 
「能救嗎?」   
相比楊麗娟的哭喊,他顯得冷靜許多。 
我挑眉點頭。 
「能救,但是要看你心誠不誠。」
李愷嘆口氣: 
「能用錢解決的問題,我心永遠最誠。」 
「200 萬誠嗎?」
我勾唇一笑:   
「薛蕎小道,虔誠問你服務。」 
5. 
次日,我開車到達李愷家門口,他們早已在等我,我們各自開著車出發。 
我的車跟在他倆車後面,一路就往郊區駛去。 
車出了城後便朝著南方的一塊亂石林開,過了亂石林又路過公墓,眼瞅著開了將近兩個多小時,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不是,你到底在哪釣魚啊。」我朝著前面車喊。
要不是我是個男的,我都懷疑他倆是人販子,要拐我去山區給老男人當老婆了。   
李愷車慢慢減速: 
「到了,到了大師。」 
他將車停在一塊空地,開門下了車。 
這是一塊荒蕪的地方,周圍寸草不生,只零星有幾處有些綠苔蘚,這裡顯然已經被怨氣浸染的沒有生氣了,草木自然也活不下來。
不遠處有個水塘,非常大,從我的角度看那水是黑色的,整個水塘都被怨氣所浸染,死氣沉沉。 
「不是,這地方真的會有魚嗎?」
我看向李愷。   
「有,網上攻略說有鲶魚,很大一條呢。」 
我沉默了,鲶魚是吃屍體的。 
「大師,我們要怎麼做?」 
我看了眼他倆道:
「帶我到這來就行了,你倆回去,去找膽大,水性好,屬虎,屬龍,屬鼠,鼠豬的男子,各要四個,明天隨我下去撈屍。」
「我先用羅盤探一下水鬼的屍骨在哪。」
「得先找到屍骨,撈上來後再將其放在大太陽底下暴曬七七四十九天,最後大火燒個乾淨,再讓魂魄轉世投胎。」   
「水鬼都投胎去了,水鬼面自然也就消失了。」 
李愷應下,帶著楊麗娟走了。 
待他倆走後,我左手托著羅盤,右手掐訣。
「三魂七魄生死大權皆在我手,薛蕎得令,請老祖顯靈。」 
羅盤指針瘋狂轉動不見停下。 
我眯著眼睛,發現身旁都瀰漫著黑色氣體,但是顏色很淡,不細看看不出來。
指針也是因為這些黑色氣體失靈的。   
這水鬼,他媽的在耍我玩呢。 
我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瓶子打開,往羅盤上一撒。 
整個羅盤都被鮮紅的硃砂粉覆蓋。
「三魂七魄生死大權皆在我手!」 
「薛蕎得令!」 
「請老祖顯靈!」 
瞬間羅盤迸發出紅光,那些黑色氣體猶如見了鬼一般往湖底鑽。   
指針終於慢慢停下來,指著湖面正中的位置不再動了。 
屍骨位置大概確定了。 
現在要做的就是確定準確的方位,做上標記。 
我將羅盤收起,轉身回到車上,將準備好的充氣艇和浮標抱出來。
充氣艇充氣很快,十幾分鐘就好了。 
我將其推下水,帶上羅盤和浮標坐了上去。 
羅盤一直指著湖面正中的位置。   
我划過去後,指針又開始動,一會前,一會後。 
漸漸的我發現不對勁,整個水塘黑氣開始蔓延,汽艇還是輕微搖晃,一條條巨大的黑色鲶魚在我汽艇旁不安的遊動。 
鲶魚是雜食動物,一般喜歡生活在水底的淤泥里,但此刻它們都浮於表面,很顯然是因為水底有什麼東西讓它們感到不安。 
忽然,整個水塘開始翻騰,無數刺耳的聲音從水底傳來,我捂住耳朵,閉眼念訣,儘量不讓自己被這些聲音所迷惑。
黑氣漸漸變濃,甚至有發紅的趨勢。
怨氣紅黑是赤怨,之前就碰到過兩次,但那兩次是好幾個橫死的冤魂聚集在一起才產生的,而這次....... 
只有一個水鬼居然都能產生赤怨,恐怕我凶多吉少了。   
我努力壓下內心的不安,將羅盤捏在手中,在黑霧我早已分不清方向,但眼下最安全的只有先回到岸上,若是皮艇被打翻,我落入水中那才是真的死定了。 
如此想著,我口中掐訣: 
「清風自來,遇霧散開,急急如律令!風來!」 
一陣狂風席捲而來,將黑霧卷開,吹出一條水路,我大喜,划著汽艇就朝著那裡游去。 
但好景不長,黑霧重新蔓延開,又將我困在原地。
水面翻騰的越來越厲害,差點掀翻汽艇。 
我死死抓著兩邊,不讓自己被掀出去。   
可突然,一條巨大的鲶魚躍出水面,直直的朝著我撞來,這條鲶魚起碼三十多斤,它重重的砸在汽艇的一側,汽艇平ŧű̂₋衡不穩,側翻了。 
我整個人捲入水中,腥臭的水強行鑽進我的口腔鼻腔,整個肺部火辣辣的疼。 
我兩隻手努力的向上,抓著汽艇邊緣的把手,儘可能的讓自己不下沉。 
可水浪太大了,又滑膩,我握不住汽艇,掙扎無果後,我感覺有東西拽著我的腳,慢慢的將我往下拖。
我努力朝下看去,只看見一張被泡的慘白的臉,她拽著我的腳,朝我詭異一笑,整個臉皮就這麼炸開,皮肉掛在她的臉上。